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記史記 貨貨 殖殖 列列 傳傳 商业篇 【題解】•本文節選自《史記》卷一二九,據中華書局1982年版點校本•該傳載述了從春秋末年到漢初以工商業致富的貨殖大家的活動,以及這一歷史時期工商業的發展狀況這是司馬遷所寫傳記的又一類型的代表作,不是記敍個别人物的生平,而是描寫同一類特殊人物的活動,以及他們對社會生活的影響寫法也不拘泥於傳記體的形式,而是以論說爲主,歷史事件和人物則作爲證據引用,說明了商業發展和經濟都市的出現是自然趨勢 老子曰: “至治之極,鄰國相望,雞狗之聲相聞,民各甘其食,美其服,安其俗,樂其業,至老死不相往來必用此爲務,輓近世塗民耳目,則幾無行矣• 太史公曰:夫神農以前,吾不知已至若《詩》、 《書》所述虞夏以來,耳目欲極聲色之好,口欲窮芻豢之味◎,身安逸樂,而心誇矜埶能之榮使俗之漸民久矣,雖戶說以眇論,終不能化故善者因之,其次利道之,其次教誨之,其次整齊之,最下者與之爭芻 豢泛指各種肉食品 《孟子·告子上》:“故理义之悦我心,犹刍豢之悦我口。
芻,乾草,代指用草料飼養的牛羊豢,豢養,代指用糧食飼養的豬狗等朱熹《四书章句集注》:“草食曰刍,牛羊是也;谷食曰豢,犬豕是也 夫山西饒材、竹、穀、纑、旄、玉石;山東多魚、鹽、漆、絲、聲色;江南出枏、梓、薑、桂、金、錫、連、丹沙、犀、瑇瑁、珠璣、齒革;龍門、碣石北多馬、牛、羊、旃裘、筋角;銅、鐵則千里往往山出棊置:此其大較也皆中國人民所喜好,謠俗被服飲食奉生送死之具也故待農而食之,虞而出之,工而成之,商而通之此寧有政教發徵期會哉 ?人各任其能,竭其力,以得所欲故物賤之徵貴,貴之徵賤各勸其業,樂其事,若水之趨下,日夜無休時,不召而自來,不求而民出之豈非道之所符,而自然之驗邪?《周書》曰:“農不出則乏其食,工不出則乏其事,商不出則三寶絕,虞不出則財匱少◎財匱少而山澤不辟矣此四者,民所衣食之原也原大則饒,原小則鮮上則富國,下則富家貧富之道,莫之奪予,而巧者有餘,拙者不足 商不出則三寶絕,虞不出則財匱少三寶此處指農工虞之生産物,即食、事、財此两句应顛倒过来以符先出三宝,再言三宝商贾 《白虎通义·商贾》言:“商賈何謂也?商之爲言,商其遠近,度其有亡,通四方之物,故謂之商也。
賈之爲言固,固有其用物,以待民來,以求其利者也行曰商,止曰賈 故太公望封於營丘,地潟鹵,人民寡,於是太公勸其女功,極技巧,通魚鹽,則人物歸之,繈至而輻湊故齊冠帶衣履天下,海岱之閒,斂袂而往朝焉其後齊中衰,管子修之,設輕重九府,則桓公以霸,九合諸侯,一匡天下;而管氏亦有三歸,位在陪臣,富於列國之君是以齊富彊至於威、宣也 右为台湾艺术家雕刻 的黄杨木姜太公像 故曰:“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禮生於有而廢於無故君子富,好行其德;小人富,以適其力淵深而魚生之,山深而獸往之,人富而仁義附焉富者得埶益彰,失埶則客無所之,以而不樂,夷狄益甚諺曰:“千金之子,不死於市此非空言也故曰:“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壤壤,皆爲利往夫千乘之王,萬家之侯,百室之君,尚猶患貧,而況匹夫編戶之民乎!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 語出《管子·牧民》,原文云:“凡有地牧民者,务在四时,守在仓廪国多财,则远者来,地辟举,则民留处;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上服度,则六亲固四维张,则君令行 廩,米仓 《释名》卷三:“仓,藏也,藏谷物也库,舍也,物所在之舍也,故齐鲁谓库曰舍也。
廪,矜也,宝物可矜惜者投之其中也囷,绻也,藏物缱绻束縳之也庾,裕也,言盈裕也,露积之言也盈裕不可称受,所以露积之也囤,屯也,屯聚之也 昔者越王句踐困於會稽之上,乃用范蠡、計然計然曰:“知鬬則修備,時用則知物,二者形則萬貨之情可得而觀已故歲在金,穰;水,毀;木,饑;火,旱旱則資舟,水則資車,物之理也六歲穰,六歲旱,十二歲一大饑夫糶,二十病農,九十病末末病則財不出,農病則草不辟矣上不過八十,下不減三十,則農末俱利,平糶齊物,關市不乏,治國之道也積著之理,務完物,無息幣以物相貿,易腐敗而食之貨勿留 ,無敢居貴論其有餘不足,則知貴賤貴上極則反賤,賤下極則反貴貴出如糞土,賤取如珠玉財幣欲其行如流水◎修之十年,國富,厚賂戰士,士赴矢石,如渴得飲,遂報彊吳,觀兵中國,稱號“五霸” 財幣欲其行如流水财货应该像水一样不断流动幣,本为缯帛古时以束帛为祭祀或赠送宾客的礼物,曰幣后来称其它聘享的礼物,如车马玉帛等,亦曰幣亦泛指财物幣字做为钱的意思,是汉代开始的如《史记·吴王濞传》“乱天下幣 范蠡既雪會稽之恥,乃喟然而歎曰:“計然之策七,越用其五而得意既已施於國,吾欲用之家乃乘扁舟浮於江湖,變名易姓,適齊爲鴟夷子皮,之陶爲朱公。
朱公以爲陶天下之中,諸侯四通,貨物所交易也乃治産積居,與時逐而不責於人故善治生者,能擇人而任時十九年之中,三致千金,再分散與貧交疏昆弟此所謂富好行其德者也後年衰老而聽子孫,子孫脩業而息之,遂至巨萬故言富者皆稱陶朱公 子贛既學於仲尼,退而仕於衛,廢著鬻財於曹、魯之閒七十子之徒,賜最爲饒益原憲不厭糟穅,匿於窮巷子貢結駟連騎,束帛之幣,以聘享諸侯;所至,國君無不分庭與之抗禮夫使孔子名布揚於天下者,子貢先後之也此所謂得埶而益彰者乎! 白圭,周人也當魏文侯時,李克務盡地力,而白圭樂觀時變,故人棄我取,人取我與夫歲孰取穀,予之絲漆;繭出取帛絮,予之食太陰在卯,穰;明歲衰惡至午,旱;明歲美至酉,穰;明歲衰惡至子,大旱;明歲美,有水至卯,積著率歲倍欲長錢,取下穀;長石斗,取上種能薄飲食,忍嗜欲,節衣服,與用事僮仆同苦樂,趨時若猛獸摯鳥之發故曰:“吾治生産,猶伊尹、呂尚之謀,孫、吳用兵,商鞅行法是也是故其智不足與權變,勇不足以決斷,仁不能以取予,彊不能有所守,雖欲學吾術,終不告之矣蓋天下言治生祖白圭白圭其有所試矣,能試有所長,非苟而已也 范蠡• 猗頓用盬鹽起。
而邯鄲郭縱以鐵冶成業,與王者埒富 烏氏倮畜牧,及衆,斥賣,求奇繒物,閒獻遺戎王戎王什倍其償,與之畜,畜至用谷量馬牛◎秦始皇帝令倮比封君,以時與列臣朝請而巴寡婦清,其先得丹穴,而擅其利數世,家亦不訾清,寡婦也,能守其業,用財自衛,不見侵犯秦皇帝以爲貞婦而客之,爲築女懷清台夫倮鄙人牧長,清窮鄉寡婦,禮抗萬乘,名顯天下,豈非以富邪! 漢興,海內爲一,開關梁,弛山澤之禁,是以富商大賈周流天下,交易之物莫不通,得其所欲,而徙豪傑諸侯彊族於京師 谷与穀谷,两山之间的水道或夹道穀,庄稼和粮食的总称 關中自汧、雍以東至河、華,膏壤沃野千里,自虞夏之貢以爲上田而公劉適邠,大王、王季在岐,文王作豐,武王治鎬,故其民猶有先王之遺風,好稼穡,殖五穀,地重,重爲邪及秦文、德、繆居雍,隙隴、蜀之貨物而多賈獻公徙櫟邑,櫟邑北卻戎翟,東通三晉,亦多大賈孝、昭治咸陽,因以漢都,長安諸陵,四方輻湊並至而會,地小人衆,故其民益玩巧而事末也南則巴蜀巴蜀亦沃野,地饒卮、薑、丹沙、石、銅、鐵、竹、木之器南御滇僰,僰僮;西近邛笮,笮馬、旄牛然四塞,棧道千里,無所不通,唯褒斜綰轂其口,以所多易所鮮。
天水、隴西、北地、上郡與關中同俗,然西有羌中之利,北有戎翟之畜,畜牧爲天下饒然地亦窮險,唯京師要其道故關中之地,於天下三分之一,而人衆不過什三;然量其富,什居其六 昔唐人都河東,殷人都河內,周人都河南夫三河在天下之中,若鼎足,王者所更居也,建國各數百千歲,土地小狹,民人衆,都國諸侯所聚會,故其俗纖儉習事楊、平陽陳西賈秦、翟,北賈種、代種、代,石北也,地邊胡,數被寇人民矜懻忮,好氣,任俠爲姦◎,不事農商然迫近北夷,師旅亟往,中國委輸,時有奇羨其民羯羠不均,自全晉之時,固已患其僄悍,而武靈王益厲之其謠俗猶有趙之風也故楊、平陽陳掾其閒,得所欲溫、軹西賈上黨,北賈趙、中山中山地薄人衆,猶有沙丘紂淫地餘民,民俗懁急,仰機利而食丈夫相聚遊戲,悲歌忼慨,起則相隨椎剽,休則掘冢作巧姦冶,多美物,爲倡優女子則鼓鳴瑟,跕屣,遊媚貴富,入後宮,徧諸侯 姦 奸姦,读jiān,1、邪恶不正2、恶人3、私通4、违背,干扰奸,一读gān,1、犯,如《左传》昭元年“奸国之纪2、请求如《史记·穰侯传》“范睢以此时奸说秦昭王又读jiān,通“姦”字,3、犯淫,私通4、自私,诈伪如《管子》“奸邪得行,毋能上通。
然邯鄲亦漳、河之閒一都會也北通燕、涿,南有鄭、衛鄭、衛俗與趙相類,然近梁、魯,微重而矜節濮上之邑徙野王,野王好氣任俠,衛之風也 夫燕亦勃、碣之閒一都會也南通齊、趙,東北邊胡上谷至遼東,地踔遠,人民希,數被寇,大與趙、代俗相類,而民雕捍少慮,有魚、鹽、棗、栗之饒北鄰烏桓、夫餘,東綰穢貉、朝鮮、真番之利 洛陽東賈齊、魯,南賈梁、楚故泰山之陽則魯,其陰則齊 齊帶山海,膏壤千里,宜桑麻,人民多文綵布帛魚鹽臨菑亦海岱之閒一都會也其俗寬緩闊達而足智,好議論,地重,難動搖,怯於衆鬬,勇於持刺,故多劫人者,大國之風也其中具五民而鄒、魯濱洙、泗,猶有周公遺風,俗好儒,備於禮,故其民齪齪頗有桑麻之業,無林澤之饒地小人衆,儉嗇,畏罪遠邪及其衰,好賈趨利,甚於周人 夫自鴻溝以東,芒、碭以北,屬巨野,此梁、宋也陶、睢陽亦一都會也昔堯作於成陽,舜漁於雷澤,湯止於亳其俗猶有先王遺風,重厚多君子,好稼穡,雖無山川之饒,能惡衣食,致其蓄藏 越、楚則有三俗夫自淮北沛、陳、汝南、南郡,此西楚也其俗剽輕,易發怒,地薄,寡於積聚江陵故郢都,西通巫、巴,東有雲夢之饒。
陳在楚夏之交,通魚鹽之貨,其民多賈徐、僮、取慮,則清刻,矜己諾 彭城以東,東海、吳、廣陵,此東楚也其俗類徐、僮朐、繒以北,俗則齊浙江南則越夫吳自闔廬、春申、王濞三人招致天下之喜游子弟,東有海鹽之饒,章山之銅,三江、五湖之利,亦江東一都會也 衡山、九江、江南、豫章、長沙,是南楚也,其俗大類西楚郢之後徙壽春,亦一都會也而合肥受南北潮,皮革、鮑、木輸會也與閩中、干越雜俗,故南楚好辭,巧說少信江南卑溼,丈夫早夭;多竹木豫章出黃金,長沙出連、錫,然堇堇物之所有,取之不足以更費九疑、蒼梧以南至儋耳者,與江南大同俗,而楊越多焉番禺亦其一都會也,珠璣、瑇瑁、果、布之湊 潁川、南陽,夏人之居也夏人政尚忠朴,猶有先王之遺風潁川敦愿秦末世,遷不軌之民於南陽南陽西通武關、鄖關,東南受漢、江、淮宛亦一都會也俗雜,好事,業多賈其任俠,交通潁川,故至今謂之“夏人” 夫天下物所鮮所多,人民謠俗,山東食海鹽,山西食鹽鹵,領南、沙北固往往出鹽,大體如此矣 總之,楚、越之地,地廣人希;飯稻羹魚,或火耕而水耨,果隋蠃蛤,不待賈而足;地埶饒食,無飢饉之患;以故呰窳偷生,無積聚而多貧。
是故江、淮以南,無凍餓之人,亦無千金之家沂、泗水以北,宜五穀、桑麻、六畜,地小人衆,數被水旱之害,民好畜藏,故秦、夏、梁、魯好農而重民三河、宛、陳亦然,加以商賈齊、趙設智巧,仰機利燕、代田畜而事蠶 由此觀之,賢人深謀於廊廟,論議朝廷,守信死節隱居巖穴之士設爲名高者安歸乎?歸於富厚也是以廉吏久,久更富;廉賈歸富富者,人之情性,所不學而俱欲者也故壯士在軍,攻城先登,陷陣卻敵,斬將搴旗,前蒙矢石,不避湯火之難者,爲重賞使也其在閭巷少年,攻剽椎埋,劫人作姦,掘冢鑄幣,任俠并兼,借交報仇,篡逐幽隱,不避法禁,走死地如騖者,其實皆爲財用耳今夫趙女鄭姬,設形容,揳鳴琴,揄長袂,躡利屣,目挑心招,出不遠千里,不擇老少者,奔富厚也遊閑公子,飾冠劍,連車騎,亦爲富貴容也弋射漁獵,犯晨夜,冒霜雪,馳阬谷,不避猛獸之害,爲得味也博戲馳逐,鬬雞走狗,作色相矜,必爭勝者,重失負也醫方諸食技術之人,焦神極能,爲重糈也吏士舞文弄法,刻章僞書,不避刀鋸之誅者,沒於賂遺也農、工、商、賈、畜長,固求富益貨也此有知盡能索耳,終不餘力而讓財矣 諺曰:“百里不販樵,千里不販糴”居之一歲,種之以穀;十歲,樹之以木;百歲,來之以德。
德者,人物之謂也今有無秩祿之奉、爵邑之入,而樂與之比者,命曰“素封”封者食租稅,歲率戶二百千戶之君,則二十萬,朝覲聘享出其中庶民農工商賈,率亦歲萬息二千,百萬之家則二十萬,而更傜租賦出其中,衣食之欲,恣所好美矣故曰陸地牧馬二百蹄,牛蹄角千,千足羊,澤中千足彘,水居千石魚陂,山居千章之材安邑千樹棗;燕、秦千樹栗;蜀、漢、江陵千樹橘;淮北、常山已南,河濟之閒千樹萩;陳、夏千畝漆;齊、魯千畝桑麻;渭川千畝竹;及名國萬家之城,帶郭千畝畝鍾之田,若千畝巵茜,千畦薑韭:此其人皆與千戶侯等然是富給之資也,不窺市井,不行異邑,坐而待收,身有處士之義而取給焉若至家貧親老,妻子軟弱,歲時無以祭祀進醵,飲食被服不足以自通,如此不慙恥,則無所比矣是以無財,作力;少有,鬬智;既饒,爭時;此其大經也今治生不待危身取給,則賢人勉焉是故本富爲上,末富次之,姦富最下無巖處奇士之行,而長貧賤,好語仁義,亦足羞也 凡編戶之民,富相什則卑下之,伯則畏憚之,千則役,萬則僕,物之理也夫用貧求富,農不如工,工不如商,刺繡文不如倚市門,此言末業,貧者之資也通邑大都,酤一歲千釀,醯醬千瓨,漿千甔,屠牛羊彘千皮,販穀糶千鍾,薪稾千車,船長千丈,木千章,竹竿萬个,其軺車百乘,牛車千兩,木器髤者千枚,銅器千鈞,素木鐵器若巵茜千石,馬蹄躈千,牛千足,羊彘千雙,僮手指千,筋角丹沙千斤,其帛絮細布千鈞,文采千匹,榻布皮革千石,漆千斗,糱麴鹽豉千荅,鮐鮆千斤,鯫千石,鮑千鈞,棗栗千石者三之,狐、鼦裘千皮,羔羊裘千石,旃席千具,佗果菜千鍾,子貸金錢千貫,節駔會,貪賈三之,廉賈五之,此亦比千乘之家,其大率也。
佗雜業不中什二,則非吾財也 請略道當世千里之中,賢人所以富者,令後世得以觀擇焉 蜀卓氏之先,趙人也,用鐵冶富秦破趙,遷卓氏卓氏見虜略,獨夫妻推輦,行詣遷處諸遷虜少有餘財,爭與吏,求近處,處葭萌唯卓氏曰:“此地狹薄吾聞汶山之下,沃野,下有蹲鴟,至死不飢民工於市,易賈乃求遠遷致之臨邛⑤,大喜,即鐵山鼓鑄,運籌策,傾滇蜀之民,富至僮千人田池射獵之樂,擬於人君 魯人俗儉嗇,而曹邴氏尤甚,以鐵冶起,富至巨萬然家自父兄子孫約:俛有拾,仰有取,貰貸行賈徧郡國鄒、魯以其故多去文學而趨利者,以曹邴氏也 齊俗賤奴虜,而刀閒獨愛貴之桀黠奴,人之所患也,唯刀閒收取,使之逐漁鹽商賈之利,或連車騎,交守相,然愈益任之終得其力,起富數千萬故曰:“甯爵毋刀言其能使豪奴自饒而盡其力 周人既纖,而師史尤甚,轉轂以百數,賈郡國,無所不至洛陽街居,在齊、秦、楚、趙之中,貧人學事富家,相矜以久賈,數過邑不入門,設任此等,故師史能致七千萬 此其章章尤異者也皆非有爵邑奉祿弄法犯姦而富,盡椎埋去就,與時俯仰,獲其贏利;以末致財,用本守之;以武一切,用文持之;變化有概,故足術也若至力農畜,工虞商賈,爲權利以成富,大者傾郡,中者傾縣,下者傾鄉里者,不可勝數。
由是觀之:富無經業,則貨無常主;能者輻湊,不肖者瓦解千金之家比一都之君,巨萬者乃與王者同樂 豈所謂“素封”者邪?非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