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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制度并轨预期与遵从度：事业单位养老保险改革的经验证据白重恩赵静毛捷内容提要本文使用中国城镇住户调查数据，分析了事业单位养老保险改革对企业职工的养老保险制度并轨预期及其养老保险遵从度的影响。研究发现：在浙江和广东这两个试点省年公布并推行的事业单位养老保险改革显著提高了企业职工参加养老保险的概率但对企业如实汇报职工缴费基数的程度无明显影响。教育水平高的职工、白领职工、年轻职工、国有企业职工以及城镇集体企业职工 ，其参加养老保险的概率受改革的正向影响更大。本文结果表明，在浙江省和广东省 ，改革对企业职工产生了积极的 制度并轨预期，并通过提升制度公平性、增强企业职工对制度财务可持续性的信心及减少其外部
2、选择等机制提高遵从度 ，主要表现为参保积极性的提高。关键词事业单位养老保险改革企业职工并轨预期遵从度引言年，中国开始对企业职工养老保险制度进行改革，实行社会统筹与个人账户相结合的制度，并由企业和职工共同缴费承担。而机关事业单位工作人员 的离退休金通常由国家财政负担个人及其所在单位无需缴费（财政部财政科学研究所课题组，白重恩：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清华大学伟伦楼室电子信箱赵静通信作者）：中 国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对外经济贸易大学行业税收政策管理研究中心电子信箱：毛捷：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国际经济贸易学院电子信箱作者感谢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资助项目（及北京市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
3、的资助。感谢清华大学中国经济社会数据中心、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皖李宏彬和吴斌珍在中国城镇住户调査数据上给予的帮助，感谢两位匿名评审专家的宝贵意见。当然，文责自负。世界经济年第期制度并轨预期与遵从度事业单位养老保险改革的经验证据。年月，国务院下发关于印发事业单位工作人员养老保险制度改革试点方案的通知（国发号），决定在山西省、上海市、浙江省、广东省和重庆市开展事业单位养老保险改革的试点。改革的主要内容是对事业单位分类后从事公益服务的事业单位工作人员实行社会统筹与个人账户相结合的养老保险制度，费用由单位和个人共同负担，个人退休后的养老金待遇与缴费相关联，同时建立养老金调整机制和职业年金制度，并逐步实行
4、省级统筹。这项改革被认为有助于实现事业单位养老保险制度与企业养老保险制度并轨 减少事业单位工作人员与企业职工之间存在的缴费不平等和待遇不平等现象汪孝宗 ；刘宏。然而，事业单位养老保险改革实施年来试点地区的进展未达到决策层和社会的预期。巳有学者分析了改革遇阻的原因和解决办法（程恩富和黄娟，；郑秉文，财政部财政科学研究所课题组、；成欢和蒲晓红；蔡向东和蒲新微，媒体也对此做了大量相关报道（汪孝宗等，；白天亮和江南；郑莉和王娇萍；赵福中等；张枫逸。其中绝大部分研究和报道都聚焦于改革的主体事业单位工作人员，鲜有研究分析改革对企业职工的影响，这限制了我们对改革绩效的全面认识从而低估了改革的作用。因为改革方
5、案的发布 和艰难推进有信号作用，会改变企业职工对养老保险制度并轨的预期，进而影响他们对养老保险制度的遵从度。一方面，企业职工可能产生积极预期，即未来改革会继续推进，无论改革的过程需要经历多长时间，事业单位养老保险制度与企业养老保险制度终将并轨。此时，企业职工会认为未来的制度将更加公平合理，根据公平理论；和，企业职工会更愿意遵从养老保险制度。同时政府的财政负担将有所减轻进而有更充足的财政能力来保障未来养老金按时足额发放。而且企业职工的外部选择会减少他们会放弃将工作换到事业单位以享受免费退休金的想法。年中央机构编制委员会办公室制定关于事业单位分类及相关改革的试点方案（征求 意见稿），年十七届二中全
6、会通过关于深化行政管理体制改 革的意见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布关于分类推进事业单位改革的指导意见（中发号），提出要推行事业单位分类改革，具体内容为：按照社 会功能将事业单位划分为承担行政职能、从事生产经营和从事公益服务三类。对承担行政职能的逐步将其行政职能划归行政机构或转为行政机构；对从事生产经营的逐步将其转为企业；对从事公益服务的继续将其留在事业单位序列，并强化其公益属性。企业职工养老金的目标替代率不到白天亮而事业单位退休人员 的退休费可达到本人退休前岗位工资与薪级工资之和的具体参见关于印发关于机关事业单位离退休人员计发离退休费等问题的实施办法的通知（国人部发号）。年，事业单位退休人员 的月均
7、退休费是企业退休职工的倍财政部财政科学研究所课题组，且这一差距还在逐年扩大郑秉文等。本文的分析针对事业单位养老保险改革分析对象为城镇企业职工。如无特别说明，下文提到的改革均指事业单位养老保险改革 ，职工均指城镇企业职工。世界经济年第期白重恩赵静毛捷在这种积极预期下，企业职工对养老保险的遵从度会提高。另一方面企业职工也可能产生消极预期，即未来改革会受阻停止，养老保险“双轨制”难以实现并轨。此时，企业职工对养老保险的遵从度可能不变，也可能会因对改革的失望造成对养老保险制度更加缺乏信心进而遵从度降低。基于上述两方面，从定性分析的角度来看改革带来的企业职工对制度并轨的预期及其对养老保险遵从度的影响是不
8、确定的，有待经验检验。本文利用中国城镇住户调査数据验证了事业单位养老保险改革对企业职工养老保险遵从度的影响。本文的贡献有以下两个方面：从企业职工对制度并轨的预期与养老保险遵从度的视角评价了改革的政策效应。已有研究往往忽视了改革对企业职工的影响，特别是对企业职工参加养老保险积极性和参保后缴费基数如实汇报程度的影响。（使用大样本微观数据和双重差分法（为准确分析改革的效应提供了可靠的经验证据。已有文献大多为定性分析，鲜有研究提供经验证据 特别是基于微观数据的证据。虽然媒体对部分群体进行了调查访问但个案性质的报道和分析不足以成为科学评价改革效应的依据。本文发现：事业单位养老保险改革显著提高了浙江和广东
9、这两个试点省企业职工参加养老保险的概率平均提高了个百分点）；但并未显著提高企业如实汇报职工缴费基数的程度（即企业参加职工养老保险的诚信度）。这说明，改革从激励参保的角度提高了企业职工对养老保险的遵从度。多维度的反事实检验和敏感性检验证实上述结果是可靠的。此外，异质性分析发现不同特征的企业职工受到改革的影响存在显著差异。本文后续内容安排如下：第二部分介绍研究背景并回顾相关文献；第三部分是对改革影响机制的定性分析以及模型设定；第四部分是数据说明与描述性统计；第五部分报告并分析了经验研究结果包括基准回归、异质性分析和稳健性检验；最后总结全文。二研究背景与文献综述一事业单位养老保险制度的发展历程现行的
10、事业单位养老保险制度始于世纪年代，成型于年财政部财政科学研究所课题组，。为了适应经济体制改革的需要年国务院发布关于企业职工养老保险制度改革的决定（国发号），明确了由国家、企业及职工共同承担养老保险费用的改革方向其中也规定机关事业单位的养老保险制度改革，世界经济年第期制度并轨预期与遵从度事业单位养老保险改革的经验证据由原人事部负责。年，原人事部发布关于机关、事业单位养老保险制度改革有关问题的通知（人退发号），决定逐步改变退休金实行现收现付、全部由国家包办的做法。年开始云南、江苏和福建等地先后开展机关事业单位养老保险改革的试点工作。截至年，全国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的多个地市县开展了试点，参保人数
11、超过万人，约占机关事业单位人数的，但各地试点情况差别较大，实施细节各不相同，最终未能形成全国统一的实施方案（财政部财政科学研究所课题组。时隔多年，为建立统一覆盖城乡居民的社会保障体系，中国启动了新一轮的事业单位养老保险改革。年月，国务院发布关于印发事业单位工作人员养老保险制度改革试点方案的通知（国发号），决定推行事业单位养老保险改革，并在山西省、上海市、浙江省、广东省 和重庆市先期开展试点与事业单位分类改革试点配套推进。改革的主要内容有以下几方面：（改革对象为事业单位分类改革后从事公益服务的事业单位及其工作人员。（实行社会统筹与个人账户相结合的基本养老保险制度，费用由单位和个人共同承担。（对于
12、缴费年限满年的人员，退休后按月计发养老金，包括基础养老金和个人账户养老金缴费年限不足年的人员，不发给基础养老金个人账户储存额将一次性支付给本人 。（建立养老金正常调整机制，同时建立职业年金制度，提高事业单位退休人员 的生活水平。（具备条件的试点地区可实行省级统筹其他试点地区可实行与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相同的统筹层次。通过与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制度的比较我们发现国发号文件对事业单位工作人员养老保险制度的构建实质上与企业职工相同。因此年试行的事业单位养老保险改革 有助于推动事业单位养老保险制度 与企业养老保险制度并轨。然而，年来改革一直进展缓慢试点地区的具体实施方案难以出台（财政部财政科学研究所课
13、题组。尽管试点地区已做了大量测算论证等准备工作，但由于事业单位分类改革等相关配套改革正在进行，事业单位养老保险改革难以“单兵突进”王羚。虽然改革遇阻，但政府将改革进行下去的决心并未动摇，政府计具体内容详见关于印发事业单位工作人员养老保险制度改革试点方案的通知（国发号）。参见关于完善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制度的决定（国发号）。年年底作为事业单位养老保险改革的配套措施广东省发布了关于事业单位人事制度改革方案的征求意见稿引发了“提前退休潮”。此后山西省、上海市、浙江省和重庆市均未出台完整的改革方案（汪孝宗等海燕。年，深圳市发布关于印发深圳市事业单位工作人员养老保障试行办法的通知深人社规号），规定新进人
14、深圳市事业单位并受聘于常设岗位的工作人员，与企业职工一样，参加基本养老保验和地方补充养老保险并由单位为其缴纳职业年金。但是这一文件于年月即被废止。世界经济年第 期白重恩赵静毛捷划在适当时机在全国范围内推行改革 并在此基础上推进机关工作人员养老保险改革，以解决养老保险“双轨制”问题王皓等，。二相关文献评述年国务院发布改革方案后，相关研究层出不穷。一些文献分析了改革受阻的原因。例如，程恩富和黄娟认为改革缺乏配套措施、减负动机值得商榷、在知识分子与公务员之间造成新的经济不公、对企业和机关事业单位的认识有误以及改革程序不够民主等因素，使改革推进困难。郑秉文认为 改革试点受挫主要与改革方案未将公务员纳人
15、改革范围和没有明确改革后事业单位养老金水平是否下降有关。另一些文献分析了 国际经验对中国的启示。例如财政部财政科学研究所课题组发现美国、日本和英国都将政府雇员与其他从业人员一起纳人统一的养老保险制度，同时实行职业年金制度来反映政府雇员的优越性。王延中和龙玉其比较分析了美国、英国、德国、瑞典及日本等个国家的情况，发现大部分国家都要求公职人员承担部分养老保险费、基金实行部分积累制或完全积累制并且设立职业养老金。在总结国际经验的基础上上述文献认为，中国应同步开展机关和事业单位养老保险改革。此外还有一些文献研究了改革的下一步方向。其中大部分研究都指出要将公务员纳人改革范围成欢和蒲晓红郑秉文等，郑秉文财
16、政部财政科学研究所课题组；程恩富和黄娟，。而蔡向东和蒲新微建议，今后应注重提升企业养老金水平而不是降低事业单位养老金水平并且改革最好在企业养老保险制度定型之后进行。庄序莹等则为上海市事业单位养老保险运行模式提出了个备选方案，并设计了财政负担、养老金替代率和可持续性指标对方案进行评价。与上述文献支持改革的观点相反刘钧认为，事业单位不宜实行社会统筹和个人账户相结合的养老保险制度因此不应推行改革。本文研究了相关文献较少的企业职工养老保险激励问题。和研究巴西的情况 发现更频繁地审查会提高企业对养老保险的遵从度。等研究了年墨西哥的养老保险制度改革，这项改革加强了职工养老待遇与缴费的联系，进而减少了逃避费。也有少量文献分析了中国的情况。赵耀辉和徐建国认为中 国企业职工养老保险缴费率过高、个人账户空账运行和回报率低等因素，使企业和职工缺乏参加养老保险并如实缴费的激励。和认为，中国的企业职工养老保险缴费率远远高于其他国家这造成了效率损世界经济年第 期制度并轨预期与遵从度事业单位养老保险改革的经验证据失。等对上海市的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