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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岁除》的时间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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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岁除》的时间艺术 摘要:时间结构作为一种表达作品思想和情感的有效策略,经常为小说叙事采用白先勇在《岁除》中机智地设计时间刻度,巧妙地运用“时间倒错”法,表达了较强的时间意识,体现了白先勇独特的生命哲学,即向悲而生本文以叙事时间为着眼点,通过分析具体文本中的时间艺术,以充分呈现白先勇小说叙事中所渗透的强烈的“生命悲感”论文关键词:《岁除》,叙事时间,“生命悲感”岁除与死亡死亡是时间的一种折射,或者说生命历程的终结形态,几乎《台北人》的每篇作品都有“死亡”的身影从《那片血一般红的杜鹃花》中的王雄,到《花桥荣记》中的卢先生,从《永远的尹雪艳》中的徐壮图,到《国葬》中的李将军,无论是仆人还是将军,不管是贫穷还是富有,小说人物都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演绎“死亡”《岁除》中的赖大哥、刘营长、刘英他们在文本中鲜活地与读者交流对话,直至文本结尾,“又一个新年开始降临到台北来”然而仔细研读文本,读者会发觉与“死亡” 又一次不期而遇在汉语里,“岁除”便是一年的最后一天按照中国传统的文化习俗,除夕之夜是迎新之夜迎新之前不可少的活动是“除旧”,除夕已被人文化为一年中最有意义的终结,一个时间整体的结束白先勇选择“除夕”这样一个中国人最重视的节日、一年中最特殊的时刻,从某种程度上也是要传达一种“终结”。

叙事作品所津津有味地描写的某些独特的时间刻度,也受到非常深刻的人文化了而且这种人文化不仅存在于文本之内,还存在于文本之外,存在于写作的联想和阅读的联想之中”从文本中,读者认识了赖鸣升:“寸把长的短发,已经花到了顶盖”,“鯬黑的面皮上,密密麻麻,尽是苍斑”,“一脸的皱纹水波似的一圈压着一圈”这是刘营长夫妇和余欣、骊珠的“赖大哥”,是十岁大的刘英的“赖伯伯”,也是“就剩下几根骨头还没回老家”的单身汉在除夕夜,这样一位“上了年纪”的“英雄”,孤寂凄凉,洋溢着喜庆的空气阻挡不了寒流的侵袭,透明的灯火掩盖不住渐深的夜幕,新年的欢乐气象无法驱散旧岁的悲伤死亡有着无可抗拒的威力,作者以此传达出了人生之大限,天命之大不可强求的生命寂灭感在此背景中,读者清晰地目睹着赖鸣升的日渐衰老:他兴致勃勃地要“守岁”、“逛花园”、带小刘英“放炮仗”,可几杯金门高粱酒下肚后,那副依旧“铁打的架子”在不断散落,因为岁月已无情地剥蚀了他身体那份曾经的坚固除夕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尾声,当赖鸣升呈现于除夕这个意境中时,读者又在格格不入中发现不言而喻的吻合,或许这个除夕在赖鸣升的生命中寥寥可数了终结”的意味宛然可见仔细研读文本中人物的设置,读者会不自觉去关注和联想人物本身的生命意象。

如果说赖鸣升倔强的生命充斥着飘忽不定的死亡身影,他的生命形态是人生终结的象征,那么刘英便是生命之始的预言,承载着想象与憧憬的空白,寓意整个人类生命的萌芽期如此看来,年轻气盛的青年——俞欣,处于生命最具活力与激情的阶段,是人生的繁荣期,这一人物意象暗含着生命的无畏与执着状态无疑,刘营长则成为生命稳定期的典型,家庭的幸福、事业的成功使他的生命呈现出稳重与成熟的魅力当读者有意识地一一呈现刘英、俞欣、刘营长和赖鸣升,便必然会将人物的生命形态贯串为一条完整的生命之链,此时再把人物置于“除夕之夜”的情境,一年终结之时,便自然而然会将因时光流变而带来的改变融合起来一份人生的失落感、虚无感和沧桑感油然而生,借助文字,通过赖鸣升将生命的悲感体验传达出来,这或许是作者有意为之的笔法除夕是独特的时间刻度,白先勇把人物性格和命运置于这类独特的时间刻度时,“他奏响了一曲以人物性格命运为主旋律,以天上人间古往今来的传说、信仰、风俗为和声的交响乐”赖鸣升在除夕夜的种种挣扎显示出生命难以遏制的萎缩,他最终将迎来生命的终结,因为当烟炮的亮光冲破黑暗的天空,“又一个新年开始降临到台北”时,赖鸣升已睡去,全然不知除夕之后的春节是民族的节日,是群体性的时刻,它带着丰厚的文化积淀,展现给人们的不是刘营长那个小家,而是整个人类生存的大环境,传达出的是白先勇清醒而自觉的死亡意识:“人的个体生命实在‘有涯’,人的‘永生’的生物体的生存状态完全没有可能”。

除夕夜会结束,新年会到来;赖鸣升所代表的老一辈会退出时代的舞台,俞欣和刘英所代表的新一代会崛起然而,白先勇却不是悲观的,他以为“人的青春不能永保,大概要化成艺术才能长存”俞欣谈到“台儿庄战役”时的自豪,刘英被问及志向时的“严肃”,都使他充满着期待他执着地将先辈英勇无畏的神情铸在了后代的脑海中、灵魂中,生命之激情与生命之颓落相形映照,令人悲,令人激奋,然而终究令人悲慨难平今昔与命运小说以全能的叙述视角展开的是一段除夕夜的故事,镜头定格在刘家,从“才近黄昏”向前推进,到“除夕已经到了尾声”停止这几个小时的时间里读者通过视觉、听觉,并融合想象串出了赖鸣升的人生曲线:他十几岁时当过伙夫头,北伐时跟革命军打孙传芳,民国二十七年在四川做骑兵连长,割过营长的靴子,参加过“台儿庄战役”,现为台湾荣民医院厨房的买办,一生中只有三天不是光棍他在台湾没有亲人没有家,每年年三十要从台南挤车到台北来曾经的部下刘营长家吃“团圆饭”我们从这条人生曲线中不难看出生命的起伏不定、命运的多舛无常曾经充满激情、希望和理想的岁月,连同昂扬进取的精神都一去不复返,取而代之的是如今生活中处处流溢的落魄、颓败、衰老、堕落与沉沦况味,社会和历史割裂了他本该完整顺利的生活,横在现在和过去之间的是一道清晰的裂痕,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除夕夜的“团圆饭”往往是“话旧”的最佳场合,这种特殊的时间点设计是翻旧为新在酒精的陶醉下,在红烛跳动的火焰中,在众人的欢声笑语里,读者又一次亲临赖鸣升“忆往昔”的情境,青壮年时的英勇辉煌无疑是潦倒无为的老兵津津乐道的“佳话”小说巧妙地运用了“外倒叙”的手法,“除夕夜”在时间推进的同时也承载了回顾的功能回忆或倒叙作为小说的叙述方式,同时形成了小说的情感特征——怀旧对于赖鸣升而言,他不是总结,而是在这个难得的“团圆”时刻,与仅有的老友述说那些刻骨铭心的“曾经”,是复活,是时光倒流,是在向年轻人展示他生命历史的丰富,更是一种自我的找寻,他期待着将自己这一独特的生命个体融汇到他生活的世界中去读者的思绪不断往返于现在和若干年前,在这种时间倒错的状态中,小说叙事呈现了两个时间整体:赖鸣升来台之前和到台之后这两个时间整体中呈现的是他截然不同的生命形态,“在叙事中,真实是依赖时间的”,已逝去的民国二十七年因赖鸣升的那份光彩成了一种特指的时间标志人的生命会因为时间流变而自然划分成整体性,并呈现阶段性的延续,一如赖鸣升今非昔比的生命历程他的过去不仅是时间意义上的消亡,而且是社会意义上的沉沦,是人的意识无法遏止的物质失落,生命的无常性由此而彰显,读者无法摆脱赖鸣升因为命运无常而萦绕于身的那份生命的孤独与无奈。

过去”既包含了特定的社会内容,也包含了人类普遍的情感和生命体验,白先勇总认为“美的东西不长存,一下子就会消失,人也如是,物与风景也如是”,所以,赖鸣升必然得承受这份从生命颠峰坠落的撕心裂肺般的痛,必得忍受无名的落寞作者让人物盘桓在“过去”与“现在”这样两个时间层,人物都苦苦地专情于过去,而过去又不再回来,这就使得作品的“时间”观念很强,这种对时间流逝的极大关注使作品始终弥漫着“自古人生长恨水长东”的古典式情怀,回荡着人生无常,世事如烟的人生慨叹白先勇通过赖鸣升这一人物演绎了他“命运意识”的真正核心:命运不但是人把握不住的,而且似乎总是悲剧性的他用最生动的人生轨迹将客体主体化,传达出一种关于命运的法则:辉煌只是短暂的,平淡才是永恒的;“兴盛是变量,只有衰败才是恒量;拥有仅仅是一种偶然,失落才是命定的必然”赖鸣升作为众生中一员同样适用这一法则,他在命运的游戏中所显现的徒劳抗争和最终失败都表现了人的局限性白先勇赋予赖鸣升的这一命运结局是符合自然法则的,在对人物无限关怀的同时给予了深切的哀悼和同情,此时,白先勇更期望的是赖鸣升醒后可以从“过去”走出,在新一年到来时,走进属于“他”的真正的生活轮回与期望时间是流动的,当不断流动的时间以某一人文观念为标准而构成一个阶段、一个整体时,它便具有了人文色彩。

时间观念上的整体性和生命感,使中国人采取独特的时间标示的表现形态”,“年”便是这样一个人文时间形态新年则意味着过去一年四季更迭的结束,人们将迎来新一轮的春夏秋冬,人的生命便在这样的周期性交换中延续着几十载,“时间一头连着宇宙意识,一头连着生命意识”,当有朝一日,生命在地球上结束时,这将意味着“今生”的终结,人们便期待下一重生命人的生命存在于时空观念里由于生物体本身的短暂性,人的生命是有限的,为了生命的持续长久,人们相信终生在三界六道的生死世界轮回不已赖鸣升的身上便拥有这些思想因子,他坚信刘营长是“前世修来”的福气才会在今生娶得这样一位好太太,他们夫妇才这般和睦;对于自己一辈子光棍,他没有悲观沮丧,而是满怀希望地期盼着“这份福,等我下辈子来享”从这些细节读者不难发现:赖鸣升把别人拥有完整幸福家庭和营长的职位归功于前世的功绩,而不是今生的努力;把自己如今的落魄归因于前世没能修来好福气也许,在赖鸣升的人生信条中,他反复讲述的昔日辉煌是作为他今世的心理支撑,在不久的来世将成为他福气的筹码,即便今生是不如意的,没有完整的家庭和一如既往的生命辉煌,他仍满怀希望“下辈子来享福”这其中折射出的浓厚的因缘果报思想和“生命轮回”意识经过作者不无悲慨的打量和叙述(甚至调侃)成为一种期盼式的预言叙事,使人对生命之今与昔产生复杂的联想。

白先勇曾一再强调“我个人觉得我是很积极的虽然人生有许多痛苦,有许多不可预测而叫人遗憾的事,但偶尔一下的喜悦,人性迸出一点光辉,常使我对人性肯定,使我对人性有信心;虽然人也有恐怖的一面,但人也有所以为人的尊严我想我不是悲观的,而是对人生怀有一份悲感,这也使我对人性更加珍惜”如此看来,赖鸣升这一人物仅仅代表一种聊以自慰的人生观,承载着白先勇“积极的悲观主义”尽管赖鸣升在多舛命运中挣扎,因为他自信还会有兴盛的一天,认为人性中的努力与自信即便在今生今世因为诸种客观原因无法实现,那么等到下辈子,同样会享有这份他该得的幸福与完满或许这是作者为人生中的无常和不幸所制造的希望赖鸣升在除夕夜接近尾声时含醉而睡,不失为作者的悲悯而温情的用笔岁除不仅意味着终结,也暗含了新生的希望,虽然白先勇着力在《岁除》中刻画一个前景黯淡的小人物,但那种对生命的热恋、对辉煌人生的渴盼,却奏出了深沉的人性悲歌此事古难全,唯其难全才见出生命本身的残缺,唯其残缺才见出生命的光与热白先勇始终对人类,尤其是对中华民族饱含着一份终极关怀,他在《岁除》中想告诉人们的大概就是这种极无助、极无望的人生中的一点热望吧注释:-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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