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格式为Word版,下载可任意编辑,页眉双击删除即可语构文化 历史与文化中再构上海镜像 调研报告 教育 摘 要:2021年王安忆发表长篇小说《天香》,在对“天香绣〞的沪上传奇的历史溯源中,再一次于历史与文化中构建上海镜像本文试图通过分析书中申家男女人物形象所寄予的文化符号,剖示上海这座世俗之城的文化底蕴 关键词:王安忆;《天香》;女性意识 作为中国国际化大都市的代表上海,也毋庸置疑地成为了中国当代都市文化的聚焦点,但“本来最能表达出文学‘现代性’的都市文学,却将都市当下构成的现实性特征弃若敝履,而以某种不谋而合的集体怀旧叙事,完成着对都市形象颇具后殖民主义色彩的修辞叠加〞①今日上海在公众对旧时代上海滩镜像奇观的隔岸返照中,悄然完成着自身的再传奇化书写〞② 在这股“老上海〞地方性文化品德的构建热潮中,王安忆无疑是其中的翘楚,以传奇故事为主的都市叙事《长恨歌》被奉为老上海的经典之作,王安忆也被定位于海派作家正如王安忆自己所言,王琦瑶就是上海的影子其一生的坎坷传奇,寄寓着上海四十多年的历史沧桑上海小姐〞的桂冠即是王琦瑶一生中最风光的见证,也是贴于她身上关于“老上海〞繁华梦的影像投射。
尽管王安忆写《长恨歌》本意并不是“很应时地为怀旧提供了资料,但它其实是一个现时的故事,这个故事就是脆弱的布尔乔亚覆灭在无产阶级的汪洋大海之中〞③但当王琦瑶伴随着流言从上海弄堂中沉着走过近半个世纪的风云变化时,王安忆漫不经心地为我们凝固了上海都市民间生活的常态、在时代宏大背景下潜藏和绵延的都市民间生活的恒态,真正让我们领会了作为市民社会的上海的文化底蕴自此,王安忆关于上海镜像的创作一发不行整理,《长恨歌》之后,又创作了《妹头》、《富萍》、《上种红莲下种藕》、《桃之夭夭》等一系列小说,对于上海市民生活阅历及民间记忆进行深入细致的、多角度的展示 在众多书写上海的作家中,同为女性的王安忆与张爱玲常被相提并论,曾有评论者精辟地指出:“张写上海,身在其中,故能爱护出上海的‘动’,王写上海,置身局外,只是抓住了上海的‘静’〞④但笔者认为,张爱玲天才式的创作更偏于感性,“只缘身在此山中〞是她的优势也是局限,她以独特的个体阅历,才气横溢地为我们展示了时代夹缝与文化夹缝中的上海“梦魇〞,“梦魇〞中的一鳞片爪足以让人面临人性的深渊触目惊心王安忆不同,“都市外来者〞的身份当然使她无法像张爱玲一样以个体生命的深切体悟作天才式的发挥,却使她“站在一个制高点看上海〞,突破张爱玲创作的封闭性,更多地从一种全局的、智性的角度去“静〞观上海,审视剖析标志性建筑、灯红酒绿等表象掩盖下的真正的上海底蕴。
假如说《长恨歌》、《富萍》等还是王安忆站在学问分子个体的精英立场对上海进行近距离观照的话,在《天香》里,王安忆则以全局的角度有意识地来回溯上海的历史,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以红楼笔法细叙都市民间记忆及记忆中承载的文化底蕴,王安忆笔下的上海镜像也在这种“静〞的观照下有了更全面、更深层的展示 《天香》的创作缘于王安忆对露香园路这一路名偶然的触动,在对露香园及顾绣的沪上传奇的历史溯源中,王安忆再一次在历史与文化中构建上海镜像《天香》的传奇叙事,其实也是一场关于上海的历史文化溯源正如钟红明所总结:“长篇《天香》,是以建筑天香园开始的,天香园在明代嘉靖三十八年建筑,扩建、整饬……在明末的时候倾颓衰微它就像一个会呼吸的生命体,积淀了文化跟命运的转折〞⑤“天香〞是园,也是绣,都是器物,在文化命运的积淀中,都要以人为依托,正如王安忆笔下的上海,不仅是高度的物质文明,更是一座在华丽外表下有着自己思想的自主存在因此,本文的重心就在于剖析《天香》中男女人物所寄寓的文化符号,从历史文化的视角探究王安忆始终查找的关于上海这座世俗之城的“正直的思索〞 一 入世与避世:不断退场的男性 《天香》的主角是女性,是天香绣,但在这幅广涉朝野纷争、园林织绣、衣食书画、民俗野趣的明代“清明上河图〞中,男性是不行或缺的。
毕竟在那个时代,女性大多拘于闺阁,男性才是社会的主体《天香》中尤其是第一、二卷,王安忆花费不少笔墨书写申家那些“可爱的男人〞 申家男人的“可爱〞在于他们都是性情中人,宠爱享乐、爱好器物、天性自由、不事稼穑,他们的“玩物丧志〞使天香园由盛到衰,让我们有看它“楼起了,楼塌了〞类似《红楼梦》的感慨,也为天香绣以闺阁之物逾矩流落市井、养家糊口种下因果关系在申家男性的命运转折中,王安忆好像刻意以二元对立模式给予脸谱化设定,在书中更以他者视角明确指示:“这家人始终分入世与避世两种,先是申儒世和申明世,后是申柯海与申镇海〞⑥入世与避世“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诠释了中国传统文化儒道互补的格局,但在明末这“天工开物〞、商品经济开始的时代,在时新的世俗之城上海,王安忆却给予了它另一种演绎 〔一〕避世 申镇海避世是明避,由读书求仕到遁入佛门,类似贾宝玉的出家宝玉出家是各种异己力量的异化结果,申镇海出家却缺乏严密的规律性表象是因镇海媳妇去世,更深层的缘由王安忆却未细致阐释,有意虚化了,疯和尚的出现、龙华道士的算命,好像是一种寓言式的象征,为镇海出家抹上虚无玄幻的色彩申镇海的存在,成为一种坐标式的参照系统,在王安忆关于申家男人“入世—避世〞的人物设定中,他成为哥哥申柯海的对立面,以跳出红尘外对比俗世中的申柯海,以“色〞、“空〞的佛文化反观熙熙攘攘的上海世俗民间。
中华民族儒道互补的文化心理外加佛文化的渗入,使明清以降的世情小说多有以佛道叙事强化世情小说的劝世主旨、以遁迹山林或佛门解脱红尘世俗纷扰的套路,如《红楼梦》、《醒世姻缘传》等但一个轰轰烈烈的市民社会的兴起使这一套路并不适用,《天香》中王安忆并没有将红尘写成苦海、佛门所谓净土,龙华道士箴言的“同根生〞的“苦果〞与“乐果〞并没有重复传统意蕴指向,相反,她更着意于凸显民间世俗的勃勃生机与繁华,那才是王安忆始终探寻的上海的底蕴《天香》不是明清世情小说的续写,镇海的避世也不是类似传统文人的人生价值取向的启发,而是王安忆致力构建的上海文化品德中的一种外在参照 申儒世的避世是暗避,倦于仕途,丁忧卸任而“大隐于市〞,契合传统文人“穷则独善其身〞的处世哲学但王安忆有意将这一个体行为普泛化,概括出一种地域性群体行为:“上海地方,多是居着赋闲的官宦人家,或悬车,或隐退,或丁内外忧说起来也惊奇,此地士风兴盛,感染之下,学子们纷纷应试,前仆后继,一旦中试做官,兴兴头地去了,不过三五年,又悻悻然而归,就算完成了功业,余下的便是游冶玩乐,久而久之,酿成一股南朝风气〞⑦在这种地域性群体行为的合法性探寻中,王安忆给出了多重解释。
首先,她在书中明确解释:“总体来说,上海的士子,都不太适于做官燕飞草长的江南,特殊助于闲情逸致稻熟麦香,富饶的气象让人感受人生的饱足〞⑧除自然生存环境的富足外,更在于上海人文地理环境的得天独厚假如说申家男人有“入世—避世〞的二元对立参照的话,其实《天香》中上海也有一座“同根相对〞的参照城市杭州虽同处江南之乡,南朝故都的杭州明显更富有历史文化积淀,王安忆给予它“雅〞、“官方〞的城市文化定位而新兴的上海呢,书中以沈老太爷之口称之为“粗蛮之地〞,与大禹八年即古称“余杭〞的杭州相比,元初才立县的上海缺乏一提但新兴的上海却另有天机,“地场大,气象大〞,“人烟浩穰,海舶辐辏〞,“不要嫌它兴起得晚,后来者居之〞⑨,跨越几个世纪的历史,王安忆借沈老太爷之口溯源,来寻立上海最初的文化定位:“俗〞、“民间〞 新兴的上海,远离北方政治纷扰,蕴含了商业文化的勃勃生机这里流离于几千年封建文化的边缘,也消解了士农工商的等级森严,因此滋养了上海的世俗性当“学而优则仕〞的传统人生价值取向被享乐主义人生观所取代,申儒士的避世蔚然成风,由个体行为折射出群体价值取向当“德容言工〞的封建礼教被市民社会有用主义人生哲学侵蚀,天香绣从闺阁逾矩流落市井也顺理成章。
新兴的、移民的上海极具包涵力,既可古、雅,也可俗、民间,王安忆笔下的《天香》再现集古与今、雅但更俗的最初的市民社会的上海镜像所以,申儒世的避世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避世,如书中所言:“即便是儒世那样的秋暮季节,消沉是消沉了些,但也另有一番自省的况味这一番自省,因是在入世的江南,所以不至于陷入虚枉,而是于器与道、物与我、动与止之间,无时不有现世的乐趣生出,填补着玄思冥想的空无〞⑩“如今的乐趣〞、俗世的喧哗,这才是王安忆立意之所在,也是她1990年月以来贯穿的命题,无论申镇海的避世还是申儒世的避世,都只是这一命题不同层面的折射、对比而在“入世—避世〞的二元结构中,王安忆明显确定的是入世 〔二〕入世 相较于兄长申儒世的“大隐于市〞,申明世是主动入世的,但他的入世并不是儒家传统意义上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人生取向〔虽然也曾致仕做官〕,而是王安忆关于“现世的乐趣〞、俗世的喧哗的真正演绎申明世不同于申儒世的慎重避世、清静无为,一生追逐“声色犬马〞,以他为始,乃至其子孙申柯海、阿潜、阿昉,大都玩物、恋物,从“天香园〞的大兴土木、“一夜莲花〞的奢华精致,再到不计本钱查找稀世寿材等等,王安忆以古典主义工笔细描申家男人的挥霍浪费,一方面为“天香园衰,天香绣兴〞的沪上传奇埋下因果规律,另一方面也是“十里洋场〞浮华时尚、繁华声色的上海浮世阅历的具象化呈现。
作为读书人,申明世没有“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等级观念,相反他十分关注、憧憬乡野民间,折射出王安忆1990年月以来《长恨歌》、《富萍》等作品贯之的民间视角例如,在开篇天香园的建筑伊始,王安忆提及申明世对极富乡野生趣的荞麦的青睐,并进而效仿纳菜农之女为妾,赐名小桃看似间或涉及的文人风流韵事,其实极富深意,再印证书中大量出现的能工巧匠、市井奇人,如大木匠章师傅、织工世家闵师傅、令阿昉敬佩的赵伴计、使沈希昭神往的青楼女子等,在巴尔扎克式的上海城市拼图中,王安忆有意无意地凸显其市民文化的重要品德民间及平民 申柯海是继父亲申明世之后,王安忆相对浓墨重彩书写的第二个申家男人假如说申明世的入世立足于上海地方文化品德的通俗、消费、享乐的特点的话,虽然申柯海也是“很有意思地将一大份家业折腾完毕〞,但他入世的基点在于情申镇海丧妻之后遁入佛门,灭情灭欲,申柯海却始终在儿女情爱中挣扎他与原配妻子小绸本来恩爱情深,在一次游冶中机缘巧合纳了苏州世代织工闵家的女儿为妾,因此造成独特刚毅的小绸与他反目,一生再不愿有所交集柯海却始终未能忘情于小绸,无意也冷落疏远了闵女儿同病相怜的两个女人在镇海媳妇的周旋下由隔阂到契合再到相扶相持,以小绸的诗心融合闵女儿的绣艺,使天香绣初露端倪。
可以说,申柯海与小绸、闵女儿的爱恨纠葛是天香绣兴起的最初因缘 当然,王安忆与张爱玲一样,更多继承了世情小说传统,言情并不是《天香》的本意之所在,她关注的是上海的世俗百态,儿女情爱只是她描摹世态的切入点之一,并非“爱情至上论〞的演绎但在申家男人“入世—避世〞的二元参照系统中,相对于镇海避世佛门、生命苍白寂灭而言,柯海的情爱纠葛虽有苦有甜,却张扬生命的精彩,表达王安忆关于“现世的快乐〞、俗世的喧哗的诠释 二 闺阁—艺术—市井:平常中书写传奇的申家女人 王安忆曾经说过:“要写上海,最好的代表是女性,不管有多大的委屈,上海也给了她们好舞台,让她们伸展身手〞B11因为她认为:“作为一个人造的自然,城市更适合女性生存她们卸下了农业社会对于体魄的苛刻要求,这个崭新的场所更多地接纳了女性灵活和智慧〞B12相较于男性的主体地位,女性以边缘人的身份出现,女性的生存体验相较于男性生存体验关于历史、现实和将来的冗杂融会而言,更单纯地倾注于现实,现实的生活看法是上海女性文化的核心,也是商业都市、世俗之城上海的文化精神无论是王琦瑶还是申家女眷们,都以这种坚韧、沉着、务实的平常心铺就上海浮华喧嚣下的底色王安忆自觉地以女性视角思索历史,也使之具有了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