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之春遥不可及 遥不可及的你 来源：布鲁金斯学会 2022年4月 执笔：Alexander Vorontsov 编译：侯沫 2022年4月15日，是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的缔造者及“永远的主席”金日成诞辰100周年的纪念日平壤当局将这一时刻排演成了国家和人民生活中举足轻重的大事件，早在一年之前，就开始为庆祝仪式做精心准备，并且制定了雄心勃勃的目标：要在4月15日前步入发展的根本性新阶段，建成“强盛大国”但随着日期的临近，这一目标被调整得略为现实了：平壤宣布，4月15日将开启朝鲜进入新纪元的大门，这标志着运动的起点，而非高潮 金正日的遗产 命运真是捉摸不定，开启这扇大门的荣耀竟然不能归属于那位领导了朝鲜近20年、努力建设“强盛大国”的人物—金日成的继承人金正日，他当然是最有权利这么做的人 金正日死于2022年12月17日，他统治的结果充其量只是矛盾重重的将金正日治下的朝鲜与同一时期的其他国家进行比较，结果自然对于金正日大大不利但如果将2022年的朝鲜与2022～2022年时对比，答案就不是那么明显了从那时起，犹犹豫豫的片面改革（更多的是出自急迫的必要性，而非周全的计划）看来还是为普通朝鲜人带来了些许改善生活的希望。
2022年，金正日在灾难性的饥荒中接掌了权力此后，尽管饥饿和营养不良挥之不去，但大规模饥荒再没有重现随着国家食物分配制度的衰弱，农贸市场在社会中的位置越来越重要了，有些公民甚至能够积累起少量财产 此外，作为纪念金日成百岁诞辰的一部分，朝鲜可能会更大幅度地向外资开放，这有可能在某些受到严密控制的边境地区促成人员和思想更频繁的交流来自中国的信息表明，合法的跨境交流正在大幅上升不管在外人看来，这些变化多么微不足道，但在20年前的朝鲜却是不可想象的 当金正日接手政权之时，很多政客和专家都预测朝鲜政权将在可预测的未来崩溃但金正日的朝鲜不仅活了下来，还制造了一定程度的核威慑，这在今天已经成为了这个国家的骄傲 不容小觑的金正恩 然而，金正日在距离庆典仅仅四个月的时候死去了，将这一仪式留给了自己的儿子，让他去巩固领袖地位，带领朝鲜迈入“强盛大国”时代外人认为，朝鲜远远没有达到强大、繁荣的程度，这是对的；但西方媒体和政策专家常认为金正恩的政权脆弱、不稳和短命的观点则是错误的 权力移交给28岁的金正恩的过程进行得快速、坚决2022年12月19日发布了金正日死亡的消息，到12月25日时，金正恩就被任命为了最高统帅。
在12月28日金正日葬礼结束时，这名年轻的继位者具有象征意味地占据了比他父亲还要高的职位，朝鲜中央通讯社将他称为“劳动党、国家和军队的最高领袖”（由于金日成被奉为共和国“永远的主席”，金正日从未担任过正式的国家元首） 4月11日，金正恩又当选为国防委员会第一主席，这是朝鲜的最高职位，同时获任劳动党第一书记，金正日则被追封为劳动党“永远的总书记”朝鲜的宣传机构也开始了新一轮的造神 有关金正恩能否如上两代那样成功进行统治的话题，成为了国际问题专家们争论的焦点，激发了关于可能出现的转型场景的热烈讨论大众媒体和保守的观察家似乎欢欣鼓舞地确信，弱势又无经验的金正恩无法统治较长时间，朝鲜政权将随他一起崩溃，朝鲜人民将迎接民主的到来 金正日死亡之后，朝鲜群众表达出的悲痛之情令外国人感到震惊，但这不能简单地被视作虚假的表现在这个组织严密的社会里，集体主义无所不在，表达情绪的方式也受此影响，然而同样重要的是，将领袖视为民族之父的观念确实是广泛存在的，朝鲜人也的确是在向金正日表达哀悼之情朝鲜的政治文化倾向于将卓越的同情心与能力都归功于领导人，这同样有助于金正恩巩固权力诚然，金正恩非常年轻，而且很少涉足国家事务，作为官方继承人的时间也不过一年多，但这段时间已使他受益良多，并在夺权的过程中表现得稳健无误。
尤为重要的是，这个民族也将他视作继承人他权威的合法性不仅来自作为金正日儿子的身份，还同样来自酷似金日成的外形朝鲜人对于金正恩的外形特点印象深刻，这在其他国家也许不会成为合法性的依据，但在朝鲜独特的政治文化中却是重要的 最后，尽管导弹发射以失败告终（朝鲜政府令人吃惊地将这一事实公之于众），对金日成诞辰的庆祝依然实现了既定目标，即强化现制度的合法性，并巩固人民与领袖之间不容侵犯的团结金正恩与朝鲜人的接触明显要多过金正日，庆祝活动向外国人的开放程度也要超过以往 朝鲜制度不倒之谜 显然，无论是金正恩，还是整个朝鲜，在这一时刻都面临着严峻的挑战，而命运在很大程度上要取决于金正恩的才能与意志力在最初阶段，忠于金正日的元老们肯定会尽其所能帮助他，但他们之间的互动并不意味着金正恩扮演的只是有名无实的角色对朝鲜而言，长期的传统就是，将领袖的非凡地位与上层决策圈的集体主义结合起来，尽管这两大要素之间的平衡常常摇摆不定值得注意的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即使金日成也并不能够一直在党和政府内保持头号人物的地位（至少在其生涯早期就并非如此），而且金日成和金正日在自己权力最大的巅峰期，也不曾将劳动党中央委员会或国防委员会等集体统治机构弃置一旁。
对于朝鲜很快就将陷入一片混乱、领导层内暗潮汹涌的预测毫无根据可言任何严肃的观察家都会注意到这个国家的政治稳定性依然强而有力，既无有组织反对派的迹象，也没有大规模公众抗议出现 当然，关于个别问题，朝鲜政府内部的确存在着分歧，这和其他国家并无二致爆发的有限度的争议关乎2022年开始启动的经济改革的形式与速度2022年11月朝鲜曾尝试在全国执行货币贬值计划，这在事实上等于是没收了居民的储蓄有专家认为，此举的目的在于打压正在兴起的企业主阶层，并使全国回归到改革前的状态然而，在数月之后，朝鲜政府发现这一举动适得其反，于是废除了这一计划，解除了对市场行为的短暂限制很明显，金正日还是在“改革者”与保守的决策者之间选择了前者 与此同时，朝鲜领导层的分歧看来并未升级到不可调和的程度对于祖国面临着持久外部威胁的设想有助于巩固政府的地位平壤完全了解对手试图煽动政权更替的策略，并且监控着美韩军事联盟的紧急军事计划，以应对在领袖突然死亡等紧急事件发生时势必出现的特别情况利比亚局势的进展，包括北约助力下卡扎菲的下台和被杀，使得朝鲜更加明了反抗西方会受到何种惩罚朝鲜从中得出的结论是，卡扎菲的最大错误在于天真地相信了西方的承诺，废弃了核计划以换取国际安全保障，因此，朝鲜永远不会犯同一个错误，将要进一步升级国防潜力，包括核能力。
朝鲜的统治精英对于政权更替时自己的幸存机会并不抱有幻想朝鲜人也对这样的前景表示担忧，他们中很多人相信一旦自己的国家被并入韩国，自己就将成为统一的朝鲜半岛上的二等公民这些实际担忧比任何意识形态指令更加有效地维系了朝鲜精英阶层的凝聚力，令他们效忠于领袖，并无情地镇压任何导致内部不和谐的动向 与狼共舞，出路何在 朝鲜的外交和内政至少在中期内还将维持完全的延续性，年轻的领袖可能会强调对他父亲遗产的忠诚朝鲜处理关键外交问题的方法，包括与俄罗斯的关系、对六方会谈的参与，仍将保持不变但值得注意的是，2022年年末和2022年年初朝鲜的新动向为对手们提供了新的好机会，领导人的更替恰好提供了翻过以往冲突的一页，与年轻一代领导人发展关系的契机 由于莫斯科和北京坚定支持朝鲜半岛维持和平的现状，总体局势仍将保持稳定华盛顿和首尔面临的困境则是，要么继续施加压力，从而迫使朝鲜彻底放弃抵抗（这一战略伴随着难以预知的结果和极大的风险），要么彻底调整对朝政策，这会导致剧烈的镇痛，但可能会更加有效 早在金正日死亡之前，华盛顿就决定重新修复与平壤的关系了229协议”的签署就是一项突破，该协议规定朝鲜要终止核试验、导弹发射和铀浓缩，美国则将提供24万吨的食品援助。
然而，仅仅两周之后，平壤就宣布了进行导弹发射以庆祝金日成百岁诞辰的决定这一新闻给那些对“229协议”感到乐观的人们迎头泼了冷水，并引发了对于朝鲜挑衅性行为的动机和目的何在的新一轮争论 国内因素可能是推动导弹发射的主要动力首先，这一决定证实了金日成诞辰庆典在朝鲜所处的极端重要地位这一大庆甚至比金正日的死亡还要重要应该用卓越的成就来装点庆典，这也正是金正恩的领袖地位迅速得以巩固的原因如今在平壤已经没有人再回想起金日成死亡时朝鲜守孝三年的先例了，因为拥立新的领导人来操办大庆更为紧要 其次，新的领导层仍然将维护国家团结和内部凝聚力视为头等大事，不惜为此引发国际社会的负面反应事实上，让人民在这一“伟大的日子”里感受到节日般的气氛，比接受美国的食品援助更为必要朝鲜可能估算过，导弹发射所耗费的财力要远超过食品援助的价值，但这并不能改变他们的意愿 导弹发射显然破坏了“229协议”，并可能阻碍美国与朝鲜恢复对话这也为那些认为不可能信任朝鲜并与之达成协议的人增添了新的论据然而，对于国际社会而言，明智的做法可能仍然是对导弹发射作出审慎而得体的回应导弹发射的失败可能也证明了导弹专家的结论，即朝鲜的导弹技术还相当原始。
从防止核扩散的角度看，朝鲜的核技术则要成熟与危险得多因此，在担忧导弹的同时，更为紧迫的任务还是制止朝鲜的核行动 因此，最好不要破坏“229协议”，从而给予朝鲜进行新一轮核试验来应对外界惩罚的借口对朝鲜执行有计划的、灵活的路线会使国际社会有机会与新一代朝鲜领导人在未来3～5年时间内促成这个国家的渐变，然而朝鲜是否同样有此远见，尚待时间来证明 本栏目责任编辑: 李岩(liyan_juergen@yahoo.省略) 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