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务共享、内部控制质量与企业绩效 刘娅 干胜道摘 要：本文以财务共享—内部控制质量—企业绩效为研究框架，基于2015—2018年中国非金融类上市公司数据，运用多元线性回归模型和中介效应模型检验财务共享、内部控制质量与企业绩效之间的关系，并从股权性质出发，通过分组回归进一步研究上述三者之间的关系研究结果显示，企业集团通过建立财务共享服务中心，能够显著提升企业绩效，尤其对于非国有企业和规模较大的企业而言，这一影响更显著;内部控制质量在财务共享与企业绩效的关系中发挥部分中介效应构建高质量、高效的财务共享服务中心，充分发挥云共享对财务流程再造的引导效应，有助于深化财务集中化体制改革、创新财务集中运营模式和提升企业绩效关键词：财务共享;内部控制质量;企业绩效;中介效应：F234.3 ：A：1000-176X（2021）05-0093-09一、引 言近年来，在“一带一路”建设的大背景下，大批企业跨国并购，跨地区和跨行业经营随着企业规模、业务范围的扩大和管理水平的提升，传统的分散管理模式逐渐暴露出组织效率低、运营成本高的弊端在此背景下，作为一种降低运营成本、提高管理效率的新型管理模式，财务共享服务中心（Financial Shared Service Center，下文简称FSSC）应运而生。
依靠“互联网+”、大数据和云平台，FSSC更好地解决了传统财务模式产生的问题，促使越来越多的企业建立FSSC截至2020年底，中国境内FSSC数量已经超过一千家近五年FSSC建設呈快速增长趋势，多元化集团、金融行业和收入规模在一百亿元以上的企业更有动力建设FSSC以往功能驱动型的财务管理系统所涵盖的信息相关性、内容可理解性和传递有效性等方面的传统优势，已无法满足现代企业的要求[1]研究如何运用FSSC，对企业财务数据资源进行深度整合，从而提升企业绩效水平已经成为企业关注的热点与传统的财务核算模式相比，FSSC对智能信息技术具有高度依赖性[2]，企业相关内部运行机制将发生重大变化，给传统的企业内部控制质量带来较大的冲击和影响，建立FSSC可能引起企业内部控制质量的重大改变和企业绩效的显著变化[3]但建立FSSC对企业绩效的传导和影响机制具体是什么？尚未有学者从内部控制质量角度出发进行深入探究因此，本文选取2015—2018年中国非金融类上市公司相关数据，运用多元线性回归模型检验了FSSC的建立是否能够有效提升企业绩效，并从国有企业与非国有企业股权性质差异出发，进一步研究建立FSSC对不同性质上市公司绩效水平的影响。
此外，本文在基准模型基础上引入中介效应模型，对实证结果背后的作用机制分别进行理论阐述和实证分析，检验内部控制质量是否在财务共享与企业绩效的关系中发挥中介效应本文的贡献包括两个方面：一方面，不同于现有文献的案例分析，本文使用样本数据实证研究了建立FSSC对企业绩效的影响;另一方面，为了验证内部控制质量作为中介变量是否为建立FSSC影响企业绩效的重要路径，采用中介效应模型来验证该传导机制二、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一）财务共享共享服务是企业组织和管理的一种方式，但到目前为止却没有一个权威的概念，Bergeron[4]认为，共享服务中心通常是组织中的一个独立的组织单元，其特点包括：经常与外部竞争者结盟，动力为降低成本，关注内部业务单元，像企业一样操作[5]Hammer[6]提出，被划分并放入共享服务机构的分别为财务、企业信息系统管理和人力资源系统管理等方面，而财务却是最早引入共享服务组织的领域从福特企业在欧洲创建第一个FSSC开始，西方对FSSC的研究已经超过三十年自2005年中兴通讯建立中国第一家FSSC开始，财务共享服务的实施在中国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李少武等[7]指出，财务共享服务是一种分布式的管理模式，该服务以降低运营成本或实现价值创造为根本目的，以标准化财务流程为基础，从而优化组织结构和提升流程效率，进而为企业内外部客户提供专业化服务。
二）财务共享与企业绩效大多数学者对FSSC主要影响因素的研究集中在流程整合、绩效管理、战略规划、信息技术和风险管控等方面[8-9]，但针对企业绩效的实证研究文献比较匮乏，同时FSSC对企业绩效的影响在理论界目前尚未得出统一的结论基于现有文献梳理，FSSC的有效性主要体现在降低企业经营成本、提升工作效率和提高投资决策效益，从而改善企业绩效[10]首先，FSSC有助于降低企业经营成本张瑞君等[11]认为，企业集团建立FSSC可实现规模经济，通过业务中心化处理，降低人力成本和管理费用Dollery等[12]指出，共享中心将支持服务从各个部门中分离出来，减少了岗位配员，并且人员集中有利于监控工资预算，从而降低人力成本Strikwerda[13]指出，FSSC可以增强企业在对外业务价格商讨中的谈判能力，并达到降低成本的效果因此，财务系统的流程化管理极大地降低了企业运营成本，有助于增加企业利润何瑛和周访[14]指出，FSSC在长期可显著提升企业绩效，增强企业核心竞争能力其次，FSSC有助于提升工作效率姚树俊等[8]指出，传统财务管理系统在集团、各分支机构和职能部门之间缺少集成化处理，无法实现财务信息资源共享。
同种财务指标出现重复统计和处理问题，导致信息处理过程较为迟缓，不能及时准确地获取财务决策数据以提升企业绩效FSSC可以充分利用云共享对财务流程再造的指导效应，有助于整合财务信息资源，提高企业绩效最后，FSSC有助于提高投资决策效益建立FSSC可以增加与资金存有量盈余有关的投资收益，达到对流动资金的适时把控，从而增加企业资金调度的弹性，增加企业自由现金流量以及实现企业价值增值Raudla和Tammel[15]通过对在政府部门中建立的共享服务中心进行研究发现，共享服务在横纵向组织关系中均带来重大挑战，然而无论选择任何一种组织方式，都能降低政府的决策投入成本此外，理论界关于FSSC对企业绩效的影响仍有一些争议Frank[16]发现，FSSC流程设计的标准不一致将导致效率降低，不足以证明FSSC在成本降低和价值增值方面有显著作用何瑛[17]认为，在财务流程再造过程中，由于数据的可获得性、FSSC实施效果的延迟效应、差异效应、短期波动效应以及样本的来源差异可能导致研究结论有一定差异从已有的研究来看，FSSC对企业的作用主要体现在提高运行效率、降低运营成本、改善经营成果、通过内部资源的优化整合提高企业绩效。
笔者通过对新希望集团有限公司、四川长虹电器股份有限公司的調研，了解到FSSC能够将资本运作与财务管理机制结合起来，使企业在融资活动中获得更加有力的信贷支持并形成一定的竞争优势，从而提高企业绩效同时，从研究视角看，研究不同企业性质财务共享服务对企业绩效的促进作用，对国有企业混改效率有研究价值，是对已有研究的有力补充国有企业集团建立FSSC，不仅有内在动力和需求，而且有着较为良好的基础和政策支持;而非国有企业投资需求更大，业务复杂性更强，因此，与国有企业相比，FSSC对非国有企业绩效的促进作用可能更显著基于此，笔者提出如下研究假设：H1：FSSC对企业绩效具有显著促进作用H1a：与国有企业相比，非国有企业建立FSSC对企业绩效的促进作用更显著三）财务共享与内部控制质量1992年COSO报告委员会发布的《内部控制——整体框架》指出，企业内部控制质量主要包括控制活动、信息与沟通、控制环境、风险评估和监督[18]由于FSSC对信息技术具有高度依赖性，与以往相比，财务核算模式已发生重大变化，给企业内部控制质量带来不小冲击，在不同程度上对企业内部控制质量五要素均产生一定积极影响具体表现在以下方面：首先，提升业务处理效率。
传统的内部控制质量需要根据企业业务节点实施内部控制，采取独立的核算方式并集中在每个单独的项目中[19]，FSSC的建立较好地实现了企业集团业务的中心化和集中化处理，从而提升业务核算效率，构成全面的质量控制体系，提高企业集团财务运作整体流程的内部控制质量其次，优化信息和加强沟通财务共享模式下，企业内部财务数据的处理更加快捷，成本更低在引入财务共享模式后，传统内部控制质量体系需要更加完整的信息系统作为支撑，使FSSC的建立对智能信息技术依赖性更大最后，降低内部控制质量风险通过标准化流程和规范化管理，增强管控能力李闻一等[10]研究表明，高质量的财务共享服务中心有助于提高企业内部控制水平FSSC是会计行业发展的一个里程碑，其建立与内部控制质量有着密切的关系只有完善的内部控制质量系统和流程才能保证FSSC的顺利实施财务共享模式不仅改变了传统会计信息的生产过程，也对内部控制质量的风险评估和风险控制模式提出了新要求李瑛玫和史琦[20]指出，国有企业存在着复杂的委托代理关系，一定程度上降低了管理机制对企业内部控制的影响力度和实施效果，建立FSSC对非国有企业内部控制质量具有更为积极的促进作用基于此，笔者提出如下假设：H2：FSSC对企业完善内部控制质量具有显著促进作用。
H2a：与国有企业相比，非国有企业建立FSSC对企业内部控制质量的促进作用更显著四）内部控制质量在财务共享与企业绩效中的作用当前中国企业内部控制质量建设正处于不断优化完善阶段，深入探究其与企业绩效之间的相关关系已成为热点问题张川等[21]以房地产业为研究对象，发现内部控制质量制度的有效实施对改善企业业绩具有显著作用李瑛玫和史琦[20]认为，企业内部控制质量对其创新绩效具有显著促进作用，非国有企业的创新绩效高于国有企业一些学者从企业内部控制质量的整体层面及其基本五要素出发，探讨其与企业绩效之间的相关关系研究结果表明，内部控制质量整体层面及其基本五要素均与企业绩效呈显著正相关关系企业基于FSSC模式，运用标准化流程制度支持网络财务组织的发展，可促进内部控制质量的提高，同时较好的内部控制质量可进一步保障FSSC的顺利实施，通过FSSC提供更多有价值的决策支持信息，企业经营管理者能准确及时地判断市场发展状况和规律，并拟定出最优方案，实现企业中长期战略目标在保证成本最小和风险最低的情况下实现经济效益最优，进而提高企业绩效通过以上分析可知，建立FSSC是当今大数据时代提高企业绩效的重要手段建立FSSC与企业绩效呈显著正相关关系，内部控制质量对企业绩效也有显著正向促进作用，建立FSSC通常会导致企业强化内部控制质量，企业绩效也随之提升。
受复杂的委托代理关系影响，国有企业一定程度上影响内部控制质量的提升效果[20]因此，与国有企业相比，非国有企业建立FSSC通过完善内部控制质量进而影响企业绩效可能更显著基于此，笔者提出如下研究假设：H3：内部控制质量在FSSC与企业绩效之间发挥中介效应H3a：与国有企业相比，非国有企业内部控制质量在FSSC与企业绩效之间的中介效应更显著三、研究设计（一）样本选择与数据来源本文样本来源于金蝶、用友和泛微等多家FSSC构建平台的用户名单，《财务共享服务案例集》《2015安永财务共享服务调查报告》《2017中国财务共享服务调研报告》《2018年中国共享服务领域调研报告》以及上市公司年报、企业公告等考虑到FSSC在中国的实施效果具有一定的滞后性，因此，本文选取了2015—2018年已经成功落地FSSC的197家上市公司为处理组，至今仍未建立FSSC的188家上市公司为控制组考虑到数据的可获得性，在上述样本中选取2015—2018年中国沪深A股上市公司的数据作为观测样本剔除金融行业、数据缺失和异常的观测值，最后本文得到891个观测样本本文相关数据和财务指标均来自于国泰安CSMAR数据库，所使用的统计分析及检验软件为Stata15。
为克服极端异常值所造成的影响，本文对主要的连续性变量在1%分位和99%分位进行了Winsoriz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