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矿山环境安全报告 湖南作为“有色金属之乡”和“非金属矿之乡”,在盛产丰富矿产资源的同时,也给经济社会发展带来了较为严重的负面影响——污染2009年7月30日,浏阳市镇头镇发生上千村民因镉污染围堵政府机关的群体性事件;8月18日又发生了邵阳武冈市逾千人血铅超标事件,实际上这一期间在湖南还发生了湘乡、双峰、益阳市资阳区等多起因环境污染引发的群体性事件重金属引发的环境污染事件不仅严重威胁到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也严重影响到社会稳定和经济发展尽管这一件件突发性事件看似偶然,其实背后蕴藏着必然,它在很大程度上是当前湖南生态环境超越承载极限的客观反映,引爆的可能还只是冰山一角在湖南环境污染叠加,历史欠账太重,丘陵地质复杂,滥开滥采较严重状态下,加速重工化城市化进程,有着许多不确定变数,尤其在推进“两型社会”建设中,更要做到胸中有数有的放矢,正因如此,很有必要对湖南矿业环境安全状况重新了解和审视,否则,我们将欲速则不达本报告重点对湖南矿业导致的生态环境的现状、原因和战略应对展开探讨一 湖南矿山环境安全审视湖南矿业环境安全问题是在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至1990年代末,受“大矿大开,小矿放开,有水快流”思想影响,矿业经济呈无序发展状态而积累和叠加起来的。
至今,它造成的影响和破坏巨大,已有上千个矿山因采矿引发崩塌、滑坡、泥石流、地面塌陷等地质灾害,造成直接经济损失达10多亿元;因废渣、废水、废气任意堆积排放,导致大量植被被破坏、水土流失、江河淤塞、局部农作物减产绝收、局部水域土壤甚至人群遭受重金属污染,环境污染已严重威胁到人民群众生产生活的安全与稳定,影响到经济社会秩序与可持续发展受矿产成带分布规律影响,湖南矿业“三废”对环境的污染也呈现区域特点,“废气”污染以湘西北非金属矿区最为严重;“废渣”污染以湘中煤矿区最为严重;“废水”污染以湘南有色多金属矿区最为严重矿业活动导致的生态环境破坏从空间讲,主要包括大气环境破坏、地表环境破坏、水环境破坏以及次生地质灾害四大类;从破坏的形式及时间上又可分为“突发型地质灾害”和“延缓型地质灾害”延缓型地质灾害”对环境和人体的危害不是短期内能显现出来的,只有在超过水土纳受有害物质的承受力和突破生态系统的缓冲能力后,有害物质被释放活化才能产生有害效应因此,有害效应一旦发生,要想将其治理好,是非常困难的,从这个角度讲,它比看得见的采空区塌陷、废石尾砂占地等突发型地质灾害产生的后果更为严重从目前看,矿业引发的环境地质灾害仍在持续。
1.矿业引发的大气污染仍未得到有效遏制大气环境破坏是“延缓型环境灾害”的一种表现形式,它相对于“突发型地质灾害”在瞬时破坏力上要缓和些,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破坏程度和影响将越来越突出湖南“非金属矿之乡”是建材和化工原料的物质供应地,也是水泥制造厂、石灰厂、制砖厂赖以生存的基础和大气污染的主要肇因湖南废气污染主要以二氧化硫、烟尘、粉尘为主,污染重灾区除重化工业区域外就是矿产地,以湘西北地区的建材业污染最重,其次为湘中煤炭行业和湘南地区有色金属选冶业湖南矿业对大气环境的破坏呈现四大特点其一,强度大据省环保局统计数据,2008年全省工业废气排放总量仍达9248.6亿标立方米,其中排放二氧化硫达84.01万吨,烟尘37.77万吨,工业粉尘55.47万吨,与过去比,废气排量在减少,但绝对数值仍相当大其二,污染重在矿产区及周边地区,因废气排放导致大气污染情况严重,如湘中渣渡煤矿矿区附近粉尘含量严重超标;常德澧县境内水泥厂制砖厂烟囱林立,建筑物、树木植被上都是粉尘;湘南雷坪有色矿区,曾在炼砒鼎盛时期,大气中三氧化二砷的浓度超国标8倍其三,破坏力强如湘南雷坪曾受砷烟熏染,全村120亩田地无法耕种,茶林因受砷烟熏染,枯死面积达数百亩,各种豆类作物颗粒无收。
近期发生在武冈的上千人血铅中毒事件,亦因昼夜排泄废气污水,以致田里的禾苗、河沟里的鱼虾甚至泥鳅都绝迹其四,屡禁难止目前,各级地方政府和环保部门加大整治力度,甚至动用警力对非法开采行为进行强制性制止,但在暴利的诱惑下,个体私营者与政府进行“游击战”,出现“你进我退,你走我开,你打我跑,你撤我驻”的局面,如打击桂阳雷坪非法炼砒中,就出现这种尴尬同时,这还与腐败和当地经济利益紧密相连,在建设“两型社会”大背景下,“五小企业”能够生存,往往背后都有当地政府的默许或保护伞,这次武冈铅污染、浏阳镉污染事件,充分暴露出这方面的问题仅武冈一个小镇附近就有4家冶炼厂、7个高炉,其经营者都有后台据群众反映,像这种的小冶炼厂在当地到处都有2.矿业引发的地表环境破坏还将持续地表环境破坏包括矿区废渣灾害、土地损毁破坏和土壤化学污染三种灾害,这里既可因气象原因诱发突发型地质灾害,也可因重金属对土壤的持续侵蚀导致延缓型地质灾害从时间上讲,矿区废渣、土地损毁更易诱发突发型地质灾害1)矿区废渣成灾矿区废渣的大量堆积是导致“突发”和“延缓”两种地质灾害发生的最直接原因湖南的矿业废渣主要包括煤矸石、尾矿和冶炼废渣等,全省以生产矿山的废渣堆存量最多,其中又以煤炭企业的废渣堆存量最大,其次为有色金属企业、建材企业和黑色金属企业。
据不完全统计,在全省4456个矿山中,目前共分布排土石场(含煤矸石场)和尾矿库共21000多处,堆放规模已达数亿立方米从矿山来看,一些开采时间较长的大中型矿山堆放规模可达数百万立方米,如冷水江锡矿山达800万立方米以上,郴州有色矿达1000多万立方米,累计堆存量已达6598.26万吨而星罗棋布的个体和乡镇小矿漫山遍野堆积的废石堆更不计其数,仅就162个小矿进行量算,其年堆放量就达450多万立方米目前,全省矿区废渣堆放成灾,一方面,全省矿山企业的废渣处置率低,综合利用率不超过40%,另一方面,废渣却以年产4500万吨,年排放4300万吨的速度增加,现在废渣已累计堆存量达5.8亿吨,占到工业废渣总量的87%废渣问题已成为湖南“两型社会”建设的重要“瓶颈”2)土地损毁严重矿区土地损毁是一个普遍的地质环境问题,每个矿区都不同程度地存在着各类固体废弃物占用及破坏土地资源问题,以及由于崩塌、滑坡、泥石流、地面塌陷、地面沉降、地裂缝等矿区地质灾害和露天开采造成的土地资源破坏从湖南的实际情况来看,以露天采场、矿区排土石场及尾矿库、地面塌陷以及矿山生产设施对土地损毁和占用面积最大最新数据显示,上述四项共损毁和占用土地高达6万公顷。
其中,在全省2100个露天开采矿山中,土地损毁面积达2.6万公顷,平均每个露采矿山约占12公顷在全省4456个矿山中,共分布排土石场和尾矿库21000多处,损毁土地面积达8500公顷;地面塌陷843处,损毁土地面积总计达12000公顷因许多矿山闭坑后,车间厂房基本被废弃,这种情况占用的土地高达13000公顷土地损毁之处,千疮百孔,土石裸露,一片荒凉更令人担心的是,矿业对土地的损毁仍呈高速发展态势,如露天采场对土地的损毁正以每年700公顷的速度递增;废渣土石以每年90公顷的速度侵吞着土地资源,与之相对应的是,土地复垦率只有20%,损毁的速度大大高于复垦如果近几年这种状况还不能得到有效遏制,生态环境将进一步恶化,人与土地的矛盾将更加尖锐,由此引发的事件将可能影响到社会稳定3)局部土壤重金属污染严重土壤重金属污染属延缓型地质灾害,污染来自采选废水和采选废渣,主要受铅、镉、汞等有色重金属元素污染污染程度与范围与该类矿床的成矿规律及矿业开发程度密切相连按污染程度可分为三大区域:第一区域为较重污染区,主要在湘南地区,与有色金属矿的分布和矿山开采有关;第二区域为较轻污染区,主要在湘西北及湘西地区,与放射性多金属矿分布和开采有关;第三区域为轻度污染区,分布在洞庭湖区“四水”入湖地段。
湖南局部土壤重金属污染已呈现三大灾情特点其一,污染范围广据化探资料分析,目前全省被污染的面积已高达2.8万平方公里,约占总面积的13%在多个矿山区,污染由点及面连绵成片的现象较普遍,如从临武县到资兴市,污染区范围达2250平方公里又如郴州桂阳地区的黄沙坪矿和宝山矿,两矿相距9公里,但污染已连成一片,从沿途20多公里长的河岸稻田、菜土采样分析,镉、锌、铅、砷等元素已高出正常值数倍至上百倍如近日发生在浏阳的镉污染事件——一个小小的化工厂,居然使土壤污染扩散到方圆1200米范围其二,污染程度深据郴州市环保部门在黄沙坪与宝山铅锌矿附近取样分析,土壤中砷、铅、锰、铜、锌、镉、汞等含量比湖南省土壤背景值高出2倍以上,其中与矿石有关的镉、锌、铅、砷高出正常值数倍,镉更是平均高出128倍在临武县至资兴市局部污染严重的地区,其土壤中的砷、铅、汞、镉均值分别是正常值的25、148、4和19倍实际上受到严重污染的地区远不止这些,在所有矿区及冶炼、化工、建材生产加工基地,都存在污染甚至严重污染问题,只是受制于检测条件限制和群众诉求渠道的不畅,对污染状况难以全面监测以及由污染引发的事件暂未暴发而已其三,污染后果严重。
土壤污染对农作物和人民身体健康产生了极其严重的危害取样分析显示,在靠近污染源头的桂阳县城郊农田已有“镉米”产出;在醴陵潘家冲铅锌银矿附近的铁山村,从1970年代起就流行“骨痛病”(镉中毒典型特征)2009年7月的浏阳镉中毒事件中,已有2人死亡509人尿镉超标;冶炼产生大量的二氧化硫,使树木死亡、农作物减产甚至绝收、地下排污管道全部腐蚀武冈铅中毒事件发生后,在受检测的1958名儿童中,已有1354人血铅疑似超标,占受检人数的69%(儿童呼吸道对铅的吸收率是成人的117倍,其肠胃对铅的吸收率及在体内滞留时间是成人的58倍,而排泄仅有成人的70%,故是铅中毒高危人群)污染已严重影响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4)放射性污染致病已凸显①来自铀矿废料的放射性污染湖南是全国最早开采放射性元素——铀的省份,我国第一颗原子弹的原料铀即由湖南提供自1950年代湖南就相继建立了4座铀矿山和两个水冶厂,分别位于衡阳、益阳等地区1980年代中期以后,一些早期的核矿山相继关闭、退役,而这时,一些铀矿山的核污染已相当严重1990年代,中核集团开始着力“核三废”治理,但即便如此,核辐射导致的放射性污染仍很严重,并给当地留下了许多灾难性后果。
主要表现如下一是“核三废”治理存在严重安全死角放射性元素半衰期(强度降低到最初的一半所需的时间)有其自身规律,铀的半衰期45亿年,镭是1620年,由于半衰期特别漫长,目前国内治理时一般采用水泥防护墙将废石堆围住,将其削平、降低高度十余米,选用黏度大的红土壤覆盖,厚度50厘米,然后植草和种植耐干旱的刺槐和小金刚树但在实际施工中存在严重偷工减料现象,如对上述铀矿的废渣堆进行治理后,有些地方土壤覆盖层厚度远远不够,有的地方仅10厘米,用脚尖踢开一层薄薄的泥土,就露出了黑色的矿渣已被封堵的一些坑口由于缺乏有效监管,已有色泽暗红的矿井水渗出二是监督管理严重缺位发达国家在对“核三废”作处理后,不仅树立安全警示牌,设立明显的隔离带,告诫人们要远离,而且还长时间跟踪监管如美国政府就要求进行为期1000年的监管,即使对于单纯的尾矿处置场所,也要求至少监管200年但湖南的711、712、715等铀矿,因当时其开采属国防机密,开采和污染程度当地环保部门无从知晓,现在归地方管理,但地方环保部门没有任何档案资料,很多情况都无从知道,更不用说监督管理这也就导致当地群众对核辐射认识的极度贫乏无知,于是在已闭坑的铀矿山,出现了将受过严重核污染、本应长期封存的废弃厂房又重新启用的情况,有些甚至将厂房作为生产车间,生产取水用的水井直通矿洞,等于是从矿洞里直接取水用于生产;有些厂房被居民用作住房或改成养猪场;有些在核废渣堆上种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