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与美学的交织互动探究生态与美学的交织互动探究 2018/09/06 摘要:文章以西方工业化发展进程为背景,探讨景观生态设计思想的发展演变和审美变革在后工业时代和可持续发展的背景之下,风景园林领域生态思想发展和演进所形成的理论和概念逐渐融合了生态和美学、精英艺术和大众审美的二元对立,并促进了更具生态性和审美价值的创新景观实践项目的探索文章分析评论的生态启示设计和关注环境的先锋艺术案例表明,社会需要多学科合作来强调生态和可持续发展,并通过景观表现和审美体验促进公众的生态意识文章最后提出,中国风景园林界应该打破学科藩篱,加强多学科合作,建立更具生态意识的景观审美标准,通过景观实践促使公众成为更具生态意识和知识的环境公民 关键词:风景园林;生态美学;关注 环境的艺术实践风景园林具有鲜明的跨学科特点,包含生态、美学和社会人文要素从始于20世纪60年代后期麦克哈格注重场址生态要素分析和技术处理的生态设计,到20世纪90年代以后更加多元的设计思潮和实践,生态和美学的论辩一直贯穿于各时期思潮过程之中。
20世纪60年代以来,随着环境问题日益突出,城市化进程不断加快,生态议题扩展到政治、经济、文化和技术等多学科领域对生态环境的关注使得风景园林师在城市设计工作中起到更加重要和主导的作用保护生态环境,设计展示场址的生态演进过程,重建和疗愈被破坏的生态系统,以及处理更具体的雨水花园、屋顶绿化,等等,成为风景园林领域备受关注的实践内容风景园林已不再局限于如画的景色或者建筑的衬景,它从地理概念延伸到社会、政治和生态相互联系的系统概念,从强调视觉美感转变为解决生态技术、强调社会公平和可持续发展等综合问题的解决与此同时,一些先锋艺术家参与到景观和土地艺术实践中,表达对于环境问题和人类未来的关注和警示审美走向多元化和民主化,非确定性、随机性、混沌散乱等艺术表达形式对古典美学的诗意、秩序、纯净和精英化提出极大的挑战由于景观具有多重含义,文章所涉及的“景观”一词,主要指人类能够真实感知的具体的户外空间组成这些组成内容包括气候、地形、土壤、动植物等自然因素,以及设施、构筑、人类活动及活动痕迹等人文因素[1]景观是风景园林实践的对象,亦是风景园林实践的结果 1映射工业发展历程的景观生态设计思想演变 19世纪中后期,伴随技术进步的第二次工业革命使资本主义从自由竞争阶段向帝国主义垄断阶段过渡。
这一时期的工业文明主要表现在对自然掠夺式开发,对自然的生态价值缺少认识,自然逐渐破碎化以英美为代表的工业先行发展国家的资本垄断导致中小企业倒闭,工人失业,大批无地农民涌向城市,城市设施难以满足不断增长的城市人口的需要,出现了一系列严重的社会和环境问题在此背景之下,奥姆斯特德(Olmsted)、霍华德(Howard)、盖迪斯(Geddes)、芒福德(Mumford)等从风景园林、田园城市、区域规划等不同侧面试图解决工业城市的社会和环境问题这一时期主要的生态设计思想体现在重建人和自然的联系,并且具有浓厚的人本主义、理想主义和实验色彩奥姆斯特德认为风景优美的公园具有精神激励作用,同时能够改善城市居民的健康,具有疏解精神压力、增加精神稳定的作用,把如画的自然带入城市是其设计的主要宗旨精巧细腻,层次丰富,有如图画般的经过提炼的自然美,是奥姆斯特德设计风格的主要特征霍华德在伦敦附近的莱契沃尔思(Letchworth)建造了第一座具有乌托邦色彩的田园城市,盖迪斯将自己的优托帮(Eutopia)理想付诸在苏格兰丹佛姆林(Dunfermline)的规划实践之中[2]这些先驱者们的理论和实践开创了现代城市规划的方法论和技术路线,前瞻性地警示工业文明、技术进步和人类福祉之间曲折迂回的关系。
而奥姆斯特德的贡献不仅在于创立了风景园林学科,还在于在这些城市规划先驱所提倡的人与自然、城市与环境协同发展的生态思想框架之下,奠定了风景园林师在城市建设和发展中的重要作用20世纪中叶以后,随着工业化进程的不断加快,工业发达国家经历着严重的环境问题人类的生活环境遭到工业废弃物的严重污染和破坏,工业废水无序排放,杀虫剂以及日化产品的广泛应用,使河流湖泊海洋遭到污染1962年R.卡逊(R.Carson)《寂静的春天》出版,是战后开启世界范围内环境保护运动的里程碑式的著作该书严谨的科学理性精神和人文关怀不仅唤起公众对环境问题的关注,也促使各国政府起草出台环境保护法律生态学作为一门科学在公众中的影响力也不断增加1969年麦克哈格的《设计结合自然》变革性地转变了风景园林实践,他提倡从生态科学中借鉴原理和规则并应用到设计项目中其图层叠加技术对设计场址的适应性分析为园林规划和设计提供了科学的数据支持,他宣称生态是命令而不仅是解释,科学是园林设计唯一的权威[3]在生态设计思潮影响下,美国院校一些园林专业更加关注环境管理、自然科学和生态修复技术,而对于视觉艺术、设计理论和历史重视不够[4]麦克哈格大力提倡的生态设计思想具有时代的开拓性,同时也有时代的局限性。
当时工业急剧发展带来了严重的环境问题,不仅资源耗竭,而且工业废弃物和污染还威胁着人类健康和生存环境 生态学是20世纪70年代环境保护运动的重要理论武器,麦克哈格近于专断地强调生态设计,也可以说是那个时代作为风景园林师社会责任感的表达20世纪90年代之后,欧美发达国家基本完成“去工业化”,劳动力从制造业向服务业转移,发达国家的城市环境得以改善但全球性的能源危机、温室效应、海洋污染等环境问题进一步加剧,可持续发展理念得到国际社会的高度重视,并逐步付诸实践工业时代遗留下的废弃地和环境问题面临着更新、改造和利用的问题20世纪70年代理查德·哈格(RichardHaag)改造的美国西雅图煤气厂公园翻开了后工业时代尊重历史、反思工业文明、展示多元审美价值、利用生态技术进行景观更新的新篇章20世纪90年代彼得·拉茨(PeterLatz)在德国杜伊斯堡北园的设计中采用保留工业机器、进行局部土壤净化以及运用乡土树种重建地方生态系统的方法,使该园成为划时代的后现代景观设计的代表作景观都市主义把后工业化社会城市重组、改造和更新的实践提升到理论高度查尔斯·瓦尔德海姆(CharlesWaldheim)、詹姆斯·科纳(JamesCorner)、雷姆·库哈斯(RemKoolhaas)、阿里克思·魁戈(AlexKrieger)、莫森·莫斯塔法维(MohsenMostafavi)等成为这一理论的先锋代表人物[5]。
在景观都市主义理论框架中,自然和城市从二元对立转向互惠共生,从引入自然到全面利用自然和生态系统,城市是生态系统的组成部分,“具有与森林和河流一样的‘生态性’”[6]在过去被认为丑陋的废弃矿坑、锈迹斑斑的鼓风炉和铁轨,在后工业时代经过重新诠释,与修复的生态环境一起唤起记忆,并扩大和改变了对美的定义 2意识与价值的变革—从无视生态到彰显生态 19世纪之前的西方国家自然地理条件优越、自然景色优美、环境宜人、土地肥沃、森林葱郁、水源丰沛,风景园林服务的对象主要为君主和贵族因此,生态环境及自然资源保护等问题并不在设计师的考虑范围之内,如凡尔赛宫苑选址在极度缺水的场所,却以气势蓬勃、精致巧妙的水系著称,足见君主对自然强烈的征服欲望及其赋予风景园林的政治意义工业革命之后,环境的破坏和生态危机使风景园林师们意识到景观的生态属性与人类及环境的生存息息相关而生态主义思想的影响使风景园林的意识形态、价值观和自然观均发生了嬗变,风景园林设计的意识与价值由人与自然相互隔离的心理补偿和无意识的自然主义倾向转变为自然独立审美价值的客观赋予和含有民主意识的现代文明指向,关注民众的身心健康、安全与休闲娱乐活动,如纽约中央公园(CentralPark)给予城市中或富有或贫寒的人们以公平的景观享有权[7]。
现代主义园林的生态探索和生态学观点的融入对社会道德和生态意识的改善具有重要意义,并将设计师的朴素生态观念上升到关注生态环境的层面从麦克哈格“自上而下”垂直流动的生态规划方法到卡尔·斯坦尼兹的“自上而下”关注水平作用的多解规划方法,再到景观都市主义所提倡的“自下而上涌现”的生态设计手段,风景园林的生态价值逐渐摆脱了自然主义和浪漫主义的生态认识,转而成为探索自然过程与城市环境关系的有效途径、连接生态过程与城市环境的重要纽带和积极的生态介入手段,如劳伦斯·哈普林(LawrenceHalprin)在锡兰奇(SeaRanch)海滨农场住宅区规划中对自然地理条件、地貌特征和动植物资源的深入调查与思考,乔治·希尔(GeorgeA.Hill)和菲利普·列维斯(PhilipLewis)对自然过程的生态引导,阿德里安·高伊策(AdriaanGeuze)在东斯尔德大坝项目(EasternScheldtSurgeBarrier)中以废弃贝壳表达的人与自然关系的后达尔文主义解析生态主义思想的发展与成熟赋予了风景园林以崭新的空间组织模式、动态交互方式、生态关系描述和关键性的生态材料与分析技术,甚至新的思维模式,以发挥风景园林之于城市的生态导管和绿色廊道功能。
同时,风景园林作为连续的地表结构与多维空间形态的整合也逐渐演变为承载了演替过程、容纳了城乡活动、融合了自然与人文过程的交换媒介这种意义与价值的变革给予了风景园林以更加积极的社会、生态意义,并成为积极嵌入式的操控与调节策略,使风景园林的生态意识也从对生态环境的忽略、傲慢与无视转变为对风景园林生态属性的彰显、朴素生态观念的表达和生态主义思想的切实发展与实践,甚至是对风景园林与人类生态系统、自然生态系统和城市生态系统伦理关系的深度思考 3材料与技术的创新—从不可再生到可持续生态主义的兴起 使风景园林师开始重新审视人类的设计与建设活动与赖以生存的自然环境之间的关系,并将其使命与人类生存、社会发展和环境存亡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生态主义思想激发了自然观和价值观的转变及生态材料和可持续性技术的创新,推动了风景园林设计实践由对生态性的无视和对自然资源的无限制耗费转变为对自然过程的尊重、对废弃设施的功能转换、对可再生物质及能源的循环使用、生态材料的应用、可持续性技术的创新,以实现场地的自我维持和可持续发展其中,废弃设施和构筑物功能的转变不但赋予了场地以新生,使其焕发了新的活力和勃勃生机,也减少了自然资源、经济资源和人力资源的浪费,保留了场地的历史和城市发展与革新的文化印记。
例如,美国西雅图煤气厂公园(GasWorksPark,Seattle)选择性地保留原有煤气厂中巨大的工业设备作为雕塑、游戏器械和历史遗迹,并在已有的厂房基础上进行再创作,将荒废的厂房改建、更新为具有展示、餐饮、休息、游乐等功能的配套设施,而屹立在湖畔的高大油塔和被油漆成红、黄、蓝、紫等颜色的破旧机器则卸下了冰冷的面具,成为带有现代主义色彩的儿童攀爬场同时,依据生态设计原则,设计应尽可能地应用场地原有的可再生材料进行形式和功能的重建,以最大限度地发挥可再生材料的潜质,减少生产、加工和运输过程中对不可再生能源的消耗,减少施工过程中原有废弃物移除的资金耗费及新的废弃物的产生,减少设计对自然环境的负面影响,并以此为基础保留当地的历史文化特点并增强其自我调节能力[8]例如,德国海尔布隆市砖瓦厂公园(ZiegeleiPark)中,设计师保留了原砖瓦厂取土遗留的黄黏土陡壁构建自然保护地,并就地取材以充分利用场地原有的废弃材料,如以拆建后的瓦砾作为道路的基层,或增加土壤中渗水性的添加剂,以残余的石材砌成挡土墙,以旧的铁路作为路缘[9]此外,风景园林设计过程中应用的可持续性技术包括水资源的管理、建筑与可持续景观的结合、绿色能源的利用、废弃物和污染物的处理及景观资源管理等。
例如,德国慕尼黑的风中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