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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子规夜半犹啼血，不信东风唤不回|不信东风唤不回的寓意 在仿制155毫米加榴炮时，我们碰到一次因“小”失大，几乎翻船的风险。1987年秋，经过三年多的努力工作，中国全部自制的155毫米加榴炮精样炮加工装配出来后，进入包含弹、炮、药、引信全系统的综合摸底试验阶段。在我厂靶场进行射击试验时，领导机关和各配套单位的多位参试人员云集现场，准备参与包含各分系统的综合考评试验。大家以为，经过多年的辛勤工作，火炮最终能够迈步进入设计定型阶段，假如此次摸底试验达成预期目标，就能够根据既定程序由国家主持作全炮系统的设计判定试验，获准定型生产装备部队。大家因此全部抱着热切期待的心态，关注试验的每个细节。不过，不如意
2、事常八九。谁也不会想到，在我主持的靶场试验中，意外情况竟然在前几发射击时就发生了。在火炮发射后，炮身作后坐、复进运动时，忽然出现炮身复进速度加紧。在开闩点处速度很高，造成经过开闩机构联动所产生的外力冲击巨大，炮闩动作失常，霎时间迅猛开启，出现不能关闩的故障。当初我们马上跑到炮位上检验，发觉炮闩的多个零部件严重损坏，以致关闩困难，无法进行下一发射击。因为从未碰到过这类故障，且问题显著出自火炮内部结构，在靶场是无法查明原因给予排除的，射击试验被迫宣告中止，大家只好收拾“残局”返厂。在这个众目睽暌、大家寄予极高期望的场所里，在跳出来忽然攻击的故障面前，最难堪的自然是我们炮厂人员。考虑到下阶段定型试验
3、的迫在眉睫，看着参试人员流露出失望的眼神，傍守着患有“疑难重病”的火炮，我的脑子里忽然出现一片空白。在清理现场，收起火炮准备返厂的瞬间，出于多年历练，我的情绪很快重归冷静，恢复了理性思索：“毫无疑问，这是火炮的问题，作为总设计师，现在最要紧的当然是勇敢地负担责任，立即把问题处理!”来靶场参试的兵科院火炮处长、主管工程师吴景忱也对我说：“看来问题有点诡怪。没啥，我们一起琢磨琢磨处理它，相信久经战阵的我们完全能够处理。”老搭档的话让我们深为感动，患难见真情，我们有把握把问题的根源找出来!使问题快速迎刃而解，“不信东风唤不回”。我们观察到，现场出现的情况即使异常，但并不复杂，只有两个：一是炮闩多个零
4、件严重损坏，造成其丧失正常工作的功效；二是炮身复进速度较快，在开闩阶段尤为显著。我们就顺藤摸瓜，针对这两项从多角度、多方面着手分析判定和复查工作。首先，复查已经损坏的炮闩零部件的制造质量，检验它们的刚、强度是否满足要求。我们按资料要求对各零件的材料品质和冷、热加工质量，从投料开始一道道工艺过程进行认真复查。其中如闩体、锁扉等关键件是在外购的数控加工中心机床上经编程加工，然后在三坐标测量仪上检测各部位尺寸的，精度有绝对确保，我们对其数控加工程序仍做了认真复查。同时对各零件的外形轮廓、尺寸、硬度及局部淬火区域的实际质量情况等检测结果重复核查，没有发觉任何不符合资料要求的疑点，说明炮闩零部件的加工过
5、程和制造质量是信得过、可靠的。我们同时对第二个异常情况，即复进速度较快问题进行分析。炮身复进速度，尤其复进到开闩阶段的速度取决于反后坐装置的工作。反后坐装置在火炮总体中的地位，可比为人类的心脏，控制射击时火炮动作和炮架负荷，决定火炮能否正常工作的关键部件。全套装置由驻退机和复进机组成，分别和炮身连接组成火炮的后坐体。它们外形是两个圆柱形组件，但内部结构十分复杂，充有油液或高压氮气。二者全部是能量形态的转换机构。驻退机的作用是将后坐动能转化为热能，借助控制机内填充的液流，形成阻力以吸收、消耗炮身后坐动能；复进机是在炮身后坐时压缩内部填充的氮气储存能量，为炮身的复进运动提供动力。它们还全部参加节制
6、复进运动。我们分析，零件加工完全根据图纸要求进行，关键件如节制杆等均在由外购的数控车床上加工，质量应无疑问，经复检后证实合格。我们充入反后坐装置内的油液是中国通用的“斯杰奥尔素M”驻退液，考虑其物理性能如黏度等可能和资料要求的油料有差异，我们就换为原资料要求的油液。另外，为分辨加工时存在尺寸公差范围内微小差异可能带来的影响，我们将另一套反后坐装置换装到待试的火炮上进行对比。这么我们重复做人工退力试验，在经复检零部件全部符合图纸要求，组装件亦无异常的情况下，复进过快现象仍然“顽强”地出现。病因到底在哪里?当初各地来的参试人员全部在急待处理结果，方便继续试验进程。承受巨大压力的我们比她们更着急。为
7、争取时间，早日处理问题，我们日夜兼程，一直坚守在工厂里，进行各项试验和研究。其实，我们更习惯于夜间作业，一则不影响日间的正常生产秩序，二则在寂静环境中不受琐事干扰，易于敞开思绪、深入思索。那几天夜深人静时，我们徘徊在工房里、厮守在火炮身边，脑海里苦苦思索着怎样再深挖几尺，把隐蔽很深的“真凶”暴露出来。在疑似“山穷水尽”的深夜，一个“灵感”忽然出现了：图纸资料是零件加工的唯一依据，应该老老实实地、再次消化图纸资料，吃透其中每个细节，并对照图纸要求，复查全部可疑步骤。于是就在工地上调来资料，在灯光下铺开，查阅反后坐装置的产品图纸。在一张张仔细翻阅时，突然发觉在复进机一个名为调整阀，长度140毫米、
8、直径80毫米的小零件的图纸内一处尖角位置上一个箭头引出一行小字：“尖角”。这项异常不醒目标标注，使我眼睛一亮；它和通常可在该处倒角的习惯要求绝然不一样，依据现有的技术工作经验了解，这一条标注可能含有很特殊的意义。循此线索，我们找到加工完成的几件成品观察，该处果然全部根据传统工艺过程，已经加工出毫米45甚至更大的倒角，不符合图纸上标明的要求。为查找原因、进行对比，决定按图纸的要求、重新加工出一个保留尖角的零件，然后把有、无尖角的两个零件分别装配成两套阀组后，做液体渗漏性能对比试验，测量它们的漏液速度。结果，测到装有倒角零件阀组的漏液速度竟然较保留尖角的快上几倍。我们循此继续探讨，再翻阅复进机的装
9、配图纸，结合我们掌握的复进机工作原理作深入分析，认为在复进机内的该处部位实际上是个液流漏口，在这里阻尼经过的液流，实施复进制动，以保持炮身正常速度运动，是个很主要的关键部位。图纸上的特殊标注正是确保这个性能的主要技术要求，绝对不许可忽略。我们恰恰没有注意到它的特殊作用，因循传统工艺习惯在该处加工出倒角，如此相当于在那里扩大了一个导流通道，使液流能够较顺畅地经过而降低复进机腔筒内的液体阻力，减弱了该处应起的制动减速作用，造成炮身复进速度加紧，使炮闩开开启作失常零件破坏。为深入验证我们的判定是否正确，我们把新加工的、保留尖角的零件装入复进机内，再做人工退力试验。不出所料，复进过快现象果然消失了，炮
10、身平稳复进到位，在开闩机构联动作用下，炮闩缓慢打开。因为复进速度过快的“狂燥病毒”造成的强大冲击力消失了，炮闩上全部零件未再超载，经分解检验得悉，个个安然无恙。这个情况充足证实我们的分析和判定符合客观实际，找到了“病灶”，是正确而切中要害的。几天的探察努力，最终给出了合理且满意的答案。原因查明，问题得到根本处理。在完全遵照图纸要求加工零件，重新装配后，火炮再次进入靶场，综合摸底试验得以继续进行。即使推迟了几天时间，但换来的是可靠的火炮正常技术状态。参试者了解到事件处理过程后，既感到惊奇：没有想到企图“搅局”的竟是这个毫米数量级的小丑，真是细节决定成败，匪夷所思：又以为欣慰：能够在短暂的三天演出
11、一个序曲后，又可拉开大幕，合演出色的正剧了。靶场上四处笑逐颜开，击掌相庆，皆大欢喜。重压在心头的巨石搬掉了，我们也呼出了一口长气，感到格外轻松愉快，那可是只有历经失误曲折、最终取得成功的当事者才能感受到的那种喜悦情绪。事后看来，直接威胁试验正常进程、令我们险些摔跤的“病灶”竟然就在这个不引人注意的一个小零件、一处小部位、一条小字上。再次佐证了一句哲言：“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吃一堑长一智，此次惨痛的教训，我们一直铭刻在心上。老实说，外在原因也罢，内在失误也罢，整个过程说明，作为一个技术人员，必须吃透每个技术步骤，要达成明察秋毫的程度，对图纸上任何“不平常、不规范”的标注或技术要求，必须透彻了解掌握，决不可马虎大意。要时刻保持在研制工作中坚持认真细致的科学态度和如履薄冰的工作作风。不然，难免受到严酷处罚，当众丢脸，退回原点重读，甚至可能稀里糊涂地马失前蹄、功败垂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