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格式为Word版,下载可任意编辑卡桑德拉大桥上译厂 耶利内克现象 从1990年头起,埃尔弗里德・耶利内克不但是德语文学领域最具影响力的作家之一,也是褒贬不一、争议最大的一位有人支持她,赏识她,赞美她;有人漠视她,厌恶她,责骂她她“引发异议,挑起冲突”斥责者列举她伤风败俗,“冷酷尖刻、满腔仇恨和恶意嘲讽是她的本色”,貌似与耶利内克不共戴天;赏识者称她“恶毒”的目光“窥视人们灵魂深处”,为奥地利树起了一面对于社会和政治生活不成缺少的镜子,言辞公允,言简意赅 耶利内克弥漫挑衅性的作品,更令读者感到极端目生和迷惑不解,甚至引起一些人的嫌恶和愤怒,被斥为“纯粹的女权主义话语”、自我迷醉式的“沉湎于世界末日的预言”、对世界“阴险恶毒的仇恨颂歌”和“奥地利的毒药”而遭到贬低 谤之所至,誉更随之2022年诺贝尔文学奖评比委员会鲜明旗帜鲜明地站到了断定者的一边在评论界,有人把她比作“燃烧着的卡桑德拉”来赞誉她,奥地利出名作家彼�得・�汉德克甚至称她是“当下几乎无人可比的作家,一切都能一语道破” 那么我们对耶利内克到底了解多少呢?大量的采访和谈话记录,使她的生平身世、社会活动一览无余地摆在人们面前。
1946年出世于奥地利施泰尔马克州的米尔茨施拉格市,是犹太人社会主义者(父亲)和名望贵族维也纳人(母亲)晚生的女儿在二战中身为化工师的父亲幸运躲过纳粹的反犹浩劫,但在战后因精神抑郁导致神经错乱,而后在精神病院去世在维也纳长大的耶利内克受到了良好的教导她的母亲固执、褊狭而又爱女如命,一心要把女儿培养成音乐神童耶利内克很小就被母亲逼着走上音乐家之路,学习各种乐器和舞蹈18岁中学毕业后,在维也纳大学学习音乐、戏剧、艺术史和语言,大学期间开头写作1966年成为自由作家1969年加入了学生运动及早期的妇女运动,是旗帜鲜明的极左派1973年参与奥地利共产党1974年结婚后根本生活在维也纳和慕尼黑1991年退出奥地利共产党,但仍是和平委员会领导机构的成员早在1969年就在奥地利因斯布鲁克青年文化周中获得诗歌和散文奖,此后获得的文学奖项也种类齐全,有诗歌奖、戏剧奖、播送剧奖和电影剧本奖 单看这些生平简历,耶利内克是一个凡人,一个可信、公认的文学艺术家那么前文所述她的神魔形象从何而来呢?值得留神的是,在德语文坛上,极少有哪位作家的照片、采访和特写能如此频繁地展现在各种媒体上,绝大多数关于耶利内克的评论文章都是由记者和新闻媒体工所写。
这是我们分析耶利内克现象的重要突破口1975年《逐爱的女人》发表后,耶利内克进入媒体视野,她此后发表的任何作品都成为媒体追赶的对象此前她仅在文学批评圈内为人所知,而在媒体的宣传下,她的名字逐步家喻户晓作家反叛的天性、冲击社会禁忌的作品、保持了近20年的奥地利共产党员身份,再加上身为“女性”,这些都成为各种媒体津津乐道、肆意炒作的素材报纸杂志为了吸引读者,经常断章取义地刊载作家某些可能引起轰动效果的言论,乐此不疲地探索作家写作的背景故事,关注她的私人生活媒体的魔力更加表达在《钢琴教师》(1983年)发表后,《情欲》(1989年)问世后媒体的渲染造势达成顶峰可以说,耶利内克被媒体有目的地神魔化了 也就是从这一时期开头,耶利内克有意和媒体玩起了交互影响的嬉戏她向媒体供给人们感兴趣的个人生活信息,不断以出格的言论恐惧各种媒体她抉择怎样呈现自我,媒体那么抉择怎样加工风格化这些信息在多数的采访和谈话中,作家乐于让每个采访者通过采访表明他们原先对她的看法,仿佛把采访者推到一面镜子面前,通过镜子的反射让他们看到自己内心已有的人物形象读者在阅读中看到的也是自己对作家的看法,访谈录那么进一步表明了已有的印象和成见。
这样一来,在作家的怂恿和安置之下,记者伙同读者,再加上群众媒体的效应,群体文化心理加工创造了“耶利内克神话”读者看到的这“其次张脸”是耶利内克,也不是耶利内克作家本人也坦言:“全体人都以为,他们了解我的一些事,其实他们什么也不知道……他们努力换来的是,产生了一个外观清白、没有历史的形象――对我而言很特殊,但却很典型:我在生活上失败,却在文学上获得了告成 耶利内克与现代主义 “对耶利内克的创作,我感兴趣的是那种‘抗争’,那种对当前戏剧的‘抗争’海纳・米勒在耶利内克戏剧《病态》(1984,又名《现代女性》)首演时的专家论坛上说道借用米勒的“抗争”这个词来描述耶利内克的写作风格可谓是恰如其分笔者认为,这里“抗争”有两层涵义:第一层在作家的创作层面上,从不循规蹈矩的耶利内克的写作,无论在主题内容,还是在形式风格上,都是对传统美学范式的“抗争”和超越;其次层存在于读者的心理意识之中,即作品在采纳领域受到“抗争”和排斥,其中既有读者阅读的障碍和困惑,也有评论家尖锐的责难和攻击 耶利内克的写作拒绝美好和谐的秩序,呈现了一幅阴暗浑浊的图景,一个冷酷无情、充塞着扭曲、变态、压迫和暴力的世界。
这种“阴暗表达”受到一些评论者猛烈的抨击,认为作家写作有“心理阴暗”之嫌,指责她本人冷酷无情,并认为她的作品里“没有美,没有爱”,而“世界不是这样的”其实这里批评者犯了两个错误,一是将作家等同于作品人物,把作为个人的作家和她所描写的事物混为一谈;二是他们猛烈地抨击“传送消息的人”,又何曾对“消息”本身举行过略微的斟酌呢人们如故用传统的美学观念去衡量、评价超越了传统的耶利内克的创作,而忽略了根本的一点,耶利内克“抗争”式写作不是对现实的描写、模仿和升华,而是对现实的否决,以实现对社会的批判她是站在社会的对立面,以一种质疑的态度来透视这个社会,把我们熟谙的世界变形、目生化,甚至粉碎,把日常生活中被假象所掩盖的真相昭示出来,用以抵挡和颠覆现实 耶利内克对社会的坚决批判,表达在她无情地揭露歌舞升平的社会生活表象下的种种丑陋和罪恶,尖锐地讥讽人们思想深处的恶习和陈腐观念,鞭挞现存政治经济制度下荒诞、罪恶的强权揭露、讥讽和鞭挞正表达了作家鲜明的正义立场,渴望变革,企盼和谐、对等和自由,崇尚“真、善、美”之情力透纸背实际上,她所采用的这种“阴暗表达”和布莱希特的“目生化”手法异曲同工:通过这种否决熟谙事物的方式――浮夸、变形现实,或如文化批判斗士、犹太作家卡尔・克劳斯所说的“扭曲”现实,把读者已经被现实生活所限制和禁锢了的阅读习惯彻底打破,进而导入一种新的对付世界的方式,使他们以一种“目生化”的眼光来透视一个目生的世界,从中察觉日常生活中无法熟悉的深刻本质,唤醒读者反思批判现实的意识。
这样看来,她的创作具有明显的现代主义特征,她的作品不仅表示了现实的真相,还提防透露现实的形成过程,以实现对现存社会的尖锐批判 阅读耶利内克的作品绝不轻松惬意,有的评论家甚至称之为“受磨折的阅读”读她的作品,人们感到惊愕困惑、难以接近这里阅读的困难和采纳的障碍,来自于她的作品形式主义的、嬉戏的、纯粹的那一面耶利内克这种“抗争”式的写作容貌从1960年头创作开头,一向保持至今,这使得她的创作形式风格上又超越了现代主义,表现出了与之迥然不同的后现代主义的审美特征于是,目前就有不少研究者将她归入后现代主义作家一列这一含混的熟悉根源于只是浮光掠影地看到外观,只留神到了外观表达,没有抓住实质事实上,后现代主义作家完全拒绝参与性,置身事外,不作道德品评耶利内克却是一个政治倾向很强的作家,她称自己是怀着猛烈的仇恨在写作,消沉、愤怒,或如她所说的“对社会现状的仇恨”是促使她写作的根本动力她写作的焦点对准了现实社会中人的境况,作品题材涉及“个人的异化、消费和自由社会的可怕、环境的恶化、自然的破坏、灵魂的扭曲和情欲的冲突、对外国人的敌视和法西斯主义的家乡观念”耶利内克一再声明,她是“弱者”的代言人:当她写作的时候,始终站在弱者一边。
正如她曾引用布莱希特的名言:不是往旧皮囊里装新酒,而是要找到装酒的新皮囊她采用的后现代主义的艺术表现方式,诸如“戏仿”、“剪辑拼接”和“引用”等手法,只是表达她对现实世界看法的手段,不是某种装饰,更不是目的,而是服务于内容,呈现人和历史的现时情况和社会关系的状况,以质疑和否决现存社会为根本目标这使她的作品具有了广阔的带有政治意味的美学视野 政治性和女性主义 迄今为止,在阐释耶利内克作品方面最权威的专家玛丽思・扬茨指出,目前在耶利内克研究中遇到的困难,一个很重要的理由是:研究者一向没有能判断领会她是一个有猛烈政治倾向的作家扬茨的见解是中肯的,忽略耶利内克的唯物主义世界观和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批判思想,是无法正确理解她笔下的阴暗社会画面的 资料说明,耶利内克从青年时代就对政治分外敏感,她接触、涉猎了当时欧洲社会流行的各种政治思潮,对马克思主义理论产生了明显的偏好耶利内克早期积极参与学生运动和妇女运动,充分表达了她作为一个热血青年对社会前途、政治梦想的探索她参与奥地利共产党,只是由于这是奥地利唯一一个代表工人阶级利益的政党,当奥地利共产党并未如她所愿时才退出。
但政治热心丝毫未减,持续从事政治活动她自视为政治作家,加入公众抗议集会,经常在公开场合对政治敏感问题表达自己的立场,发表看法,对奥地利的政治一向保持严峻的批评态度,锋芒直指奥地利抹不去的“纳粹过去” 耶利内克宣称自己是一个马克思主义者在她看来,只有马克思主义才能实现没有剥削和压迫、人类对等、和平共处的社会梦想,但她又持悲观态度,坦言这只是一个乌托邦,并解释对她而言,身为共产主义者,仅说明她是“资本主义,这个蔑视人的制度的敌人”这样看来,鲜明她不是一个彻底的马克思主义者,只是具有马克思主义思想倾向而已热衷政治的她从事写作,记录和表示她对现存社会的查看和斟酌,貌似有意引导更多的人同她一起举行政治探索在她的众多作品中,自觉不自觉地遵循了马克思主义的观点,自我塑造出了一个政治作家的形象 耶利内克始终从马克思主义的一个根本原理启程,斟酌现存社会和人的生存状态,这个原理就是:“每一历史时代主要的经济生产方式与交换方式以及必然由此产生的社会布局,是该时代政治的和精神的历史所赖以确定的根基,并且只有从这一根基启程,这一历史才能得以说明耶利内克以她的作品艺术地阐释了这一真理她服膺马克思主义把人解释为经济制度的产物,“经济根基――社会布局――社会关系”始终是她分析社会问题的因果链,她将人表达为社会关系的牺牲品,同时又是执行者,来揭开权力布局的真实面目。
耶利内克也认同并采纳了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批判的观点,她从经济根基启程,分析这个自下而上划分成等级的阶级社会现状,致力于透露语言、文化和权力布局之间的关系在资本主义制度下,生产方式和生产关系被语言普遍化了,成了对全体社会成员普遍有效、恒久不变的真理,掩盖了背后生产资料的调配和生产关系统治阶级的唯一兴趣在于维护现有生产关系,保持私有财产,为了达成这一目的,他们通过政治、文化和教导等精神领域的操纵,将自己的意识形态普遍化,把它呈现为唯一理性的、普遍有效的社会话语她强调群众媒体的作用,认为它是重要的“意识形态的国家工具”群众媒体生产出各种虚幻的意识形态,诸如个体的自由、浪漫的爱情、美满的婚姻和幸福的家庭等等现代神话,以粉饰太平,掩盖现实社会问题和权力关系,达成稳定阶级统治的目的 耶利内克在第一部作品《我们是诱鸟,宝物!》中就已经开头探讨群众媒体,更加是电子媒体对人们意识的麻痹和毒害无论电视、电影、广告,还是报刊杂志、通俗小说,都是一种匿名的意识形态的询唤,是“维护资产阶级地位的意识形态工厂”电视成为仅次于上帝的神,是一个“童稚社会”里有着至高无上权力的“超我”――这点单从她的小说《米夏埃尔――一部童稚社会的青年读物》(1972)的标题就能看出来。
在《钢琴教师》里读者可以看到,生活是一个与电视同一的“互文”,“生活完全按照电视那样安置,电视模仿生活”在《逐爱的女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