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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何谓艺术语言艺术语言并非指狭义的语言, 也即不是讨论艺术中的语言学问题, 或者是艺术与语言的关系问题。对于艺术语言这个重要概念, 人们时常使用却又语焉不详, 美学或艺术学都没有明确的界定。从我看来, 艺术语言在很大程度上是在比拟性的意义上来用的。美国著名的哲学家尼尔森古德曼教授有艺术语言一书, 虽然书中也没有对艺术语言的正面界定, 但其中的一句话非常值得注意: 在我的书名中, 语言 严格地讲,应当代之以符号体系. 我尝试着为艺术语言作一个概括性的说明: 艺术语言是指在各种艺术门类创作中所使用的符号体系, 它是艺术家的艺术构思得以生成和作品得以产生的物质化媒介。在艺术品的创作中, 艺术语言的
2、存在和发生作用, 不是个别的, 偶然的, 而是普遍的、系统性的。不同的艺术门类, 自然是有着面目各异的艺术语言序列, 即便是同一艺术门类, 也因了艺术家的个性差异而呈现出不尽相同的艺术语言。从作品内在构思的缘起, 到作品的现实化, 这个由内而向外的过程, 艺术家按着特定的艺术门类所凭借着的材料的特性, 形成了各自区别的符号体系, 从而呈现了既有物性特征, 又有完整的结构的艺术品。这种符号体系, 就是我们所说的艺术语言。古德曼以下所论, 在我看来正是善于艺术语言的对象的特征所在: 对象本身也并不是预成的, 而是由选取世界的方式产生的。一幅画的创作通常也对所要描绘的东西有所创造。对象及其诸方面都依
3、赖于组织, 而各种类型的记号则是组织的工具.艺术语言其实就是不同的门类艺术或不同的艺术家所用以组织的符号体系。二，艺术语言的形式美艺术语言的形式要素是构成艺术作品形象或物象的具体手段、媒介形式。不同的艺术样式有独特的语言形式因素，如绘画的线条、色彩、构图、笔触、肌理等；舞蹈的姿势、动作、表情、构图等；音乐的旋律、节奏、节拍、调式等；建筑的体积、空间、比例等。艺术家头脑中的意象，必须寻找到恰当的语言表现形式，才能被人们感知。艺术语言的形式是意象得以在作品中体现的唯一的、直接的媒介，是意象物化成艺术形象不可缺少的因素。人类在艺术创造活动中不仅熟悉和掌握了艺术语言的各种形式要素的特性，而且对各种形式
4、要素之间的联系加以研究，并按照美的规律进行组合和创造，形成了各种艺术语言形式美的法则。这些约定俗成的形式美法则，既源于客观世界的自然法则，又与人的心理结构和艺术审美规律相适应。随着人类艺术实践的发展，艺术语言的形式美也经历了一个从简单到复杂，从低级到高级的历史过程。艺术语言形式美的主要法则我认为有以下几种。1， 对称与均衡，对称是指一条中轴线上的上下或左右均等，两部分在量和形体上是等同的，即等量等形。对称本是自然界生物结构的一种规律性的表现，如人的四肢、鱼的尾、鸟的翅、猫的眼等都是对称的具体表现。人所固有的对称感和由此唤起的美感，是在长期社会实践中获得的。人们在实践中体会到只有对称，才能带来平
5、衡，而平衡是构成事物和谐的基础。对称给人以庄重、稳定、统一、舒适的感觉，因而在艺术领域人们也喜欢运用这种艺术语言的形式，以追求成熟、安静的美。比如说，中国古代建筑“其所最注重者，乃主要中线之成立。一切组织均根据中线以发展，其布局秩序均为左右分立，适于礼仪（Formal）庄严场合；公者为朝会大典，私者为婚丧喜庆之属”，从皇家宫殿到一般民宅，都依严格的中轴线分布。如北京的故宫，“它自南向北，沿着一条长达7.5 公里长的中轴线有机地组织在一起2， 节奏与韵律，节奏是一种有规律的反复呈现，具有很强的秩序感。古希腊哲人柏拉图认为节奏是运动的秩序。日本美学家竹内敏雄，依据柏拉图关于节奏的定义并吸收了西方美
6、学界的研究成果，把节奏（主要是音乐的节奏）分为三种类型：一是节拍式的节奏；二是运动中的量的时值间隔成整倍数或分数关系而不一定是等值关系的节奏；三是采用不定量单位的自由的历时节奏。3， 调和与对比，调和与对比是矛盾着的事物的两种状态，或在矛盾中趋向统一，或在统一中呈现对立。调和是把相近的不同事物相并列，按照一定次序呈现出渐次变化，在艺术品设计中也叫“微差”。如色彩中的红与橙、橙与黄、黄与绿、绿与蓝、青与紫、紫与红等邻近的色彩；同一色彩中层次的变化，不同的深浅、浓淡等，均属于调和。调和法则的运用，可以使本质特征与形式特点相接近的事物呈现并列与融合，由于其特性的接近，便不会使人感到生硬与不协调，其相
7、交相融恰能给人以舒适、亲切与和谐之感。在艺术品设计时，表面弧度的变化及相似形状的排列；在绘画艺术中相近或相邻色彩的搭配；建筑艺术中建筑体及其色彩与周边环境的相宜；音乐中利用谐音原理使两个以上的音按一定规律同时发响，形成和声；摄影艺术利用邻近色进行调和，利用无彩色的黑、白、灰进行过渡，利用色块的悬殊对比或加滤色镜达到调和；戏剧艺术中情节演进的有致，等等，均采用的是调和的法则。调和常常给人以柔和细腻的感受，它使事物之间的风格易于统一。所以，在本质上，调和是对和谐美的追求。对比是指有显著差异形式的因素互相结合以达到相互衬托的效果。对比是较多地强调鲜明、对立和冲突，以给人造成较强的视觉、听觉等感官的冲
8、击，达到醒目、振奋的效果。宇宙间万事万物都处于永恒的运动中，不仅存在量的差异，而且形成了质的不同。当差异极大的不同之物合乎情理地联系在一起的时候，就形成了一种有机的对比关系。这种相互对立、相互排斥的事物或因素结合在一起形成的和谐，比非对立事物或因素的统一更具有美的魅力。对比也是艺术语言表现美的一种基本的法则，它包括色彩、质感、声音、线条、空间和方向等的对比。仅色彩对比就有不同的类型，诸如色相对比、明暗对比、冷暖对比、补色对比等，每一种对比在视觉、表现和象征的效果上都有自己的特点。利用黑白这对明暗对比，许多艺术家创造出了风格独特的作品。有的画家利用白纸底色表现白鸡，由于巧妙地利用黑白对比，使欣赏
9、者产生一种错觉，好像画面中的白鸡比白纸还要白4，整齐一律与多样统一，整齐一律是形式美最基本、最简要的法则，表现在物质材料量方面的重复一致、整齐划一。在艺术语言的表现上，则指同一种形状、同一种色彩、同一种线条、同一种音响，反复出现而形成单纯齐一的美，见不到明显的差异和对立的因素。诚如黑格尔所说：“整齐一律一般是外表的一致性，说得更明确一点，是同一形状的一致的重复，这种重复对于对象的形式就成为起赋与定性作用的统一。”接着他又举例阐释：“在线条中，直线是最整齐一律的，因为它始终只朝一个方向走。立方体也是一个完全整齐一律的形体，无论在哪一面，它都有同样大的面积，同样长的线和同样大的角度，由于它是直角形
10、，这角度不能像钝角或锐角那样可以随意改变大小。”整齐一律能给人以单纯感、庄重感和秩序感，能体现出统一有序的洁净美、严肃美。艺术中的群舞、大合唱、交响乐等，其整齐一律的表演，还能造成一种规模效应和气势，渲染出某种氛围或情境，进而增强艺术的表现力和吸引力，但因缺少变化，不免显得有点单调沉闷。多样统一是形式美的最高法则，也叫和谐，这一法则体现了客观世界的对立统一规律。早在公元前7 至6 世纪，我国哲学家老子就说过：“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表达了万物统于一及对立面的统一等朴素的辩证法思想。“多样”是指事物各部分的差异性，它体现了各种事物的千差万别；而“统一”则
11、是指各部分在形式上的某些共同特征以及它们之间的某种关联、呼应、衬托的关系，体现了各个事物的共性和整体联系。“多样统一”就是寓多于一、多统于一，在丰富多彩的表现中保持着某种一致性。多样统一的法则包含了形式美的各种因素，如对称、均衡、对比、调和、节奏、比例等，是对形式美诸多规律的集中概括。所以，我们又可以把“多样统一”视为形式美的基本形式。多样统一，能体现事物的本质特征，宇宙天体和人类社会均是整体性、多样性和动态性的统一，艺术创造对多样统一的追求，正是对宇宙运行客观规律的适应和与之保持一致。学会运用多样统一的法则去发现美和创造美是获得审美能力的重要标志。艺术语言的形式美法则概括了创造艺术美的一些共
12、同特征和规律，是人类在艺术生产领域获得的创作经验和艺术技巧的积淀和总结，研究艺术语言的形式美是为了推动艺术美的创造，更好地发挥语言形式的组织作用，使美的内容得到突出和强调，达到美的形式和美的内容高度统一。从艺术发展的历史上看，与美的内容相比较，语言形式美的规律有更大的稳定性和继承性。但这并不意味着，在语言形式方面只能墨守陈规。当旧的语言形式规范或法则不能完全适应表现新内容、新要求时，就要在继承旧的形式规律的基础上，有所改造和发展。正如鲁迅先生所说：“旧形式是采取，必有所删除，既有删除，必有所增益，这结果是新形式的出现，也就是变革。”所以，我们对艺术语言形式美法则的运用，不能只是照搬套用，而要在艺术实践中不断地有所发展和创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