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圃 年第、期总第、期·学术论文·《雷雨》是剧作家曹禺于年创作的幕话剧全剧第幕、第幕和第幕都是以周公馆的客厅为场景,唯有第幕,把剧情安排在杏花巷一鲁家那缝靛不堪的环境里展开在第幕即将出现的全剧最高潮前的一幕,剧作者有意识地以在社会剧变中被抛在一起而拼凑起来的鲁家为背景,通过在这里展开的错综复杂的人物纠葛及矛盾冲突,以独特的透视力和剖析 力,揭示了封建资产阶级畸 形家庭的罪恶,推进了悲剧的急剧发展,使全剧最高潮部分的悲剧冲突取得了爆发的 力度和深度曹禺不仅在第幕中为剧情的发展精心设计了鲁家这一特定的场景,还独具匠心地 创造 出为揭示人物心理状态及加剧情节发展的环境恰到好处的环境描写是这幕戏的一大特色,其艺术魅力表现于以下几方面一、环境描写衬托人物的心理状态这幕戏帷幕拉开,展现在观众面前的是这样一番情景“方才落了一阵暴雨,天气还是郁热难堪”,“池塘里的青蛙叫得更起劲,一直不停”,“无星的夭空时而打着没有雷的闪电,蓝森森地一晃,闪露出来池塘的垂柳在水面颤动着闪光过去,还是黑黝黝的一片”剧作者在这段舞台提示中,首先向观众交代了暴雨过后的天气状态,接着又通过青蛙不息止的鼓噪,沉寂的闪电下闪露出的垂柳的颤动这些 听觉和视觉 的形象描写,勾勒出一种沉闷的令人窒息的气氛。
至于 闪光过后周健︽雷雨︾第三幕中环境描写的艺术魅力复而出现的那“黑黝黝的一片”夜幕,从这一动一静,一明一暗的对比中,愈发加重 了令人窒息的气氛,进而渲染了处于此种气氛中剧中人物郁 闷烦躁的心理状态这种压抑的烦闷的心理状 态正是剧中人物所共有的特征,正如作者所言“每个人的心绪都是烦躁的各人有各人的心思”这是血缘和爱情关系所不能调和的阶级对立和周鲁两家人物间错综复杂的矛盾冲突所致的必然的社会心理状态这里,剧作者的高妙之处在于把这种社会心理状态通过环境的描写,气氛的渲染暗示给读者和观众至此仍不够,作者对剧中人物的这种心理又做了进一步的暗示第幕的舞 台提示中还有如下的环境描写“雷又隐隐地响着,青蛙象是吓得不敢多叫风又歇起来,柳 叶沙沙地响”,“闪电更亮得 蓝森森地可怕,雷也更凶恶地隆隆地滚着四周却更显得沉闷了,偶尔听见几声蛙叫和更夫的木梆声,⋯ ⋯暴雨就快要来了”这段环境描写较之前段环境描写又进了一层,前段突出无声的闪电,这段则突出由弱到强的雷声这样变幻的雷鸣加大了气势,预示着暴雨 即将来临其 中为了进一步渲染这种暴雨来临前的强烈气氛,作者除了写雷声,还写了青蛙、柳叶的状态,并以“蓝森林”的闪 电作衬。
耐人寻味的是作者随后又写了“几声蛙叫”和“木梆声”,用这在隆艺团 年第、期总第、期周健《雷雨》第三幕 中环境描写的艺术魅力隆滚动的雷声过后偶尔响起 的声响来更加突出气氛的沉闷难堪,而这正是暴雨来临前变幻莫测的征兆作者如此变幻着气氛,既渲染了气氛的动感,也为剧中人物紧张和烦闷的心理做了更深层的烘托和暗示,正如作者剧本中所述“人们心理还是热燥燥的,期望着再来一次雷雨”此“雷雨”语意双关,寓意深涵二、环境描写推动情节的发展在第幕的舞台提示 中,作者对剧 中人物所处的环境和气氛做了渲染,烘托和 暗示了人物的烦闷心理这种烦闷心理不应被肤浅地理解为天气闷热所致,而是不可调和的阶级对立及人物间尖锐复杂的矛盾冲突的必然结果基于这种烦闷的心理状态,在以下的情节发展过程中,环境描写,尤其是有关雷雨的描写,不仅起到衬托作用,而且具有推波助澜的艺术功效这幕开场时,周家二儿子周冲在令人烦躁的氛围中来到鲁家周冲的到来使鲁侍萍那颗凄苦的心又培添了惊惧不安周冲走后,侍萍便追问四凤与周家孩子的关系,并逼着四凤起誓以后永远不见周家的人在这段戏中,先是两次出现“远处的隐雷”,预示着满腹痛苦、担心及心灵隐痛的侍萍对四凤的逼 问将至及逼问加紧。
在四凤被逼起誓的过程中,断续插进的雷声描写如“雷声轰地滚过去”,“外面的雷声”,在不同的特定情景中衬托出人物不同的心理活动,同时也推动了情节向前发展,使情节有起有伏当四凤说 出“那天上的雷劈 了我”时,又是“雷声轰地滚过去”,这令人惊颤恐惧的雷 声至此又掀起一个波澜而且它似乎具有一种预兆,引出四凤发誓与之断绝来往的情人周萍的到来,四风被逼无奈发 出的咒语与周萍的意外来临便生发出内在的冲突满身泥泞,脸上沽着鲜红的血”的周萍偏又有在此时来到鲁家纠缠四凤,使四凤甚是惊怕作者两次描写雷声“雷声大作” ”及“雷声大作,一声霹雳”简洁两笔,似在强化雷声,实是写照了四凤惊惧异常的心理,由此也把情节推向新的波峰,这接踵而来的事件将会引发出怎样的意外的情节呢四凤在极度惊怕中身不由己又投入周萍的怀中,骤然又是“雷声轰轰”,这雷声似乎在向她炫耀着淫威,向她预告着惩罚的来临这时令人担优的事情发生了“窗户推开了,⋯⋯忽然一片蓝森森的闪电照见了萦漪的惨白铁青的脸,露在窗台上面萦漪不甘心昔日的情人另有所爱,极度的嫉恨与恼怒导致出由外面关牢窗户的行为,致使后来周萍无路可逃,被侍萍撞见当萦漪关上窗户时,“雷更隆隆地响着”,这雷声既加剧了剧情的紧张感,又推动了情节向纵深发展。
第幕中多处出现的有关雷雨的描写,雷雨伴随着人物和情节,人物和情节是在“暴雨 延续着”的环境中活动和进行在这样特定的氛围中,雷雨不仅烘托出人物异常烦闷的心情,同时也制造出日益紧张的戏剧气氛,推动着情节的不断发展,为第幕即将到来的全剧最高潮戏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三、环境描写加剧戏剧冲突曹禺为《雷雨》巧妙地设计了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即人物纠葛如周萍和鲁大海都是鲁侍萍与周朴园的私生子萦漪与四凤是周萍昔日和现今的情人,而萦漪居然是周艺圃 年第、期总第、期·学术论 文·萍的继母、周朴园的妻子,繁漪与周朴园所生的周冲与同父异母的哥哥周萍同时爱着侍萍与鲁贵所生的四凤至 于鲁大海与周朴园和周萍,除了有血缘关系,还存在着不可调和的阶级对立关系在以上的人物纠葛中,除了鲁大海与其生父和同胞 兄长的对立关系,周朴园与繁漪、鲁贵与侍萍的夫妻关系以及一些能够公开的血缘关系,其他诸多人物间的关系都是隐蔽的这些公开和隐蔽的微妙的人物关系就构成了人物 间的纠葛,也必然会产生人物间的矛盾冲突,产生出诸多的纷杂事件,这也就构成了本剧强烈的戏剧冲突,其波澜起伏的戏剧情节及惊心动魄的戏剧效果便由此而生作者并没有满足于这些戏剧冲突所能产生的戏剧效果,又高屋建领极其创造性地为戏剧冲突平添 了一些精彩而颇具艺术效果的环境描写,以期在不断激化的重重矛盾中加剧戏剧冲突。
这幕戏中,由于周冲来访,引起侍萍迫 问四凤与周冲的关系侍萍如此警觉是因为她与周朴园有过早年的私情及由此结下的宿怨当她发现四凤与周家少爷来往,顿生疑窦并反复迫 问,直至逼四凤起誓戏中事件接踵而来是 由于侍萍与周朴园之间的纠葛而产生的冲突所致在事件的发展即情节的展示过程中多次出现雷声,由“远处的隐雷”到“雷声轰地滚过去”,以至发展到“雷声隆隆”,这些愈来愈紧、起伏有致的雷声恰到好处地融进了事件及情节之中,加强了戏剧冲突更富有戏剧 色彩的是在这不祥的雷声中,一波未息,一波又起四凤的心上人,同母异父的哥哥周萍居然贸然而来,这时出现的“雷声大作,一声霹雳”,使四凤余悸未平,又增惊惧四凤心中被这霹雳敲激起更大的波澜,这霹雳预兆了人物即将到来的命运悲剧以下的情节急剧发展,由于萦漪雷雨中跟踪周萍并发现周萍与四风幽会而从外面关死窗户,致使周萍与四凤的关系在鲁家暴露这段戏中先后伴之而来的“雷声轰轰,大雨下”,“雷更隆隆地响着”,也是与剧情的发展密切相关的,同时更反映出萦漪这个灰色人物极度的苦闷、怨恨和病态心情由于身陷周家沉闷得令人窒息氛围中的萦漪只能从周萍那里得到一丝安慰,一旦心底里最后一点希望的火花被熄灭,灼热的爱顷刻化成了狂暴的恨。
作者安排这个处于特殊地位的被逼到绝路上的乖决、阴鸳、极端的女性在此情景中出现,造成激烈尖锐的戏剧冲突为了加强这冲突,作者又以雷雨作衬,这样两者交相辉映,使戏剧冲突更加显露,戏剧效果更加鲜明这幕戏中,作者将有关雷雨的描写与人物纠葛所产生的戏剧冲突相衬映,展现 出人物 内心深藏的痛苦隐秘和 心灵的悲声,着实起到了增强戏剧气氛,加强戏剧冲突的作用可以说,《雷雨》第幕中的环境描写与处于有关环境中的人物的思想感情及由此体现出的戏剧效果,形成了一个完整的情景交融的诗意境界作者对时代的真切感受,对剧中人物的深刻把握以及随之引发的强烈激情,同自然界中的雷雨的形象描绘融汇交织,使这幕中环境描写取得了相当的成功,达到了很高的艺术境界,具有浓郁的抒情风格和巨大的艺术感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