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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谍战题材电视剧潜伏在全国热播，余则成的经历可谓扣人心弦。而上世纪40年代，有一位从固原走出去的“隐形将军”，他的故事比余则成更精彩，蒋经国称他为“潜伏在老总统身边时间最长、最危险的共谍”。他，就是韩练成。周恩来曾说：“我们共产党人搞情报，不靠金钱、美女、手枪，靠的是信念、理想，韩练成就是这种人当中比较典型的一个。”9月10日，韩练成的儿子韩兢为了追寻父辈的踪迹，在离开家乡17年后再次回到固原作报告，他用“高谋一着潜渊府，澹泊半生掩吴钩”概括了老将军辉煌的一生。报名参军韩练成1909年出生于固原一个贫寒的家庭。1925年初，一位黄埔军校的老师到固原县城招生，年仅16岁的韩练成借甘肃省立二中毕业生
2、韩圭璋的文凭报名参军，加入西北陆军第七师军官教导队。“当时，父亲的黑布棉袄、棉裤在其他学生中间显得极不协调，他的发型、举止、谈吐，甚至连眼神都和那些学生不同。但在军营里，大家都剃了光头、统一着装、规范日常用语，父亲善于模仿和学习的能力在这时也得到发挥。经过短短几个月的学兵生活，他适应了军旅生活，加上他体能好、协调性强，很快在众多人中崭露头角。”1926年9月，韩练成所在部队被编为国民联军第四军，出兵北伐。联军总司令是冯玉祥，第四军军长是马鸿逵。共产党人、西北联军总政治部部长刘伯坚、军政治处长刘志丹曾找韩练成单独谈话，认定他是一个好苗子，刘志丹发给韩练成一份革命军人登记表，并为他指定了入党联系人
3、。1930年，中原大战爆发，韩练成因率部救了蒋介石，蒋介石特许他为（黄埔）军校三期毕业，列入学籍。从此韩练成脱离西北军进入黄埔系，至1935年春晋升少将。投身革命韩兢认为，父亲投身北伐的初期，虽然已有了反帝、反封建的热情，有建立大同世界的理想，但对前途的选择仍然多在利害、利益这两种取向中摇摆。抗战爆发后，责任和道义开始出现在他的选择取向中，直到下定决心追随中国共产党，他追求祖国独立、自由、民主、统一和富强的人生取向就再没有改变过。1937年抗战爆发，国民党军事委员会副总参谋长白崇禧推荐韩练成担任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的高级参谋；1939年底，在昆仑关战役后升任桂系第170师师长；1942年初，
4、升任第十六集团军参谋长，晋升中将军衔，5月入国防研究院第一期作研究员。韩练成综合各种情报、数据进行分析：抗战4年来，中国战场牵制着日军陆军35个师团，接近日本全国陆军51个师团的七成；其中共产党的军队包括地方游击队也不过只有50万人，却抗击着日军21个师团35万人和62万伪军，这是侵华日军的60%和90%以上的伪军。他认识到，“当前世界是一场各国各方都在两面作战的大混战，只有中国共产党坚持了抗战、救国这一个方向。我是军人，军人的天职就是为国作战。”1942年6月，在重庆一个普通的居民区，年仅33岁的韩练成与周恩来第一次单独会面，明确表示要投身革命、加入共产党。周恩来得知韩练成就是刘志丹亲自培养
5、的那个入党积极分子韩圭璋时，马上确定了与韩练成的同志关系，告诉他“要从整体战略高度、以人民解放事业的大战略为目标，直接参与制定或影响国民党的既定战略”，并一再叮嘱“生存就是胜利”。韩兢告诉记者，在父亲的一生中，使他倾倒并愿意为之付出生命的，就是周恩来的人格魅力。自从父亲接触周恩来以后，为了不失言，他不再放开喝酒；为了不在梦中泄密，他不和他人同室睡觉，没有单独睡觉的条件就不睡觉。屡创奇功1943年5月，韩练成从国防研究院毕业，被蒋介石调入国民党军事委员会委员长侍从室担任高级参谋。蒋介石亲自介绍他与蒋经国认识，蒋经国称他为师兄，韩练成自然地成为蒋介石的亲信。1945年9月抗日战争胜利，韩练成以第四
6、十六军军长的身份率部渡过琼州海峡，兼任海南岛防卫司令官、接收委员会主任委员等职，集海南党政军权于一身，接受日军投降。去海南前，韩练成接到3个方面的指示：蒋介石要他以“三分军事，七分政治”的全局观念统御海南；第二个是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广州行营主任张发奎的，一方面对外不承认岛上有共产党，另一方面密令他加紧布置，“在一个月内消灭琼崖纵队”；同时，韩练成也接到周恩来的亲笔信，“现在只能运用你个人的影响和手中的权力，在无损大计的前提下，尽可能保护琼崖党组织的安全，并使游击队不受损失或少受损失。注意！从实际出发，能做多少，做多少，由你酌定”韩练成毫不犹豫地执行了周恩来的指示。为了保护琼崖纵队，韩练成
7、要琼纵暂时停止或减少零星游击行动，隐蔽自卫，等待时机。因琼纵电台丢失，无法与中央联系，不知韩练成的真实身份，韩练成只得单方面采取行动掩护琼纵：在限制海南岛保安团的扩编后，冒着极大的风险借“整编部队”之名解散了詹松年的伪军。1946年10月，韩练成列席了由蒋介石主持的有白崇禧、陈诚等人参加的最高级军事会议，了解到蒋介石发动全面内战的战略计划和西北、山东两战场的战略部署。会后，韩练成试图通过秘密渠道向周恩来汇报，周恩来转告他：“速去上海找董老谈。”韩练成立即转赴上海，趁白崇禧不在，将董必武接到白公馆秘密见面，把全部情报交董老速转党中央，并约定了与华东解放军联络的暗号“洪为济”。在韩练成的帮助下，从
8、1946年底至1947年2月，解放军取得莱芜战役大胜利，歼灭国民党军7个整编师，俘李仙洲以下21名将级军官。艰难脱身1947年3月底，蒋介石亲自下令，调韩练成入国民政府参军处任参军。参军处由上将参军长1人、陆海空三军将级参军10人至15人组成。这是韩练成第二次在蒋介石的身边参与机要，但这一次的参与程度要高很多：蒋介石举行军事会议、研究战局、飞赴各个战场，韩练成时时在侧；送蒋介石看的战报最后经韩练成过手，蒋介石批出的命令最先经韩练成过目。韩练成意识到，这正是周恩来的“高谋在战役、战略的层面上为党起作用”的最佳位置。不久，整四十六师有个团长逃回、华野有个团级干部叛变，都谈到韩练成在莱芜战场的失常表
9、现，杜聿明四处散布：“如果韩练成不是共产党倒还罢了；如果是，那咱的计划、战报都在他皮包里，他又天天跟在校长左右，这个仗咋个打法？”1948年春节前后，韩练成两次去香港休假，与潘汉年取得了联系，定下了经香港脱离国统区的路线。4月上旬，蒋介石单独召见韩练成，派他去作甘肃省的保安司令。但当韩练成向西北军政长官公署长官张治中报到时，接到的国防部任命居然是“西北行营副参谋长、甘肃省保安旅旅长兼兰州保安司令”。10月，国防部长何应钦确切掌握了韩练成在莱芜战场“通共”的情报，但碍于蒋介石对韩练成的信任，不便公开抓捕，便密电张治中立即派人“送”其回南京。张治中并未照办，却交给韩练成一个未封口的信件，要他立即赴
10、南京直接面呈蒋介石，韩练成在飞机上看“信”时，发现只是一份当天报纸！他悟到这是张治中给自己抉择的机会，于是，他趁飞机在西安加油时通知总统府“有要事面见校长”。韩练成一抵达南京就被总统府专车接走，何应钦派来“接”机的人无从下手。几天后，韩练成只身去了上海，由周士观掩护、潘汉年接应，乘飞机转移到香港。1949年1月，韩练成辗转到达河北平山中共中央社会部驻地，和李克农住在一起，先后受到朱德、周恩来、毛泽东的单独接见。朱德称赞他“为党、为革命立了大功、立了奇功”。毛泽东说：“蒋委员长身边有你们这些人，我这个小小的指挥部，不仅指挥解放军，也调动得了国民党的百万大军哪！”在何应钦向蒋介石报告韩练成已到了解
11、放区时，蒋介石一把打落了桌上的玻璃杯，指着何应钦大喊：“都是你们逼的！如果不是你们贬他一个中将当旅长，他怎么会走？”1950年5月，韩练成在履行入党手续时，周恩来对他的介绍人说：“他是一个没有办理入党手续的共产党员，他的行动是对党最忠诚的誓言。”以蛇自居韩兢回忆说，父亲性格开朗，思维敏捷，也很健谈，但从不炫耀自己的功绩。他绝口不提往事的原则是，“我在解放前为党工作是由周总理直接领导的，周总理不说的我不能说，中央没有公开的我也不能说。”韩练成也告诉儿子：“我这一生，不管是车是马是炮还是卒，不过是棋盘上的一颗子，真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韩练成也曾用蛇比喻自己的潜伏工作：“蛇是一种令人恐怖、令人厌恶
12、的动物，但它绝境求战致胜的精神和能力却不得不令人敬佩。”“为军人者，可以像恐龙猛犸狮虎熊罴一般惨烈拼杀，死它个惊天动地；而为谍者，却必须像蛇那样隐忍终生，死也死得无声无息。”类似电影、小说里间谍神话般的化妆、秘写、拍照、窃听、收发电报、溜门开锁等技能，韩练成一点都不会。他也没有电影中描述的“间谍”相：从不记电话号码，联络靠参谋；出门从来不带钱，消费靠副官；走路从来不回头，不懂也不屑于懂得“跟踪和反跟踪”。由于善于守密，他更多的秘密成为了永远的秘密。“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好女人。”韩兢这样评价自己的父母。1931年夏，22岁的韩练成还是驻扎在山东马鸿逵部队的团级军官，由友人介绍结婚，21
13、的妻子在山东省立第一女子职业学校当教员，两人共育有7个孩子。暮年，韩练成对韩兢说：“我一生不争名不争利，也不喜欢扎堆凑热闹，死后最好落个清净。不管按规定先得装进什么样的盒子，安放在哪个革命公墓，最后还是得靠你把我接出来，和你妈的骨灰合在一起，随便撒到哪条江、哪道河、哪条渠都行。”在韩练成的后事遗言中，他自信地表示：“作为共产党员，几十年来，不论是在党外的时候，还是入党以后，党要我做的事，我全都做到了，可以说能毫无遗憾地、安详地闭上眼睛。”1984年2月27日，韩练成病逝于北京，享年75岁。他的葬礼简朴，却哀荣极盛：当时的中共中央政治局全部常委及中央军委、全国政协都送了花圈，缅怀他爱国、革命的一生。1989年12月6日，在母亲逝世20周年的纪念日，韩兢独自一人走上宁夏银南新华桥，顺着夕阳把父母的骨灰撒进了东去的黄河。文章标题：韩练成：从固原走出去的“隐形将军”，第2页，全文共2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