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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媒介热点性别新词分析以“直男癌”和“小鲜肉”为例 一 引言任何一个新词的产生都与社会发展息息相关。社会在发展，作为社会文化载体的语言也在相应发生变化。百度百科对新词语的定义是：“所谓新词语，是指内容新、形式新，原来的词汇系统中没有或虽有但内容是全新的词语。新词语是社会的一面镜子，它能直观迅速地反映社会的发展，历史上社会发展的时期往往也是新词语产生的高峰时期。”1自2007年开始，国家语言资源监测与研究中心等机构对年度新词语进行评选并发布。2013年，“中央八项规定”“棱镜门”“H7N9禽流感”“土豪”“自贸试验区”“单独二胎”“中国大妈”“光盘行动”“女汉子”“十面霾伏”入选年度10大新词语
2、。我们注意到在2013年入选的10大新词里，与性别相关的就有两个，分别为“中国大妈”和“女汉子”。在2014年官方评出的10大新词里虽然没有与性别相关的，但2014年依然产生了许多与性别相关的新词并广泛流行，比如“小鲜肉”“暖男”“直男癌”“女神”等。不管是否入选官方的评价体系，这些性别词语事实上的广泛流行依然能反映社会两性价值观的发展变化。据此，笔者将上述提到的性别词语划分为三类：第一类是以男权意识为主导的，比如“暖男”“女神”；第二类是对传统两性关系进行反转的，比如“直男癌”和“小鲜肉”；最后一类是融合第一类和第二类的，比如“女汉子”。第一类和第三类已有许多学者进行过分析，因此本文将重点对
3、第二类，即20132014年度媒体流行的对传统两性关系进行反转的性别新词语进行阐述。二 传统两性关系的反转在上述举出的所有词语中，笔者认为只有“直男癌”和“小鲜肉”这两个特指男性的词语是近年来出现的性别词汇中少有的对传统两性关系有所反转和颠覆的。据百度百科解释，“直男癌这个新兴词语于2014年6月末出现于豆瓣与微博，源于网民们对活在自己的世界观、价值观、审美观里，时时向别人流露出对对方的不顺眼及不满，并略带大男子主义的人的一种讽刺。现引申为漠视女性价值，不尊重女性，并限制女性自由的男性行为。所谓直男，指在一般常态情况下性取向为喜欢女性的男性，这里引申为有大男子主义特征的异性恋男人”2。癌即为绝
4、症，女性对“直男癌”患者甚至总结出了一套发病症状和治疗方法，比如“持有女人就是传宗接代的，你一个女孩子家，读那么多书干什么，做我老婆就该每天烧菜做家务，如果做不了就别和我结婚等观点的人都被认为是直男癌患者。改变的总体方针是要坚决地和直男癌彻底做斗争，重新去建立一种新型的两性关系”2。可以说“直男癌”这个词是近年出现的女性反击意识最强的一个词，表明女性不再只让男性给自己贴性别标签，也会对不受欢迎的男性进行集体批判和反击。除了表现女性开始对男性进行反击，笔者认为“直男癌”这个词的出现还反映了两个逆转，首先逆转了传统两性之间男主动、女被动的关系；其次逆转了女性与女性之间相互倾轧和竞争的关系。在传统的
5、两性价值观里，通常男性为中心，男性会对女性贴上具有男权意识的标签。这体现为有关于女性的词语不管褒义还是贬义绝大多数都是以性别本身出发，多数形容女性的外貌，比如风姿绰约、千娇百媚、婀娜多姿等。同样对女性带有贬损意味的词语也是如此，比如妇女在感情上不专一被形容为水性杨花，年华老去或被蹂躏遗弃的女子被形容为残花败柳。这些词都明显带有以男权意识为主导的两性价值观烙印，因为同样的意思如果放在男性身上则会被形容为“风流倜傥”“英俊潇洒”“钻石王老五”等。相较女性，形容男人的词语则多是以男人的能力出发，比如“神勇威武”“才高八斗”“坐怀不乱”等。这种对男女两性的不公正评价和判定从古延续至今，除了上述已流传多
6、年的词语，依然不断有新的对女性带有贬损意思的词出现，比如“小三”“败犬”“腐女”“剩女”等。因此“直男癌”这个词的出现反映了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并逐渐在传统两性关系中占据主动地位，与男性站在平等的立场上对男性进行批判。“直男癌”这个词的出现逆转了女性与女性之间相互倾轧和竞争的关系，女性开始集体对男性进行反击。长久以来，使用对女性有贬损意思词的事实上不只是男性，大多数女性自身也使用。这反映了在长久的男权制度下，女性已经接受了以男性为主导的两性规则，甚至认为是理所当然。在2015年新京报网女权主义者的圆桌会议中，有学者分析到：“对女人性身份的污名大多数是被女人使用的，这应该说是一个长久以来的现象，
7、它反映的是女性之间的倾轧关系，比如正房厌恶妾室、大家闺秀看不起青楼女子、老婆恶战小三、女汉子受不了绿茶婊当我们在说、XX婊，的时候，只是大家闺秀看不起青楼女子的现代版，仍然没有逃出自古以来贞妇、荡妇战争的格局。为什么贞妇跟荡妇要战争？因为她们在彼此之间才能竞争资源，男人们的资源是男人的，女人抢不来，女人只能跟女人抢，抢男人分给女人的资源，或者抢仅有的属于女人的资源。XX婊、黑木耳，这样的词汇的再次崛起，对现代社会是非常可悲的，它显示男女的发展机会和资源之间仍然存在着性别鸿沟。”3虽然女性主义提倡的是平等发展、和谐共存的两性关系，而不是男女两性的二元对立，但“直男癌“这个词的出现体现了女性的女性
8、意识从觉醒到理性的过程。第二个笔者认为对传统两性关系有所颠覆的是“小鲜肉”这个词。据百度百科解释，“小鲜肉用于形容男演员，指年轻、帅气、有肌肉的新生代男偶像。一般是指年龄在12岁至25岁之间，性格纯良，感情经历单纯，没有太多的情感经验，并且长相俊俏的男生。小，即指年轻有活力，平均年龄在15岁左右；鲜，就是情感方面经历少，没有太负面的花边新闻；肉，就是健硕的肌肉，给人很健康的感觉。小鲜肉还有一系列特征，首先他们的皮肤光滑细腻，鲜嫩洁白，甚至比女生的皮肤还好；其次要有健硕的肌肉；最后，要会卖萌，会耍帅”4。新晋当红小生鹿晗、吴亦凡、TFBoys、李易峰，还有韩国的李敏镐等都是“小鲜肉”的代表。性学
9、者、社会学家李银河教授认为，“以前都是女人作为被观赏的对象，而小鲜肉体现了男人也可以作为观赏对象了。这是很大的进步”5。三 “直男癌”“小鲜肉”背后的社会文化分析“直男癌”和“小鲜肉”这两个词一个是女性对男性的负面批判，一个是女性对男性的正面欣赏，但不管是负面还是正面，都体现了女性在与男性的互动关系中逐渐走向主动的位置。这一方面反映了女性对男性评判价值观的多元化改变，另一方面则体现了背后传统性别观念的变化。（一）女性对男性评判价值观的多元化改变中国自古有“英雄救美”“大男人顶天立地”之说。其中折射的意思是女性是弱势的，需要男人的保护，长久以来，女性和男性也都视此为理所当然。荧屏上的许多硬汉形象
10、，比如20世纪80年代电影上海滩中周润发扮演的许文强，90年代男儿当自强中李连杰扮演的黄飞鸿，都得到了万千女性的崇拜和追捧。这背后的心理因素还是女性对男性力量的仰望，并将自己幸福的寄托放在了男人身上。其实在那个年代不只中国，邻国韩国、日本也是一样。还记得令无数中国女性影迷沉醉的韩剧星梦奇缘，该剧是一部王子解救灰姑娘的现代版童话，剧中的女主角李涟漪是一个孤儿，她的性格柔顺又隐忍、坚强。男主角江民是一名军官的儿子，家庭富裕，性格狂妄不羁，但又对女主角一往情深。男女主角一开始的邂逅便是男主角英雄救美式地帮助女主角摆脱了流氓的纠缠，然后男主角逐渐爱上了女主角，并无数次在女主角处于艰难境地时给予帮助和保
11、护。由此可见剧中的人物设定和剧情始终围绕着男高女低、男强女弱展开。后来很多影视剧的套路都如出一辙，比如流星花园和2013年流行的韩剧继承者们。这些受女性欢迎的男性角色共同的特点就是具有雄厚的经济地位和较高的社会地位。而这两个特点与现在流行的“小鲜肉”是有差别的，因为“小鲜肉”只要够帅、够嫩即可，“小鲜肉”可以不够传统意义上的“男人”的标准，但一定要会讨女人欢心，总而言之，“小鲜肉”是要围着女人转的，不像那些狂妄不羁的“大男人”们，“小鲜肉”是无害的。同样，这些顶着“小鲜肉”头衔的男星们也不用像20年前的小虎队那样要会唱歌会跳舞，而只需像传统上男性欣赏女性的角度一样，他们只要够美、够嫩、够可爱即
12、可。但同时这些“小鲜肉”因为没有足够的内在修炼，所以没过多久就会被更加“鲜嫩欲滴”的“小鲜肉”取代，比如2013年走红的韩国“小鲜肉”李敏镐在2014年春晚过后没多久就被来自星星的你男主角金秀贤取而代之。因此有人说，现在进入了一个“男色”的时代。（二）传统性别观念发生了改变“小鲜肉”和“直男癌”这两个词说明女性对男性欣赏角度的变化，那么这背后更深层次的原因则是社会传统的性别观念发生了多方面的裂变。随着社会的发展和女性经济地位的提升，大多数女性在社会中都与男性合作参与劳动，为自己、为家庭、为社会创造价值，因此许多女性不再仰望有传统“大男人”作风的强势男性，她们需要的是男女之间的平等对话与合作沟通
13、。同时在当今社会中男女两性的性别特征也出现了多元化，女性不再都是“温柔”“贤惠”的，许多“干脆直爽”“作风硬朗”的女性形象也得到了大众的追捧和喜爱，比如许多年轻人的偶像李宇春。同样，“强壮”“威猛”也不再是男性独有的性别特征，许多“阴柔”“漂亮”的男性同样大受女性欢迎，比如“小鲜肉”们。更极端的，许多女性甚至会把具有大男子主义思想的男性归类为上述的“直男癌”患者，并对其进行批判。所有这些，都说明传统的“性别标签”已不再完全适用，性别观念呈现多元化的改变。四 新媒体环境下的两性价值观解读无论是“小鲜肉”“直男癌”，还是“女汉子”和“女神”，这些词还有一个共同特点即广泛传播的发源地和主要流行场所都
14、是微博、微信等新媒体，可见新媒体已经成为新兴词语的传播阵地，同时新媒体也成为反映整体社会两性价值观的一面镜子和风向标。但是笔者通过分析发现，新媒体在为女性创造更多话语空间的同时，也为加固传统男权文化的传播创造了一个新的空间和渠道。（一）新媒体为女性创造了更多的话语权新媒体由于开放性、公共性、交互性和兼容性等特点，为女性提供了更大的话语空间。女性可以通过微博、微信等社交媒体在网络公共空间表达自己对事物的看法和观点，从而产生一定的影响力。比如上文分析的“直男癌”一词就发源于豆瓣和微博。现在许多女权主义者也经常通过博客、微博等社交媒体表达自己的女性主义思想和观点。比如2014年李银河教授针对有人称其
15、是女同性恋者的传言发布博客文章对所谓拉拉身份曝光的回应，在文章中李银河承认在丈夫王小波离世后自己有一位已相伴17年的伴侣，“他”生理上是女性，心理上是男性。文章发表后得到了很大的回响，截至目前，有三万多个点赞量，四万多人转发。有人谩骂，也有不少网友赞她坦诚，不畏世俗，敢于追求人性的自由。这个事件也引起社会对跨性别者和同性婚姻的关注。类似于李银河经常通过网络空间对公共领域发表观点和看法的女性还有很多，因为相较传统媒体的诸多限制，通过新媒体这个开放的平台，越来越多的女性可以自由地发出自己的声音。新媒体不只为女性个人提供了更大、更开放的话语平台，也为一些以女性视角出发的公共网站提供了运作空间。目前在
16、这方面较有影响力的是网易女人频道。网易女人频道是目前国内门户网站中唯一一个立足于女性视角的网站，网易女人频道不将话题局限于女性的情感、生活和消费等方面，也会对一些涉及女性的社会公共领域话题进行探讨，比如对一些社会各领域的女性精英进行采访和报道。除此以外，网易女人频道还会积极参与一些提倡性别平等的活动，比如2012年作为独家媒体参与由联合国妇女署、全国妇联、中德贸易可持续发展与企业行为规范项目共同主办的“性别平等和企业社会责任”国际会议；从2010年开始与联合国妇女署共同主办“女性传媒大奖”年度公益颁奖盛典，是国内首个以“社会性别平等”为主题的大型奖项；与联合国妇女署、红枫心理中心、反家暴网络等多家机构联手推出“橙色行动”，号召终止对妇女的暴力行为；等等。笔者相信，通过网易女人频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