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的归宿,解读北岛长诗-白日梦》由会员分享，可在线阅读，更多相关《心灵的归宿,解读北岛长诗-白日梦（3页珍藏版）》请在金锄头文库上搜索。
1、7 诗人诗作SHI REN SHI ZUO 心灵的归宿 解读北岛的长诗白日梦 牛殿庆 白日梦是北岛唯一的 一首长诗。有人说这是北岛为 了冲击诺贝尔奖而写的，但是 我却觉得这是对北岛的误解。 我更相信这是北岛心灵成长 的总结，对自己诗歌的一次清 算， 对旧生活和旧我的祭奠。 长诗共分23小节， 每一小节 从不同方面来揭示出人生不 过是一场“白日梦”，有评论说 “在阅读北岛的场合， 想锁定 那游移不定的意义是件格外 危险的事”1， 可是我还是想 冒着这样的危险对 白日梦 的每一小节做个“锁定”： 1.废墟。 “在秋天的暴行 以后”，“你没有如期归来”，解 冻的生活只是被“石化”的废 墟，起初的只有
2、时间及时间承 载的生活姿态。 2.寻找。 “一个准备切开 的苹果那里没有核儿”， 找不到如期的希望，迷失的孩 子用眼泪表达迷失的恐慌，用 语言去寻找迷失的安慰。 3.失望。 在“等待异端的 火箭”的时候，发现寻到的只 有“与时代的合影”，那是无法 摆脱的时代烙印。 4.失去。 渴望把爱情作为 人生的最后归宿，找到人生新 的支点，然而爱也没有如期归 来。 5.本真。 “在没有人居住 的地方/山也变得年轻” 这是 对人和自然的最初认识，也是 8 诗人诗作SHI REN SHI ZUO 最本质的认识；“天空已被吞 噬历史静默峭壁目送着河 上那自源头漂流而下的孩 子这人类的孩子”，这是对自 我的最初认
3、识；一个来自大自 然的孩子，来自生活本真的孩 子。 6.重建。 我想重建广场， 重建自己的平凡生活“一 个碗， 一把钥匙一只风筝孤 单的影子”； 重建自己理想的 生 活“笼 中 的 鸟 需 要 散 步梦游者需要贫血的阳光 道路撞击在一起需要平等的 对话”，自由、阳光、平等，竟是 如此的奢侈；想拥有一片属于 自己的天地，然而“占据广场 的人说/这不可能”，强大的意 识形态的压迫，浓缩成反抗的 “铀”，随时都可能爆发。 这是 北岛诗的预见性。 7.局限。 “我死的那年十 岁那抛向空中的球再也没 有落到地面”，大概是指诗人 的第一次理想破灭，也是当时 诗人确立在诗坛 “朦胧诗”圣 坛地位的时候，“我
4、被列入过 期提货单里供人们阅读”，诗 人感到自己被人们固定在意 识形态需要的某种位置上， “我将永远处于你所设计的 阴影中”， 这是清醒的自我认 识，也是诗人超越现实，超越 自我的渴望。 8.标签。 “这是一座空荡 荡的博物馆水置身其中水 就自以为是展品被无形的目 光注视”， 如果你想被历史固 定在某个位置，你将成为最丑 陋最贫乏的现实博物馆里供 人们参观的展品，这种时代的 标签将失去个体生命的激情。 9.胜利。 人们高喊着主流 话语，“赞美着灾难”。 这应该 是意识形态的胜利，是那强大 的主流意识对诗人个体的打 击。在话语权威对“自由”的诠 释下，追求者成为受害者接受 治疗。 10.幻灭。
5、重建的生活并 没有如期而至，所有的理想支 撑都轰然倒塌， 没有新生，希 望 “在尽头熄灭一只箭敲响 了大门”，“当年锁住春光的庭 院”，被利箭锁住了哀愁，只有 历史留下了 “腐烂的牙齿”和 醉酒的疯狂。 11.分裂。 这是自我的分 裂。 “对海洋的渴望使我远离 海洋”，正是这种自相矛盾，使 得 “走向我的开端你或 你的尽头我”中分裂的自 我，迷失在大雾中，灵与肉在 迷失中被生活固定在不同的 地方， 被撕扯得七零八落，彼 此成为可有可无的人。 12.崩溃。 读此段，真的感 觉内心的荒凉， 曲终人散，最 后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灵魂。 此时作为诗人的价值彻底崩 溃，“如果没有面具所有钟表 还有什么意义
6、”， 面对以物质 为核心的“新世界”，诗人济世 救赎的身份失去了任何意义。 13.宿命。 你所追求的思 想不过是自由的假象，旧时代 结束了，“你并非幸存者你们 永无归宿”，新思想击中时代， 但你却无法跃到新思想的层 面， 这是无法超脱现实的悲 哀。 14.权利。 “在一张白纸 上期待着老年斑纹似的词”， 期待的结果是 “白纸的背面 孩子的手在玩影子游戏”。 这 注定要远离，那制造秩序与混 乱的权利让人感到窒息。诗人 虽然没有说出要离开，却说出 了远离的原因。 15.爱情。 世界留给我们 的空间很小， 小到只剩爱情， 就连这一点点人的权利，也是 没有如期归来，爱情“砰然碎 裂”。 16.生存。
7、人类只剩下生 存。“生存永远是和春天在进 行战争”生存体现了生命的韧 性，春天是不可战胜的，所以 生存在与现实的交战中永远 是失败的一方。这是一种深刻 的哲学思想，具有强烈的思辩 色彩。 17.成熟。 以上所有这些 只不过是青春和梦想的厮杀， 最终梦想失败了， 青春成熟 了。 无论是困兽凄厉的叫喊， 还是那凶狠的猩猩都不过是 最后的绝唱。 18.孤独。 面对我的城市 的冰冷，面对纷繁的人群冰冷 的表情，灵魂是这样的和它格 格不入，“诗就像阳台一样无 情地折磨着我”， 诗同样也不 能拯救我孤独的灵魂。 19.超越。 无法超越的永 远是自我，放弃过去的我就等 于放弃生命的灵魂，而新的生 活又无法接
8、纳它，因为“深深 植入昨天的苦根是最黑暗的 闪电击中了我们想象的巢 9 诗人诗作SHI REN SHI ZUO 穴”。 20.放逐。 “放逐是一种观 点的陈述”， 这个观点就是诗 人将要选择的人生之路吧， “古来圣贤皆寂寞”，这是诗人 的自况，而诗人将自己放逐的 世界 “只有一条干涸的河道 几缕笔直的烟”， 让人想到了 “大漠孤烟直”的苍凉。 21.远离。 “寻找激情的旅 行者穿过候鸟荒凉的栖息 地”，远离，穿越现实，穿越传 统， 是为更清醒的反思传统。 正如北岛所说：“一个人往往 要远离传统，才能获得某种批 判能力”2。 22.死亡。 这里指某种精 神的消亡。 理想破灭了，一切 又归于尘世的
9、琐碎，一切进入 了现实的轨迹运行。 “曙光瘫 痪在大街上”，“窗户打着哈 欠”，白日梦在“一个来苏水味 的早晨”醒来，一切都是那么 琐碎和无精打彩。 “悲剧的伟 大意义呵日常生活的琐碎细 节”。 23.祭奠。 “你把一根根松 枝插在地上默默点燃它们”， 祭奠是这样开始的。既是祭奠 旧的生活，也是祭奠那个没有 如期归来的理想生活，它带有 双重意义。“从死亡的山冈上 我居高临下你是谁”，站在死 亡的立场上， 竟这样伟岸、悲 壮。 白日梦不仅是诗人的 成长历史，也是“一代人成长 的历史的民族寓言和文化想 象”3。 白日梦终于醒了，这其 中付出了沉重的精神代价和 情感痛苦，一代诗人远离了现 实，也远离
10、了精神家园，踏上 了漂泊的漫漫长路。 北岛到了国外以后的诗 歌创作， 还是沿着原来的语 境，意境更加内敛（西川语）。 也有人说没有了早期的激情， 失去了诗的灵魂。 但我认为， 北岛不喜欢国内评论界对他 的定位，同样也不喜欢国外评 论界给他的政治流亡诗人的 头衔。 正如昆德拉所说，真正 的艺术是在和现实的对峙中 发展的。北岛诗人的身份是天 生的，他是在用诗的语言记录 自己感知的世界。一个人和一 个世界的对抗，力量实在是太 悬殊了。这样我们就可以不苟 求他后期诗歌对读者的精神 力量。他的后期诗歌确实是精 神力量少了， 但是情愁浓了： “大我”的激情少了，真正的个 体感悟多了。 尽管如此，对北岛诗的
11、总 体感觉应该是确定的，我们看 到了诗人从寻找到失望，从幻 灭到崩溃， 从孤独到超越，最 后放逐和远离这样一个心灵 成长历程，这也体现了他的诗 歌一惯的心灵主线：既在觉醒 中反抗，在反抗中迷失，在迷 失中寻找， 在寻找中探索，在 探索中反思，最终成为漂泊的 过客，而贯穿这一主线的中心 词就是：孤独与行走。 文学产生于心灵与现实 的无法和解，因此不满的精神 是文学的灵魂，也是北岛诗的 灵魂，我们感悟北岛，只把北 岛作为一个个体，我们绕过了 他与社会意识形态、主流意识 之间的龃龊，并不是有意规避 什么，而是我们还没有足够的 历史沉淀来评判北岛诗歌对 现实的穿透力。但北岛的诗绝 对不会只是历史的记忆
12、，只要 一个民族还没有彻底摆脱遭 遇灾难的可能，他的诗就有存 在的历史和现实意义。 历史的岁月不会因为负 载着诗人的苦难而减缓它急 躁的脚步，咀嚼历史只能让生 命沉重，苦闷的思考却将青春 变老，诗人北岛的时代终于渐 行渐远了，诗人为沉重的灵魂 付出了失去故土的代价，“从 此他那孤独的爱恨交加的乡 愁，被阻隔在了太平洋异域的 涛声海岸”4。 参考文献： 1江溺水：孤独的舞者， 没有背景与音乐从欧阳 江 河 序 谈 北 岛 诗DB/OL. http:/ hintehof/621073.html. 2北岛：失败之书M.汕 头大学出版社出版，2004年 10月第一版第一次印刷. 3杨四平：北岛论J.中 国现代、当代文学研究,2006.4 4唐晓渡：北岛访谈录： “我一直在写作中寻找方向” DB/OL.http:/www.poem- 2003-12-14. （作者：宁波大学职业技 术教育学院教授。责任编辑： 葛刚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