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人品排行 武术人品《三国》 凌统的“左右”不该配剑 《三国演义》里,有一段“凌统舞剑,意在甘宁”的小插曲 甘宁和凌统大家都知道,是孙权帐下最能打的两员战将无奈这俩人有仇,早先甘宁还在刘表那边谋事时,把凌统他爸给射杀了尽管后来甘宁跳槽投奔孙吴这边,孙权也经常把他们俩调开不使碰面,凌统仍时时不忘要杀掉仇人兼战友的甘宁 凌统的复仇发生在酒席宴上那是在赤壁大战之后,孙吴好不容易打败一次屡屡给他们制造难堪的张辽,孙权设宴庆功,犒赏功居首位的吕蒙、甘宁等人不巧当时凌统也在座仇人相对本容易令凌统起杀心,偏偏吕蒙喝高了,在一旁可劲地嚷嚷甘宁如何勇悍绝伦这话令凌统心如针刺,在仇恨、嫉妒、酒精三者的化合作用下,复仇的火焰终于爆发,凌统“忽拔左右所配之剑”(见《三国演义》第六十七回),口说舞剑助兴,学鸿门宴上的项庄,要刺杀甘宁 我不关心这段插曲是否真实,作为小说家,罗贯中可以任意发挥自己的想象力事实上,除了宴会本是设在吕蒙家里之外,其他的情节――比如甘宁随后站起来舞双戟自卫,见势不妙的吕蒙手舞刀、盾将他俩隔开,罗贯中基本照搬被裴松之引来做注的《吴书》我想说的是,凌统的“左右”不可能配“剑”。
站在凌统身边的“左右”,也就是凌统的亲兵了(或孙权的近卫军),不管这些“左右”出自谁的手下,他们都只应该带刀,而不会在腰里挂把剑理由很简单,三国的时候,剑已经退出了战场作为格斗短兵的剑,仅属于春秋至西汉时期的专宠,那种大家在电影电视上见惯了的古战场画面――士兵一手持盾牌遮挡、一手抡剑劈砍――在西汉之后已经消失了 剑何以被战场淘汰? 剑的失宠,来自它与生俱来的缺陷 从形制上看,剑是“一尖两刃的直身”锐器说剑有缺陷,不是指剑尖,是它的“直身”形制不好不过要说明“直身”剑为什么不利于格斗,我们必须先由剑的使用谈起 从剑的使用技法来说,剑尖用来“刺扎”,剑刃专供“劈砍”之用这两点人人都知道不过,在战场拼杀的士兵,他们往往拒绝“挺剑刺扎”,而偏爱“抡剑劈砍”这一现象看似奇怪,其实是有道理的,它和人(包括动物)面临危险时的心理本能有关什么心理本能?自我保护的本能这种本能表现在行为上,便是使用威吓的动作去吓唬对方、振奋自己,借此达到自我保护的目的在剑的劈砍和刺扎这两个动作中,劈砍是顺应这种心理本能的,劈砍威猛难挡,具有远胜刺扎的骇人气势,能给人更多的安全感要印证这一点并不困难,你找两把与古青铜剑等长(几十厘米)的桃木剑,和同伴各持一剑打模拟战,我保证你拿起剑来就会连劈带砍的,劈砍八次也不见得做出一次刺扎。
不信,你就去一试 劈砍的气势来自这一动作的沉猛力道我们知道,任何力量都不可能是无源之水,劈砍所以能发出沉猛的力道,是由于劈砍是个抡动胳膊的动作,能借助身体的惯性发力相比劈砍,刺扎动作无惯性可借,力量要弱很多,在搏杀中若想发出致命的一刺,必须逼近敌方出剑,这样做无疑很危险再有,持冷兵器肉搏,很少能一剑干掉对方,成功的击杀往往来自一连串的动作组合在这一点上,劈砍的优势又显现出来,劈砍因为有惯性可以利用,兼之剑身的运动轨迹为弧形,不走直角,因此能够很顺畅地一个弧形接下一个弧形做出“斜劈接横劈接竖劈”的串联刺扎则不行,刺扎纯靠肌肉收缩发力,借助不上惯性,连续的刺扎要凭借胳膊在直线上做往返的伸缩,每刺一次肌肉收缩一次,即非常累人而且速度也来得慢刺扎动作只有与劈砍动作组合起来,才能发出令敌手眼花缭乱的连续攻击 也许有人说,剑本身有刃,既然士兵偏重劈砍,那么就把剑当刀使去劈砍吧,这又有什么不好? 我说,假如剑身是弧形的,把剑当刀使确实没什么不好问题是,剑身是直的,把直身的剑做弧形劈砍,因为剑身与运动轨迹之间有很大的夹角,会对持剑的手腕产生一个很大的反作用力还有,当劈中敌手时,剑刃容易吃进人体,拔出来费力。
由此大家可以看出,剑要想淋漓尽致地发挥劈砍功能,形制上的改革势在必行,该把剑身改造成弧形的――减弱对手腕的反作用力,避免劈中后过深地吃进人体看到这里大家肯定要笑了:弧形的剑,不就是刀吗?没错,是刀刃身为弧形的刀,恰好避免了直身剑的两个缺陷所以后来,天底下任何一种用于战场上的刀,不管是中国古代士兵用的腰刀、朴刀,还是日本刀、阿富汗弯刀、蒙古弯刀,刀身都没有直的(当然,任何一项改革都非一蹴而就,当汉代造出第一批铁刀时,刀身仍然是直的) 也许又有人说:“既然直身的剑不适于劈砍,为什么还容忍它在战场上从春秋厮混到西汉?早该把它改成易于劈砍的形制啊?” 唉,假如事情能这么简单就好了 铁代替青铜,刀代替剑 古代兵器的演化历史告诉我们,兵器形制的改革需要一个过程另外,对剑的改革所以迟迟拖了五六百年无法进行,并非缺乏好的创意,关键是找不到合适的材料没有合适的材料,任何高明的创意都只得束之高阁 大家知道,在西汉以前,用来制造兵器的材料是青铜,不论剑还是矛、戈、戟,无不由青铜打造虽说当时比青铜更适宜造兵器的铁并非没有出现,但由于铁矿尚未广泛开发,当时不光是兵器,很多应该用铁来替代青铜的器物,都不曾进行材料的更换。
由材料的角度说,纵使不考虑剑的形制缺陷,剑仍存在着令人苦恼的难题比如,青铜虽然比铜的硬度好,却比较脆,因此剑刃磨得越锋锐,格杀中越容易锛刃,一次战斗下来,剑刃变锯齿了还有,青铜比较脆的弱点,致使剑身必须制作得很厚很宽,无法做成铁刀那样薄而窄的刀身,否则薄且窄的剑到了战场上,与敌人两剑相格,“啪”――剑折了别提越王勾践剑,勾践剑是薄是窄也不脆,但这样的剑几百年不见得造出一把,能武装到士兵手里吗?)所以,囿于材料,青铜剑不得不往厚和宽里造但厚了宽了,剑的份量又成问题,兼之青铜的比重本来就很大(比铁的比重大),士兵抡着好几公斤重的剑去拼杀,不太累人了吗?手腕子先就受不了因为重量的原因,凡青铜剑都比后来的铁刀短很多,没有长度到一米的 剑的直身形制已经不利于劈砍,兼之这样的剑由青铜打造,笨重又爱锛刃,所以,当西汉时期,刀――铁刀,被制造出来后,立刻大量地使用于战场,取代了剑的位置这不难理解,铁韧性比青铜好,不爱锛刃,先就使新生的刀能够磨出锋锐的刃,能更充分地发挥刃的劈砍功能;而韧性好便不容易折断,故此,汉代的铁刀都比青铜剑来得薄而且窄;加之铁的比重相对青铜要小,薄而窄的铁刀又有条件造长了,所以,刀除了西汉最早的一些制作外,后来的长度都远远超过青铜剑,在一米以上。
有了优点如此多多的刀,战场上当然不会有人再愿意使剑了即便有人用铁来制出铁剑,使它的锋锐程度和长度远胜从前,战场仍不买它的帐(由剑的形制决定) 凌统的“左右”是配刀的 追求功效的战场抛弃了古剑,不意味着所有的人都这么势利眼、喜新厌旧剑毕竟在古战场驰骋了五六百年,漫长岁月凝结的铁血光辉悲壮铿锵甚至是多情与诗意,重重叠叠积淀在人们的记忆深处,人们难以忘掉它怀旧,向来是不计功利的他们把遭到弃置的古剑从岁月烟尘中拾起来,它在少年人的手里意味着风发的意气,在诗人的腰间是从倜傥风流里透出的激昂当然,战场上的高级将领也佩带它,帝王公侯也佩带它,这些人无须挥剑战斗,他们身上的剑与其说是利器,不如说是一种象征,象征着地位与权势战乱时期追随豪强霸主的幕宾也佩带它,剑在这些人身上,是一张名片,朝众人炫耀着某种得意和荣宠 从战场退役的剑还转入了民间,被武林、戏曲、小说、宗教所吸纳 当历史走到三国时期,剑已经退出战场三百多年,士兵或战将已没有人挥舞着它去拼杀了,即使作为非主打武器的配件,佩带它的人也不多,剑在《三国志》及裴松之的注里出现的比例远比不上刀与手戟(一种短戟) 凌统的“左右”是要上阵的,连凌统甚至孙权都经常冲杀在第一线,他们的卫兵能不时刻准备着厮杀吗?挂一把怀旧或纯数时髦的剑算怎么回事,找揍啊? 其实在那天东吴的庆功宴上,凌统从“左右”身上拨出而舞的是刀,被裴松之引来作注的《吴书》就是这么说的。
《吴书》对凌统的描述是:“统乃以刀舞” 6Word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