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学科出发,应着重选对国民经济具有一定实用价值和理论意义的课题课题具有先进性,便于研究生提出新见解,特别是博士生必须有创新性的成果浅谈小说家的方法与底限摘要:王安忆与贾平凹是中国文坛有代表性的重要作家王安忆的小说创作侧重于发现日常生活中的必然性与诗性;贾平凹则侧重于表达对当代城乡生活的个人感受作为小说家他们的创作方法分别显示出客观性和主观抒情性在王安忆由客观世界去发现心灵世界的过程中,存在着武断和片面的倾向;贾平凹对身边世界的抒怀,也常常演化为个人的文学抱负 关键词:王安忆;贾平凹;小说;方法 无论当今的文坛如何热闹或者繁华,它的最核心或者最引人注目的部分,仍然是由一批纯文学作家组成的其中的重量级作家,诸如莫言、王安忆、余华、贾平凹等人,其艺术成就,基本代表了现今文学所能达到的高度他们作为职业小说家,都已形成了较为固定的艺术思路和表达方式,其中不乏个人的创见但同时,也越来越明显地暴露出一些问题,这些问题不仅是作家自身的,同时也直接反映出当代小说创作的若干症结 一 谈论当代小说,无论如何也绕不过王安忆王安忆具有非常自觉的小说家意识,她对小说创作的思考与探索、她为此进行的持之不懈的努力,都是有目共睹的。
我们有必要回顾一下她一路走来的轨迹,从而考察她现在所处的位置和业已形成的局面 在创作思路上,王安忆分别倚重过个人经验、技术、材料和逻辑推理在1985年创作《小鲍庄》之前,王安忆的写作所注重和依赖的主要是个人生活经验,如《雨,沙沙沙》、“雯雯”系列到了《本次列车终点》、《流逝》、《小鲍庄》,王安忆开始将目光投向他人的生活发生重要变化的,是1990年,这一年王安忆推出了《叔叔的故事》,这篇小说主题的深刻和震撼不是这里所要讨论的,引起后来批评家更多注意的,是他们后来发现《叔叔的故事》是一个过渡,是通往《纪实与虚构》、《伤心太平洋》、《乌托邦诗篇》的一座桥梁在此之前,王安忆的小说叙事都是在她个人经历的大背景下发生的,“对于当时的王安忆来说,这种背景意味着小说真实性的一个出发点,她不仅肯定了它,而且必须在它所提供的逻辑下展开叙事”但是,从创作《叔叔的故事》开始,王安忆力图结束“叙述话语之外的外部世界的逻辑她试图表明的,只有一点,亦即小说该当如小说自己的逻辑来构作、表意和理解而关于小说叙事的真伪问题,均应放到以上范围以内进行讨论”王安忆这一时期的小说创作可以被称之为技术性的,她“专心致志地研究小说的构成方式,并把自己的作品当作这种构造的演示”。
她不仅想“让人们观察小说是如何构成一个故事”的,同时也努力呈现“小说干成了什么”但是,王安忆从来不是一个纯技术论者,她在这些充满实验性的作品中仍然想有所寄寓,试图营造后来陈思和所说的“精神之塔”《乌托邦诗篇》、《纪实与虚构》、《伤心太平洋》这几部作品都在叙事中夹杂了大量的议论,作者甚至跳出来一而再,再而三地表明题旨,足见小说家的雄心以及表达上的力不从心王安忆这时的问题在于,建立在抽象的表现对象上的哲理必定是玄之又玄的,因为作者所思考的对象根本就不是具体的,而是感觉的,是似是而非、作者自身都捉摸不定的王安忆后来不得不承认,“实际上人是不能多挖的”,“如果地分九层的活,挖到第九层之后下面是空的,你就到了一种极其虚无的状态”虚无”并不是技术实验和玄想的致命伤,也并不是探索结果的虚无使人望而却步这里还存在着一个作者的推想是否正确的问题这种在抽象和空蒙之中进行的演绎,最可怕的结果是混乱王安忆这一时期的小说实验,也因此被评论家们称之为“非凡而危险的写作探险之路”1993年,王安忆的创作策略进行了重要调整她仍然倾心于揭示形而上,但不再是由虚到抽象而是由实到抽象,并且这以后她对“实”的追求与讲究,都到了彻底而执著的地步。
这一年她创作了极具世俗性的《香港的情与爱》,1995年完成了为她赢得最广泛读者的《长恨歌》这之后的《富萍》、《上种红菱下种藕》、《遍地枭雄》都同上述两部作品一样,一人一物,一笔一画,用的都是写实的手法,历历在目,栩栩如生 从技术演绎到心平气和的写实,王安忆形成了现在的小说艺术观她将小说称之为“心灵世界”,它与现实世界的关系“就是材料和建筑的关系,这个写实的世界,即我们生活在其中的世界,实际上是为我们这个心灵世界提供材料的”但是,“这个材料世界是一堆杂乱无章的东西”,需要“作家自己去组合”,然后方能构建一个“心灵世界”也是在这个意义上,王安忆称“小说是以和日常生活极为相似的面目表现出来的另一种日常生活”要想将材料世界变成小说,作家必须在其中发现日常生活的审美性质,然后将其上升为形式在这里,王安忆同时强调材料的真实性和逻辑的严密性她认为作家的任务,就是在表象中寻找并揭示事物之间隐秘而必然的联系这是王安忆到目前为止的创作理念 自从领悟到小说“建筑”与现实“材料”之间的关系后,王安忆确立了自己的写作原则,即著名的“四不要”:不要特殊环境特殊人物;不要材料太多(“材料太多会使人被表面复杂实质却简单的情节淹没,而忽略了具有重要意义的情节”);“不要语言的风格化”(它会使人过于强调局部的、作为特征性的东西,带有趣味的倾向);“不要独特性”(因为“它容易把个别的东西无限止、无根据地扩大,忽略了经验的真实性和逻辑的严密性”)@。
从“四不要”原则,我们可以看出,王安忆所反对的,是“偶然性”、“局部的”、“个别的”,甚至还包括“趣味的”,因为它们无一例外地妨碍了作者去实现“必然性”、“真实性”和“严密性”也就是说,不仅王安忆的艺术来源是“材料的世界”,同时她还要求自己所构建的小说世界也具有真实而必然的客观性总之,从客观中来,到必然中去而对于其中的过程王安忆严格把关,尽力排除一切个人的、偶然的、主观的因素 王安忆的小说观可能是枯燥乏味的,但其中又有着不容忽视的对艺术的洞见以及踏实的科学实证精神她的小说观念在当代作家中堪称独一无二,称她丰富了中国当代的小说理论也不为过,虽然她的心得在世界范围内可能并不新鲜也不突出二 与王安忆的客观理性完全相反的,是贾平凹,他的大多数作品具有极其强烈的个人倾向性和主观色彩 人们对贾平凹创作的分析,基本上把筋筋络络都梳理了一遍,从文化底蕴到审美情趣,从西方文论到传统的儒释道,从宏观大义到微观妙笔,几乎每一个旮旯都摸索到了做综合性的分析与论述当然是必要的,但任何事物必定有它根本性的东西可循,而不是杂乱无章如一团乱麻般丰富着的,这根主线就是贾平凹强大的个人世界 贾平凹外表柔弱,但内心世界却十分强大,拥有执着而坚定的个人意志。
他早期的散文《丑石》、《一棵小桃树》等都寄寓了作者对品格的追求和自信即使是在进入创作的成熟期之后,他也毫不掩饰对自身价值的肯定在《废都》中,他借人物唐宛儿之口 说:“我也感觉到了,你和一般人不一样,你是作家,你需要不停地寻找什么刺激,来激活你的艺术灵感……女人的作用是来贡献美的,贡献出来,也便使你有更强烈的力量去发展你的天才……要是不遇着你,我也不觉得我有这个自信,是你给了我一点太阳我才灿烂的这种让人目瞪口呆的自负,极少能从别的作家那里看到贾平凹的自负是以强烈的个人意志和个人努力为基础的他在由农村进入西安之初,便在心中吟道:天上没有玉皇,地上没有龙王喝令三山五岳开道,我来了!这个“我”是来创造和改变的几乎是从写作生涯的一开始,贾平凹就一直积极引导着自己的创作写作对他而言,既是安身立命的事业和精神追求,也是一种能见出高下优劣的手艺活儿,他想方设法要使这活儿干得精致漂亮贾平凹初出道时,正是新时期如果我们对比一下贾平凹和新时期的其他作家,我们会发现一个明显的不同:当此时的大多数作家忙于在作品中传达思想使命时,贾平凹却正勤勉地模仿名家,以短篇和散文不停地练笔在他早期的作品中,从文笔到情趣,人们都不难发现孙犁、沈从文的影子。
他的成名作《满月儿》,更是直接承袭了《聊斋》里《婴宁》的风采也就是说,贾平凹从一开始,所考虑的就是“怎么写”、怎么表达的问题同时,既便是在模仿阶段,他的写作也表现出很强的自主性再比如在他早期作品中就出现的个人情趣,如乡村荤段子、传闻、笑话,这些机趣或者诙谐,兴致盎然,随处点染出作者“游于艺”的心态——既投入又放松自得贾平凹是真正把握并体会到了写作的乐趣的,这种掌握了创作主动权的作家,客观地说、并不多见 贾平凹还是一位有着大胸襟大抱负的作家,他对作品的要求绝不止于“美”、“有味道”这样简单,他一定要在作品中表达出他自己以及他对这个世界的看法,不管是对或是错,是片面还是客观,是幼稚还是成熟,他一定要直接或间接地说出他想说的话综观贾平凹的全部作品,只有一个时期,他是将自己淡化的,即写作《小月前本》、《腊月·正月》、《鸡窝洼的人家》、《浮躁》等作品的时期这些作品没有《黑氏》、《美穴地》、《五魁》的奇情异俗与诡异斑斓,而接近客观的写实,故事亦相对质朴贾平凹在这几部作品中,表达出他对改革年代生活观念的再思考:老实本分只能滞涩不前,改变生活先要转化观念,面对浮躁的年代,必须智勇双全,调动自己的一切潜力和能力。
在有关农村改革甚至包括工业改革的作品中,贾平凹的《腊月·正月》、《浮躁》等作品是观察得最透彻、提醒得最实际的作品试问,那些大谈改革阻力、力树改革健将的作品,除了渲染光明和希望,有多少理性的价值和意义?贾平凹是从实际的人的角度来看待和分析问题的,有忧患,亦有切中肯綦的对策,是他自己对时代的观察和思考,显示出作家的智慧和胆识同这样实事求是的个人思考相比,《乔厂长上任记》的呐喊和《新星》的曙光,几近于空洞和虚无 但贾平凹很快就对这种旁观他人生活、指点迷津式的写作心生厌倦他在《(浮躁)序言之二》中说到:“我再也不可能还要以这种框架来构写我的作品了换句话说,这种流行的似乎严格的写实方法对我来说将有些不那么适宜,甚至大有了那么一种束缚90年代初,在社会生活和个人生活都发生了重大变化之后,贾平凹推出了他的《废都》,这在当时是一部毁多于誉的书,而在十余年后的今天,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认为它是一部“经典”而在我看来,最令人称奇的地方,不在于书中的道德倾向和性姿态,而在于它与同一时代的小说相比,是如此的坦率张扬、卓而不群90年代初,正是“新写实”、“新历史”兴盛的年代,贾平凹却对诉说历史和小市民的日常生活都不感兴趣,不管这个社会已经发生了什么或者将要发生什么,一向敏感的贾平凹却只将重心放在自己身上。
他集中所有的注意力思考他的困境和问题,再以此为中心向周围辐射开去,从而形成人们所说的“探讨知识分子的灵魂”90年代,知识分子面临社会转型期、失落、迷惘似乎是一种普遍的情绪,但为什么是贾平凹首先以书写性生活的方式纵情、彻底地表现了出来?他的敏感和洞察力当然是一个原因,这使他能永远和我们这个时代,在出人意料的地方建立起一个非常秘密的联系但更值得人们思索的是贾平凹第一个选择这种书写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压抑和苦闷,以庄之蝶表面上的种种风光和艳遇来表现人物深层的不幸这是一部热闹当中渗透了悲凉的书,如作者所言,要“安妥我破碎的灵魂” 在当代文学史上,几乎没有哪一位作家像贾平凹这样把自我看成一个宇宙,把它当成表现的主体正视并且宣泄同时代的作家似乎更关注社会、他人以及他人的人生我”在哪里?90年代以来,贾平凹几部有影响的长篇都是围绕作者的自身感受展开的其中较为成功的,是《高老庄》和《秦腔》《高老庄》中的名教授子路,身上颇有些作者本人的影子这种相像,并不在于人物和作者之间在经历、境况上的相像,而在于内心世界的高度统一面对阔别渐久的故乡既亲切又嫌恶,既深深的眷恋又在理智上选择离开正如他面对前妻菊娃和新妻西夏时的尴尬和痛苦。
这种深重的怅惘应该是发自作者内心的但并不是说只要投射了作者本人的身影和情感,就能保证作品的成功,《白夜》、《土门》、《怀念狼》的相对黯淡,便并非是由于缺乏了作者的心灵自传但不能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