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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移情阻抗移情阻抗就是指由移情引起的阻抗。移情的分析是精神分析治疗的核 心，而任何移情都可能具有阻抗的价值。所以，治疗的大多数时间都花在 移情阻抗的分析上，其成败直接影响治疗的成功与否。患者女性，26岁，未婚，售货员，中专学历。二周来几次听到向人当 面对她说，其单位是黑店，雇员常被先奸后杀。之后就感到单位领导陷害 她，觉得有公安便衣跟踪并在家中安置窃听器。为此惶恐不安，影响正常 工作。有部分自知力。既往无精神病史。发病急，病前无任何行为退缩或 习惯改变。性格内向，少言寡语，不善交往。来此店工作约2个月，不喜 欢这工作。诊断：分裂样精神病。治疗给予奋乃静，最高日量10mg。二周 内症状明显缓解，一
2、月内基本销失，遂减少药量，2个月后停服药物，三个 月后恢复正常工作。症状缓解后开始精神分析治疗，每周1次，持续有1 年。后来主要的变化表现在人际交往方面，变得较前开放多了，对性方面 的玩笑也不再感到那么紧张。无任何残留症状。治疗的初期，交谈比较畅通，可以感到患者对治疗充满了兴趣和热情， 甚至明显表示出对医生背景的关注。不过这种情况慢慢就发生了改变，兴 趣和热情升始减退，变得疏远、冷漠、消极、没有主动性和沉默不语。阻抗分析的第一步是对阻抗的识别。一般而言，分析中病人出现沉默 少语、疏远、恐惧，都表明阻抗存在。一旦我们感到阻抗存在，就要与病 人面质、澄清，希望病人也能意识到它，不过这一过程经常不会
3、一挥而就， 常需反复进行。当时我做了尝试，问她为什么会沉默，她说没什么可说的， 平时与别人也是这样。这解释让你无从再深入。我又转向情绪方面，问她 此刻体会到什么样的情绪，她回答感到有些害怕我。关于这种害怕是源于 什么，她的解释也让人止步，“我一贯胆小，不善与人交往”。她所提供的 这些说明可以解释这种变化吗？尽管我也不能确实真正的原因是什么，但 我对此持怀疑态度。要想让病人感到她的阻抗，必须使阻抗变为自我不一 致（不协调）的。现在看，她对自己变化的真正原因毫无意识，换句话说， 阻抗对她是自我一致的（ego syntonic （这就是阻抗的功能所在，但不是最 好的应对方式，自我不一致迟早会出现）。
4、因此，只能继续等待。按下去阻抗越来越强，她提出要停止分析，几次之后，我只能同意。 阻抗出现后我就不断在考虑它的原因，是否来自移情或别的什么原因？她 对医生的恐惧之情含义是什么？是否是对内在性冲动的恐惧？如果病人继 续保持治疗，一般我会保持沉默，耐心等待那些被压抑的冲动浮现出来。 此刻病人就要中断治疗了，可能以后再没机会了，如何处理确实是一种困 难的事。有时我会直接告诉病人我的假设，看病人如何反应。不过要慎重， 要根据具体病人的情况，原则是要看她对阻抗意识到多少。对这个病人我 想不适合，因为那种东西还在深深的潜意识中，你讲也白讲，反而全适得 其反，只能随她天了 （病人完全有可能从此脱落）大约一个
5、月后，患者母亲来电话了，说她情绪很不稳定，显得不安， 心事重重，还想再进行分析。我觉得事机来了，我想那些被压抑的冲动变 得越来越强大，她可能对此有所觉察，因而感到威胁，情绪上的不安正反 映内心的冲突。我问她：“为什么会不安？ ”她的解释显然是有明显的防御 性，她说：“可能是病情不稳定，是否又复发了。”我试探性的问：“也许有 别的原因？ ”她回答：“没有”。我问她：心情不好会想到些什么？ ”她告 诉我：“没什么，没什么原因，无缘无故的就出现了。”总之，她对真实的 情况一概否认。我觉得应该再等待。但此时由医生点破应该也是合适的， 至少其危险性不会象一个月以前那么大。可以采用开放式的问题去探索， 比
6、如，你可以给出多种关于她情绪不安的可能原因，其中之一是：“是不是 你对医生产生什么样的感情而感到很为难，”我开始沉默，耐心地等待。在 精神分析中，医生沉默，是促使自我一致的阻抗向自我不一致转化的一种 重要技术。直到现在，我对这个病人阻抗所采取的方法主要沉默、等待。 在快要结束治疗时，她突然问我：“是不是以前告诉我，你正在闹离婚？” 听到这句话，我松了一口气，她终于表露出自己真正的情感了。从精神分折的角度看，没有什么偶然的心理事件，只是我们没有注意 或重视罢了。从开始治疗时表现出对分析的热情兴趣，到疏远、沉默、中 断分析、情绪不安、再度要求分析，直至核实医生说过的一句话。如果孤 立地看这些事件，
7、就不会感到其中存在着重要意义，也决不会在听到她问 你一件没发生的事时，就得出重要的结论。完全有可能将此作为一个偶然 的事件放过去。要想不失去这些机会，就要不断地注意病人的表现，特别 要注意那些漂浮在字面下面的东西。当我观察到她发生了些变化，就问自 己她怎么少说话了，怎么沉默了。当我知她害怕医生时，我联想到见她第 一面时的印象：26岁了，看上去象个初中生。腼腆，一点都不成熟老练， 从来都没看谈过对象，也没有异性朋友。这使我觉得她的那些变化可能来 自对自己性冲动的恐惧。当她中断治疗时，我想也许我错了，阻抗可能来 自别的什么东西。当她母亲电话中说她情绪不安（自我不一致、不协调，本我的力量在增大），还
8、要来分析时，我相信阻抗一定来自移情。所以，当 我听她问我说过那句话没有时，我就象听她当面对我说我爱你那样， 清楚地明白她的意思，而决不会轻信字面意思，将此视为偶然事件。当时，我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这很重要，如果你直接回答没说 过，那她可能会草草应付，然后再次中断治疗。此次晤谈开始，我能非常 清楚地感到她还在不断掩盖内心的冲动，她可能只是为问那句话而来的， 根本不是要进行分析。所以，你直接回答正好满足她的移情性需要。要知 道我们的目的是分析，而不是让她陷在移情的旋涡中。可以看到，现在医 生和病人并不走在同一条路上。医生的目的是让病人认识自己，与医生一 同分析潜意识的冲动；病人则在追逐移情的满
9、足，而根本没兴趣去分析。 这走在不同路上的人，就不能实现分析的目的。我的任务就是把她拉人分 析的轨道，可直到现在仍是困难重重，存在着一个强大的治碍，阻挡着她， 这就是阻抗。分析首先要解决的就是这个问题，我们要让她参与进来，要 她面对阻抗，分析它，而不是去搞清楚医生是不走有那种意思。总之，不 是要她陷入满足移情的需要中。我问她那事发生在何时，当时我们在谈什 么问题等。我的意图是对阻抗进行面质和澄清，而她仍然接着她的方向前 进，显得非常急切，不回答你的问题，而是让你回答她的问题，并目要求 立即回答。我依旧不回答，问她这段时间情绪不安是否与些有关。他仍然 坚持让我先回答她的问题，而且更为急切。我就是
10、希望这样（也就是没有 满足她的移情需要），她越是急切就越能感受到自己真正的情感和意图，感 受到阻抗的自我不一致（自己真正关心的不是医生说没说那句话，而是自 己对医生产生了某种爱恋）。就此急切地心情，我问她：“为什么你对此如 此热衷？你来的目的就是要问清此事？”她不再坚持了，也不说话。我想 此刻她对阻抗的自我不一致体验会更深了。我告诉她：“我没有说过，是她 听错了。”恐怕问题不在这里，重要地是为什么你对此如此关注，如此急切， 即便医生真的说了，那也不一定就与她有什么关系，她根本就不可以不闻 不问。那是医生自己的私事，不是她的事。如果这事不与她内心的愿望合 拍，如何会有这样大的兴趣？面对这种明显的
11、矛盾，她显然是无法再掩盖 了，无法再回避了。她告诉我听到我说离婚的话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当时回到家中还对母 亲说了。母亲告诉她不要管医生的闲事。那段时间她也不觉什么，“一件平 常的事，转瞬就过去了”。可慢慢就觉对此的兴趣越来越大，好象着了魔， 不搞清楚就不得安宁。那时我也感到奇怪，为什么这样关注，这样热衷此 事？现在看来是我的原因。她开始公开表露自己内心对医生的感情，接下 去又联想起治疗初期时的情感。她告诉我在第一次来诊时就很受感动，她 没想到我会亲自到诊室外去请她。此后，在治疗中她感到医生非常和蔼， 觉得医生对她非常和善和关心。这使她想到小学时的一位老师，因为她的 学习成绩总是不好，班里的同学
12、和很多老师都看不起她，常常讽刺和挖苦 她。只有这位老师一直对她非常仁爱，总是鼓励她、支持她。显然她将医 生视为类似小学老师那样的人，对他充满着爱戴的感情。在她表白了治疗 初期对医生的那种感情之后，我提到了那时她的表现一一对治疗充满兴趣、 热情、健谈，希望她能理解那时的表现与当时内心对医生爱戴之情之间的 关系。此后，我们又讨论了疏远。沉默、少言寡语、恐惧、中断治疗和再 度接受治疗的变化。我们重新回顾那段困难时期，首先我希望她能对那阶 段的表现有个概括的认识，然后回顾当时她对这种变化的解释，最后将这 些与她的移情联系起来。对这一系列变化的重新认识并没有太多困难，因 为她现在已经清楚地意识到对医生的
13、感情，从开始的爱戴之情到后来的融 入性色彩的爱。所以她很快就理解了她的疏远、沉默实际上是对自己指向 医生的性冲动的恐惧，就是这种恐惧使她逐渐拉大与医生的距离，最后导 致中断治疗，目的是避免这种恐惧。不过那时她对自己指向医生的性冲动 并不意识，只是在后来才有所觉察。这种冲动变得越来越强大，致使她再 度回到治疗中，当然不是为分析，而是为满足移情的需要（医生对移情的 判断是正确的，但是否还可以适当维持一下该移情，防止病人脱落，这是 可以讨论的）自此，我们通过对阻抗的面质、澄清，搞清楚了它的存在、表现和原 因。下面分析她的阻抗模式。模式化的东西总是经常反复出现、经久不变 的。在分析场景出现，同样会在日
14、常生活中出现，当我们清楚了移情的存 在后，就能理解她的错听或幻听。当她对医生爱戴的情感融入了性的成份 后，这种情感就变得非常可怕了，结果被压抑。压抑的冲动并不能消失， 它通过投射变成了医生的愿望，如此得以释放。一旦你感到某人有某种强 烈的愿望时，就很容易发现这种愿望的具体表达方式。就象我们的病人一 样很快就在医生身上找了她所期望的，她听到了医生的表白。所以， 她的错听或幻听是其愿望投射的结果。投射和知觉歪曲就是她阻抗的基本 模式。让她理解这些是比较困难的。我先从一些日常的现象来说明此事，给 她讲了许多成语故事，比如疑邻盗斧，草木皆兵和杯弓蛇影等。我希望她 明白人的知觉会受我们的愿望的影响。恰在
15、此时她又出现了一次错听，说 上次晤谈中她母亲说让我（指医生）注意一点，不要暗示什么，不要给她 压力，不要利用她。她说母亲不知情，讲了这些话，让我不要在意。我想 这可能是她害怕母亲知道她内心秘密的投射。将此事联系起来，病人对自 己的投射和知觉歪曲的理解加深了。最后让我们来看她的症状。精神分析的原则是阻抗的分析在前，症状 的分析在后。症状的分析必须建立在阻抗和移情的分析之上，否则即使解 释是正确的，病人也不会接受，何况没有阻抗和移情的分析，医生也难建 立对病人症状的正确解释。从病史提供的材料看到，她总是在别人的面前 听到那些警告和威胁。最开始是一位老太太（顾客），后来是一位老头（也 是顾客），当面
16、告诉她这是家黑店，对店员要先奸后杀。再以后就是一位与 商店经理有暖昧关系的女店员，当她看到这两个进入经理办公室之后就听 到那女的喊救命。此后还有别的一些人，她的婶婶告诉她公安正在审查那 个店，如她知道什么就及时报告，免得将来受牵连。就形式上讲，这与分 析中发生的完全类似；不同的是内容和程度。到商店工作不久，就感到不好适应。人家批评她工作不主动，不善于 向顾客兜售。对此虽感到不满，但也从不争辩。商店中有些人还常开她的 玩笑，多是与性有关的。“那个女的自己同经理就有不正当的关系。她一张 嘴就说你这么大年纪了，该快点找对象了。给你介绍一个如何。她还常唆 使那两个打工仔挑逗我，并与他们打赌，说谁敢摸我一下就请谁吃饭”。对 此她更不适应，不知如何对付，感到很羞怯、愤怒、默默地忍着。不久就 听到一个接一个的人对她提出警告，再后来就觉得他们要害她。显然在发 病前与周围有冲突，内心存在强烈的敌意和不安全感。在分析治疗中，她听到医生说过离婚的话，感到医生有那种意思（知 觉歪曲），是因为知觉歪曲出现前发生了强烈的移情，是来自压抑的性冲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