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格式为Word版,下载可任意编辑论“歌队”在音乐剧《王二的长征》中的戏剧功能 聂在田 “歌队”这一戏剧母体源起于古希腊戏剧在古希腊戏剧中,歌队的身份一般是无名的致辞者、讽喻性人物、神仙或剧作家自己的化身该角色处于戏剧系统之外,对戏剧情境举行介绍、阐释、评论而不介入其中,相当于叙事文本中的权威叙事者[1]歌队通常是一致行动,以群体单位念唱台词,自序幕进场,直到剧终才退去[2]当歌队面向观众开展表达和引导时,舞台与观众之间的“第四堵墙”被打破,暂时消释了幻觉和共鸣,将保持距离、冷静查看的自由重新归还于观众,观众得以从题材中抽身,产生超脱于题材之上的思量,从而为悲剧的精神气力所感化,领悟剧作家的深刻意图;而歌队本身的歌舞功能和舞台调度职能,亦在稳定巩固舞台效果、渲染戏剧空气、稳定戏剧节奏等方面发挥着强大作用 一、歌队的功能与意义 时至今日,歌队仍在戏剧演出中扮演着关键角色,它在古今中外编导艺术家的手中历经多数次的变革、改造与融合后,已经呈现出了多姿多样的形态,且仍在被不断地赋予新的美学特性和调度语汇原创音乐剧《王二的长征》作为首部以长征为表现题材的音乐剧,将歌队调度形式创新性地纳入“概念音乐剧”的范畴,实现了音乐剧形式上的重要突破。
《王二的长征》一改传统音乐剧的线性叙事模式,在一度、二度创作上均遵循“表现”的美学原那么,演绎了一组群像式的长征精神史诗全剧虽含有一条“送信”的线性叙事线索,但送信在本质上仅属于角色王二的贯穿动作,角色为完成“送达信件、报答同志”这一最高任务而参与长征,继而在行进的过程中结识了各个长征人物,每一位典型人物都通过现身说法的方式阐发了一个关于“长征”的精神概念,各个概念拼贴、组合为全剧的布局,[3]集聚成自由、对等、博爱、信仰等长征精神主题,而这些主题的表达才是全剧真正的“最高任务”以概念为核心、以说理为目的、以表现为原那么的戏剧内容,抉择了《王二的长征》在剧本布局和舞台调度上的特殊形式而被黑格尔喻为“精神性布景”的“歌队”,具有巩固主观精神表现力、向观众“示范正确的态度”、载叙载歌载舞的本质作用,可得志本剧对于抽象化表现形式、崇高戏剧立意和音乐剧歌舞效果的追求笔者认为,歌队形式作为剧作家一度创作的核心和导演家二度创作的主体,在音乐剧《王二的长征》中发挥着多重的叙事功能和调度功能 二、作为叙事主体——长征史诗的诵唱者 贯穿全剧的“歌队叙事”是剧作家一度创作的核心本剧共任用二十一名演员,全体演员从不下场,身兼多重戏剧身份,其中便包括“歌队”身份。
当演员们集体进入歌队身份时,他们或扮演革命群众的代言人,或化身上帝式的全知,具有超个体、超天性的群体特质和神性意味;而进入角色身份的个别演员那么在台前演绎人物故事,为歌队的演唱或朗诵所表达、阐明、陪衬和评价歌队在《王二的长征》中所发挥的叙事功能主要分为以下四类: (一)介绍剧情背景,推动时空转换 在过场性的连接部位,歌队往往会赶在情节之前,以快速朗诵的形式介绍背景、提点剧情,预报事情的进展和人物的遇到,继而扭转戏剧时空和戏剧情境,引出人物的重点表演段落,推进剧情在此过程中,歌队充当了内戏剧层面与观众间的交流中介,[4]监视着人物命运的蜕变,向观众传递剧情信息 当歌队代表虚构的主体时,其表达能够超越内交际系统信息等级的限制,涉及不同时空中的人和事,具有全知性、权威性和强大的时空自由度歌队可以描述当下境况,急速罗列时间、地点、人物、事情,调入特定的时空和情境: “话说遥远的八十年前,正是黄花遍地的秋天满眼万木霜天红烂漫,可王二却在老家惹下了祸端 “红军终究抵达延安,万里长征终于到了终点站,在队伍匆促行进到路边,王二和文工团又见了一面 也可以预设未来情境,提前交代人物的命运和全剧的总体走向: “一封家信握在手,王二的故事开了头,從此风里雨里走,王二的长征没止境。
还可以颠倒时间依次,切入断裂的时空和情境,回想过去事情: “但我们像是忘了交代自由颂的死,这是个差一点就会被疏忽的故事,让我们回到王二和老革命相遇时,他们提到了自由颂念过的那首诗 除代表支配一切的全知外,歌队亦可切换视角,转化为革命群众的代言人,以红军战士的口吻描述戏剧情境,发表对场上事情的态度,似在集体回忆过往的征程由长征队伍视角启程的主观表达,能够更为诚恳地传达战士们的繁重体验,为后续情节营造可感的戏剧情境,令观众较直观地感受到长征的艰险: “这冰冻三尺凛冽的酷寒,比可恶的打摆子更难缠,比可恶的打摆子更要命,比可恶的打摆子更凶残,只要冷的稍微闭上眼,他就会送你去那鬼门关 “我走了大路走小路,我走了旱路走水路,沼泽有张吃人的口,红军战士都要提防 以上两处过场表达滚动着红军战士们的主观体验,具有承上启下感,推动戏剧情境快速转换为雪山和草地总之,借助歌队的表达,剧作家得以强化声音的介入,自由高效地组织、连结、压缩情节,为人物的主要表演段落省下充沛的时间,巩固戏剧性和节律感 (二)刻画人物形象,描述戏剧动作,外化人物心理 剧作家以“人像展览会”的写作方式呈现了构成长征队伍的十三类典型人物,各个人物的“展览式”表演占据了绝大片面的舞台时间,是全剧的创作核心。
因此,歌队围绕人物表演本身开展的表达成为了歌队叙事的主体 首先,出于刻画人物、推进剧情的需求,歌队会在每一角色人物出场后,以演唱“形象曲”、朗诵“定场诗”或直接插入介绍的方式交代人物的身世背景、性格特点与身份特质,演员那么合作着歌队的群唱或旁白朗诵,在舞台中央开展表演例如序幕中,分布在后面阶梯上的歌队以合唱“形象曲”《王二》的方式对王二举行特写镜头式的描绘,剧诗内容与演员的肢体表演形成响应,由内而外地诠释了王二这一愚昧农人的形象而在后续情节中,不断登场的六位角色人物在表演的同时亦穿插着朗诵或群唱式的歌队介绍,歌队的侧面阐明和演员的正面表演相辅相成,勾画出了人物的形象特点,便于观众在短时间内对人物形成符合意图的印象角色终止表演后,歌队会以“退场诗”的朗诵交代人物的命运结局,弥补了没有直接呈现于舞台上的必要信息,确保叙事的完整性和规律性,并引出下一情节段落 其次,歌队对人物戏剧动作的同步描述贯穿了人物的表演过程,属于剧情表达的一片面序幕中,王二得到同志的救助后,迅速磕头表示感恩,歌队那么相应地举行配套阐明: “这是一顿救命的饭,王二一阵狼吞虎咽,噎得泪水挂满脸,迅速磕头如捣蒜 诵与演的精细合作,明显急速地刻画出了人物的神态动作、形象特质。
而当人物的外部动作较难反映其轻微的内部动作时,歌队亦可探询人物的内在思想意识,描述其曲折的心理活动: “王二没听领会——王二听领会了——王二还是没听领会——王二听领会了 演员夸诞的表情动作演绎和歌队的舞台提示,共同雕琢出了王二听闻在同志的苦求后难以置信、惊惶失措的心理状态,辅佐观众理解剧情,并有效推动了情节进展,精简次要场面所占比重 再次,歌队可以表现性地外化、衬托人物的心理活动和思想感情,如歌队的唱段《信》《信》作为本剧的主题音乐,在剧中被歌队三次集体唱响: “你确定要捎去这封信,不管路远坑深天有多冰冷不管大鬼小鬼挡路程,不管天色已经近黄昏 序幕中,王二拿到同志交付的信后,歌队第一次合唱《信》,《信》的剧诗内容正是同志临终前的内心声音外化王二在同志回响不绝的“嘱托声”中表演出繁杂的神情动作,述说着内心的踌躇不定,而随着歌声的重复和节奏力度的加强,王二逐步坚强意志,抉择为同志稍信,渐强的歌声衬显出了王二变化起伏的心理历程歌队在第一幕结尾处其次次演唱《信》,此时的歌声象征着支撑王二渡过雪山难关、和文工团及战友们持续走完长征路的强大信念,是革命意志力的外化与显现到了全剧末尾,《信》的旋律被填入新词后第三次复现,升华为全体长征战士的信仰举行曲,昭示着不朽的长征精神。
歌队的反复演唱为歌曲赋予了层层递进的含义,使之由人物心理活动的外化上升为贯穿全剧的精神气力,彰显戏剧主旨 (三)辅佐人物表达,共说革命家史 除上述叙事功能外,歌队还能脱离中间交际系统进入内层戏剧,以诵或唱的形式与人物“共说革命家史”,辅佐人物完成核心唱段的演绎 歌队在红米饭的唱段《不》中发挥了重大的辅佐表达功能当红米饭唱响自叙曲时,台阶上的歌队演员那么化身为陪衬性的红军战士角色,合作红米饭一同回想人生体验,为王二和观众说文解字红米饭先唱道: “这字是那县太爷教给我的,我领会记得他当时的样子他说你热爱这个‘不字,就让我好好给你说文解字 歌队角色立刻添加辅佐表达,并伸手在空中划出“不”字的笔画: “他说,你看这字的中间是个人,那一横一竖不就是——” 添加肢体语言的朗诵,富有提点、强调、铺设悬念的意味,“敲击”观众的思维,继而引出红米饭对“不”字释义的解读: “用枷锁割去人的头,用铁钉诛了人的心这个字会让你尸骨无存,这个字会给你带来噩运!” 除引出人物的重点表述内容外,歌队亦会以“梦想观众”的身份对人物所述体验发表评述,当红米饭回想完自己死里逃命的体验后,文工团结合上一唱段《人》的内涵对红米饭的大胆之举作出评价,点出“人”和“不”背后的精神意蕴: “你扔下了枷锁,你拔掉了铁钉,你在爬,但你是个人了!” 歌队之诵与人物之歌穿插并行,使得核心唱段张弛有度、富有韵律感而不会显得沉闷冗长,且能随时介入隐含的观点,显露意图。
该方式在自由颂的唱段《诗》中亦有独具特殊性的运用,自由颂一一介绍着自己爱好的诗句,歌队那么将她提到的诗行仪式化地诵读出来,辅助她完成表达 而承接于人物之歌后的歌队之歌那么以群体的气力赋予了核心唱段“渐强”的趨势,其内容或是对中心句的重复,或是建立在已有表达之上的立意拔高,具有强化感情表达、升华戏剧主旨、引燃戏剧情境和人物情感高潮的作用 当红米饭和司号员阐明完“不”字的释义后,四位歌队演员再度齐唱文字的释义,强调抵挡强权的惨痛后果;而在红米饭唱道自己最终参与红军时,歌曲升至高潮点,全体歌队演员全部投入合唱,代表全体战士抒发心声,道出人们加入革命、投入长征的真正目的是为了粉碎旧时代的黑暗,追求对等自由的新世界这种由人物独唱到歌队合唱的音乐叙事手法贯穿全剧,在自由颂的唱段《路》、老革命的唱段《士》、反动派的唱段《家》和结尾的集体唱段《走》中皆有使用,演唱主体由“我”壮大到“我们”,歌中的故事也从个体体验幻化为民族记忆和革命历史,随戏剧高潮一同而来的,是长征群像的告成勾画 (四)评价剧中人物,抒发情怀 歌队的探讨和抒情是建立在前三类表达的根基之上的,是一切戏剧情境营造、人物形象描摹的最终目的。
剧作家借歌队之口评价人物、抒发情怀,以唤起观众的共情和斟酌,达成“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的戏剧目的 介绍性、描述性段落的末尾往往伴随着探讨抒情,如唱段《王二》的结尾: “他就是我们见惯了的那种人的样子,过去是,曾经是,现在也还是!” 一句深刻的评论,点出了角色形象的象征意义——王二是国民劣根性的总和,是庸众思维的具象符号,更是万千未醒觉的愚民之写照,具有普世意义和当下性 又如唱段《身》对汉阳造的重复描写: “你那满身血淋淋的伤口,就像突然间绽放的花朵,在你向过去转身的时刻,一刺眼全都被黑夜埋没 汉阳造牺牲后,化身红军的歌队和王二以重唱、合唱的方式追悼逝去人物,再一次复现革命者的身世和形象,发表抒情性评述借助第三者的悼念,剧作家得以进一步塑造人物,将戏剧情节推入更高一层的思想境界,突显革命的苦难和不易,感化观众 再如自由颂、老革命牺牲后,歌队的抒情性朗诵: “有些人消散了,征途却不会中断革命者当然不相信什么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