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兴市场经济体汇率制度选择的趋势与启示 摘要：新兴市场经济体是受经济和金融全球化影响最为突出的一个群体在汇率制度选择上，该群体的汇率制度调整频繁，表现出明显的不稳定性但是由于各新兴市场经济体的情况复杂多样，该群体未来的汇率制度选择仍将以“中间汇率制度”为主其他新兴市场经济体的经验可以为人民币汇率制度改革提供参考，人民币汇率制度改革应该是一个渐进的、逐渐增加弹性的过程，从现有制度的退出也应该主动有序 一、金融全球化背景下新兴市场经济体选择汇率制度的困境 1.外汇风险的加大要求新兴市场经济体采取较为固定的汇率制度 相对于已经发展到较高层次的发达国家和仍然十分封闭的其他发展中国家，新兴市场经济体”是受经济和金融全球化影响最为突出的一个群体新兴市场经济体的一个突出特点，就是在国际经济交往中必须广泛接触和使用发达国家的货币在金融全球化的背景下，随着资本跨国流动规模的加大及对外开放度的提高，外汇风险变得越发突出由于缺乏充分有效的规避手段，如何稳定本币与关键货币之间的汇率成为新兴市场经济体最关注的问题而采取钉住汇率制度是比较容易的选择因此在1990年代金融危机普遍爆发之前，新兴市场经济体的汇率制度以各种中间制度为主(包括传统的可调整钉住、钉住一篮子货币、钉住单一货币、区间钉住、爬行钉住、爬行区间、管理浮动等)。
2.开放条件下固定汇率制度难以维持 进入20世纪90年代以后，新兴市场经济体加快了金融开放的步伐东亚一些经济发展较快的经济体如韩国、印度尼西亚、泰国等更是逐渐开始了资本项目的自由化进程根据“不可能三角”理论，在资本流动自由化的趋势下，如果仍要保持本国的货币政策自主权，在汇率制度上就应采取更富有弹性的安排虽然“不可能三角”并不绝对，一国可以通过适当的监管措施控制资本流动，同时保持较为固定的汇率制度但是新兴市场经济体金融市场的发育程度相对于发达国家来说普遍较低，而且金融体系不成熟，相关的法律体系不够完善，金融监管相对薄弱，因此无法做到资本流动的有效监控在这样的背景下，原有的固定汇率制度必然难以维持 二、新兴市场经济体汇率制度选择的特点与未来趋势 1.新兴市场经济体汇率制度的灵活性在不断增加 进入20世纪90年代以后，尤其是货币危机发生后，新兴市场经济体原有的以钉住制度为代表的各种中间汇率制度难以维持各国也逐渐认识到在资本流动自由化的条件下，以政策手段来管理或稳定汇率愈发困难，在这种背景下，发生过危机的东亚和拉美国家增加了汇率制度的灵活性新兴市场经济体中的几个转轨国家也表现出同样的趋势。
在转轨时期，汇率制度的选择一般要服从本国宏观经济主要调控目标的需要因此相当一部分国家将汇率作为名义锚，采用了较为严格的钉住制甚至货币局制度这一举措有效控制了各国的通货膨胀随着经济改革的深化和经济形势的日趋稳定，转轨国家大都经历了从固定逐渐向浮动过渡的过程 根据IMF的统计，在各种类型的国家和地区中，新兴市场经济体的汇率制度在20世纪90年代变动最大，总体变化趋势是转向了更为灵活的汇率制度实行传统钉住的国家(地区)明显减少，实施中间制度国家(地区)明显增加，而选择最灵活的汇率制度——独立浮动的国家 (地区)数量增加最多 2.新兴市场经济体的汇率制度调整频繁，表现出明显的不稳定性 在实践中，20世纪90年代新兴市场经济体中的大部分都调整过自身的汇率制度，汇率制度选择的不稳定性十分明显 从1991年12月31日到2002年12月31日这 10余年间几乎所有的新兴市场经济体(除巴拿马、中国外)都改变过自身的汇率制度在这些调整中，只有个别的是转向了更为固定的汇率制度，其余大部分都是转向了更为灵活的汇率制度，根据Rupa Duttagupta和Inci Otker—Robe的研究，1985--2002年间，在向灵活汇率制度过渡的过程中，如果对汇率制度调整次数最多的国家排序，前几位依次为以色列、厄瓜多尔、委内瑞拉、波兰、智利、匈牙利(均在6次以上)，而且新兴市场经济体的排名都比较靠前。
这一群体汇率制度调整的频繁程度可见一斑 至于调整的动因，有些是危机导致的被动调整，有些是一国的主动“退出”表1列出了新兴市场经济体近年来向灵活汇率制度调整的主要表现及其动因，可以看出其中被动调整的情况相当多见据估计，在IMF成员向灵活汇率制度的转化过程中，60％是迫于危机压力被迫作出的这种“退出”往往是慌乱无序的而在主动的“退出”中，只有39％能一步到位，其余大部分都是分阶段逐步增加汇率制度的灵活性 这种汇率制度选择的阶段性和多次性在几个转轨国家中表现得尤其突出其中波兰是较为典型且成功的例子波兰的经济转轨采取激进式的“休克疗法”，但其转轨过程中的汇率政策调整却并没有一步到位，而是采取了渐进式的策略波兰的汇率制度演变经历了包括单一钉住美元、钉住一篮子货币、爬行钉住、爬行区间和完全浮动等在内的几乎所有类型，每次汇率制度调整都顺应当时内外环境变化和经济发展目标需要，并且与其他宏观经济改革政策和市场推进战略协调实施 汇率制度选择的不稳定性和多次性都表明，新兴市场经济体在汇率制度选择问题尚处在摸索阶段，究竟何种汇率制度更符合本国自身，没有一个统—的答案即便是目前的汇率制度，也不能断言其已经相对稳定，未来仍可能面临新的调整。
3.“中间制度”仍将是新兴市场经济体的汇率制度的主要选择 尽管被划入“独立浮动”之列的新兴市场经济体为数不少，但是真正名副其实的却寥寥无几Rogoff(2003)的研究发现，很多声称自由浮动国家的实际浮动幅度普遍小于对外宣称的幅度众多开始“单独浮动”的新兴市场经济体对汇率的干预同“浮动”之前相比并没有太大差别东亚经济体尤其如此，很多是在经过危机阶段的震荡之后又回到了原来的状态一些名义上开始自由浮动的经济体，实际上却将其汇率维持在对某一货币(通常为美元)的一个狭小幅度内它们同真正的浮动汇率制国家如美国、澳大利亚和日本相比，汇率变动率相当低Wich- ham(2000)也曾对比了发达国家和一些“单独浮动”的新兴市场经济体的浮动方式，发现两者存在很大的不同有的国家，如智利、哥伦比亚、捷克、墨西哥、波兰和斯里兰卡，外汇市场上经常出现不正常的扰动，显示出汇率制度的不稳定性，未来能否持续尚待观察而韩国、菲律宾和泰国则事实上钉住了美元 另外，很多新兴市场经济体是在危机或经济转轨的压力下被迫开始浮动的，此时其汇率的大幅波动并不属于正常的“浮动”，而是一种失控现象，对这类国家应区别对待鉴于有些国家只是临时地采取某些制度，这只能算作一种应急行为，难以算作“制度”。
由此可见，新兴市场经济体的“浮动”是值得推敲的即便是“浮动”，也是较为严格的管理浮动，仍属于“中间制度”的范畴 至于新兴市场经济体汇率制度选择的未来趋势，就如美国国际经济研究所所长Bergsten (1999)在美国国会作证时所断言的那样，鉴于极端固定和完全自由浮动汇率制度的成本和问题，新兴市场经济体普遍地转向硬钉住或自由浮动都不可行今后新兴市场经济体面临的真正问题在于到底会采取哪一种中间制度中间制度非但不会消失，反而会成为主流趋势正如Frenkel(1999)所强调的， “两极制”并非对所有国家(地区)都普遍适用，它只在一定的时间内对某些国家适用对于许多国家(地区)来说，中间制度通常比两极制度可能更适合” 三、对人民币汇率制度改革的启示 中国也是新兴市场国家，而且加入WTO后，我国的对外开放进一步深入，经济和金融全球化对我国的影响也日趋显著，扩大人民币汇率制度的弹性是汇率制度改革的必然方向然而，从当前的情况看，我国经济自由化程度并不太高，贸易领域、投资领域存在很多管制，利率也没有市场化，远不具备一步到位实行浮动汇率制的条件因此，需将人民币汇率制度的改革方向分为长远目标与近期目标。
从长远来看，人民币汇率制度应增加弹性和灵活性，实现真正的以市场供求为基础的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度；近期看，人民币汇率制度改革应以稳定为主，在一段时间之内还应维持钉住美元的制度为宜 1.增加汇率制度弹性应该是个渐进的过程 由于我国目前尚不具备实现浮动汇率的条件和环境，增加人民币汇率制度弹性只能是一个渐进的过程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国的宏观经济发展要求人民币保持稳定由于我国金融机构和金融市场尚不完善，处于改革过程中的国有企业也还没有建立现代企业制度，防范风险意识薄弱因此，当前保持汇率和汇率制度的稳定是很必要的 尽管钉住美元的固定汇率不是一个好的制度安排，但在短期内也许还没有一个可以替代的更好的安排由于我国尚未放开资本项目，目前的钉住美元制度仍可以再持续一段时间即使过了 WTO要求的5年过渡期，我国开放的也只是金融服务业，并不妨碍政府对外资银行的从境外借款和吸收存款进行的限制从预防金融危机的角度来看，这种限制是必要且有效的再者，目前我国周围的主要货币基本上都是钉住美元的，我国对日贸易也基本使用美元，因此现阶段人民币钉住美元基本符合我国的对外贸易地理方向 然而，钉住美元制只能说是暂时的较好选择。
随着中国资本账户的开放，维持人民币汇率稳定将会越来越困难其他国家(地区)的经验也表明，从相当一段时间实行的固定汇率制度转向较大灵活的汇率制度既是必要的，也是可行的从新兴市场经济体汇率制度选择的趋势看，管理浮动将是未来的发展方向结合我国的具体情况，重归真正的以市场供求为基础的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度应是中长期我国比较现实的选择 2.有序地从钉住美元制度向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度“退出” 其他新兴市场经济体遭受金融危机的教训表明，被动“退出”将不可避免地给经济和社会带来巨大的成本在需要汇率制度变革时，政府应该有勇气来推动这一进程的实现我国也应坚定实现真正意义的有管理浮动的决心，主动、有序地退出现有的钉住美元制度 决定退出能否成功最为重要的因素就是退出时机的选择比较理想的时机是在本国货币存在升值压力、国际收支顺差时进行由此看来，现在似乎应该是我国“退出”的较佳时期然而，在面临强烈升值预期和投机性短期资本流人的时候退出钉住安排，虽然不会促发贬值性货币危机，但却会在短时间内引起货币的过度升值自2001年以来，我国的出口贸易和利用外资获得了持续的增长，并导致国际收支顺差的迅速增加和外汇储备的大幅增长。
2004年前9个月我国的外汇储备就增加了1112.9亿美元强烈的人民币升值预期一直存在事实上，强烈的人民币升值预期所造成的投机性短期资本已经以各种方式流入国内，成为国际收支顺差快速增长的一个不容忽视的重要原因 因此，如果目前就“退出”钉住汇率制度，很可能出现人民币大幅升值的情况，这显然不利于中国经济的稳定发展和结构调整合理的做法是等到国际收支取得均衡和强烈升值预期基本消失的时候再“退出” 现阶段的任务应该是积极为“退出”创造条件，具体包括：其一，改进人民币汇率的形成机制，提高汇率生成机制的市场化程度；其二，培育健全的外汇市场，从强制结售汇制过渡到意愿结售汇制后，考虑增加市场交易主体，以避免大机构集中性的交易垄断市场价格水平 首先，应逐步扩大汇率浮动区间，适当放宽人民币汇率的波动幅度，使市场交易主体能够比较自由地根据汇率信号做出反应，使汇率能够比较真实地反应外汇市场供求关系的变化，从而进一步完善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与调节机制除每天波动幅度外，还应规定每年波动的幅度这将向市场传递中央银行减少干预的重要信号，为中央银行减少市场干预频度创造条件 其次，注意汇率机制调整同其他宏观经济政策的配合。
逐渐减少央行干预外汇市场的频率，运用其他的经济方式和手段调整汇率水平直接干预外，还应包括结合当时的宏观经济环境，通过调节本外币的供求量、利率水平的调整等手段进行综合调节 最后，协调好资本项目开放与人民币汇率制度改革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