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史故事:研国夫人李娃研国夫人李娃,原是长安的妓女节操和品德名贵奇怪,有很值得称道的地方,所以监察御史白行卫替她作了节,介绍她的事迹天宝年间,有位常州刺史叫荣阳 公,这里略去他的名字,不作记载当时名望很高,家中人口许多他五十岁那年,有一个儿子刚满二十岁,长得聪颖俊秀,且有文才,出色非凡,深为同辈人所佩 服荣阳公更是宠爱并器重他,说:「这是我家的千里马」公子受郡县推举进京参与秀才科考试,临走时,荣阳公为他在服装、珍宝、车马等方面做了充分的预备,计算好进京后的日常生活费用,并对他说:「我看你的才 华,应当一考就夺魁现在我为你预备了两年的费用,并且给得更多一些是为了帮忙你实现你的愿望」公子也很自负,把考取功名看得像在手心里写字那么容 易他从毗陵动身,经过一个多月到达长安,住在布政里有一次他逛东市回来,从平康里的东门进去,要到西南方访问朋友当他到了呜珂巷时,观察一所住宅,门庭 不很宽广,但房子却很整齐幽深门半开着,有个年轻姑娘靠着一个梳双发的婢女站在那里,美貌妩媚,世上从未见过。
公子突然见到她,不由自主地停下马来看了 半天,徘徊不忍离去于是假装把马鞭掉在地上,等待仆人前来,叮嘱他捡起其间公子不断偷看这姑狼,姑娘也转过眼睛斜盯着看他,显出很倾慕的神情但他最 后还是不敢说上一句话,就离开了公子从今心里像若有所失似的,于是暗中访得朋友中熟识长安的人,向他打听那位姑娘朋友说:「这是妓女李氏的家」又问道:「她可以求得吗?」答复说: 「李家很富有从前和她往来的多是贵戚豪族,她得到的赏钱很丰厚不花上一百万,不能打动她的心」公子说:「只怕事不成,即使用掉百万,又有什度惋惜 呢?」一天,公子穿戴整齐,带了很多随从前去公子敲她家的门,一会儿有个侍女开了门他说:「这是谁的府上?」侍女不答复,跑进去大声叫道:「前些时掉马鞭的公子来啦!」李娃大喜道:「你暂且叫他等一下,我要装扮好了再去见他」公子听到 后心中暗喜侍女便把公子引到影壁边,观察一个头发花白的驼背老太婆,她就是李娃的母亲公子上前下拜并尊敬地说:「听说这里有空屋,情愿出租给人住,真 是这样吗?」老太婆说:「只怕它简陋狭窄,不能让您满足怎么敢谈出租呢?」说完就邀请公子到客厅里去,客厅很华美她和公子面对面地坐下,便说:「我有 一个小女儿,略知歌舞技艺,喜爱见客人,我准备让她来见见您。
」于是她就叫李娃出来只见李娃眼睛光明、手腕洁白,走起路来美极了公子惊异得连忙起身, 不敢抬头看她他和李娃拜见后,应酬了几句,李娃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艳美动人,公子从未见过待重新就坐,李娃为公子沏茶斟酒,所用的器皿都很干净他 们在一起过了很久,太阳已落山了,鼓声响了四下 老太婆问他住得远不远公子骗她说:「在延平门外,有几里路」他盼望因路远而被留下老太却说:「更鼓已敲过了,您应当赶快回去,不要违犯禁令公子 说:「我有幸得到你们的热忱接待,并和你们亲近谈笑,不觉时间已到晚上,归路遥远,城里又没有亲戚,我怎么办呢?」李娃说:「您不嫌这里冷僻简陋的话,既 然正准备租来住,先歇一宿有什么关系呢!」公子屡次用眼睛去看老太老太婆说:「好吧!好吧!」公子便叫僮仆拿出两匹细绢,让她们用它来预备一顿晚饭 李娃笑着制止说:「宾主间的礼节,不应当这样今晚的费用,愿由我们穷苦人家出,请你一起吃些粗荼淡饭,其它的就等以后再说吧」她坚泱推辞,始终不同意 收下细绢不一会儿他们移坐到西边厅堂,堂内殿帐床榻,光荣夺目;妆奁枕被,也都奢华美丽,于是点上蜡烛,端上菜肴,山珍海味非常丰富,吃完饭后,老太起 身走了公子和李娃谈话这才亲热任凭起来,逗趣调笑,尽情极欢。
公子说:「前些时候我偶然走过你家门,正好遇见你在门边打那以后心里常思念你,即使睡觉 吃饭从未有片刻遗忘过」李娃答复说:「我心里也一样公子说:「今日到这里来,不单是租房子,而是盼望实现终生的愿望,但不知道我的运气如何呢?」话未说完,老太太来了,问他们在谈什么,公子就统统告欣了 她老太太笑着说:「男女之间,爱恋的欲望原本是存在着的感情假如契合,虽是父母之命,也不能制止,我这小女实在腌陋,怎么够得侍候在您身边呢?」公子 马上走下台阶,拜谢她说:「我甘愿献身做奴仆来报答您」老太于是认他作女婿,他们又畅饮了一番才散等到天亮,公子把他的行李全部搬来,就住在李家了 从今他匿迹藏身,不再和亲友通消息,每天和倡伎优伶一流人物聚会,吃喝玩乐袋里的钱用完了,他便卖掉马匹车辆,后来又卖了家僮过了一年多,钱财仆人马 匹全部没有了渐渐地老太太对他越来越泠淡,李娃对他的感情却越来越深厚有一天,李娃对公子说:「我和你相爱已一年,还没有怀孕常听说那竹林神庙,很灵验,我准备去进献祭品向神灵祈求,可以吗?」公子不知道这是她们的计策, 竟然特别快乐他便把衣服押在当铺里,预备了牛羊猪三牲和祭酒,和李娃一起去竹林祠懤告,他们在那里住了两宿才回去。
公子骑驴跟在李娃的车子后面,到了宣 阳里北门,李娃对他说:「从这里向东转到一个小巷里,是我姨妈家,我们去歇一下,并看看她,可以吗?」公子照她的话做了他们向前走不到百步的路,果真看 见一个可通车马的大门往里张望,见宅内很宽阔李娃的婢女从车后叫住公子说:「到了」公子就下了驴,刚好有一个人出来,问道:「谁呀?」答复说:「是 李娃」那人就进去禀告一会儿,有一个老妇人从里面出来,年纪约四十多岁,一见公子就问道:「我外甥女来了吗?」李娃走下车来,老妇人迎上来说:「为什 度长期没有来呢?」说完她俩相视而笑李娃介绍公子拜见了她 见过之后,就一起走进西戟门的偏院里院中有山亭,竹树青 翠,地塘水榭幽雅罕见公子对李娃说:「这是姨妈的私人住宅吗?」李娃含笑不答,用其它的话支 吾过去了一会儿献上茶点水果,很宝贵稀有刚过一顿饭的光景,有个人骑着快马,满身大汗疾驰而至,对李娃说:你妈妈得了急病,病很重,几乎都不熟悉人 了你立刻回去」李娃对姨妈说:「我心里乱极了我骑马先回去,然后让马车回来,你就和郎君一起来」公子准备跟她去她姨妈和婢女说了几句话后, 就挥手叫公子等在门外,说:「老太婆快要死了,你应当和我商议一下办理丧事,以解决李娃的燃眉之急,怎么能就跟着回去呢?」公子只得留下,一起计算丧礼和 斋戒祭祀的费用。
天色晚了,马车仍没送来,姨妈说:「到现在还没有回信,怎么回事呢?你赶快去看看她们,我接着就赶来」公子就走了到了李氏老宅,见门 窗紧紧地锁着,还用泥封起来了 公子大惊,问她的邻居.邻居说:「李家原来就是租这里的房子的,租期已满了房东收回了房子老太太已搬家,而且已有两天了」公子问:「搬到哪里去 了?」答道:「不清晰是哪个地方」公子准备赶回宣阳里,去问她的姨妈,但时间己经太晚了,估量路程怕已赶不到了他只好脱下衣服,换顿饭吃,租了床住了 一夜公子生气到极点,从夜晚到天亮,始终没合过眼天刚亮,他便骑着驴子上路了到了李娃姨妈的门口,连连敲门,有一顿饭的工夫也没有人应声公子大喊 了好几声,有一个做官模样的人渐渐出来,公子赶忙问他:「姨妈在吗?」答道:「这里没有什度姨妈」公子说:「昨天黄昏在这里,为什度把她藏起来了!」又 问这是谁家的房子,那人答道:「这是崔尚书的住宅昨天有个人租了这个庭院,说是等候她远道而来的表亲还没有到晚上就走了」公子惊慌迷惑,气得像要发 狂,但又不知该怎度办,只得回去查找布政里的旧宅住宅仆人怜悯他,拿来饭菜给他吃公子又怨又很,三天不曾进食,结果得了很重的病,十多天后病情更加严峻了。
住宅仆人怕他一病不起,就把他搬到了办丧事的 店铺里去他奄奄一息地过了一天又一天,整个铺子的人都怜悯可怜他,他们轮番喂他吃东西后来公子病情略微好转了一些,靠着拐杖能站起来了从今丧事店铺 每天让他干些事,管管灵账,得些酬劳以维持自己的生活几个月后,他慢慢地康复了每当听到唱挽歌,就自叹不如死去的人,哽咽流泪,掌握不住自己的哀痛 回去后就学唱挽歌公子本是个聪敏的人,不多久,挽歌就唱得特殊好了即使整个长安城也无人可与他相比起初,这里的两家办丧事的店铺,相互争夺凹凸东 面店铺里的车轿都特则华美,没有能比得上的,只有挽唱歌得差东面店铺仆人知道公子挽唱歌得精妙绝伦,就凑集了两万钱来雇用了他同伙中的老前辈又把自己 最拿手的本事传授给他,并隐秘地教公子新的唱法,还给他帮腔 连着几十天,没有人知道这件事这两家店铺的仆人相约说:「我们各拘束承承天门街展现出办丧事的用具,比试凹凸输者罚钱五万,用来备酒食请客,好吗?」 双方都同意了于是约人立下文契,签名划押作保证,然后展出用具男女老少都来参观,聚了好几万人于是地保报告捕贼官,捕贼官报告京兆尹四周八方的人 都到了这里,整个城里街巷里空无一人两家丧铺从早晨开头展出,直到中午,依次摆出车、轿、仪仗之类的器物,西面店铺都不能取胜。
仆人觉得面子过不去,便 在场子南角搭了个高台有个长胡子的人,抱着个大铃走来,分散在他身边的有好几人于是他胡须一抖眉毛一扬,握住手腕,点着头,登上高台,这才唱起了(白 马)这首挽歌他依仗它一向取胜,环顾左右,旁若无人博得了大家齐声赞扬,自认为独一无二,没有对手能压倒他 过了一会,东面丧铺仆人在场子北角上也设了个台子,有个戴黑头巾的少年,身边跟着五六个人,手拿长柄羽毛扇走上台来,这就是公子他整整衣服,动作慢悠悠 的,清了一下喉咙便开头发声,一副悲不自胜的样子他唱的就是(薤露)的挽歌,发声清朗,声音振颤着林木挽歌还没唱完,听歌的人己经哀叹哀痛掩面哭泣 了西面店铺的仆人被众人嘲笑,更加惭愧难当他偷偷地把输的钱留在前面,便溜走了四周观众惊异地瞪着眼睛望着公子,他完全出乎人们的意料之外在这之 前,天子刚下诏书,命令外地的长官每年来京城一次,称之为「入计」当时碰巧公子的父亲在京城,他和同僚们换了便装俏俏前去观看有个老仆,就是公子奶娘的丈夫,看到公子的举止言谈,想去认他却又不敢,也就难过地流下泪 来公子的父亲感到惊异而问他老仆便禀告说:「唱歌人的相貌,酷似老爷的亡子」荣阳公说:「我儿子由于多带了钱财诐强盗谋害,怎么会到这里呢?)说 完,也哭了。
等他们回去后,仆人找了个时机又赶回那里,向同伙打听道:「刚刚唱歌的是谁?唱得这样的好!」都说:「某某人的儿子」探问他的名字,公子之 名已经改正了仆人极度震驽;渐渐过去,走近了认真看他公子观察仆人就变了脸色,就转身准备藏进人群中去仆人便抓住他的衣袖说:「您不是公子吗?」说完就两人抱头痛 哭老仆便用车把他载了回去到了住处,父亲责怪他道:「品德堕落到了这般地步,污辱了我的家门!你还有什么脸来见我?」于是父子二人步行出去,到了曲江 西杏园东,父亲剥去他的衣服,用马鞭抽打了他几百下,公子受不了这个苦痛,昏死了父亲扔下他单独走了当公子被什么人带走时,公子的师傅便让和他关系好的人暗中跟着,这时,他回来把公子的遭受告欣了同伙,大家都为此而难过师傅让两个人拿芦席去掩埋他的尸 体他们赶到那里时,初觉得公子心口仍有点热气一人忙把他扶起来,过了很久,公子才略微缓过气来他们便一同抬着他回去用芦苇管子灌汤水喂他愒,过 了一夜才清醒一个多月后,他的手脚仍举不起来那些被鞭打的地方都溃烂了,脏得很,同伴们都开头厌烦他了,一天晚上,他们把他丢在了路边过路人都可怜 他,经常丢些吃剩的食物给他,他才得以充饥一百天后,公子方能拄着拐杖站起来。
他穿着布棉袄,棉袄上有上百个补丁,破烂得像挂着的鹌鹑手里拿着一个破 罐,来来去去在里巷间,靠讨饭过日子从秋天到冬天,夜晚钻进厕所、地窖中,白天就在市场、店铺里周游有一天下了大雪,公子被寒泠和饥饿逼迫,冒雪出去,乞讨的声音特别凄惨,凡听到的人无不 凄伧痛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