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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精品冷月幽帘诉衷情冷月幽帘诉衷情-浅析纳兰性德悼亡词的意象浅析纳兰性德悼亡词的意象汉语言文学汉语言文学 摘要摘要 月亮和帘两个意象在中国古典诗词中极为常见，虽只是自然界中两个纯客观的物象，却是华夏“人化自然”的重要组成部分。蕴含了深厚的文化底蕴，既有由人性引发的现实关怀，又有由人性引发的对个体生命的关怀。纳兰性德的悼亡词中使用了大量的月和帘的意象。本文即以月亮和帘意象作为切入点，借助冷月和幽帘构筑的时空艺术氛围来探求作者对传统诗词意象的创造性发展和他隐于词作之后的深衷隐曲。 关键词关键词 冷月 幽帘 情感世界 个体感悟纳兰性德是清朝著名的词作家，被况周颐誉为“国初第一词人” ，更赢得了“北宋以
2、来，一人而已” （王国维语）的赞誉。虽出身于钟鸣鼎食之家，却自言“不是人间富贵花” ，而是天上的“痴情种” 。他的词以其凄婉、幽怨的美构筑了充满情韵的艺术世界，翻开他的饮水词 ，满纸的悲愁之音，尤其是他的悼亡词，更是“一种凄婉处，令人不能卒读” 。在他的悼亡词中，常常摄取生活中常见的物象，融入自己的主观情思来构成其独特的意象，通过意象所蕴含的丰富的象征形式来表达难以言状的生命和情感意味。冷月和幽帘构成了一个完美的时空艺术氛围，通过这一时空氛围来表达对亡妻的怀念和对命运的抗议。一、一、传统诗词中的月、帘意象传统诗词中的月、帘意象（一）月的意象（一）月的意象月亮对于中国文人来说，绝非简单的意象，在
3、诗经国风月出中就有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情兮”这样的诗句。几千年来，月亮被反复吟唱，它不仅超越了其自然属性而或多或少地成为一种人性化的存在，而且成了中国古典诗词中独有的寄托情感的审美意象。正如西方把太阳神当作文化原型一样， “月亮”以其阴柔之美，承载了古代文人在诗词中所沉淀的生命信息。因为月亮具有的形态、色泽、阶段性变化等属性，加上作者的主观感情不同，导致了月亮这一意象在作品中的不同思想内涵。在特定的语境中起到了其它词汇难以替代的表情达意的作用。人们的悲欢离合之感、生命苦短之叹、冷漠孤寂之情都借“月”这一意象表现出来。首先，月亮是离别思人的象征。 “初将明月比佳期，长向月圆时候
4、，望人归” （晏几道临江仙 ） ，月圆人不圆，月越圆缺憾感与伤痛就更切，只有经历了磨难的人才能理解个中滋味。再看柳永的雨霖铃：“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相爱的人一旦分别，精品这种心情是撕心裂肺的痛楚，多情的词人设想分别后的场景，幻想残月下的孤单、凄凉、悲苦的情绪。范仲淹的苏幕遮词中有“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用乐景写哀情，更显示悲苦，本来明月笼照下的高楼，人站在楼下，夜景无限美好，却因为相思之情而愁苦无限。像这种借月亮来抒发思乡怀归之情的诗歌，在中国古典诗词中可谓俯拾皆是。月亮寄托了离人的离愁，也寄托了他们对团圆的无限企望。其次，月亮也是爱情的象征。汉代的民歌古诗十
5、九首有“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盈盈一水间，默默不得语” ，明月一泓清辉，皎洁明亮，星月之间的爱情，由银河相隔，造成了无尽的思念。还有张九龄的望月怀远：“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这些句子中未言爱情，却表现了爱情的甜蜜。与太阳相比，月亮总是充满了孤独与寂寞，韦庄的“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除却天边月，没人知” ，李煜的“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读着读着，阵阵寒意扑面而来，寒总是和孤寂在一起，我们能透过月静谧、肃穆的境界，看见孤独向我们走来。（二）帘的意象（二）帘的意象“帘”即门帘，是古人居室中常见之
6、物，从柳永望海潮中的“风帘翠幕”到蒋捷贺新郎的“深阁绣帘垂” ，可见帘之普遍。帘不同于门，不管是竹帘、珠帘、犀帘还是玳瑁帘，总是留出丝丝缝隙，使得帘外人得以隐隐约约地瞥见帘内动静，欲见而不十分真切。以之入词，构成了一种朦胧美、距离美。在古代诗词中， “帘”绝不仅仅是一种标志、一种装饰，对闺中女子，对失意之人，小小的帘却隔了两个世界。南宋词人许棐在喜迁驾中写到：“鸠雨细，燕风斜。春桥谢娘家。一重帘外即天涯，何必暮云遮？钏金寒，钗玉冷。薄醉欲成还醒。一春梳洗不簪花，辜负几韶华。 ” 在古代诗词中， “帘”意象常见时空模式主要有淡月疏帘、双燕重帘、幽梦晓帘、风雨秋帘，通过各种意象组合，营造不同的氛围
7、。具体而言， “帘”意象在古代诗词创作过程中的功能作用主要表现为以下几个方面：第一、为词情发展提供“典型的”和“特殊的”场景。词人们总是需要选取合适的意象为词中抒情主人公的出场“铺路搭桥” ，而“帘”正是这方面可资借重的的绝好帮手。它为我们展示了词中的典型场景与特殊场景。第二、为读者提供了别具一格的美感类型。如晏几道的采桑子：“非花非雾前时见，满眼娇春，浅笑微颦。恨隔垂帘看未真” ，因为这一帘之隔，产生了一种距离感，隔帘芳影，愈显出朦胧迷离。精品第三、有助于构筑窈深幽静、曲折惝怳之词境，如秦观的浣溪沙 “漠漠轻寒上小楼，宝帘闲挂小银钩” ，此词的特点在于营建了一个精妙无比的艺术境界，让读者神游
8、其间，流连忘返。第四、有助于描摹细微婉密、隐秘难言之心绪。 “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 “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一种悲秋伤别、怜花自怜的黯淡心绪。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 ，一曲亡国之音。二、纳兰性德悼亡词对月、帘意象的继承与发展纳兰性德悼亡词对月、帘意象的继承与发展纳兰性德是古代词史上写悼亡词最多的词人，在他的饮水词中，词题标明“悼亡”的有七首，加上虽未标“悼亡” ，实则为追忆亡妇、纪念旧情的，共有四十多首。其悼亡之作数量之多、情感之浓，古今少有。中国古代悼亡诗词在纳兰这里出现了新的风貌和境界。在他的悼亡词中，大量运用了月、帘的意象，据统计，四十多首悼亡词中， “月”
9、字就出现了 27 次，约占 68%。从这频频出现的意象中，可以看出词人的情感指向。通过月、帘所特有的象征意义，对亡妻的刻骨相思跃然纸上。（一）月（一）月纳兰的悼亡词继承了传统诗词中月的象征意义，浅浅一弯明月，是词人逝去的爱情，“暗香飘尽知何处。重到旧时月明路。袖口香寒，心比秋莲苦” （蝶恋花 ） ， “归来也，趁星前月底，魂在梨花” （沁园春 ） 。月的圆缺变化，更喻示了其爱情的缺失， “一种蛾眉，下弦不似初弦好” （点绛唇 ） ，一样都是残月，上弦月近于团圆，而我的爱情却只能像下弦月，正是“一昔如环，昔昔都成玦” 。辽阔的苍穹，月亮孤独地释放着清冷的光辉，引起词人无限的孤独感。 “落月成孤倚
10、。背灯和月就花阴” （虞美人 ） ，此时的月亮已与词人达成了沟通， “梦来双倚，醒来独拥，窗外一眉新月” （鹊桥仙 ） ，梦中我们二人依偎在一起，梦醒后却只是我一人拥衾而卧，窗外如眉的一弯新月，照着孤魂似的我。新月的清冷无言衬托出词人的寂寥孤苦之情。纳兰笔下的明月，可以跨越阴阳两界的隔绝，连结起两地的相思：“凄凉别后两应同，最是不胜清怨月明中” （虞美人 ） 。月又是宁静柔和的，能抚慰词人心灵的创伤：“环佩只应归月下，钿钗何意寄人间” （山花子 ） ， “无语问添衣，桐阴月已西” （菩萨蛮 ） 。“一样晓风残月，而今触绪添愁” （清平乐 ） ，衬托了纳兰抑郁、凄苦、悲凉的心境。“晶帘一片伤心白
11、” （菩萨蛮 ） ，这里月的情态孤独落寞，月的色彩凄冷迷离，很好的表达了他与妻子阴阳相隔的悲凉与无奈，具有深邃绵缈、凄婉悠远的美学意蕴。精品此外，纳兰突破了传统的以月作为抒情背景的模式，立象尽意，沟通了月亮与人生的形意关系，直接用月抒发自己的悼亡之情。如蝶恋花：辛苦最怜天上月，一昔如环，昔昔都成玦。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无那尘缘容易绝，燕子依然，软踏帘钩说。唱罢秋坟愁未歇，春丛认取双栖蝶。词人将满怀的情思兴寄于月，以月的少圆，写自己爱情的缺失与孤独，足见其尘缘之短，怀感之深，并月宫的凄冷联想到爱妻的凄冷，告诉她如若你真是天上皎洁的圆月，那么，我不怕月中的寒冷，为你夜夜送去温暖，足见其
12、心系亡灵，须臾不忘。人间虽是燕依然，可自己却已是“秋坟鬼唱鲍家诗，恨血年年土中碧” ，写尽了妻子去世后，自己朝朝暮暮，月月年年的无尽悲哀，在月的寒光下，词人的悲戚伤感落寞之情历历可见。可以这样说，在纳兰的悼亡词里，月的意象是人生悲欢离合的演绎，是情爱的寄寓和沐浴，月被勾出的悲悯情怀和凄苦哀愁成了他表达悼亡之情的永恒背景。（二）帘（二）帘“帘”也是纳兰悼亡词中一个常见的意象， “帘”作为一种寓示了距离、隐秘、朦胧之美的意象符号，在悼亡词中算是一种妙用。词人借帘的间隔作用来抒发对亡妻的彻骨相思。“绿阴帘外梧桐影，玉虎牵金井” （虞美人 ） ，小小的一扇帘，却阻隔了两个世界，举目帘外，再也看不见妻子
13、玉虎牵金井的身影，只有梧桐飘影。帘还为词人构筑了寂寞清冷的词境， “尘满疏帘素带飘，真成暗度可怜宵” （于中好 ） ，漫漫长夜，无法入眠，不知该如何度过，触摸着妻子用过的梳妆盒，惟有偷拭青衫泪，衬托出词人孑然一身的孤独感。帘作为一种间隔之物，其实也是一个地点的概念,即家里屋内。悼亡词作为一种特殊的文学形式，其悼亡地点的选择有很大的讲究，词人睹物思人，帘内正是勾起词人无限思念的最佳场所，往日夫妻生活的点点滴滴都浮现在眼前。也正是这一帘之隔，夫妻人鬼殊途。“晶帘一片伤心白，云鬟香雾成遥隔” （菩萨蛮 ） ，竹帘之外只是一片白月光，妻子已被阻隔在遥远的另一个世界， “翠袖凝寒薄，帘衣入夜空” （南歌
14、子 ） ，一帘之隔，与妻子却已成永诀。“帘卷落花如雪。烟月。谁在小红亭” ，卷帘这个动作是有所期待的，卷起帘也许会看见一番美丽的景致，也许妻子会在外面。可是当只看见落花如雪时，所有的期待都落空了，于是卷帘这个充满期待的动作对于词人来说是愁上加愁了。“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 ，在重帘复幕下，总显得迷离神秘，欲露还藏，给人一种朦胧感，可我们仍能感受到浸淫其中的深浓的忧郁和哀感。精品三、冷月幽帘构筑的时空艺术氛围三、冷月幽帘构筑的时空艺术氛围月与夜是相半而生的，月即代表了夜，月在纳兰的悼亡词中便构成了一个时间上的概念夜晚。帘作为与外界的阻隔之物，帘内与帘外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一帘之隔，
15、在纳兰的悼亡词中便构成了一个空间上的概念。月与帘共同组成一个时空概念。而这个时空概念从另一意义上来说构成了中华民族最为重视的一个概念“家”夜晚的家。古语有云：“家和万事兴” 。夜晚帘内，是夫妻生活的基本时间地点。借这个“家”的概念来抒发对亡妻的怀念，借这个“家”的残缺来表露孤苦无依的情绪则显得非常合适。冷月之“冷”在现代汉语词典中的意思是温度低、不热情、寂静、灰心、失望。月色银白，就其色调而言，属于冷色，月本无情，只有当人将情感要素附着其上时，月才有了感情。当主人公将冷冷之情寄托于月时，月便成一清冷寂寞之象悬于天上。幽帘的“幽”在现代汉语词典中的意思有深远、昏暗、隐蔽、沉静、囚禁、阴间等几种。
16、幽帘一扇，也是附着了主人公强烈的思想感情。如此一来，冷月幽帘便天时地利，构成了一种清冷寂寞、幽约深婉的时空艺术氛围。以往的悼亡作品大多立足于世俗生活，或追忆在凄风苦雨的岁月中与妻子相濡以沫的至情，或抒发失去妻子后在孤独中经受的人世艰辛、命运坎坷的悲叹。而纳兰的悼亡词则不然，淄尘京国、乌衣门第、钟鸣鼎食，以这样的生活状态及身份写下的悼亡词，除具有前人“闲坐悲君亦自悲”的自悼情结外，还表现了超出世俗生活层次的更高追求。他的悼亡词营造了一个至真至深的情感世界，还对个体生命提出了抗议。（一）至真至深的情感世界至真至深的情感世界走进纳兰的悼亡词，我们就会置身于他构筑的时空艺术氛围，被一股强大的情感力量攫住，感受到一个至真至深的情感世界的存在。请看菩萨蛮：晶帘一片伤心白，云鬟香雾成遥隔。无语问添衣。桐阴月已西。西风鸣络纬。不许愁人睡。只是去年秋。如何泪欲流。隔着晶莹的水晶帘，庭院中是一片白色的月光，白色的月光让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