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早期英国贵族的富裕程度分析姜 德 福内容提要 近代早期英国贵族的富裕程度是英国贵族研究中的一个重要问题 以往的研究存在不足和偏颇之处本文认为,近代早期英国贵族的经济状况呈下降 趋势的观点值得商榷这一时期,英国贵族的收入形式多样化,收入水平提高,消费 能力和消费水平也大大超过以往,虽然乡绅和工商业者的经济地位不断提高,但在工业革命前,尚无人能够企及贵族的富裕程度 关键词 近代早期 英国贵族 收入与支出 富裕程度近代早期英国贵族的富裕程度是英国贵族研究中的一个重要问题,它直接关系到对近代 早期英国贵族的经济与社会地位的评价但以往的研究存在两点不足:一是缺乏对近代早期贵族的整体考察,“光荣革命” 往往成为研究中的分水岭;二是在对一些问题的认识上还存在偏 颇之处,尤其是对 “光荣革命” 前贵族富裕程度的认识本文借鉴近年来的研究成果,以整个近 代早期为时间断限,从贵族的收入、 支出及贵族与其他社会阶层的比较三方面入手,全面考察 其富裕程度,并对一些传统观点提出不同看法一近代早期,英国贵族的经济收入出现两大变化:收入的多样化与收入水平的提高这一时 期,随着贵族经济活动的多样化,其经济收入也呈现不同的形式。
在经济收入多样化的同时, 贵族的收入水平也逐渐提高虽然在这期间也出现过暂时的下降,但其总趋势是上升的近代早期,英国贵族的主要财富来源是土地所有权,土地收入仍然是贵族收入的主要组成部分 这一时期,贵族在全国土地中所占的份额稳步上升据克里德特估计,1436年英格兰贵族占 有全国15 %—20 %的土地,1690年,英格兰和威尔士贵族占有不列颠土地的15 %—20 % ,1790 年这一比例进一步上升到20 %—25 %①由于整个贵族阶层人数较少,拥有这一比例的土地 足以为他们带来相当可观的收入1521年被剥夺了财产的白金汉公爵在英格兰和威尔士拥有的土地年产值约为016万镑;西南豪门考特尼斯家族的地产收益每年亦达013万镑②;1582 年北方显贵帕西家族的地产年收入为0136万镑,到1636年该家族的地产收入上升到约113万①②王晋新:《15—17世纪中英两国农村经济比较研究》,东北师范大学出版社1996年版,第28页P.克里德特:《1500—1800年的农民、 地主和商业资本家》(P. Kriedte ,Peasants , Landlords and Merchant Capitalists 1500—1800) ,剑桥1993年版,第60页。
镑①这一时期,贵族的土地收入构成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其中不仅包括农牧场的地租,还包括 城市房地产业的地租和出售木材的收入与此同时,土地收入的水平又有较大幅度的提高 从16世纪开始,贵族就以提高接纳金的方式变相增租因此,从16世纪下半叶起,英国地租 普遍出现增长的趋势,几十年间增长了二倍、 三倍甚至四倍②据对17个贵族家族地产的抽样调查,他们的地租在1590至1640年间翻了一番③据帕克估计,从1776到1816年,英国的 地租上升了105 %拉塞尔家族的地租收入由1692年的约115万镑增加到1739年的317万 镑,到1771年达到511万镑以上④虽然我们无法确定城市房地产租金从何时开始在贵族的收入中占有一席之地,但可以肯 定的是,随着城市的发展,这部分收入所占的分量逐渐增加17世纪40年代,9个贵族从其位于伦敦的房地产中每年获利均超过0. 1万镑,到17世纪60年代,贝德福德伯爵大约一半的土 地收入来自伦敦的房地产和排干沼泽⑤1650年,克莱尔伯爵从其位于达里路、 国王街及其他 地方的产业获得0128万镑的年租金收入克利夫兰伯爵和北安普顿伯爵在这方面也有每年011万镑左右的收入⑥据斯科特-唐普森统计,贝德福德公爵位于伦敦的布卢姆斯伯里产业1732年的收益为0137万镑,1771年的收益约为018万镑,大概占家族收入的1/ 3或1/ 4⑦。
其他拥有城市房地产的贵族,如波特兰公爵、 格罗夫纳家族、 普拉特家族、 康普顿家族等,也都有 不同数量的租金收入除了地租,出售木材的款项也是一笔较大的收入16世纪晚期,第九 代诺森伯兰伯爵要求其代理人出售价值2万磅的木材以还债⑧从1750年起,第一代博伊斯 伯爵从增加对造船市场的原木供给中获利⑨从16世纪下半叶起,随着采矿业的发展,贵族的工矿业收入逐渐增多那些地产下面蕴藏着矿产资源的贵族,都因为从事开采业和冶炼业发了财16世纪90年代,施鲁斯伯里伯爵 乔治的一座钢厂的年收入为300到400镑?λ υ1692年,在蒙特高默利郡的兰吉诺奇发现了一座 铅矿,这座铅矿在1725到1745年间给博伊斯伯爵带来了14万镑的利润?λ ϖ煤炭是里士满家族 财富的基础,正是由于18世纪煤炭贸易的大规模扩张,里士满公爵才成为拥有巨额财富的98近代早期英国贵族的富裕程度分析①②③ ④⑤⑥⑦⑧⑨?λ υ?λ ϖ杰里米· 布莱克:《不列颠历史图集:从中世纪末到乔治时代》,第49页劳伦斯· 斯通:《贵族的危机1558—1641》,第169页杰里米· 布莱克:《不列颠历史图集:从中世纪末到乔治时代》(Jeremy Black ,Historical Atlas of Britain : The End of the Middle Ages to the Georgian Era) ,萨顿出版有限公司2000年版,第4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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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世纪末,政府收入有了较大幅度的增长,于是,许多重要官员的官职收入也比以前增加许多据估计,1747到1753年间,国务秘书的薪金是年均0158万镑1762年这一官职的酬金则达到每年018或019万镑③由于这些官 职几乎全为贵族所垄断,这些收入自然就落入他们的腰包卡帕尔勋爵两次担任掌玺大臣,他的公务报酬每年超过411万镑④1740年,纽卡斯尔公爵的官职收入约为015万镑沃波尔去世时,其长子担任多个官职,其中仅财政部审计官的年收入即为017万镑,他的次子爱德华每年也有几千镑的官职收入⑤国王的赏赐也是贵族收入的重要组成部分虽说这些赏赐往往因人因时而异,但确实令不少贵族受益匪浅国王的赏赐有多种形式:土地、 现金、 年金、 特许权等等土地是最为显眼的赏赐亨利八世赏给手下重臣托马斯· 克伦威尔6座修道院,这给后者带来每年约0123万镑的收入⑥国王有时也采取直接赏赐现金的做法1611年,詹姆斯一世将4136万多镑赏给贵族,第二年又赏给贵族2万镑,查理一世为了庆祝登基赏给凯利伯爵1万镑⑦年金则是另一种常见的赏赐形式,贵族的年金常常占政府收入的一大部分李奇蒙公爵及其母亲的年金是0141万镑,老诺丁汉伯爵的年金为0137万镑,施鲁斯伯里伯爵、 蒙哥马利伯爵、 北安普顿伯 爵、 康威子爵的年金均为013万镑,剑桥伯爵的年金是0125万镑⑧,霍尔德内斯勋爵的年金是014万英镑⑨。
另外,国王还常将特许权及官职和爵位的出售权授予贵族,从而使贵族得以从中渔利1604年,伦诺克斯公爵获得了对纺织品的监管权,到1624年,这个家族从中获得了0124万镑的年净利润在17世纪的头10年里,作为国王和商人的中介者,有7名贵族每年获 得高达2175万镑的收入?λ υ从1603年到1629年,贵族还从出售爵位中直接获利10万多镑?λ ϖ由此我们可以看到,在整个近代早期,英国贵族的收入构成发生了较大变化在中世纪几乎占据贵族全部收入的封建权益收入急剧减少,而土地收入则成为此时贵族收入的主要组成部分与此同时,贵族的收入日益多样化,耕地与牧场的地租收入、 城市房地产的租金收入、 出售农产 品及木材的收入、 工矿业收入、 官职收入、 国王的各种赏赐,以及一些贵族从事商业贸易获得的09 世 界 历 史 2004年第2期①② ③ ④ ⑤ ⑥ ⑦ ⑧ ⑨ ?λ υ?λ ϖ劳伦斯· 斯通:《贵族的危机1558—1641》,第206页劳伦斯· 斯通:《贵族的危机1558—1641》,第198页A.古德温编:《18世纪的欧洲贵族》,第6页。
劳伦斯· 斯通:《贵族的危机1558—1641》,第198页劳伦斯· 斯通:《贵族的危机1558—1641》,第197页威尔· 杜兰:《世界文明史,理性开始时代》 上册,东方出版社1998年版,第18页A.古德温编:《18世纪的欧洲贵族》,第7页陈仲丹:《论18世纪前期英国的地主和资产阶级》,《南京大学学报》1986年第2期,第29页A.古德温编:《18世纪的欧洲贵族》,第6页劳伦斯· 斯通:《贵族的危机1558—1641》,第192页S. K.蒂莉娅德:《1740—1832年的贵族们:卡萝琳、 埃米莉、 路易莎和萨拉· 伦诺克斯》(S. K. Tillyard ,Aristocrats : Caroline , Emily , Lousia , and Sarah Lennox,1740—1832) ,伦敦1994年版,第8页收入,都成为贵族收入的组成部分对相当一部分贵族而言,某些方面的收入在其总收入中占据了十分重要的地位,成为他们致富的主要源泉在这一时期,贵族收入呈现上升的态势,这种上升不仅体现在土地收入上,而且体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