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智利阿连德道路失败原因智利阿连德道路失败原因研究研究综述综述 贺喜 内容提要： 阿连德政权在智利史上占有重要地位， 他所坚持的社会主义道路受到世界瞩目，是智利研究的热点之一其核心问题是：什么因素促成了阿连德道路的失败？国外学者从阿连德自身政治经济改革的失误、智利社会反对派运动、美国干涉等方面展开研究；国内学者从内因外因两方面寻找答案 本文旨在对国内外学术界有关阿连德道路失败原因的研究成果做一系统梳理 关键词： 智利 阿连德 社会主义道路 1970 年，社会党人萨尔瓦多·阿连德（Salvador Isabelino Allende Gossens））赢得智 利总统大选，他代表左派政治力量——“人民团结阵线” （Unidad Popular） ，其构成党派 有：社会党、共产党、激进党、人民行动团结运动党（MAPU） 、社会民主党（PSD）和 独立人民行动党（API） 阿连德的政纲是在遵守宪法和政治制度的前提下，进行国有化 改革，实施收入再分配计划，废除大庄园制，建立一院制立法机构，发动民众参与经济 管理和政治决策，奉行独立的对外政策1霍尔赫·阿拉特总结了阿连德社会主义道路的 特点：强调本民族的历史传统，遵守政治秩序，尊重政治多元化，发展公民自由；坚持 走非暴力道路，在现存体制内实行改革；主张对立自主外交，不依附他国。
2“对阿连德及其人民团结阵线的研究， 是智利研究中最令人感兴趣的话题 ”阿连德上台 后，积极推行改革，但不到三年，皮诺切特发动军事政变，他以身殉职，智利社会主义 道路也宣告失败 学术界有关阿连德道路研究的核心问题是：什么因素致使其失败？本文仅就所能搜 集到的资料试图对这个问题做一述评 一 国外学者的研究 3就政治体制对总统权力的限制而言，雷吉斯·德布雷认为：阿连德总统仅仅掌握行国外学 者着重从政治改革、经济改革、美国干涉，智利社会反对派运动四个方面展开了研究 （一）阿连德政治改革的失误 国外学者分别从智利政治体制对总统权力的限制、政治改革的阶级基础、经济社会 基础、人民团结阵线本身的脆弱性、智利政党政治发展、总统与军方关系几个方面，探 讨阿连德政治改革失败的原因 1 韩琦主编： 《世界现代化历程·拉美卷》 ，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 2010 年版，第 294 页 2 [智利]霍尔赫•阿拉特： 《阿连德的社会主义道路》 ， 《当代世界社会主义问题》 ，1986 年第 2 期，第 66-71页 3 [美]约翰·L·雷克特著： 《智利史》 ，郝名纬译，中国出版集团（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2009 年版，第264-266 页。
2 政权力，但在资本主义政治构架下，立法权、司法权、警察和军队都不受他的节制，政 治体制对他牵制很大4保罗·西格蒙德指出：阿连德严格遵循宪政主义，试图通过议会 道路实现目标，这导致了他的失败5 也有学者探讨了阿连德政权薄弱的阶级基础如莱斯·埃万斯强调：阿连德的失败在于其阶级政策有严重失误他最应该依靠底层的工人 群众和普通民众但当改革触痛右派利益，遭到激烈抵制时，阿连德选择牺牲工人利益 向右派妥协，逐步丧失了阶级基础6菲利普•布莱恩坚持：阿连德阶级政策的失误把支持者推到了反对派阵营7加里布埃尔•斯密瑙提到，阿连德的失败在于始终搞不清楚：改革应该依靠哪个阶级， 反对哪个阶级？他左右摇摆的阶级政策导致民心失尽8 在谈到阿连德政权的社会经济基础时，保罗•西格蒙德指出：智利经济的极端脆弱和对外高度依赖， 决定了阿连德政治改革缺乏坚实的经济基础9有学者指出了“人民团结阵线”的脆弱性莱斯·埃万斯和布莱恩·洛夫曼的研究 都表明：人民团结阵线在理论上主张团结一切被压迫阶级对抗统治阶级，但该理论看似 无所不包，却什么都不能解决10就其党派构成而言，保罗•西格蒙德写道：人民团结阵线内部各党派之间有不可调和的矛盾，联合是暂时的，分裂是必然的。
11卡梅尔·弗奇等人考察了智利共产党和社会党的历史，提出提出两党虽同属左派政党，但在评价中国的“两 条腿走路战略” 、古巴革命和格瓦拉游击战、国际共运史、在外交上要不要听命于苏联、 冷战的起源等问题上有不可调和的分歧它们的联合是为了满足政治需要，貌合神离12埃德•考夫曼则直接指出：共产党和社会党，由于历史纠葛和政治信仰的差异，很难真正 联合13马克•法尔克福强调：人民团结阵线内部极左派和社会党不可调和的分歧，使政府陷入徒劳无益的争论14正如里卡多•伊斯雷尔所言：人民团结阵线内部不可解决的矛盾注定了它的脆弱性和分裂的命运15在谈到智利政党政治发展的影响时，莱斯·埃万斯和里卡多·伊斯雷尔都认为，20 世纪 50 年代以来，智利政治发展走向极端化、多极化、碎片化，政党竞争愈发激烈，党4 [法]雷吉斯•德布雷著： 《阿连德与德布雷的谈话》 ，复旦大学历史系拉丁美洲研究室译，上海人民出版社，1973 年版，第 23 页 5 保罗·西格蒙德： 《阿连德的垮台与智利政治，1964-1976》 （Paul. E. Sigmund, The Overthrow of Allende and The Politics of Chile, 1964-1976）, 匹兹堡大学出版社 1977 年版，第 14-23 页。
6莱斯·埃万斯主编： 《智利的灾难、阿连德的战略及其失败的原因》 （Les Evans(eds.), Disaster in Chile, Allende’s Strategy and Why it Failed） ， 纽约：开创者出版社 1974 年版 7 菲利普•布莱恩主编： 《阿连德的智利》 （Philip O. Brien(eds.), Allende’s Chile） ，纽约：普拉格出版商 1976年版 8 加里布埃尔•斯密瑙： 《被解除了武装的革命——智利，1970-1973》 （Gabriel Smirnow, The Revolution Disarmed, Chile, 1970-1973） ，纽约：月评出版社 1979 年版 9 保罗·西格蒙德： 《阿连德的垮台与智利政治，1964-1976》 10 莱斯•埃万斯主编： 《智利的灾难、阿连德的战略及其失败的原因》 ；布莱恩·洛夫曼： 《智利：西班牙资本主义的遗产》 （Brian Loveman, Chile, The Legacy of Hispanic Capitalism） ，纽约：牛津大学出版社 1988 年 版。
11 保罗·西格蒙德： 《阿连德的垮台与智利政治，1964-1976》 12卡梅尔· 弗奇：《智利共产党和通往社会主义之路》（Carmel Furci, The Chilean Communist Party and the Road to Socialism） ，伦敦：零碳出版社 1984 年版；本尼·波拉克和埃尔南·罗森克兰茨： 《革命性的社会民主制： 智利社会党》 （Benny Pollack, Hernan Rosenkranz, Revolutionary Social Democracy: The Chilean Socialist Party） ，伦敦：弗朗西斯品特出版商 1986 年版 13 埃德•考夫曼： 《智利阿连德政权的危机：新的视角》 （Edy Kaufman, Crisis in Allende’s Chile: New Perspectives）, 纽约：普拉格出版商 1988 年版，第 10 页 纽约：普拉格出版商 1988 年版，第 10 页 14 马克•法尔克福： 《现代智利：1970-1989，一部批判性的历史》 （Mark Falcoff, Modern Chile:1970-1989, A Critical History） ，新泽西州：交易出版商 1989 年版。
15 里卡多•伊斯雷尔： 《阿连德时代智利的政治和意识形态》 （Ricardo Israel Z., Politics and Ideology in Allende’s Chile） ，塔培：亚利桑那大学出版社 1989 年版 3 派妥协逐步消失，恶劣的政治环境不利于开展改革16布莱恩·洛夫曼从智利传统政治经济互动进行了研究，17有学者还指出，总统对军队过分信赖也是导致政权垮台的原因莱斯•埃万斯提出， 1970 年大选结果揭晓后，为了争取基民党支持，阿连德做出让武装力量作政治干预者的 保证，从此军方背离忠于宪法的中立传统，参与政治进程1972 年卡车司机罢工事件， 军方趁机入主内阁，开始干政阿连德对军队不切实际的幻想，导致了他的失败他指出：长期以来，农村大庄园主通过掌握农业工人选票来维护自 己的政治利益阿连德时代，农业工人有了投票权，威胁到大庄园主利益庄园主面临 失去土地的危险，这引发了他们激烈的抵抗政治稳定消失殆尽 18从阿连德政权经济改革的社会背景看，戴尔•约翰逊认为，阿连德激进的改革触动了 寡头集团，引发了激烈反抗二）阿连德经济改革的失误 关于阿连德政权经济改革的失误，国外学者分别从宏观和微观方面进行了分析，前 者如阿连德经济改革的社会背景、收入分配政策、政治体制对经济改革的牵制、民众的 心理预期等，后者如土地改革、私营企业国有化、跨国公司等因素。
19詹姆斯·皮特拉克和莫里斯·莫利追溯了智利欠美国债务的历史，智利经济靠不断举借外债才能正常运转阿连德切断了智利国际贷款的来源， 经济发展失去动力，政权根基开始动摇20布莱恩·洛夫曼援引波兰经济学家奥斯卡·兰格的观点，从政治经济互动的角度寻找答案21企业主由于时刻受到政治威胁，缺乏投资信心，他们对政策的普遍抵制，使改革难以推行詹姆斯•科克罗夫特表示：阿连德对经 济干预太多，市场的作用得不到有效发挥22关于收入分配政策，马克•法尔克福指出：阿连德经济改革的短期和长期目标有内在 矛盾，收入分配政策有民众主义倾向23政府在大工业没得到发展的情况下，靠增加印钞满足人民需求，虽可满足一时需要，但终究难以为继帕特里科·马勒尔提到，阿连德 收入分配政策带有浓厚的意识形态色彩24就政治体制对经济改革的牵制而言，保罗·西格蒙德认为，阿连德失败的根源，是 他试图激进地改变智利社会结构1971 年，智利经济已开始出现失衡迹象，阿连 德担心降低工资会损害他的革命主义形象，因此拒绝降薪，其收入分配政策的失误，导 致经济改革失败 25芭芭拉•斯特林斯强调：阶级矛盾导致了阿连德的失败26赛德里和艾弗斯归因于政治体制的牵制和反对派的破坏。
2716 莱斯·埃万斯主编： 《智利的灾难、阿连德的战略及其失败的原因》 ；里卡多•伊斯雷尔： 《阿连德时代智 利的政治和意识形态》 17 布莱恩·洛夫曼： 《智利：西班牙资本主义的遗产》 18 莱斯·埃万斯主编： 《智利的灾难、阿连德的战略及其失败的原因》 19 戴尔•约翰逊： 《智利通往社会主义之路》 （Dale L. Johnson, The Chilean Road to Socialism） ，纽约：锚出版社 1973 年版 20 詹姆斯·皮特拉克和莫里斯·莫利主编： 《美国与智利：帝国主义与阿连德政府的被推翻》 （James Petras and Morris Morley, The United States and Chile: Imperialism and the Overthrow of the Overthrow of Allende Government） ，纽约：月评出版社 1975 年版 21 布莱恩·洛夫曼： 《智利：西班牙资本主义的遗产》 22 詹姆斯•科克罗夫特主编： 《萨尔瓦多•阿连德读本：智利民主的声音》 （James D. Cockcroft(eds.), Salvador Allende Reader: Chile’s Voice of Democracy） ，墨尔本：海洋出版社 2000 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