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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与玛格丽特》中的伊凡圣愚色彩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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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与玛格丽特》中的伊凡圣愚色彩探析_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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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师与玛格丽特》中的伊凡“圣愚”色彩探析    张维娜内容Reference:作为布尔加科夫的代表作,《大师与玛格丽特》历来备受关注从宗教角度对此作品进行的研究虽然为数众多,但很少聚焦到作品中的一个次要人物——伊凡之上已有论者将伊凡这个人物形象与俄罗斯传统的“圣愚”文化精神相联系起来,但一来论述并不清楚细致,二来某些论点还值得探讨本文试就这一论题结合作品中的相关描写进行详细分析,表明这个人物形象中渗透的宗教内涵,并通过与俄罗斯经典作品中的相关形象的对比,说明这是布尔加科夫塑造的一个具有特殊时代色彩的“圣愚”形象希望本文能为俄罗斯文学的圣愚形象的演变提供些许借鉴Keys:《大师与玛格丽特》 “圣愚” 宗教在汉语中,通行的“圣愚”译法是从英语“holy fool”中来的在俄语中,这个词原为юродивый是юродивыйрадиХриста(为基督而疯癫的人)的简称在现代俄语中,这个词有两个含义:其一是“白痴”、“傻子”、“疯子”;其二是“疯修士(往往被当成先知)”[1]俄罗斯于988年从拜占庭引入东正教,“圣愚”现象由是出现从10世纪到十月革命之前,俄罗斯较大的城镇、集市和广场都有愚人的存在。

从15世纪开始,“圣愚”对俄国社会各方面产生了连续的影响,逐渐深入到俄罗斯民族的文化精神之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民间文学中的《傻子伊万》、普希金的《鲍利斯·戈都诺夫》、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白痴》、列夫·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帕斯捷尔纳克的《日瓦戈医生》、以及索尔仁尼琴的《伊万·杰尼索维奇的一天》等作品都在不同程度上塑造了“圣愚”的形象布尔加科夫于1928年开始创作这部传世之作目前来看,从宗教角度对这部作品中的研究较为集中于彼拉多、耶舒阿、沃兰德以及大师等主要人物形象,对其中的一个次要人物诗人伊凡则着墨不多[2],而布尔加科夫的中文译者钱诚指出,伊凡“是个贯穿全书的人物,而且是唯一有所发现,有所觉悟,有所前进,有所改变的人”[3],这个人物形象中渗透的宗教意味,值得引起我们的注意[4]笔者认为,伊凡是俄罗斯文学传统中的“圣愚”形象的现代变形,王志耕在其专著《圣愚之维:俄罗斯文学经典的一种文化阐释》中已初步指出了伊凡与圣愚文化的联系[5],但他阐释似乎有些过度,他认为伊万是信徒的化身,这一看法是值得辨析的一王志耕虽然将伊凡与圣愚文化联系了起来,但他并未结合作品详细论证这个形象中蕴含的精神特质与圣愚有何契合之处。

以下从四个方面试论之:1.精神流浪此书初稿中伊凡的笔名是“无亲汉”,后来改为“无家汉”(流浪汉)[6],这两个绰号蕴含的意味虽有细微区别,但毫无疑问,它们都点出了这个人物形象的流浪——孤独色彩王志耕指出 “无家汉”这个俄文词的含义与圣愚基本相同[7],而无妻无子、到处流浪正是俄罗斯文化中“圣愚”的表现之一,圣愚的这种从肉体到精神的漂浮状态在城乡都有人赏识再来看,在这部作品中,伊凡之所以踏上了追查凶手——精神流浪之路,正是由于魔王沃兰德来到牧首湖畔,现场演绎了一番关于上帝存在的“第七条证明”(杀死柏辽兹)给伊凡看,那么,为什么沃兰德杀死的人是柏辽兹而不是伊凡呢?当沃兰德来到柏、伊二人中间,对于沃兰德的不同的态度就显示出了他们的区别如:“有必要加几句旁白:那个外国人一开口,就让诗人觉得讨厌,可是柏辽兹倒挺喜欢他的[8]诗人不信耶稣的存在,沃兰德便将他带往梦境,在梦中,伊凡第一次见证了彼拉多和耶稣的对话见证了柏辽兹之死后,伊凡认定沃兰德是凶手,他“使出吃奶的力气”、“立即往回跑”,奋力追踪他所认定的“凶手”、“坏人”可以说,正是这“第七条证明”催引着伊凡成为20世纪的利未·马太式的信徒相反,缺乏基本正义感的柏辽兹被剥夺了这种流浪的权利与能力,他的博学没有将他导引到“信”的路上,反而使他在泥沼中越陷越深,最终被自己的固执所吞没。

在和其他人物的对比中,伊凡同样显示出了自身的“流浪”特质如与不懈追求真凶的伊凡相比,大师的懦弱和作家的敏感与脆弱使他面对讪笑和否定退却了,选择了精神病院作为自己隐居的场所,认为“这一小块地方虽不是地球上最好的,但也并不那么糟”再如伊凡和柳欣,同是作为诗人,柳欣对于自己写的东西“并不相信”,但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的不信,最后选择了遗忘来继续着自己不堪的人生,而伊凡却认识到写诗的虚假并最终放弃了诗歌,成为了一名历史学者柳欣没有坚持自己的发问与怀疑,也没有像伊凡一样对停滞不动的格里鲍耶陀夫说不,没有像伊凡一样“跑起来”,最终被凡庸的生活所吞噬、消化、抛弃综上,在以上三处对比中,伊凡皆显示出了自己浪游与追寻的精神特质这个人物形象蕴含着一种韧性,正是这种不安的精神状态、苦苦追问的姿态标志出了这个人物在这部作品中的独特性2.奇特的衣着,古怪的行为宗教哲学家布尔加科夫对“圣愚”的概括是:……疯癫般的忘我,对自己心理身份的彻底弃绝,一张活人脸上的木乃伊面具,选择活的死亡方式[9]全书中,伊凡给读者留下的最鲜明的印象大概就是一身素服,脸上带着伤痕的他,贸然闯入格里鲍耶陀夫,打乱了他们的狂欢,大声宣告了“恶”的到来。

那么,伊凡是以怎样的外表进入人群聚集的莫文联中的呢?书中是这样描写的:他赤着两只脚,上身穿件破旧的托尔斯泰式白短衫,那白颜色已经变成了灰色,前襟上用一枚英国别针别着一张圣像,所画的圣徒已漫漶不清,认不出是谁;下身穿一条白色的条纹布衬裤;手里举着一根点燃了的婚礼蜡烛,他的右腮上有一道刚刚划破的伤痕78)就外部特征而言,16、17世纪之时的俄罗斯“圣愚”衣衫褴褛,肮脏可厌,即使在寒冬也经常只披些破麻碎片,他们喜爱佩戴铁制饰品,可以看出,这与伊凡这个人物形象的外部特征有相似之处那么,伊凡的这身奇怪行头是哪来的呢?原来,在跳进莫斯科河之前,伊凡曾将衣服托给一个“慈眉善目”的大胡子看管,没想到上岸以后大胡子连带他的衣服都不翼而飞,只给他留下几样东西:“一条旧条纹布长衬裤、一件破托尔斯泰式短衫、一支蜡烛、一张圣像和一盒火柴圣像、蜡烛和火柴,这几样东西无疑都有着深刻的寓意被遗忘已久的圣像重新被伊凡带在了身上,他点燃了蜡烛,冲进了莫文联所在地——格里鲍耶陀夫之家一路上,他的奇形怪状的衣着招来了不少行人的讪笑,这类似于苦行衣的一套衣服被形容为“白色的幽灵”:……栅栏旁不知从哪里冒出一枚火星,径向凉台移来。

……只见火星旁边还有个白色幽灵正大摇大摆,满不在乎地朝凉台走来待到白色幽灵走到凉台下葡萄架跟前时,就餐者不由得个个瞠目结舌木然不动了78)在“格里鲍耶陀夫之乱”中,伊凡充分显示了与莫文联的享乐狂欢气氛格格不入布尔加科夫在这一部分突出地运用了蒙太奇式的电影手法:一边写莫文联等待柏辽兹开会,一边写柏辽兹躺在医院手术台上等待解剖死亡与狂欢的主题交叉出现,正如沃兰德的眼睛:“……左眼珠呈绿色,显得疯狂,迷乱,而右眼珠却是乌黑的,显得空虚,死气沉沉……”(53)与沃兰德之后所召开的万王舞会不同,莫文联的狂欢是苍白的,它不承认死亡与邪恶,它是一种虚假的非本质的宣泄它被抽掉了灵魂,只能是“什么都没有,从来也不曾有过”(76)柏辽兹的死讯根本不能撼动这些麻木不仁的享乐主义者分毫在这样的情景下,伊凡的出现无疑“比柏辽兹的横死更使餐厅内的食客惊奇”(77)3.预言俄罗斯民间的圣愚喜爱在农村的教堂、集市等人群聚集的地方出现,他们在这里狂呼乱叫,歇斯底里,咒骂行人,发出预言伊凡此时的出现毫无疑问使人们感到不快那么,他做了什么预言呢?接下来,“诗人把蜡烛高举过头,大声招呼道:朋友们,你们好!”随后,他弯下身去,往身旁一张餐桌底下看了看,恼恨地高喊:“不,他不在这儿!”(78)这里的“他”表面上指的当然是伊凡所追踪的魔王沃兰德,但实际上布尔加科夫借以圣徒形貌出现的伊凡宣告了上帝的缺席[10]。

表面上看,伊凡是在追寻凶手,实际上是通过见证“第七证明”重新树立了上帝存在的信仰书中写道,他“高举蜡烛”,“大声喊道”:“‘文学界的弟兄们!(原先嘶哑的声音这时恢复了正常,而且充满激情)大家听我说!他出现了!快抓住他!要不然,他会造成无法形容的灾难’”从发出预言时的身心状态看,圣愚通常是处于一种近乎“癫狂”、“痴呆”的状态:口齿不清、神智不明、动作不协调这也与布尔加科夫笔下的伊凡有某种相似比如,在被送进精神病院之后,作者就借诗人柳欣的视角写到伊凡的眼睛在格里鲍耶陀夫时是浑浊不清的85)综上,伊凡穿着一身与圣徒颇为相似的衣服闯入了狂欢中的莫文联,宣告了上帝的缺席,做了圣愚式的预言他的种种行为被当成是疯狂的表现,受到了人们的嘲弄4.疯癫伊凡从神智正常到陷入疯狂,在作品中经历了一个比较曲折的过程初入精神病院中的伊凡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智,他的眼睛又“变得跟往常一样明澈了”然而,医生们的循循善诱的发问使他陷入窘境,心智正常的伊凡被断定精神已经失常请看医生的发问:“请问,您怎么只穿条衬裤就上餐厅去呢?”“……是这支吗?”医生指着一支摆在妇女那张小桌子上的断掉的蜡烛问蜡烛旁边还放着一张圣像那您为什么要拿圣像?”(86-88)可以看出,对伊凡的追问正是围绕着这些无法解释的圣物、神迹展开的,换句话说,伊凡确确实实地成了“为基督而疯癫的人”。

如果说现在的他还只是被误判为疯狂,在与大师相识之后,大师启迪了他的心智,要他承认自己的疯癫:“何必不承认我和您都是疯子呢!您看,他只不过让您受了点惊吓,您就疯了,这是因为您身上具备发疯的基础”177)大师说伊凡“具备发疯的基础”,事实上,在圣愚的文化理念中,发疯正是最高理性的体现一位俄国学者认为:“或许圣愚的最后一项功绩……是(通过对疯癫的有意选择)来揭露科学作为一种对真理的控制体系的真相”陀思妥耶夫斯基笔下的梅什金公爵正是愚痴——基督的文化样式的文学体现正如尼采在《快乐的科学》中宣告上帝之死的疯人形象类似,宣告上帝缺席的伊凡这类疯子集中表明的正是人类的理智,发疯既意味着对习以为常的日常理性的背离和怀疑,同时也显示了对于神性的追索和恢复的可能性:这个疯子突然闯进人群之中,并张大双眼瞪着大家上帝到哪里去了?”他大声喊叫,“我老实对你们说,我们杀了他——你和我!我们都是凶手![11]在与大师告别的时候,值得注意的是,伊凡“两只疯狂的眼睛看着大师边上的什么地方”,说“我躺在这里,明白了许多道理”面对大师的死讯,他没有表现出之前的激动,而是“意味深长地竖起一根手指”,“神秘地一笑”,这诸多细节都表明了这个人物的精神状态是非理性的。

二19世纪圣愚的标准形象,据汤普逊研究,大致可概括为:裸体或衣着奇特、语焉不详、精神反常、预言占卜、强行予人告诫[12];再如白银时代另一位作家皮里尼亚克在《红木》中对圣愚人物的描写:“其中有写诗的,有学鸡打鸣或学孔雀叽叽叫的,有以上帝名义骂娘的,有的只把三句话奉为至圣,并将它代谕神意,有的人癖好狗叫……”[13],将伊凡形象与传统的圣愚形象对比,我们可以发现这个人物形象和之前的俄罗斯文学中所描绘的经典圣愚形象是有所区别的,具体如下:1.从内在到外在——圣愚表现的变化通过第一部分的梳理,我们可以发现,与王志耕的表述不同,这个人物并非始终“坚守信仰”:虽然他也有着精神的浪游与追寻,但在这部作品中,伊凡的宗教性质更多的是体现在外在形象的描绘上,而人物内在的宗教意味并不浓郁与传统圣愚在精神层面自愿放逐不同,他本来是要去莫文联追寻凶手,客观上却充当了预言者和报信人,他本来不过是要脱衣渡河,却无意中“获得”了一身苦修隐士式的装束,万般无奈只好穿上,更进一步看,伊凡正是由[来自Www.lw5U.com]于秉持无神论从而同沃兰德发生了争论!一句话,在作品中,他与上帝的接触是非直接的,或者说,他对善的确认建立在他对恶的承认之上。

这样的形象能算作圣愚吗?表面上看,布尔加科夫关于伊凡的种种描述似乎都与传统文化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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