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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掬起心灵的泪花 王崧舟“流泪实际上是一种能力，是我们的灵魂仍然能够感动的标志。不应该为流泪羞怯，相反，要感到高兴欣慰。古典悲剧正是通过使观众流泪，达到净化其灵魂的目的。由此也不妨说，眼泪也是一种尺度，据此正可以检测一颗灵魂的质地。对于作品和作者，读者的泪水是表达敬意的最好方式，而对读者本身，也是一种自我的确证，表明他依旧拥有质朴健全的人性。在使人流泪的作品和流泪的读者之间，展现的是健康的精神生态。老托尔斯泰在听到柴可夫斯基的如歌的行板时，感动得热泪盈眶，想想这样的事情，胸怀会明净许多。泪水和神性之间，是天然的结盟。泪水的匮乏，在极端的意义上，也便意味着灵魂的缺席。”彭程流泪的阅读读罢流泪的阅读
2、，我的眼眶湿润了。当麻木、冷漠和“铁石心肠”正像沙尘暴一样席卷着我们的语文大地时，彭程的这番话语让我的胸怀明净了许多。仿佛是一种遥远的追问：从什么时候起，我们的语文教育放逐甚至幽闭了心灵的泪花？想想看，面对“遗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师又一年”的苦苦期盼，我们可曾心酸？置身于“好像有谁在无声地指挥，老人、青年、小孩，都不约而同地站直了身体，摘下帽子，眼睁睁地望着灵车，哭泣着，顾不得擦去腮边的泪水”的送别场景，我们可曾泪光婆娑？回望着“大火连烧三天，烟云笼罩整个北京城。我国这一园林艺术的瑰宝、建筑艺术的精华，就这样被化为灰烬”的民族耻辱，我们可曾痛心？可曾切齿？灵魂可曾滴血？我们的语文课，正在泛滥着
3、以客观超然的姿态，不动声色地从事所谓的“零度教学”。我们的语文教师似乎只在冷眼旁观“别人的世界”，讲着“别人的故事”。这是我的战友邱少云里面的一段话：“我的心绷得紧紧的，这怎么忍受得了呢？我担心这个年轻的战士会突然跳起来，或者突然叫起来。我不敢朝他那儿看不忍眼巴巴地看着我的战友活活地烧死。但是我忍不住不看我盼望出现什么奇迹，火突然间熄灭了。我的心象刀绞一般，泪水迷糊了我的眼睛。”文字为邱少云的身前战友李元兴所写。尽管时光已经飞渡了半个多世纪，但文字爆发出来的人性的颤栗至今读来依然让人刻骨铭心。惨烈悲壮的潜伏场景，第一人称的描述视角，内心情感的真实流泻，相信在一种自然而然的阅读中，我们的泪水当会
4、和作者一样迷糊了自己的眼睛。然而，面对这样一段流着泪水的文字的教学，我们还是遗憾甚至有些忿忿然地看到了这样的课堂场景：老师平静地向学生们交待着：“同学们，自由读一读这段话，看看你能读懂作者的那些心情，读懂一处是一处。”学生们平静地在文字中挑拣着那些描写作者心情文字的鸡零狗碎，随后就是惯例性的全班交流：第一个孩子说：“我从这句话当中体会到了我当时非常紧张的心情。他说我的心绷得紧紧的，这说明当时我的心情非常紧张。”“噢，紧张。”老师就板书“紧张”二字。第二个孩子说：“我从这句话体会到了我当时很担心的心情。他说这怎么忍受得了呢？我担心这个年轻的战士会突然跳起来，或者突然叫起来”“噢，你体会到了担心。
5、”老师就板书“担心”二字。第三个孩子说：“我体会到了痛苦的心情。因为这段话最后这样说我的心象刀绞一般，泪水迷糊了我的眼睛，我想，刀在绞我的心，它肯定非常痛。”“哎，是的，痛苦。”老师就板书“痛苦”二字。看看没举手的人了，老师就启发学生说：“同学们啊，你们把剩下的那几句话再读读看，你们还体会到了我的一种怎样的心情啊？”学生们就读“我不敢朝它那儿看，不忍眼巴巴地看着我的战友活活地烧死。但是我忍不住不看，我盼望出现什么奇迹，火突然间熄灭了。”读完就有学生议论开了：一个说：“我体会到了！我体会到了作者不忍的心情。”“不忍？不对！后面他不是忍住了吗？”老师的否定让这个孩子的情绪低落了好一阵子。一个说“那
6、就是忍住了。”“忍住了？那前面他不是说不忍吗？要动动脑筋啊！”又一个孩子在老师的否定声中难过得低下了头。一个说“我体会到了盼望的心情。”“盼望？盼望的心情好象不是很确切。”老师迟疑了一下，终于放弃了板书“盼望”的冲动。时间不允许这么继续扯淡了，老师心里说，她着急呀！“不讨论了，还是让我来告诉你们吧。同学们，这种心情叫做矛盾的心情。”说完，板书。于是，黑板上就有了这样的文字和符号：紧张 担心 矛盾 痛苦面对经历了上述痛苦后才分娩出来的这个板书，老师的底气可就足了：“同学们请看，我的心情是怎么变化的呢？先是紧张，然后呢？是担心，接着呢？是矛盾，最后呢？是痛苦。是啊，你们看，我的心情变化写得多么有条
7、理呀！我们写文章的时候，就是要学习作者的这种写法，要有条不紊地把事情把心理变化的过程写清楚，懂了吗？”学生齐声高喊“懂啦！”麻木的“有条理”！冷漠的“写清楚”！铁石心肠般的“懂了吗”和“懂啦”！我们知道，语文教学不同于其它学科，仅仅培养学生的语言逻辑能力是远远不够的。语文说到底不是一个推理过程，而是一个形象感知、情意感悟的过程，模式化、公式化的“阅读理解”只会使学生沦为考试的机器、文字的工具。而情感是什么呢？情感是风，情感是雨，情感是一团火，情感是一片云，情感是剪不断理还乱，情感是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情感是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情感不是玩具，怎么经得起你这样地拆卸和折腾？是不是老师无
8、数次的备课阅读稀释了那一份原初的感动，抑或是作为一个成年人的成熟和理性蒸发了这种最本真的灵魂之泪呢？我们应该明白，没有情感支撑的语言只是一种苍白的符号，没有情感流淌的教学只是一种冷漠的训练。在语文教育的多彩生活里，老师，你能无动于衷吗？有多少童年可以再来，有多少生命可以重复。每一堂课都是学生生命中的唯一，向前走去，就永无回头的可能。这一堂堂课串起了他们生命中幸福的童年，鼓起了他们远航人生理想的风帆。那么，是什么让学生感到幸福？又是什么鼓起了学生高昂的理想？一句话，是情！是人之成为人的感情、性情、真情、至情，是人用来确证自我生命的情感、情愫、情致、情操。刘勰说：“夫缀文者情动而辞发，观文者披文以
9、入情。”鲁迅说：“创作原本根植于爱。” 苏霍姆林斯基说：“没有一条富有诗意的感情和审美的清泉，就不可能有学生全面的能力发展。”我们说，感情只能用感情去触摸，感情只能被感情所融化。文章不是无情物，学生不是没有感情的生命，用这样理性的方式来教这样富有感情色彩的语言文字，无异于缘木求鱼、南辕北辙。带着这样沉重的思索，我们开始了“诗意语文追寻生命化教育的境界”的探索。诗意语文的要义，绝不仅仅在于教给学生某种语文知识和技能，这当然需要。但更为重要的是，要通过一篇篇凝聚着作家灵感、激情和思想代表人类创造的精神财富的文学作品，潜移默化地影响学生的情感、情趣和情操，影响学生对世界的感受、思考及表达方式，并最终
10、积淀成为学生精神世界中最深沉最基本的东西价值观和人生观。但是，在诗意被放逐的课堂里，令人惊异感奋的语言却化为僵直的图解；盈天地之美的诗意创造却被平面削切。学生对文本的解读，总是显得步履匆匆，紧张忙碌。课堂上，文化语境变得苍白，生存体验成为奢侈。学生的思绪不再翻飞，心情不再荡漾，心灵之旗不再猎猎，诗的喉咙不再婉转低回。纯功利化的语文教学，最终变成了对“自我心灵”的“流放”，成了汪洋语境中的一座精神孤岛。我们的语文课，应是一堂堂诗化了的、浸润着美的激情的启蒙课、召唤课：唤醒自我，体悟生命，感受神圣崇高，实现终极关怀。于是，同样的文字，因了不一样的追求，就有了不一样的课堂演绎和召唤：师：同学们，一开
11、始作者称他为年轻的战士，可是后来，作者又称他是个伟大的战士。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这种变化，难道仅仅是两个用词的变化吗？请大家放下课本，看老师读一段课文，用心看，用心感受。生：（放下课本，看老师读课文。）师：（极富感染力地朗读课文）“我的心绷得紧紧的，这怎么忍受得了呢？我担心这个年轻的战士会突然跳起来，或者突然叫起来，我不敢朝他那儿看，不忍眼巴巴地看着我的战友被活活烧死。但是我忍不住不看，我盼望出现什么奇迹，火突然间熄灭了。我的心象刀绞一般，泪水迷糊了我的眼睛。”（全场静默片刻。）同学们，当你看着老师读完这段话的时候，你的心情是什么？生1：我感到很难受。生2：我感到非常恐惧。师：我理解你的恐惧
12、，谁能忍心看着自己的战友被活活地烧死啊？生3：我很难过，也充满了仇恨！生4：我的心也绷得紧紧的，我好害怕！师：难受，紧张，害怕，恐惧，甚至仇恨。同学们，这到底是一段怎样的文字呀？它何以让我们产生如此沉重、如此复杂的感情？来，像老师这样，再读读这段课文，把揪心的文字一个一个地划下来！生：（自由读这段话，划出揪心的文字。）师：同学们，到底是作者的哪些语言像长了手一样紧紧地揪住了你的心？生1：我觉得是这句话：“我的心像刀绞一般，泪水迷糊了我的眼睛”。这句话说作者的心像刀绞一般，这说明作者的心里是十分痛苦的。这句话也烘托了邱少云当时被烈火已经包围了，剧痛难忍。“泪水迷糊了我的眼睛”这句话表现了我与邱少
13、云之间深厚的友谊，所以这句话揪住了我的心。师：你已经读到作者的心里去了，体会得非常好。生2：我觉得是这句话：“但是我忍不住不看，我盼望出现什么奇迹，火突然间熄灭了”，这句话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我看出作者既希望邱少云能够活下来，也希望他不要被敌人发现，可见战友之间深厚的友情。师：可是，这样的奇迹出现了吗？没有啊！所以，我们怎能不揪心呀？生3：我还想来补充一点，我还体会出此时作者非常难过非常伤心。生4 ：我觉得这句话也揪住了我的心：“我的心绷得紧紧的，这怎么忍受得了呢？”我从这句话里面体会到作者当时内心非常焦急，他想知道邱少云到底有多痛苦。师：他为什么焦急？生4：因为他和邱少云之间有深厚的友情。生
14、5：我给他补充一点，我从这句话中体会到，从作者的焦急也可以看出，邱少云十分痛苦。如果他被烈火烧得不痛苦，那我也不可能非常焦急。师：是的，烈火烧在邱少云身上，就像烧在自己心上一样啊！我的心像刀绞一般。（板书：刀绞）同学们，你们知道什么叫“绞”吗？生1：我觉得“绞”的意思是用力地拧物体。生2：我说是用力割。生3：我觉得绞就是用一个物体和另一个物体互相切。生4：我认为是一个锋利物体扎进另一个物体中，然后相互扭转。师：你们看到过搅拌机吗？生：看到过。师：用刀子刺进去以后，还要象搅拌机一样来回的搅。这种痛苦，才是像刀绞一样啊。谁来读读这段让我们的心像刀绞一般的话？生：（朗读）“我的心绷得紧紧的，这怎么忍
15、受得了呢？我担心这个年轻的战士会突然跳起来，或者突然叫起来，我不敢朝他那儿看，不忍眼巴巴地看着我的战友被活活烧死。但是我忍不住不看，我盼望出现什么奇迹，火突然间熄灭了。我的心象刀绞一般，泪水迷糊了我的眼睛。”师：但是，王老师想问一下，真的有刀在绞我的心吗？生：（齐答）没有。师：没有刀！根本就没有刀在绞我的心。那么，是什么像刀一样在绞我的心呢？生1：是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的战友被烈火活活地烧死却无能为力。师：看到与自己朝夕相处的战友被烈火煎熬着、焚烧着，自己想救又救不了，这种感觉就像刀一样在绞我的心啊！生2：我觉得应该是邱少云的痛苦，使我觉得好象刀在绞我的心。师：邱少云的痛苦就好象是我的痛苦一样，是不是？火烧在邱少云身上就好象烧在我的身上一样，这种感觉就像刀一样在绞我的心啊！生3：还有就是，我担心邱少云会跳起来或者叫起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后果将会不堪设想。师：这种对后果的担心，对问题严重性的焦虑，就像刀一样在绞着我的心。此时此刻，我们的心和作者的心、和邱少云的心是那样紧密地连在了一起。我们担心着，我们痛苦着，我们的心都被邱少云的生命安危、都被这次战斗的最后成败揪在了一起。我的心绷得紧紧的生：（齐读）“这怎么忍受得了呢？我担心这个年轻的战士会突然跳起来，或者突然叫起来，我不敢朝他那儿看，不忍眼巴巴地看着我的战友被活活烧死。但是我忍不住不看，我盼望出现什么奇迹，火突然间熄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