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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西方女作家研究,第一讲 文艺女神萨福(Sappho)的抒情诗以及关于“女同性恋”问题的溯源与正名,西方文学史上开天辟地的女诗人生活在公元前六世纪的Sappho,在欧美文学传统里,如果荷马是父,那么萨福就是母亲,是姊妹,是情人。这位被柏拉图誉为“第十位文艺女神”的古希腊女子,摘取了欧洲第一位女抒情诗人桂冠。她是第一位描述个人的爱情和失恋的诗人，也是世界古代为数极少的几位女诗人之一。千百年来，萨福还被人们视为描写女性爱情的圣人、“女性主义者的偶像”、“化身为文学家的罗蕾莱”(罗蕾莱是德国民间文学中传说的女妖)从19世纪末开始，萨福逐渐成为了女同性恋的代名词，“Lesbian”(女同性恋者)与 “S
2、apphic”（女子同性爱的）等词语，均源于萨福。由此，萨福也被近现代女性主义者和女同性恋者奉为鼻祖。,一、生平与创作,生于以弗所,后移居诗歌圣地勒斯波斯岛, 无忧无虑的孩提时代是在勒斯博岛上度过的。她的父亲喜好诗歌，在父亲的熏陶下，萨福也迷上了吟诗写作。萨福在青年时期因参与反僭主密拉西斯执政而被流放到意大利北部的西西里。萨福创立女子学院, 她认为女性应该和男性拥有平等的地位,女性也应有受教育的权利。她极力推崇女性的智慧,这和柏拉图认为女人没有智慧的观点是对立的,从而看出早于柏拉图的萨福更加具有时代的先进性。,“萨福诗集”有整整十卷，可惜经历后世男权社会漫长的文字狱，只剩下一两首完整的，其余都
3、是断章残句。 这位处于欧洲抒情诗源头的杰出女诗人,之所以被冠以“抒情诗人”之名，是因为她在技术和体裁上改进了抒情诗，成就了希腊抒情诗的转向：从以诸神和缪斯的名义写诗转向以个人的声音吟唱。 。 她的作品既保留了古希腊民歌通俗、自然、生活化、大众化的特点,又在诗的内容和技巧上有相当大的拓展和发现。她以炽热的情怀、超群的智慧、机敏的捕捉力和新颖的抒写视角使抒情诗艺术得以升华,完成了古希腊诗歌从写“神”到写“人”的历史跨越,在诗的王国中开辟了一片清新颖异的园地。,萨福对诗歌的这种开创性决非偶然。萨福约生活于公元前628年至前568年间,此时恰逢希腊奴隶制城邦国家兴起,处于被历史学家称道的希腊社会历史进
4、程中的一个大转折、大变革的时代。其时,希腊人开始审视自己,在对照和回顾下,一种新的伦理思考和政治思辨开始衍生。政治生活成了公众集会广场上人们公开参与的内容,社会关系也由等级关系发展为人人平等、权力平等。民主制度和宽泛的自由精神,促成了诗人的高度责任感、独立不羁的人格和锐意进取的精神,使古希腊文化的发展获得了丰富的营养源和较高起点,并不断繁荣。这种社会总体意识是形成诗人自由旷达性格的社会依据。,与民主的政治气候相联系的是文艺活动的丰富。古希腊的文艺活动与公共的宗教节日紧密相联,一年之中,祭祀宙斯、雅典娜、波赛冬、狄奥尼索斯等神祗的宗教节日约有6次,皆以公众合唱、戏剧表演来庆祝。这种对人的完美个性
5、的追求和表现的集体心理和社会氛围,以及物质和精神上的余裕,锻造出希腊人乐观、从容、优雅的民族气质和素养,也必然诞生萨福这样的女诗人。随着集体意识日渐淡薄,希腊人的个人主体意识趋于强化,反映在文化艺术上的变革则是长篇叙事诗(史诗)的衰落和抒情诗的繁荣。简短、灵活、自由的抒情诗也特别适合表达个人化的复杂情绪。萨福正是造成这一文化现象的重要人物,她开创了一种崭新的方式自由歌唱“人”的价值,尤其是一个“女人”的生命价值。,萨福的很多诗歌充满阳光,她一方面继承了希腊人的优雅禀赋,一方面张扬着自己的个性,通过诗歌诉说无限的生命体验。由于她开阔的精神视域和丰富的生活阅历(据说她17岁时便在诗会上与著名诗人阿
6、尔开奥斯相互酬唱而赢得诗名,在当时传为佳话;她教授未婚少女们诗艺、弦琴、舞蹈和“爱的艺术”;她曾因与独裁者政见分歧被流放到西西里岛),使她超越了所属的阶层,写出了一首首流淌着人性本真之美的传世之作。,与同时代的东方女诗人庄姜相比,萨福的诗作中几乎没有后者诗歌中（诗经中有五首诗乃是出自庄姜之手:燕燕终风柏舟绿衣和日月E:女作家研究萨福萨福与庄姜 文档.doc）常见的幽抑和凄婉,即使涉及不如意的情境,基调也是欢快和乐观的。她的诗作里没有羞涩的感情遮掩,也没有对现实世界的无奈和哀怨,率性而优雅是其诗歌的主调。萨福的诗歌天地中洋溢着鲜活的生命的气息,饱含着一位自由不羁的女性对理想生活的大胆追求。如果说
7、诗人的精神气质源于时代,那么,萨福的诗作便是她所处的希腊奴隶制城邦国家兴起时期的民主自由社会的回声。萨福属于那个时代,那也是一个属于萨福的时代。,萨福诗作的艺术特征： 一、率真明朗的表述方式、深挚强烈的抒情风格。,如我承认:“我承认/我爱那/给我以安慰的/我相信/在太阳的光辉/和德行中/也有爱情的/一份儿。” 再有当然,我爱你“当然,我爱你/但是,如果你爱我/娶一个年轻女子吧/我不能忍受/和一个年轻的男子/在一起生活:我老了。” 睡吧,亲爱的是萨福作为女性诗人所写出的另一种情感体验:“我有一个/小女儿,她叫/克勒斯,她/象一朵黄色的/花/为了她/我不愿要/克洛苏斯的/王国,外加爱情。”作者直陈
8、胸臆,准确地道出了女儿在母亲心中的地位。,二、深刻细腻的心理描写、独创新颖的艺术发现,如没有用:“没有用/亲爱的妈妈/我不能做完/我的编织了/你去责怪/阿佛洛狄忒吧/她如此温柔/她快要/杀死我了,用/爱对那个男孩。” 又如女傧相的赞歌二:“第一个声音/童贞啊/我的童贞! /当我失去你/你要到/哪儿去呢? /第二个声音/我要离开你/去到一个地方/我决不再回来/亲爱的新娘! /我决不再/回到你的身边/决不!”,三、形象贴切的比拟技巧、优美柔婉的艺术表现,萨福的诗作里,运用较多的修辞技巧是灵活自然、形象贴切的比拟。恰当的比喻往往比哲理性的长篇更能抒情达意,这样的例证我们在萨福的作品中也随处可见。 如
9、她比喻爱情的自然萌生以及所携带的力量:“没有警告/象一阵旋风/扑击着橡树/爱,摇撼着/我的心”/没有警告 又如,她将温馨的爱情给对方带来的幸福比作“枕头”给人一种甜蜜、舒适、安逸的感觉,带有难以抗拒的诱惑力。 :“如果你来/我将缝制/几只新的枕头/让你休息”/如果你来,她娴熟运用暗喻（不像荷马时代多用明喻）这种现代诗歌的技巧，使诗歌形象和内在涵义更为丰富和饱满，如她描写鸽子：“它们的心渐渐冷却/任双翅垂落下来”，意象优美而凄婉，镶嵌着她难以述说的某种落寞情怀。 对生活中那些大龄而尚未出阁的女子,萨福表现出一种独到的理解,她认为不是这些女子自身条件不好,而是不为人识。为此,她以诗的方式作了一个非
10、常精巧又很能达意的比喻:“象的果实/成熟在树巅/高高的枝头上/从来没有/被采摘的人注意过/从来没有被触摸过”/哀悼处女时期。,萨福诗作的艺术形式,萨福的诗情感真挚而热情澎湃，语言清新自然，韵律独特优美，风格别具一格，因此在西方诗歌史上被称为“萨福体”。它们是独唱形式的（荷马时代和古希腊悲剧中有许多是歌队的合唱），诗体短小，以抒情和倾述内心情怀为主，音节更为单纯、明澈。在“萨福体”的格律中，每一节分为四行，每一行中长短音节在相对固定中略有变化，前三行有点像荷马时代的六韵步诗体，第四行则音节简短，显得干脆明快。如:“月落星沉/午夜人寂/时光流转/而我独眠”,字里行间透露着一位静观天地运作的诗人深沉
11、的情怀。,名篇代表：在我看来那人有如天神,在我看来,那人有如天神/他能近近坐在你的面前/听着你甜蜜/谈话的声音/你迷人的笑声,我一听到/心就在胸中怦怦跳动/只要看你一眼/我就不能言语/我的舌头像断了,一股热火/立即在我周身流窜/我的眼睛再也看不见/我的耳朵也在轰鸣/我流汗,我浑身打战/我比荒草显得更加苍白/我恹恹的,眼看就要死去,给所爱 周煦良 译,他就象天神一样快乐逍遥/他能够一双眼睛盯着你瞧/他能够坐着听你絮语叨叨/好比音乐/听见你笑声，我心儿就会跳/跳动得就象恐怖在心里滋扰/只要看你一眼，我立刻失掉 /言语的能力 /舌头变得不灵；噬人的感情 /象火焰一样烧遍了我的全身/我周围一片漆黑；耳
12、朵里雷鸣/头脑轰轰/我周身淌着冷汗；一阵阵微颤 /透过我的四肢；我的容颜 /比冬天草儿还白；眼睛里只看见 /死和发疯,诗人以人的爱和欲望为主题,用火热的语言描绘了一幅多情女子被爱情征服的醉态,这当中出色的心理描写,既是抒情诗表达技巧的升华,更是古希腊诗歌跨越写“神”的樊篱实现人本主义的突破。萨福的诗大多不同于在她以前的古希腊诗歌以神作为歌吟的对象萨福诗中充满了爱的劝喻、恋爱中的甜美与痛苦或两者相互交织的情愫，还弥漫着怜悯和嫉妒的悲鸣之声。公元前1世纪的学者米雷格称赞萨福体诗歌:“朵朵都是蔷薇”。与米雷格同时代的历史学家狄奥尼索斯也说,“有一种文学风格,不以壮丽,而以优雅与精致取胜,我以为赫西俄
13、德、萨福和阿那克瑞翁做到了这一点。”,三、萨福与Lesbian（女同性恋）问题,从19世纪末开始，随着女权主义运动的兴起，热烈的赞扬女性美、反抗男性霸权的萨福被追认为女同性恋的远祖，并认为是女性主义的先驱。她的名字和她居住的勒斯博岛，成了女同性恋的词源。萨福的诗充满了对少女的热爱，“因为她的诗和她的爱,萨福是上古最著名的妇女之一。萨福一直被视为著名的同性恋者。被称作男子气概的萨福。”但又传说她最后为一个男人而死。当时有很多男诗人追求她，她从未心动，然而到头来却爱上了渔人法翁（Phaon）。总之，美女、诗人、第一个失恋投海自杀的女诗人、女同性恋者、现代女权主义的先祖在萨福这个名上，似乎可以加上任
14、何一个在现代文学流行着的词汇。,萨福之爱银河万丈的悠远,早在希腊的“隔绝和恢复时期”(又称荷马时代),婚姻就已经堕落为“生产合法子女的一种手段”,“是与夫妻间情感毫无关系的目的”（英狄更生著,彭基相译.希腊的生活观M.北京:商务印书馆,1935 P179.）因而,夫妻间根本不能考虑什么爱情。女诗人萨福在诗里则大胆描写爱情,歌颂爱情,呼吁爱情,敢于置世俗传统观念于不顾,无疑是对希腊社会传统伦理观念的一种质疑和全新的思考 。这是对人的自然情感的真实描摹,对人的精神世界的客观发掘,对人的生存价值和生活质量的凝重思考。,17世纪萨福进入玄学领域,萨福的同性恋引发英国玄学派诗杰多恩(1572-1631)
15、对性爱中两个“同质之我”之间的相互认同与自我观照的玄思,在萨福致菲力尼斯中他以新奇的比喻和奇崛的想象对两性关系和多重自我进行触摸。你的身体是天然乐园, 不用施肥,自有春色无边, 也用不着完善那为什么还要一个粗硬汉子的耕种? 男人们啊,他们留下的,尽是他们罪孽的表征, 就好比下雪天抢劫的盗贼,被人轻易跟踪。可是我们的游乐不落痕迹, 譬如天上鸟,水中鱼。我们两个尽可以纵情享受所有的甜蜜无论自然所有,还是人工添增。从相象之中,诞生了奇特的自满: 我爱抚着自己,似乎就是在爱抚你。我拥抱自己,亲吻自己的双手, 我为此充满爱意地感谢自己。我,在镜子里,我这么叫你;但是,哎呀, 当我准备亲你,泪水模糊了双眼
16、,和镜子玻璃。啊治愈这爱的疯病,把我还给我;你,我的一半,我的全部,我的更多!,萨福的诗歌中,充满了对女伴们真挚深切的爱。比如致安娜托利亚:,有人说世间最好的东西 是骑兵,步兵和舰队 在我看来最好是 心中的爱。 这全部道理很容易 理解。那美丽绝伦的 海伦就把那毁灭特洛伊 名声的人 看作天下最好的人。 她忘记女儿和自己的 双亲,任凭“爱情“拐带 摆布她去 恋爱。女性总是对往事掉以轻心,容易动摇。 可是安娜托利亚,你千万 想着我们 我爱你快步轻移的步履, 我爱你光艳明亮的脸。 不爱吕底亚的战车 和武装步兵。 我知道世上事绝不能 尽如人意。但记住 往昔共享的一切胜似 将它忘怀水建馥译古希腊抒情诗选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8, 123-124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