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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明清弦管南音孤本分析比较作者：李寄萍 吴秋红 字数：6202选自：人民音乐2008第8期1959-1960年间，英国牛津大学著名汉学家龙彼得教授（荷兰人1920-2002）,先后在英 国剑桥大学图书馆、德国萨克森州立图书馆，发现了中国明代书刊新刻增补戏队锦曲大金 满天春（1604年）、集芳居主人精选新曲铳妍丽锦（万历间）、新刊弦管时尚摘要集（万 历间）三种闽南戏曲弦管古籍，经考证确认为迄今发现最早的弦管南音古刊本，且世上唯剩孤 本。1992年5月，古籍影印本在台湾南天书局出版，定名明刊闽南戏曲弦管选本三种， 简称明刊三种。无独有偶，200（）年9月初，台湾成功大学胡红波副教授在台南临安路玉 市
2、上，意外看到清咸丰七年（1857年）编成，于同治十二年（1873年）刊出的文焕堂指谱，原 刊一套共四册，慧眼识宝高价购得。文焕堂指谱也被查实是迄今发现的、有泉州南音工乂 谱字的最早刊本和海内外较完整的古孤本。2002年，胡红波先生把古珍本全部拍照奉献给泉 州地方戏曲研究社，经校勘作序，2003年由中国戏剧出版社出版，书名清刻本文焕堂指谱。 2004年9月，中国文化部正式把泉州南音与藏戏、新疆十二木卡姆等五个项目列为国家申报 “人类口头与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提名项目，并提交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审理（泉州南音候 选），清刻本文焕堂指谱与明刊戏曲弦管选集（明刊三种再版）同时成为泉州南音“申 遗”重要附
3、件。比较这两部明清弦管孤本，我们真实地看到南音记谱史上两个时期的原始信 息及联系与发展，泉州南音由此可以往上溯流历史、往下追踪自成体系的演进过程。一、孤本曲子分析比较明刊三种收入的“弦管锦曲”共有303段（包括满天春下栏唱段），这些曲子以 “散曲”（小唱曲）为主，特征包括“曲词”、“曲牌”、“曲名”三方面。“曲词”，即唱曲之词。 明刊孤本收入的“弦管锦曲”实际上没有“谱”，只有“曲词”，这是明刊曲子的主要特征之 一。“曲词”用闽南话记写，有不少土造字模仿方言曰音，用泉州方言“文读”（方言半普通 话）很顺曰。“曲牌”，即可供填词演唱或演奏的传统乐段。明刊三种的“曲牌”经填词成 曲子，曲牌名标注在
4、“曲词”之前，构成曲子的重要特征之一。“曲牌”还决定了 “曲词”成 为演唱曲子的系列音乐标志，如口念曲（主旋律）、管门（调高）、寮拍（节拍）等。“曲名，即唱曲 或乐曲之名，统称曲子名。明刊三种没有乐曲，“曲名”属唱曲之名，分析其命名法见： 以曲词的头儿字命曲子名，有77首，占全部曲目名的25.4%；“曲牌”名经常作为曲子 名，有206首（段），占总数68%；以内容命曲子名，有6首，占总数2%；以剧本名命曲 子名，有12段，占总数4%； （5）以曲词第二句命曲子名，有2段，占总数0.6%。这些“曲名” 的特点，形成明刊三种曲子的主要特征之一。综合上述“曲词”、“曲牌”、“曲名”三方 面，发现明刊
5、三种收入当年最流行的“弦管锦曲”，都属于泉州南音小结构“散曲”，南 音人谦称“草曲”。文焕堂指谱的曲子分“指谱”和“大谱”两类，“指谱”类似声乐套曲，“大谱”类 似器乐套曲。“指谱”以“套”为单位，有37套（含1套总头），每一套都由儿支不同的曲牌 联缀组成，同宫系统调构成的“套”居多。犯调的“套”虽少但很有特色，如第七套汤瓶 儿（正管落潮调相当CG转D）、第廿八套十八飞花妾身受（毛延管落二调相当bB转F） 等。把明清两刊曲子作比较，后者规模扩大了，音乐性增强了。曲子虽然随历史在发展，但 从明清孤本中，笔者发现它们仍然紧密联系，主要表现在同曲牌和同曲词两方面。在曲牌方 而，明清两刊共有同名曲牌7
6、6首（段）；曲词方面，基本相同的曲词共找到27段（可能还有）， 可见泉州南音的传承是继承乂发展的。特别是清刊孤本“指谱”套曲名，由三部分构成全称， 第一部分是“套数”，第二部分为“曲牌名或调名”，第三部分用“曲词头儿字”。如“第廿七套（套数）潮调（调名）听见杜（曲词头儿字）”，“第廿八套（套数）十八飞花（曲牌名）妾身受（曲词头 儿字）”等。显然，清刊“指谱”套曲名，继承了明刊“散曲”把【曲牌名】或【曲词头儿字】 作为曲名的特征，乂发展性地把分开用的【曲牌名】和【曲词头儿字】并置联用，前头加上 【套数】，形成“指谱”套曲名的全称格式，并延用至今。清刊孤本由于首载工乂谱，曲目自 然就收入了专用于南
7、音乐器演奏的民间“大谱气“大谱”以“套”为单位，有12套（估计是 当年最流行的泉州南音传统器乐套曲），每一套都由儿段器乐小曲按意景分“节”联缀组成。 有的“大谱”前后还有专门的“引头”（引子）或“尾节”（尾声），如“第一套三面金钱经”有 专门的引头、“第十一套四静板”有专门的尾节，等等。“大谱”套曲名的全称格式分二部分， 随后附加曲体简注。第一部分是“套数”，第二部分根据音乐（文学）的意景命名，后面附加部 分简要标明曲体情况C如“第六套（套数）百鸟归巢（意景命名）六节（曲体情况）”、“第八套（套数） 阳关三叠（意景命名）关叠十节（曲体情况）”，等等。总之，清刊孤本的南音曲子包括了 “指谱” 和
8、“大谱”两类，比较明刊孤本的弦管“散曲”，清刊南音明显继承发展了明刊弦管，而明刊 孤本丰富的“散曲”曲目自然也延续了南音前史遗曲。二、孤本谱式分析比较明刊三种实际上没有载入音符，但和“谱”有直接关系的符号是“。和“X”及 “曲牌”和“调”，这四种标注在明刊孤本中和曲词配合，构成南音艺人才能看得懂的“谱式气 其符号“。”称作“拍”，含义相当于小节第一拍强拍，拍板击之。符号“X”本来也是学者 们研究的谜，笔者反复考察南音老艺人，皆云“X”称作“开拍”，是乐段或乐句前的弱拍引 腔（类似长先现音）。明刊孤本谱式的另一重要构成是“曲牌”，经古今资料分析比较，发现 明刊“曲牌”具有拍号和调的功能。其拍号功
9、能如【山波洋】【九串珠】等是“七寮”（相当 于8 / 2拍子），【相思弓|】【大迓鼓】等是“三寮”（相当于4 / 2拍子），【双圭】【驻云飞】 等是“紧三寮”（相当于4 / 4拍子），【叠字四朝元】【叠字四遇反】等是“叠拍”（相当于2 / 4拍子），全册曲牌共发现这四类“寮拍”（相当于拍子、节拍）。明刊孤本有两个特殊意义 的字“叠”和“滚”，专用于改变“紧三寮” “三寮”“七寮”成为“叠拍”，即相当于4 / 4、 4/2、8 / 2拍子改换成2 / 4拍子。如【叠字四朝元】（2 / 4拍子）是由【四朝元】（4 / 4或8 / 2拍子）加“叠”而成，【相思引】（4 / 2拍子）加“滚”成【相思引
10、滚仔】（2 / 4拍子）等。明刊孤本“曲牌”的调功能如【山波洋】1 =C、【相思引】1 =6或：、【摘 潮调陈伯卿】1=D、【大迓鼓】1=F、【十八娇（妾身受禁）】l=bB转F,全册曲牌共 发现这五类同宫系统调。和谱式更有直接关系的是明刊孤本中所注明的“调”，如“背双调” “双调”“越调”“相思引调”“二调”“潮调气据对多部南音古文献的对照研究，确认“背双 调”为“五空四彳乂管” 1=C, “双调”“越调”“相思、引调”为“五空管” 1=C或G, “二 调”为“四空管” 1 =F, “潮调”为“倍思管” 1 =D；其中“双调”的节拍为“七寮拍” 相当于8 / 2拍子、“相思引调”的节拍为“三寮
11、拍”相当于4 / 2拍子。明刊“曲牌”和“调” 具有上述拍号和调的功能，曲牌本身乂是未记录出的流传旋律，加上前述的“。”和“X” 符号，配合曲词共同构成了南音艺人很容易看得懂的谱式，这样的谱式可唱能演奏，在当年 可能算是较理想的“弦管乐谱”了。分析文焕堂指谱的谱式，最重要的特征是工乂谱字首次刊出，其“指谱”谱式格式见： 词谱联合竖排，每竖排四纵列构成（仅第三十六套指谱例外）。而器乐“大谱”谱式由于没有 文字曲词，每竖行谱式自然缩减为三纵列。第一纵列（右一左）是南琶指法符号，表示南琶 演奏指法及工乂谱字的时值节奏。如“、”是右手食指下拨南琶弦演奏“点”，相当四分音符 H循；“ I ”是右手食指下
12、拨、拇指上挑演奏“去、倒”，相当两个同音、每音八分音符时值 等等。第二纵列是工乂谱字，清刊全朋内共见“士、下、乂、工、六、思、一、毛六、4 乂九个谱字符号，音高视管门而定。第三纵列为寮拍记号，册内共有“。、/、X”四种 符号，“。称为“拍”相当于强拍，“、”称为“寮”相当于弱拍，“匕”称为“角寮”类似 次强拍，“X”称为“开拍”即强拍前的弱位引腔。显然，文焕堂指谱的“。”和“X” 功能完全同明刊，但“2”和“、”的加入使清刊孤本的寮拍（节拍）完全明确化了。如“ 0 、匕、”南音人称作七寮，节拍相当于8 / 2拍子；“。、”称作慢三寮或宽三 寮，节拍相当于4 / 2拍子；“。、”称作紧三寮，相当
13、于4 / 4拍子；。”称 作叠拍或紧叠，相当于2 / 4拍子或1 / 4拍子。第四纵列为文字曲词（指谱有、大谱没有）， 由泉州文读方言构成，字体较大，某字如拖腔，寮拍记号根据长度半包围该字。在分析清刊孤本的谱式中，发现工X谱字和南琶指法竖行内，有时可见“高的”或“下 的”及“口”记号标注。据文献比较和南音人对谱演奏，证实“高的”相当于高八度记号、 “下的”相当于低八度记号、“口”记号相当于休止符。这三种标注与工乂谱字（音高）、南 琶指法（时值）、寮拍记号（节拍）巧妙配合，清刊孤本的谱式显然成体系了。在清刊孤本的谱式中，曲牌也是一条继承明刊孤本的纽带，无论曲牌名和相应的曲词， 明清两刊都可找到相
14、同的许多例子，如【九串珠拙时无意】【石榴花趁赏花灯】等。但清刊 的曲牌，“调”有时被明确地标出，如第廿八套【十八飞花妾身受】标明“毛延管”，谱中“毛 六”音（b b 1见刊内南琶音位）十分突出，请南音艺人现场演奏，“毛延管”属b B宫系统 调（前七小节、4分钟）。乂如第六套【紧板照见我】标明“五空（管）”，中间插入/段“四 空（管广的谱，查刊内南琵、洞箫音位图，“五空（管广属CGZ1宫系统调、“四空（管广 属PC-宫系统调；第廿七套【潮调听见杜】，潮调即“倍思管”，属D宫系统调；第三十套 【寡调出汉关】，寡调即“五空四彳乂管”，属C宫系统调。文焕堂指谱曲牌调的标出， 其谱式更趋完整了；明刊孤本
15、的曲牌虽也标明“潮调”“二调”“双调” “越调”“背双调”等， 但由于缺少工乂谱字和乐器指法音位与“调”的对照记载，当然属于谱式的半口授阶段。三、孤本溯流明清孤本有一个显见的共同点，即传统曲牌构成多、两刊共享曲有相当部分，经史料比 较，发现“曲牌名标题位置”、“乂气“调”继承了元曲，有部分甚至上溯至唐代古曲。元曲 的书写格式一般在标题位置上先标明曲牌名，曲牌重复曲词改变时标明“乂”，明清孤本继承 了元曲的书写格式。如：元代马致远【四块玉】（曲牌名标题位置）天台路（题目）（曲 词），【乂】（曲牌重复）紫芝路（题目）（曲词），【乂】（曲牌重复）淳阳江 （题FI）（曲词）；明刊三种【满地娇】（曲牌名
16、标题位置）万紫千红是春天（曲 词），【乂】（曲牌重复）熏风南来是夏天（曲词），【乂】（曲牌重复）金井梧桐是 秋天（曲词），【乂】（曲牌重复）鹅毛雪花是冬天（曲词）（满天春上卷）；文焕 堂指谱第十四套【大环着】（曲牌名标题位置）心肝跋（题目）（词谱），【乂】 （曲牌变化重复）感谢公主（题目）（词谱），【乂】（曲牌变化重复）朱郎卜（题 H）（词谱），【乂】（曲牌变化重复）只恐畏（题目）（词谱）。【乂】的 使用还可上溯至唐敦煌曲谱，如第一组第1曲品弄第4曲【乂】第5曲【乂】第7曲 【乂】第8曲【乂】第1 0曲【乂】等。明刊孤本中所注明的“调二其中“双调”“越调” 不仅常见于元曲，甚至早见于唐燕乐二十八调。如明刊三种【双调】王昭君（赛锦上 卷）、【越调】金井梧桐（满天春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