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直到成伤|爱,直到成伤 特蕾莎 在特蕾莎修女的默想文中,有一句话是我始终不能了解的:“一颗纯净的心,会自由地赐予,自由地爱,直到它受到创伤说实话,我始终不懂,何谓“心灵受伤”这次去见了特蕾莎修女的工作场所,参与了修士修女们的工作,才真正了解了所谓“心灵受伤”和爱的关系 我曾在加尔各答的街道上,亲眼看到一个小孩子,用一只杯子在阴沟里盛水洗脸,漱口,最终爽性盛了一大杯,大快朵颐地喝了下去就在我旅馆门口,两个小男孩每天晚上会躺下睡觉他们合盖一块布,哥哥最多只有三岁大这些孩子,许多终其一生没有能够走进任何一个房子,也可能终生没有尝过自来水的味道 在垂死之家,病人有人照看,即使最终去世他们在去世以前,感到了人间的暖和,因为修士修女们都特别的和蔼,他们尽量地握病人的手虽然特蕾莎修女是天主教修女,她肯定敬重别人的宗教,每一位病人去世以后,都会照他的宗教信仰火葬 9月4日,垂死之家的义工奇多,可是每个人都忙得不亦乐乎我第一件工作是洗衣服,洗了一个小时,我溜到楼上去晒衣服,这才发觉他们连夹衣服的夹子都没有。
正好遇到大风,只好把每件衣服都打个结绝大多数的义工来自欧洲,也有来自日本和新加坡其他一半义工也许是在校的学生,暑假全泡在这里了,另一半大都是已就业的人士令我感到惊讶的是许多医生来了,我就遇到六位,都来自欧洲还有一位是意大利的银行家年青的义工时时在此工作三个月之久义工无贫贱,过去美国加州州长在此效劳过一个月,修女们假装不相识他,他的工作也和大家一样 其次天,我发觉我的工作更多了,第一件是洗碗,用的清洁剂是石灰,看起来好脏,病人的碗都是不锈钢的,不怕这种粗燥的石灰其次件工作是替洗好澡的病人穿衣服,我这才发觉病人有多瘦,瘦得像从纳粹集中营里放出来的在任何时刻,病人都会要水喝,我们义工不停地给他们水喝,有时也要给他们冲牛奶第三件工作是洗衣服,无聊之至洗衣中,又有人叫我修士,要我送药给病人,我开心极了,因为这件事轻松而开心有一位青年修士负责配药,配完以后,我们给一位一位病人送去所以我的第四件工作是送药送药送得起劲,一个家伙来找我,他说:“修士,我是开救援车的,你要帮我抬四个遗体到车上去我曾背部受过伤,重东西早就不抬了,可是修士是什么都要做的,我只好去抬好在遗体都已用白布包好,我看不见他们什么样子。
火葬场到了,这所火葬场有一大片房子,房子里外全是乞丐我们三人将遗体搬到一个炭堆上,就放在那里,什么时候火葬,我们不知道我感到这似乎是在丢垃圾,使我特别难受有一个遗体的布后来散了,我认出这是一个年青人的遗体他昨天什么都不吃,一位修士情急之下,找了极像奥黛丽•赫本的英国义工来喂他,却也动不了他求死的决心,昨天下午就去世了还好死前有人握了他的手据说他在垂死之家四进四出,好了就出去流浪,得了病又回来最终一次,他已丢失斗志,不吃饭不喝水,也几乎不愿吃药,只求人家握住他的手 遗体放好,我们一转身,两只大乌鸦马上飞下来啄食,它们先用脚娴熟地拉开布,然后就一口一口地吃起来死者的手,原来放在身上的,因为布被拉开,我眼看他的右手渐渐地垂了下来,遇到了地布一旦被拉开,我也看到了他的脸,两只眼睛没有闭,对着天上望着,满脸凄苦的表情我们都吓坏了,跑回去赶乌鸦我找到了一块大木板,将遗体盖上,可是头和脚仍露在外面虽然只有几秒钟的时间,那位孩子无语问苍天的凄苦表情,以及大乌鸦来啄食的情景,已使我受不了了 回来以后,还有一件事在等着我,又有人叫我:“修士,我要你帮助原来我们要抬垃圾去倒,垃圾中包含了死者的衣物。
去垃圾场要走五分钟,还没有到,一堆小孩子就来抢垃圾堆上至少有30只大乌鸦在争食,更有一大批男女老少在从垃圾堆里找东西贫困,贫困,贫困!这次我真的看到了贫困所带来的凄惨由于大家的推推拉拉,我的衣服完全遭了殃我当时还穿了围裙,围裙一下子就变脏了我的心头沉重无比,这种景象,以前,我只在电视和报纸上看到,此时此刻,活生生地呈此时此刻我的面前 回到垂死之家,一位修女下令叫我去教堂祈祷,他说修士们都已去了我坐在他们后面,还没有坐稳,我的眼泪就泉涌而出,我最终了解了特蕾莎修女的话:“一颗纯净的心,会自由地给,自由地爱,直到它受到创伤我过去也号称为穷人效劳过,可是我总找些开心的事做我在监狱里效劳时,老是找一些受过教育的年青人做挚友,绝不敢劝慰死刑犯,不仅怕看到手铐和脚镣,更怕陪他们走向死亡我不敢面对人类最凄惨的事此时此刻我仍在做义工,是为一群在孤儿院的孩子们效劳这群孩子,被修女们惯坏了,个个活泼得意而且欢乐,为他们效劳不仅不会伤心,反而会有快乐我虽然也为穷人效劳过,可总不敢为“最穷”的人效劳我始终有意无意地躲避人类的真正穷困和不幸因此,我虽然给过,也爱过,可是我始终没有“心灵受到创伤”的经历此时此刻我才知道,其实我从来没有真正地爱,真正地给过。
可是56年来舒适的日子,突然被这两小时的凄惨情景所取代,想起那四位死者,其中一位低垂的手,对着苍天望的双眼此时窗外正好下着大雨,他不仅在露天中被雨淋,还要被乌鸦啄我这次确的确实地感到难受到极点了 我素来不太会祈祷,可是这一次我感到我在和耶稣倾谈,我大快朵颐地和耶稣闲聊,也大快朵颐地流泪泪流了一阵子,反而感到一种心灵上的平安我感谢上帝给我这个抬死人遗体和倒垃圾的时机我感到我好像没有白活这辈子虽然只有两天,垂死之家的经历使我永生难忘虽然我望见了人类凄惨的一面,但我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多和善的人特蕾莎修女最大的奉献是她将关心和爱带到人类最黑暗的角落我们更应当感谢的是她们感动了许多人,许多人因此变得更加和善,我应当就是其中的一个 (文章摘自信望爱全球询问网,原题目为《让高墙倒下吧――访问特蕾莎修女的感想》) 责任编辑/刘 烨 第5页 共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