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来华留学生汉语学习风格调查研究 刘涛 乔梦羽[Key] 朝鲜;留学生;学习风格;教学建议[] G648.9 [] A [] 1002-2007（2021）03-0114-06一、引言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强调，我国要全面深化改革，实行高水平对外开放《教育部等八部门关于加快和扩大新时代教育对外开放的意见》也指出，要全力推进新时代国家留学事业不断发展[1]在此背景下，中国的来华留学事业获得了全面快速的发展同时，由于朝鲜国内经济发展的内在需求，中朝贸易与劳务输出对朝鲜经济的影响[2]（110），以及中朝文化悠久的交流历史，使两国在教育、人文等领域一直保持着交流与合作自“以学生为中心”的教学理念提出后，教育研究领域也随之改变，学习者的个体差异及对学习与教学效果的影响逐渐得到重视学习风格作为学习者个体差异的研究内容之一，是学生记忆新知识、掌握新技能时表现出的方式，这种方式受到周围环境、自身情感特征、社会需要、生理特征及心理倾向的影响[3]（13～15）它是学习者持续一贯的、带有个性特征的学习方式，是学习策略和学习倾向的总和[4]（12）了解朝鲜留学生的学习风格并有针对性地实施教学，有利于提高学生的学习效果及教师的教学效率，对于中朝文化交流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学习风格的概念与研究始于西方，塞伦（1954）提出学习风格概念后的几十年，西方学者就学习风格的定义、构成要素、类型分类、测量以及与其他因素的关系等方面展开了广泛的研究与讨论如在构成要素与类型分类方面，邓恩夫妇将学习风格分为生理、心理、社会、环境与情绪五类;奥克斯福德（1991）从感知、认知、个性方面将学习风格分为11种类型在测量方面比较有代表性的，如瑞德（1984）对学生感知风格进行调查的PLSP量表，奥克斯福德（1993）编制的评量与认知、感知、生理有关因素的量表（SAS）[5]（191）在与其他因素的关系方面，如乔伊、库伯（2009）发现，不同文化背景的学习者学习风格有明显差异，[6]（79）兰尼（2016）的研究结果显示，不同性别学习者学习风格有显著差异[7]（57）国内对学习风格的研究始于20世纪90年代，初期主要集中在定义与构成要素的研究方面，近些年转向了实际的教学领域如陆根书（2005）认为，学习风格对工科大学生的学习质量具有重大影响[8]（46）;易红、符冬梅（2009）发现，体验型、听觉型学习风格与学生HSK成绩显著相关;[9]（138）张昀（2001）、杨海波（2015）、陆小兵（2013）、陈天序（2015）等人对学习风格与性别、年级、成绩、文化背景等方面的相关性进行了研究。
虽然国内外对学习风格进行了多方面的研究，但目前关于汉语学习风格方面研究的期刊论文仅42篇，研究对象多数为欧美、中亚、日韩或国内的少数民族预科生，对朝鲜留学生汉语学习风格方面的研究目前仍是空白因此分析朝鲜留学生的汉语学习风格倾向及与各因素的关系，提出对不同学习风格的可行性建议具有研究价值本文利用学界成熟的学习风格量表，采用问卷调查法，对汉语作为第二语言学习的朝鲜留学生学习风格倾向进行研究与讨论，运用SPSS（“统计产品与服务解决方案”软件）统计并分析，包括：（1）学习风格总体倾向;（2）与年龄的关系;（3）与汉语学习时长的关系;（4）与学生类别的关系;（5）与学习成绩的关系研究结果对中朝文化交流和朝鲜留学生的汉语教学都具有指导意义二、研究设计与实施（一）研究对象共有东北师范大学、天津大学、首都师范大学三所大学的50名朝鲜留学生参与了本次调查，其中女性2人，男性48人年龄处于18至39岁之间汉语学习时长多数为1—5年，汉语水平通过HSK5级18人，通过HSK6级32人二）问卷设计本次调查主要参照科思、奥克斯福德和朱莉的LSS学习风格问卷，及瑞德的PLS感知学习风格调查表，根据朝鲜留学生的特点，对学习风格调查表进行了部分修改，设计了本次调查问卷的内容。
问卷包括两部分内容，第一部分为姓名、性别、国籍、出生日期、学习时长、学生类别等个人信息第二部分为汉语学习风格调查内容，包括感知、认知、社会、情感四个维度，视觉型、听觉型、触觉型、冲动型、沉思型、场独立型、场依存型、个人型、合作型、焦虑水平及学习坚持性等11种学习风格类型问卷共55道题，问题采用李克特量表计分法，每道题后有五个选择，分别为：5.完全同意;4.同意;3.不确定;2.不同意;1.完全不同意三）信度检验我们首先对问卷中11个维度的55个问题进行信度检验，相关信度在0.68—0.81之间，说明问卷具有较高的内在一致性，较好的信度可以进入下一阶段的实施与分析四）调查实施调查在2020年7月中旬实施，问卷的发放及填写方式主要通过网络调查过程中考虑被试者的文化差异，为其讲解了调查内容及填写方法，同时告知被试者填写的调查内容仅供研究参考，问卷当天发放，并在填写后当天回收三、研究结果（一）朝鲜留学生学习风格总倾向通过对调查结果进行数据处理，并以每种类型的最大值、最小值、均值、标准差为主要数据，得出如下结论，见表1从表1可以看到，触觉型的平均值最高（22.52），其次是冲动型（20.92），焦慮水平的平均值最低（11.90）。
根据数据中的均值结果，本次测试学习者学习风格倾向的频率由高到低依次为：触觉型>冲动型>听觉型>视觉型>学习坚持性>场独立型>合作型>沉思型>场依存型>个人型>焦虑水平;在四个维度中，学习风格倾向主要集中在，感知学习风格中的触觉型，认知学习风格中的冲动型、场独立型，社会学习风格中的合作型在情感学习风格中，学习坚持性较高（19.00），焦虑水平很低（11.90）二）与年龄的关系首先，我们将学习风格的11种类型与朝鲜留学生的成绩进行了相关性统计分析，在11种类型中，只有听觉型与年龄呈正相关（0.283，P<0.05）换言之，被测试者的年龄越大，越倾向于听觉型的学习风格为探究不同年龄阶段的学习风格倾向差异，我们根据被测试者不同年龄阶段的人数分布情况，将此次的被测试者分成了三个层次，其中18—21岁的被测试者人数为25人，22—28岁的20人，35—39岁的5人通过测算，不同层次的学习风格类型的平均数与中位数数值基本一致，从而排除了极端数据影响整体结果的情况利用此数据，针对不同年龄层次与学习风格倾向进行了分布情况分析，结果显示，18—21岁与22—28岁两个年龄层次的学习风格倾向基本一致，主要集中在感知学习风格中的触觉型，认知学习风格中的场独立型、冲动型，社会学习风格中的合作型。
在情感学习风格中，学习坚持性高，焦虑水平很低而35—39岁的学习风格倾向与前两个层次略有差别，在认知学习风格中更倾向于沉思型，焦虑水平也略高于另两个年龄层，说明年龄对朝鲜留学生的汉语学习风格倾向有一定的影响三）与学习时长的关系参与本次调查的朝鲜留学生汉语学习时长在1—20年之间，其中学习时长为1年的被测试者人数为25人，2—3年的9人，4—5年的11人，5年以上的5人，这5人中有4人的学习时长达到了10年以上我们首先对学生的学习时长与11种学习风格类型进行了相关性分析，结果显示学习时长与11种类型并不呈现正相关关系，也就是说学习时长并不会使学习者的学习风格更倾向于某一种类型另外，我们对不同学习时长的学习风格倾向进行了分类、统计与整理，结果显示，不同学习时长的学习风格与整体学习风格倾向基本一致，说明学习时长并不会影响朝鲜留学生的汉语学习风格倾向四）与学生类别的关系参与本次调查的学生类别有五种，分别为预科生15人、本科生20人、硕士生3人、普通进修生9人、高级进修生3人学生在大学学习的专业主要为理工类、医学类、生物类等我们将学生的类别与11种学习风格类型进行了相关性分析，结果显示，学生类别与学生的焦虑水平呈正相关（0.310，P<0.05）。
对不同学生类别学习风格倾向分布情况的分析结果显示，不同学生类型的学习风格倾向与整体风格倾向一致，但其中高级进修生相较于冲动型的学习风格，更倾向于沉思型，焦虑水平也高于其他学习类别的学生，这一结果与年龄对学生学习风格的影响一致五）与学生成绩的关系1.朝鲜留学生成绩总体概况在参与本次调查的50位朝鲜留学生中，通过HSK5级的学生人数为18人，通过HSK6级的32人由于在被调查者中，普通进修生與高级进修生的HSK成绩无从考证，且其他类别学生年龄层次的学习风格倾向与总体倾向一致，因此调查只收集了学生类别为预科生、本科生和硕士生，共36人的成绩，以下为学生成绩的具体情况在这36名学生中，14名学生通过了HSK5级考试，成绩集中于250—285分之间，另22名学生通过了HSK6级考试，成绩集中于234—279分之间，其中总分高于250分的学生人数为13人为更详尽地说明学生的HSK总成绩及听力、阅读、书写每部分的情况，我们将这三部分的成绩进行了汇总统计，表格中数据结果显示，通过HSK5级的学生听力与阅读的成绩较好，普遍集中于90—100分，书写成绩稍差，主要在80—89分之间通过HSK6级的学生同样在听力与阅读两个部分显示优势，书写部分的成绩则主要集中在70—79分与80—89分两个分数段。
2.学生成绩与学习风格倾向相关性分析我们将HSK5级与HSK6级成绩，以及听力、阅读、书写三部分的成绩分别录入数据表中，并对学生成绩与学习风格类型进行了相关性统计，得出以下结果在HSK5级方面，听力成绩分别与听觉型呈正相关（0.634，P<0.05），与场依存型呈负相关（-0.567，P<0.05），书写成绩与冲动型呈负相关（-0.677，P<0.01）在HSK6级方面，HSK总成绩与视觉型、触觉型、合作型都呈负相关，皮尔逊相关系数分别为：-0.445、-0.485、-0.512，P<0.05学习坚持性与成绩呈正相关（0.531，P<0.05）上述结果说明，朝鲜留学生的总体学习风格倾向触觉型与合作型，这在HSK5级阶段有一定优势，但在更高水平的6级考试中则会对考试成绩产生负面影响同时，冲动型学习风格倾向使学生的书写成绩始终不高，在6级阶段尤为明显但学习坚持性高的特点使学生的总体成绩依然很好四、相关问题讨论本文使用国内外语言研究者较多采用的学习风格量表对朝鲜留学生进行了研究，同时分析了年龄、学习时长、学生类别、学生成绩与学生汉语学习风格倾向的关系，以下是关于这几个方面的一些问题讨论一）学习风格总倾向朝鲜留学生学习风格总倾向为触觉型、冲动型、场独立型、合作型，这与部分语言研究者对韩国留学生学习风格倾向研究结果有很大差别，如韦书蕾（2012）通过问卷调查发现，韩国留学生的汉语学习风格倾向为听觉型、沉思型、场依存型和合作型[10]（21）。
虽然朝鲜与韩国属于同一民族，同为汉字文化圈的亚洲国家，深受儒家文化的影响，与中国文化有相似之处，但学生的成长环境、文化背景、国家的经济发展水平、教育方针与改革状况等很多方面都会影响一个国家或民族的学习者学习风格的形成比如，裴虹、李宝龙、张寿（2019）认为，生活在朝鲜半岛上的人民身上会具有普遍的朝鲜文化特征[11]（22～25）他们重视等级、地位，群体倾向明显，21世纪后，朝鲜年轻人具有更强的独立意识，善于独立解决问题，但仍坚持团内合作、团外竞争的态度下面我们从这几种朝鲜留学生的学习风格倾向进行具体讨论1.触觉型触觉型是感知学习风格的一种，此类学习者在学习过程中更偏爱肢体接触、亲自动手并体验的方式学习，他们喜欢在学习过程中通过自己真实的实践来获取信息我们认为，朝鲜留学生的触觉型学习倾向与2000年朝鲜最高人民会议第十届三次会议通过的《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教育法》与《教育提纲》中提出的克服注入式教学，采用启发式教学，不断改进直观教学、实物教学，培养学生的自主意识与创造能力等[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