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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金融科技与支付创新文献综述 一 引言伴随着金融科技浪潮的兴起，支付清算在全球范围内受到了各界的广泛关注。此前，在次贷危机、欧债危机爆发之后，安全高效的支付清算系统在金融体系中的作用就开始凸显。在我们看来，支付清算领域的研究已经从过去货币和信用“文献列车”中的一小节“隔离车厢”，逐渐发展成为理论底蕴丰厚、研究方法新颖的学术“富矿”。时至今日，支付经济学的研究领域已经全面覆盖了支付清算的资金转移规则、支付工具、机构、技术手段、监管体系等各个环节。当前的任务是进行更加细致的搜集、整理和研究。许多重大问题，譬如，如何在有效防控风险的基础上推动支付创新，如何处理支付清算系统与其他金融市场基础设施的关系
2、，如何处理好央行和其他监管者的关系，如何实现跨境金融市场基础设施协调，如何应对基于公共网络的分布式金融市场基础设施的挑战，等等，都有待经济学界深入研究。支付清算研究长期以来缺乏理论指导和经验证据的困局有望被打破。鉴于金融科技浪潮正风起云涌，由此引发的支付创新活动正方兴未艾，我们在本年度选择“金融科技与支付创新”这一主题进行文献综述。近年来，国内外各界（监管当局、学术界、商业界）在支付清算领域的研究取得了一些新进展，特别是对层出不穷的支付创新现象做出了不少有价值的分析和评论。在本章中，我们将试图对其中的部分代表性文献进行梳理和介绍。二 国外文献概览金融科技浪潮正在重塑支付产业，创新成为支付领域的
3、发展主线。市场对此有着敏锐的嗅觉。纽约银行梅隆公司的一份分析报告旗帜鲜明地提出，支付创新的未来就是金融科技（BNY Mellon，2017）。文章指出，金融科技正在改变全球的支付业态。金融科技初创企业以及Facebook、苹果等非支付行业企业都在致力成为新的非银行支付服务商，它们掀起的支付创新浪潮正席卷全球，且创新的努力方向各不相同。然而由于种种原因，一些银行仍然没有准备好迎接这种变化，它们可能成为“创造性破坏”过程中的牺牲品。该报告反复告诫银行，尽管金融危机后监管要求在提升，但银行仍需努力跟进基于数字货币的支付解决方案，因为这可能会对整个支付部门产生颠覆性影响。监管当局对支付创新问题也保持着
4、密切的关注。由于各国央行处于支付清算运行和监管一线，其负责人的言论和研究团队的成果也引领着全球支付清算研究的动向。以美联储为例，其支付研究团队分布于美联储系统的总部以及纽约、费城、芝加哥、波士顿、堪萨斯城等分行，研究成果以工作论文、美联储支付体系研究报告、公开出版物等形式发布，成果极为丰富。其中，自2001年起每年发布一次的联储支付研究（FRPS）已经成为分析预测美国非现金支付体系发展走势的权威文献。另外，2015年，美联储还发布了一份提升美国支付体系效率的报告，报告中提及大量利用新技术改善美国支付体系效率的行为。例如，报告提出了一个未来在行业内可推动的方案，即便利金融机构间基于使用通用协议和
5、标准发送与接收支付的公共IP网络直接清算。报告认为，与通过中心辐射状的网络结构清算交易相比，金融机构间基于公共IP网络的信息分布式架构有可能降低成本。因此，美联储欲在中央总账内建立报文标准、通信安全和记录交易的通用协议，以便利相应的银行间结算。同时，还要建立系统规则，保障参与机构能够直接进行实时授权的清算交易活动。由此可见，美联储希望促进这样一套分布式机制的发展，并使其更好地在支付清算体系中发挥作用，且美联储要在其中发挥主导作用。当然，在报告中，美联储还否定了另一个方案，这个方案是未来其所关注的，但是现在还没有引起充分重视，这就是“数字价值转移工具”，美联储将其定义为银行体系外的一些利用分布式
6、机制进行价值转换的机制。综上可见，美联储高度重视新技术，其更关注的是，在银行和金融机构体系之间如何发挥类似于区块链的这套分布式新清算机制的作用，同时，美联储本身希望主导这一重大变革趋势。只是现在，在金融体系之外，市场自发的价值转换的影响，还没有足以使其必须介入，但也已经充分关注。前者更像是在传统金融支付体系内运用类似于区块链的技术模式。各国央行领导人的言论常常代表监管当局对支付创新与监管的权威看法。英格兰银行行长卡尼对金融科技浪潮中的支付创新与支付监管提出了系统的看法（卡尼，2017）。他认为，从电报到分户账数字化等一系列技术创新推动了现代支付、清算和结算基础设施的建立，为全球金融体系的运行提
7、供了必要前提。今后，以金融科技为代表的新技术将进一步推动支付体系的变革。金融科技公司运用数字钱包的方式提供支付结算服务，在很大程度上冲击了传统的支付业务，其交易获得的海量数据可帮助金融科技公司更精准地生产和营销非银行金融产品。另外，区块链等新技术的发展可以使支付和结算领域的金融基础设施更加安全、高效、低成本。这类技术创新不仅节约了交易成本，而且提升了金融体系的弹性。展望未来，支付创新也对金融监管提出了新的要求。一方面，金融科技能够提供更具弹性、更加多样化的系统，这将有助于防控系统性风险。另一方面，金融科技革命带来了更加复杂的互联性，羊群效应更加明显，流行性风险、操作风险乃至系统性风险都可能进一
8、步加剧。卡尼认为，监管当局必须顺应监管要求，升级监管方式。各国央行还常以支付为主题，开展相关学术研讨。2017年，英格兰银行召开了“国际金融科技会议”。卡尼行长在会上发表题为“建设基础设施，实现金融科技诺言”的演讲（Carney，2017）。这篇演讲的基本思路与上文类似，对以支付领域为代表的金融科技采取了积极拥抱、热烈欢迎的态度，认为金融科技革命对金融消费者、金融科技企业乃至传统金融机构都具有积极意义，包括支付市场在内的金融市场中将出现更便捷的服务、更丰富的产品、更富弹性的定价。不过，这对政策当局而言意味着新挑战。政府的任务是，确保金融科技走在一条正确的道路上，使得各类创新机会能最大限度地转换
9、为企业利润和消费者福利，同时最大限度地降低其对社会的风险冲击。在这次会议上，印度央行副行长甘地对金融科技与支付变革问题谈了自己的看法（Gandhi，2017）。他认为金融科技企业正在加快变革的步伐，并剧烈地重塑金融服务业。金融科技的颠覆式创新其实并不能彻底终结传统金融服务业。金融科技企业与传统金融机构应共同迎接新的技术革命浪潮，携手为消费者提供价值最大化的金融服务。这一目标的实现有待各利益相关方的积极探索和交流。2017年，南非储备银行也专门召开了“支付创新会议”，就这一主题与各国央行首脑进行讨论。南非储备银行副行长格罗伊佩在开幕致辞中指出，支付创新的好处主要在于增强金融的普惠性，通过更加简单
10、、便捷和高效的产品在降低交易成本的同时提高透明度（Groepe，2017）。随着支付行业不断的创新发展，监管和法律框架要更加灵活，以适应这种繁荣的创新。但与此同时，监管框架还要保持稳健性以抵御风险。重构监管框架需充分考虑金融普惠和金融稳定等国际政策的发展、国际最佳实践和标准，以及世界银行和IMF等机构的评估等因素。学术界对支付创新的研究更具前瞻性和系统性。之前我们对支付经济学文献的梳理已经表明，近十年来，学术期刊上有关支付清算的文献数量呈现快速增长态势。近年来，这一态势更加明显。除了经济金融期刊上零散出现的支付经济学论文之外，以支付为主题的学术期刊专辑也开始出现。以支付创新领域为例，一份名为电
11、子商务研究与应用的学术期刊早在2015年就推出了对全球金融科技革命中支付卡的研究专辑，内容丰富，角度多样，方法严谨，是理解支付创新的一组重要文献。其中，Runnemark等（2015）的研究发现，借记卡的应用会诱致更多的消费，这个结论在控制多种变量的情况下均可成立。由此看来，消费者行为的差异可能会由金钱的不同表现形式以及人们对不同形式的不同感受所决定。Sokolowska（2015）用支付卡及相关设备的使用强度以及其他控制变量对波兰卡支付的未来增长态势进行了预测。Hedman和Henningsson（2015）从市场新进入者的视角思考了一种移动支付市场合作理论框架，其将市场合作理论与商业和技术
12、生态系统理论相结合，从三个层次来评估支付生态系统中的竞争与合作，并针对新进入者和在位者分别提出了可行的策略。Staykova和Damsgaard（2015）指出，原有的支付产业运作模式并不适用于新兴的支付技术。移动支付先行者的技术创新会加速跟随者的进入，因此志在提升支付能力、扩大市场渗透率的先行者必须在一段时间之内达到这些目标，否则很容易失去先发优势。Reuver等（2015）结合集体行动理论和平台经济理论，利用案例研究来探讨银行和典型运营商在投资开发移动支付过程中的竞争与合作问题，试图找到如何协调利益相关者的策略。Ruiz-Martinez（2015）发现，数字经济需要互联网支付来支持，但在
13、现实中，支付的发展落后于电子商务的发展。为此，作者设计了一种分层的网络支付架构，力图弥补这一缺陷。Liu、Huang和Wang（2015）提出一种建设安全的移动电子商务系统的新设想，这一系统可以很好地协调交易信息流、资金流和信贷，在共享信息的同时还可做到信息保护。Takieddine（2015）利用33个国家的数据，使用结构方程模型和聚类分析方法，发现互联网安全水平和互联网接入程度的提升能够促进互联网银行的普及，但各国的普及程度也各不相同，特别是受文化差异的影响。Liu、Kauffman和Ma（2015）设计了一个理论模型，它将技术构成要素、服务和基础设施作为理解技术创新和支付生态系统演变的基
14、础。作者运用该模型分析了企业间的竞争与合作如何支持不同形式的移动支付创新，而监管力量又是如何加速或拖延这种创新的。商业评论人士也密切关注金融科技革命浪潮下的支付创新动向，这些评论虽然在严谨性上略有欠缺，但与技术和市场前沿的联系更紧密，也更具时效性。斯金纳（2016）指出，此次金融科技革命的最大动因来自移动互联网的飞速发展。在用户人数不断增加的同时，网络效应的存在导致每个新增的连接都会增强连通性，从而推动商品和服务价值的上涨。这一现象在支付领域表现得十分明显。苹果、三星、安卓、Facebook、阿里巴巴、腾讯等互联网巨头深度进入支付领域，它们致力于让支付活动变得便捷高效，同时又能与娱乐、共享和游
15、戏无缝衔接，即消除支付活动中的一切摩擦。移动互联网时代的到来给发展中国家的支付创新带来了机遇。这些国家从未有任何传统的基础设施（电话线、支票、信用卡等），在移动网络和移动普惠金融的发展中反而没有既得利益集团的束缚和沉没成本的困扰，可利用后发优势实现彻底的创新，直接进入电子支付阶段。奇斯蒂、巴伯斯（2017）的FinTech：全球金融科技权威指南一书从企业角度重点关注了Apple Pay的创新特色，认为苹果支付是金融科技领域最具创新性的颠覆者，其使用的便捷性、庞大的用户群体、综合性的金融网络、良好的安全功能和隐私政策为苹果公司和其他一些在支付领域深耕的新企业带来了光明前景。从产业角度看，该书发现
16、，移动支付和无网点的数字银行，以及数字价值交换、比特币等数字金融创新融合在一起，有可能打破壁垒，颠覆金融业，提升金融的普惠性。从金融中心建设层面看，该书指出，维也纳正在成为移动支付领域的第一个金融科技中心，维也纳利用现有基础设施来培养业务能力，将银行、移动运营商和初创企业集合在一起，力图在支付产业价值链中创造更多的价值。三 国内文献概览中国在此次金融科技浪潮中站在全球前沿，支付领域的创新更是引领全球风尚。不过从研究成果的质量看，现有研究还不能充分反映现实中丰富多彩的新现象，研究的规范性、严谨性和创新性都有待进一步提升。2017年，支付清算研究长期被遗忘的情况开始有了明显转变。中国社会科学报的一篇报道直接以支付清算领域已成为学术研究富矿为题，对支付经济学专家进行了采访。在这篇报道中，有关专家指出，在学科建设层面，研究方法的专业和规范、基本学术概念的标准化以及与国际惯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