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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建商人-马尼拉里的“搬运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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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建商人:马尼拉里的“搬运工” 马尼拉大帆船贸易的开辟,使得中国借由马尼拉这个跳板,与远在南半球的拉美地区进行贸易与文化交流西班牙语美洲对中国商品的狂热与中国对拉美白银的饥渴成了大帆船贸易持续不断的动力,也是大量福建商人前赴后继马尼拉的诱惑所在福建商人在马尼拉抵抗压力、玩转生意,成了海丝新航线上的“最佳搬运工”,搬了商品、白银,还把明代中国搬进了新兴的世界经济体系中 1565年,西班牙人踏入菲律宾群岛时,并不像葡萄牙人发现台湾一样,发出“福尔摩沙”的感叹,经过一番以当地资源盈利的可行性的调研后,菲律宾马尼拉的第三任总督不得不绝望地称这块土地“贫瘠到一个人也要靠施舍过日子”,除了贸易,别无他路幸得西班牙语美洲有丰富的白银分布带,而与菲律宾一水之隔的福建,又于1567年解禁开放漳州月港,中国丰富而精致的物品触手可得,于是,西班牙开辟了一条以漳州月港为起点,马尼拉为中点,墨西哥的阿卡普尔科为终点,横跨太平洋的贸易航线――马尼拉大帆船贸易中国运到马尼拉的丝绸、瓷器等物品,由西班牙人用大帆船装载运往其殖民属地墨西哥阿卡普尔科分销,回程则运回大量的白银,重新用于中国商品的采购 马尼拉大帆船贸易的开辟,不仅使马尼拉一夜爆红,成了亚洲海域中横跨太平洋的重要海上贸易枢纽,也改变了中国与菲律宾群岛帆船贸易的模式和条件,越来越多的闽南“生理人”(生意人)进入“焕然一新”的马尼拉,混迹新生的世界经济体系中。

与菲律宾群岛商业往来已成传统的中国商人突然发现,新来到这片土地的客户群,远比土著岛民更具消费力,而远在天边的西班牙与美洲对奢侈品的需求,正如中国人供应这些东西的能力一样没有限度 驶向阿卡普尔科的帆船中,满载的琳琅满目的商品里,丝绸等纺织品与瓷器永远是大宗中国织锦远优于西班牙的线缎,且价格低廉,成了王公贵族、神父的最爱,沿着南美海岸,无处不有中国丝绸的踪迹;中国棉、麻制品则在下层百姓中刮起最炫“中国风”,结实耐穿而又富含异域风情而瓷器除了作为生活用品,还是艺术珍品,成为衡量财富与文化修养的标志,有时甚至可以充当货币抵偿税金除了广袤的市场,西班牙语美洲还有着强大的支付能力,1570年,墨西哥白银与黄金比为12:1,在中国则为4:1,墨西哥白银进入中国市场,购买力立即上升三倍,以至于西班牙人惊呼:“这儿所有东西都很便宜,几乎是免费给!” 于是,一个缺货,一个缺银,一拍即合,白银“铺地”的马尼拉成了闽南商人开疆拓土之地从月港出发的船只,于16世纪70年代晚期到17世纪中叶,每年约为20到40艘,并不包括未上报的走私船只1589年在马尼拉的中国人已有4000人,而在此地的西班牙人及生于墨西哥的西班牙人才700人;至1650年,马尼拉42000人的居民中,中国人就有15000人,西班牙人人数却不及中国人的一半。

这些混迹马尼拉的闽南商人被称为“Sangleys(生理)”,他们大部分不是为了打点零工,养家糊口,而是为了最大限度获取商业利润,“将来自墨西哥的白银运往中国,此外无他物”他们一部分专门从事福建与马尼拉之间的帆船贸易,将中国商品运送马尼拉贩卖;一部分商人则侨居马尼拉,零售中国商品换取美洲白银,又购买菲律宾群岛特产,将白银与特产带回中国这些福建商人精明能干,他们为了提高船舶空间的使用率,总会把商品包装得甚为仔细,把丝绸捆得严实,最大限度利用装载空间;他们知道如何等待合适的时机,利用市场形势的变化来调整货物的售价――他们会等商船离开马尼拉,商品渐次匮乏时,才与城里的西班牙人、墨西哥人讨价还价;他们会囤积手头货物,到次年西班牙帆船抵达马尼拉时,才开始交易;他们根据马尼拉银元库存量来调节福建出口马尼拉的货物量而受限于个人购买力,无力分得马尼拉大帆船的一杯羹的,居住在帕里安的福建商人还会为他们提供贷款服务出色的安海商人,声名显赫,以至于城内的华人富商都会被称为“Anayes(安海人)”;而漳州籍商人的声名远扬,导致1590年西班牙驻马尼拉的主教用“漳州省”来指代福建省 除此之外,还有手工匠人等大量中国移民进驻马尼拉,如果没有他们,马尼拉很多必要的供给、商品与机械劳务则供不应求,以至于当白银流失过大、中国移民人数威胁到西班牙殖民当局的统治,西班牙于1603年及后续几次借故进行华人之后,西班牙殖民政府还是不得不重新允许、鼓励福建商人及工匠进入马尼拉。

毕竟,驱逐华人之后,马尼拉城内难以避免粮食短缺、经济萧条的困境,而在菲律宾的西班牙人正是因为有利可图的贸易才到达马尼拉的对福建商人的又爱又恨,及西属菲律宾群岛经济形势的好坏,导致了侨居马尼拉的福建人的数量周期性变化 奔波于马尼拉的福建商人,除了可能遭遇屠杀与驱逐之外,还会面临西班牙殖民当局的多重刁难,如上缴大量的关税及高额的停泊税,留下来的华人还需具有居留许可证,有时还会被更新许可证的借口,一年被敲诈好几次而从1581年开始,对于中国人的恐惧,还使得当局把他们囚禁在一个专属中国人的小区,即位于马尼拉城内的帕里安帕里安有一些低矮的门廊,门廊里散落百来间店铺,店铺之上则是万千中国人的住房纵然如此,依旧难以断绝福建商人对马尼拉的前仆后继,白银梦做得持久,也做得真实,福建巡抚徐学聚直截了当地点明:“我贩吕宋,直以有佛郎机银钱之故”从1571年至1821年间,从拉美运往马尼拉的白银约莫4亿比索之钜,而这些白银又主要用于中国商品的购买,大部分白银流经福建商人之手而流入中国明末清初,西班牙银元在闽广一带广泛流通,而18世纪末通行于江浙等发达地区,并一度成为中国通行的货币 直至1815年最后一艘大帆船“麦哲伦”号从阿卡普尔科出发驶向菲律宾,持续了250年的马尼拉大帆船贸易终于落下了帷幕。

在这条银、货需求激烈迸发的新航线上,福建商人留下了浓厚的一笔,成了最佳“搬运工”,搬了商品白银,还把明代中国搬进了新兴的世界经济体系中第 5 页 共 5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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