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韵学：第四讲 反切系联、《广韵》的声类、韵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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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系聯法 廣韻的聲類、韻類 傳統音韻學主要使用的是系聯法、韵脚归纳、類推法、比勘互校法、統計法、审音法等（具体参考耿振生20世纪汉语音韵学方法论），这些方法可以归纳音类，但不能知晓具体音值。一、切韻考：反切系聯 陳澧（18101882），清代著名學者。字蘭甫、蘭浦，號東塾，廣東番禺人。清道光十二年(1832)舉人，後應會試不中。先後受聘為學海堂學長、菊坡精舍山長。于天文、地理、樂律、算術、古文、駢文、填詞、書法，無不研習，著述達120餘種，著有東塾讀書記、漢儒通義、聲律通考等。切韻考書名：“切韻雖亡，存於廣韻”。 主要內容： 分內外篇， 內篇6卷，第1卷序錄，第2卷考聲類， 第3卷考韻類，第4卷

2、表上、第5卷表下，將所考證各韻聲類、韻類按聲母清濁列成表 ，并附有校訂。第6卷通論探討一些音韻理論。 外篇共3卷，第1卷切語上字分倂為三十六類考，第2卷二百六韻分倂為四等開合圖攝考，第3卷後論。 廣韻中共有反切上字472個，反切下字1195個。要得知中古有多少聲母和韻母，得通過一定的方法將452個切上字和1195個切下字中，表示同一聲母或韻母的字進行歸類，才可得知。 切韻考是第一部利用反切系聯研究切韻音韻系統的專著。 陳澧找到了歸納反切上下字的方法系聯法。系聯法的基本依據就是反切的原理，即反切上字與被切字的聲母相同, 反切下字與被切字的韻母及聲調相同。其系聯的條例共有三項：一般稱之為基本條例、

3、分析條例和補充條例。反切上字的系聯一）基本條例因為反切上字與被切字聲母相同（前提），所以凡同用、互用、遞用的反切上字，其聲母必屬同一聲類（陳澧認為聲類就是聲母）。1、同用例 ：如果用同一個字作反切上字，則被切字的聲母屬於同類。例如： 冬 ：都宗切 當 ：都郎切 刀：都牢切 “冬、當、刀”均用“都”作其反切上字，所以三字聲母屬於同類。2、互用例： 如果被切字相互作為對方的反切上字，則此兩個的聲母屬於同類。例如： 當 ：都郎切 都 ：當孤切“當”用“都”作切上字，“都”又以“當”作切上字，互相為用，所以當、都的聲母屬於同類。（3）遞用例： 甲字以乙字作為切上字，乙字又以丙字作為切上字，則甲、乙、丙

4、三字的聲母屬於同類。例如: 冬 ：都宗切 ；都 ：當孤切；“冬”以“都”作為切上字，“都”又以“當”作為切上字，遞相為用，所以“冬、都、當”三字的聲母屬於同類。 二）分析條例廣韻共含有3873個小韻（即同音字組）， 每個小韻注一個反切，每個反切代表的讀音都是不相同的；據此推斷，兩個反切的下字如屬同類，則其上字必不同類；例如: 東: 德紅切 同： 徒紅切 二字反切下字相同，據此肯定“德”、“徒”的聲類一定不同。（“德”屬端類，“徒”定類）。上字如屬同類，下字必不同類，如：瓜：古華切； 嘉：古牙切二字聲類相同，則韻類必不同（“華”屬麻韻合口一類，“牙”屬開口一類）。 三）補充條例 這是根據“又音”

5、將兩類反切上字系聯起來的方法。廣韻對多音字一般都互注切語，如“凍”字有平、去兩讀：平聲排在東韻“東”小韻下，讀“德紅切”， 凍字后注“又都貢切”；送韻涷字下注“多貢切，又音東”。陳澧認為，“都貢”、“多貢”均用來注“涷”的去聲讀音，其讀音應是相同的，由此推論，“都”與“多”實為同一聲類。 廣韻中有些反切上字聲本同類，但兩兩互切，無法系聯在一起，例如： 多 得何切 得 多則切 都 當孤切 當 都郎切 多與得、都與當兩兩互切，無法系聯，根據補充條例，都、多實為一類，這樣多、得與都、當就可以系聯為一類。切韻考將廣韻四百多個切反切上字歸納為四十類。這四十類跟三十六字母相比，照、穿、床、審、喻五紐中各多

6、出一類，微紐併入明紐，又少了一類，故成了四十類。陳澧認為這四十類即四十聲母。反切下字的系聯一）、基本條例 因為反切下字與被切字韻母相同，所以凡同用、互用、遞用的切下字，其被切字韻母必屬同一韻類。 1、同用例 東：德紅切。 公 ：古紅切。 東、公這兩個切下字都用“紅”字作反切下字,所以它們的韻母屬於同類。2、互用例 公：古紅切 ； 紅： 戶公切“公”用“紅”作切下字，“紅”又用“公”作切下字，所以公、紅的韻母屬於同類。3、遞用例 東 ：德紅切 ； 紅 ：戶公切 “東”以“紅”作切下字，“紅”又以“公 ”作切下字，遞相為用，所以東、紅、公三字的韻母屬於同類。 魚韻包括24個反切，所用反切下字有魚、

7、居、諸、余、葅（z ）五字。其中居、諸、菹三字都用“魚”作反切下 字，此為同用；“余”用“諸”作切下字，“諸”又用“魚”作切下字，此為遞用。 經過如此系聯，證明魚、居等五字的韻母屬於同類。 2、分析條例 如果兩個反切的上字屬於同類，則其下字必不同類。廣韻的同一韻中，反切下字有時會分成二類、三類甚至四類，理論上即根據於此。公 ：古紅切 ； 弓： 居戎切 根據系聯，“古”、“居”的聲母同屬見紐，由此可以推斷， “紅”、“戎”的韻母必不同類。“紅”屬“紅”類（東韻一等），“戎”屬“弓”類（東韻三等）。3、補充條例 這是根據四聲相承的規律推斷韻類的方法。 同一組韻的韻母在四聲的分佈有這樣的規律：一種調

8、類中有幾類韻母，在其他相承的調類中一般也有幾類韻母。根據這一規律，某一調類的反切下字如果系聯不起來,，便可根據相承調類中韻類的分合情況確定其分合，或者合為一類，或者分為幾類。如: 朱 ：章俱切 俱 ：舉朱切無 ：武夫切。 夫 ：甫無切。朱、俱、無、夫四字均屬平聲“虞”韻字, 其中“朱”與“俱”,“無”與“夫”，兩兩互為切下字，能系聯為兩類。但朱、俱與無、夫是否為一類，因系聯不起來,不得而知。根據“虞”韻上聲麌韻中的切下字“矩、庾、主、雨、武、甫、禹、羽”等八字系聯的結果為一類，去聲遇韻中的切下字“遇、句、戍、注、具”等五字系聯的結果也為一類，據此推斷，朱、俱與無、夫的韻母也屬一類。一、聲類系聯

9、的問題1、補充條例的問題陳澧沒有嚴格遵守自己所定的原則。有時他用補充條例將基本條例無法系聯的兩類系聯為一類, 例如將“文、美、望、無、巫、明、彌、亡、眉、綿、武、靡”同“莫、慕、模、謨、摸、母”歸為一類（例見教材p.74）；有時他卻沒有使用補充條例將兩類歸為一類，例如“博”類與“方”類。二、系聯中的問題 羅常培先生：“以今考之,其為例猶未能盡純也。蓋因變例以求其合，則為類當不滿四十；舍變例而求其分，則為類當逾乎四十。陳氏於其所欲合者，則用變例以聯之；於其所欲分者，則用正例以別之，未免自亂其例矣!”2、類隔 類隔：指在舌音、唇音字的反切中，切上字與被切字同大類而不同小類的現象。 音和：與“類隔”

10、相反，切上字與被切字音類完全相同。廣韻各卷末附“新添類隔今更音和切”。 悲：府眉切（上平聲六脂，類隔）；悲，卜眉切（上平聲卷末，音和） 貯：丁呂切（上聲八語，類隔）；貯：知呂切（上聲卷末，音和） 切韻收錄的反切不少是輕重唇、舌頭舌上分化之前的，這些反切有的經編者改動成為音和，有的保留原樣，或出現在又讀中，是否採用這些又讀作為系聯的補充條例，成為聲類歸納中出現不同看法的一個主要原因。二、韻類系聯中的問題1、切韻考系聯得韻類311類。不同的韻類在介音、主元音、韻尾或聲調上存在差異。2、唇音字的開合（教材p.94）唇音字開合往往混用，有時開口切合口，有時合口切開口。3、重紐八韻 廣韻“支脂祭真（諄）

11、仙宵侵鹽”這些韻的牙喉唇音（見溪群疑曉影幫滂並明）下，有相互對立的小韻，這些小韻的反切或者完全相同，或者聲類、韻類能彼此系聯，這些重複出現的反切，稱之“重紐”。韻圖將其分列于三、四等，一般將排在三等的稱之重三，四等稱之重四。 脂韻：逵，渠追切，轄19字； 葵，渠追切，轄8字 質韻：密，美畢切，轄9字； 蜜，彌畢切，轄10字 切韻考一般從系聯的角度，用“借用下字”“誤用下字”等方式，將重紐視為不同的韻類。如逵和葵，陳澧列“逵”為合口三等，列“葵”為合口四等；密和蜜，“密”列開口三等，“蜜”列開口四等。其他学者對重紐的處理：不區分派： 將對立小韻視為同音字，章太炎、黃侃、王力、高本漢、白滌洲都屬此

12、派。教程（p.94）“基本採用高本漢二九個韻類的分法。”區分派： 認為重紐應當視為切韻音系中不同的音類， 以董同龢、周法高為代表。王闢之（北宋臨淄人）澠水燕談錄“楊行密之據淮陽，淮人避其名，以蜜為蜂糖。猶見淮浙之音訛也。” 越來越多的學者承認重紐是切韻音系中確實存在的語音差異，但對於重紐之間的具體區別，眾說紛紜，多數學者傾向于認為重紐屬韻母尤其是介音的區別。 繼陳澧之後，黃侃、錢玄同、高本漢、白滌洲、黃粹伯、曾運乾、陸志韋、周祖謨等學者先後對廣韻的聲類、韻類進行了考察。 三、廣韻的聲類、韻類算術統計法：白滌洲廣韻聲紐韻類指統計 根據統計反切上下字的出現頻率，認為一些頻率低的屬偶然現象，系聯時必

13、須刪除。他得出廣韻四十七聲類。 高本漢、黃粹伯考察的結果與之相同。數理統計法：陸志偉證廣韻五十一聲類統計反切上字出現的概率，採用“幾遇率”判斷切上字是否屬偶然相逢還是確有聯繫，他得出五十一聲類。 曾運乾、周祖謨考察的結果也是五十一類。 韻類：高本漢、白滌洲研究的結果是290類，王力漢語音韻學和漢語史稿基本採納了這一分類。黃侃分335類；周祖謨分324類；同樣以王三為研究對象，李榮分334類，邵榮芬分326類。唐作藩音韻學教程在290類的基礎上加上三類，分293類。四、廣韻的聲母劉曉南漢語音韻研究教程提出確立聲母音位的依據：1、語音對立的聲類屬不同音位。 布（博故切）：鋪（普故切） 數（色句切；

14、句：九遇切） ：戍（傷遇切） 2、語音互補的聲類屬同一音位。 如 “古類”出現在一、二、四等韻前，“居類”主要出現在三等韻前，形成互補，同屬見母。3、文獻和方言的證據 系聯得出見母分古類和居類，但守溫韻學殘卷中牙音只有“見溪群疑”一組，現代漢語方言中，古類、居類讀音一致也不少。4、娘母和俟母娘母：古音娘、泥不分，系聯雖分兩組，但泥分佈在一、四等，娘分佈在二、三等，呈互補關係，現代方言也是泥、娘不分。一些學者如李榮認為切韻也沒有泥、娘之分，音韻學教程從之；也有學者如邵榮芬據隋唐時期的材料，認為泥、娘應該分立。俟母：李榮根據王三系聯，“俟”與“崇”分立，韻鏡“俟”與“士崇”分列，故分出“俟母”。但

15、這種對立只出現在平聲七之兩個小韻，廣韻中“俟”“崇”可以系聯，故一般不列俟母。广韵三十五声母唇音帮（非）滂（敷）並（奉）明（微）舌音端透定泥（娘）来知徹澄齿音精清從心邪照二穿二床二审二照三穿三 床三审三 禪日牙音见溪群疑喉音影喻四曉匣（喻三）照二、穿二、床二、审二：又称为“莊、初、崇、生”；照三、穿三、床三、审三：又称为“章、昌、船、書”；喻四：又称“余母”或“以母”；喻三：又称“云母”或“于母”。廣韻三十五聲母與三十六字母的區別1、唇音不分輕重輕唇十韻：東、鐘、微、虞、廢、文、元、陽、尤、凡。分化條件：合口三等韻。時代：晚唐。漢語語音史（p.229）“朱翱反切中，重唇與輕唇分用畫然。”2、齒

16、音有三套廣韻的照二與照三在三十六字母中合為一組。3、喻三拼三等，跟匣母拼一、二、四等形成互補，也就是仍符合上古的“喻三歸匣。” 廣韻喻母只对应三十六字母之喻母中拼四等字的部分，即喻四。4、一般认为广韵泥、娘不分，三十六字母二母独立。四、廣韻的韻母一）韻母歸納的原則 凡介音、主元音、韻尾相同的韻類，依據平、上、去相承歸為一類，入聲單獨一類。如： 1、東韻：紅類、弓類； 懂韻：孔類 送韻：貢類、仲類； 屋韻：木類、六類 東韻系（即平上去入相承的一組韻）有四個韻母：紅、弓、木、六 2、支韻：支類、為類（不考慮重紐，下同） 紙韻：氏類、委類 寘韻：義類、偽類 支韻系有兩個韻母：支、為二）廣韻的韻母1、不區別重紐：140個左右。王力漢語史稿、唐作藩音韻學教程、胡安順音韻學通論都是142個，陳復華漢語音韻學基礎140個。2、區別重紐：林濤、耿振生音韻學概要160個，劉曉南漢語音韻研究教程158個。三）廣韻韻類、韻母在韻圖上的分佈（一）十六攝與廣韻206韻的對應關係1、通攝：東冬鐘（舉平以賅上去入）2、江攝：江3、止攝：支脂之微4、遇攝：魚虞模5、蟹攝：齊佳皆灰咍祭泰夬廢6、臻攝：真諄臻文欣魂痕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