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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10-MANAGEMENT WORLDNo. 31999本项研究获得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 国家杰出青年科学基金0资助。 高险峰、 冯莉、 吴群刚为本文研究提供和翻译了背景材料, 并对本文提出了许多具体意见, 在此表示感谢。改革以来, 中国经历了20年的高速经济增长时期, 先后出现了4次高通胀率,我们在与高通胀反复较量的过程中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也首次实现宏观经济/ 软着陆0。 出人意料的是, 刚刚形成的/ 高增长、 低通胀0的局面在一二年之后迅速变为/ 增长下降、 通货紧缩0的状态。 这不仅是中国所面临的新问题, 也是一个全球性的新现象, 正如英国5经济学家6( 1999) 所指出, 虽然
2、作为一个老牌敌人 ) 通货膨胀似乎受到遏制, 但一个新的、 可能是更加危险的敌人正在蓄势待发, 它就是通货紧缩。对中国是否已出现货币紧缩存在不同看法。 中国人民银行货币政策司王煜、 高材林( 1998) 认为, 目前我国只是出现了/ 通货紧缩0的某种迹象, 但整体上没有出现/ 通货紧缩0。 不能把物价持续下降简单地等同于通货紧缩。 中国人民银行行长戴相龙( 1999) 在回答中国是否存在通货紧缩的问题时认为, 不能把我国目前内需不足简单地说成是通货紧缩, 更不能说已经出现严重的通货紧缩。 物价下降不是因为货币供应紧缩, 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农产品价格下降。 他谈到实行稳健的货币政策, 既不是紧缩
3、银根, 也不是无条件地放松银根。 其货币政策目标没有涉及如何抑制和治理通货紧缩。 作者则认为, 中国已出现全面性的严重的通货紧缩, 成为影响我国经济持续、 快速、 健康发展的/ 大敌0, 应当实行旨在治理通货紧缩的货币政策及相关政策。 如果中央银行过于谨慎, 目标含糊, 行动迟缓, 有可能中国将陷入通货紧缩的螺旋( Deflationary spirals) 陷阱之中。 当央行意识到危险的性质已改变时, 再采取行动为时已晚。中国出现通货紧缩的全球背景是什么? 中国通货紧缩的特点和后果是什么? 造成通货紧缩的国内因素是什么?针对这一日趋明显的通货紧缩, 为什么要采取/ 通货非膨胀0的货币政策和相
4、关政策? 对此作者将逐一做简要分析。我国通货紧缩的特 点、 成因及对策t 胡鞍钢- 11-5管理世界6双月刊1999年第 3 期一、 通货紧缩的定义、 度量及类型由于人们对通货紧缩的定义和内涵的理解不同,由此产生对中国是否已出现了通货紧缩有不同的看法。王煜和高材林( 1998) 认为, 通货紧缩是指商品和劳务价格的持续下跌, 它通常与经济衰退相伴随,是经济衰退的货币表现。通货紧缩主要有如下三个特征: 一是物价的持续下跌, 货币供应量持续减少; 二是有效需求不足, 失业率居高不下; 三是经济全面衰退, GDP 负增长或大幅度下滑。戴相龙( 1999 ) 认为, 通货紧缩一般有两个特征: 一是商品
5、和劳务价格持续下跌; 二是货币供应量持续下降。与通货紧缩相伴随的是经济衰退, 即经济连续两个季度以上出现负增长。通货紧缩到底是什么特征? 这涉及到通货紧缩的定义是什么? 货币供应量持续下降, 是指其水平量下降, 还是增长率下降, 或者是增长率为负值? 通货紧缩与经济衰退之间有什么联系和区别? 这些基本概念需要认真讨论, 否则对/ 商品和劳务价格持续下跌0的现象形成两种不同的结论,并直接影响货币政策的目标取向。所谓通货膨胀, 是指货物与服务的货币价格的普遍不断上升。通货紧缩与通货膨胀的定义正好相反,是指货物与服务的货币价格的普遍不断下降。这里所讲的 / 货物与服务0, 不是指各种股票、 债券或其
6、他金融资产, 而是指经济组织生产和销售给别人的有形和无形商品; / 货币价格0 是指单位商品的货币量, 为了对比, 可以设想一个商品与另一个商品物物交换的价格。通货膨胀不是指相对价格的变动, 是指绝对价格, 即货币价格的变动;/ 不断下降0 并不意味着价格水平就一定/ 低0。据统计 1997 年中国的货币价格是 1978年的 3. 8倍; / 普遍地0, 是指货币价格普遍地、 广泛地下降, 而不是某个产品或某个行业的价格水平下降, 如计算机、 电子表的价格不断下跌, 不能看作是通货紧缩。产生通货紧缩有两种不同原因, 因而也产生两种不同类型的通货紧缩。 一种是/ 温和型通货紧缩0。 加快技术进步
7、, 可以降低生产成本, 促进产品价格下降。 例如在现代信息产业中有一个著名的/ 摩尔定律0, 它是以仙童和英特尔公司共同奠基人摩尔命名的, 即固定价格的芯片功能( 速度和容量) 每年要增加30%, 或者说固定能力芯片价格每年要下降30% 。 同样, 开放市场, 引进竞争, 可以迫使厂商降低生产和销售成本, 也会降低商品价格。 这种由于技术进步和引入竞争引起的价格持续下降的现象, 属于温和的通货紧缩, 对经济增长产生正面影响, 因为商品价格低廉增加了实际收入和购买力。 例如, 19世纪的后30年, 由于铁路的扩展和工业技术进步, 美国消费品价格总水平下降了近一半, 而同期经济增长率在4% 以上。
8、 目前美国高新技术迅速发展, 市场体系完善, 市场竞争激烈, 抑制了价格总水平上升, 相当多的商品和服务价格还会不断下降, 虽然有1、 2个百分点通货膨胀率, 总的来讲还是有利于广大消费者的。 另一种是/ 危害型通货紧缩0。 它是由于生产能力过剩和需求低迷引起的, 实际产出和潜在产出之间的/ 产出缺口0不断扩大, 表现为价格总水平和产出增长率同时下降。 这种通货紧缩就不属于轻微的通货紧缩, 而是一个危害极大的通货紧缩。如何来度量各国家或地区出现了通货紧缩呢? 据5经济学家6 长期研究, 一般各国官方公布的通货膨胀率没有考虑产量质量的提高和性能的扩大等因素, 在计算通货膨胀率时被高估了 1 个百
9、分点。 因此, 如果一个国家的通货膨胀率在 1%以内的话,实际上这个国家已经出现了通货紧缩或价格下跌的趋势。需要特别指出的是,应区分通货紧缩与经济衰退的概念。前者是指价格水平普遍地不断下降; 后者是指连续两个季度以上出现负增长。经济衰退必然伴随着通货紧缩,但是出现通货紧缩不一定就出现经济衰退。价格水平上升与下降与产出自然率水平相对关系有关。产出自然率水平是指在价格水平没有上升或下降趋势时的产出率。实际产出水平高于自然率水平时,经济高涨将促进价格水平上涨, 表现了通货膨胀; 当实际产- 12-MANAGEMENT WORLDNo. 31999表 1能源与非能源商品价格年增长率单位:%1981 1
10、990 1991 199619961997199819991998 2007 非能源商品 - 2.32. 4- 5.82. 2 - 15. 7 - 2. 2 - 0. 2 农产品- 3. 23. 94.42.6 - 16. 5 - 3. 7 - 0.4 食物- 3.33.65. 7 - 6.1- 9. 9 - 1. 10. 4谷物- 2.95.816.8- 20. 3- 9. 62. 41.3 饮料- 5.84.0 - 16.335. 2 - 17. 5- 11.7 - 3. 3 原材料- 0. 54. 4- 6. 0- 10.5 - 24. 12. 01. 2 金属和矿物0. 5 - 1.
11、9 - 12.31.2 - 15. 42. 60. 5 化肥- 2.53.115.6 - 0. 12. 8 - 2. 0 - 0.3 能源商品- 4. 7 - 1. 918. 9 - 6.7 - 28. 59. 50. 3制成品单位价格3. 33. 2- 4. 4 - 5.1- 3. 81. 31. 8注: 为世界银行商品价格指数, 名义美元。Source:World Bank, 1998, Global Economic Prospects and theDevelopingCountries,pp. 24.TheWorldBank,DevelopmentProspects Group, N
12、ovember.出水平低于自然率水平, 则经济不景气, 将导致价格水平下降。由此可知, 通货紧缩是实际产出水平低于产出自然率水平的结果, 是产出缺口的一个函数关系,即使实际经济增长率为非负数, 或者说即便没有发生经济衰退, 也会出现通货紧缩。 如果等到发生经济衰退时, 再来认定通货紧缩的事实, 也已为时过晚。 迄今为止, 否认中国已存在通货紧缩问题正是缘于对上述概念的混淆认识。二、 中国通货紧缩的全球背景从1997年以来, 全球性的通货紧缩已日趋明显。 英国5经济学家6指出, 世界在经历了30年代的经济大萧条之后, 首次进入一个全球性的通货紧缩时期。 这是中国出现通货紧缩的全球背景。 亚洲金融
13、危机不仅使世界经济增长率和贸易增长率大幅度下降, 而且出现大量生产能力过剩、 需求锐减, 导致国际市场各类非能源产品、 能源产品价格大幅度下跌。 根据世界银行按主要商品名义美元价格统计, 非能源产品价格指数增长率由1997年2. 2% 变为1998年的- 15. 7% , 其中农产品价格增长率由2. 6% 变为- 16. 5% , 金属和矿产品由1. 2%变为- 15. 4%; 能源产品由- 6. 9% 进一步下降为- 28. 5% , 累积下降26个百分点; 制成品出口产品1997年为- 5. 1% , 1998年为- 3. 8%, 累积下降了8. 7个百分点( 见表1) 。 英国5经济学家
14、6公布, 自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以来, 工业商品价格指数下降了30% 。 国际市场原油价格1997年为每桶20美元左右, 现已降至每桶10美元。 全球通货紧缩从外部环境使1997年开始出现的持续的国内通货紧缩/ 雪上加霜0, 许多商品的国际市场价格大大低于国内价格, 从进口方面看相对成本大幅度降低, 但同时也严重地影响了国内煤炭工业、 石油工业、 钢铁工业、 有色金属工业以及农业部门产品增长并促进其价格水平下降, 同时影响这些部门初级产品出口的增长。世界出现通货紧缩的重要原因之一是全球性生产能力过剩, 这种生产能力过剩突出表现为新兴经济市场国家, 包括东亚、 中国、拉美、 非洲如南非等地区和
15、国家在过去的20年高速增长中出现了大规模的生产能力过剩。 另一个因素就是近两年来这些国家( 除中国之外) 币值的大幅度贬值( 约为15% 75%之间) , 造成大量制造业产品以非常廉价的价格流入国际市场。 几乎世界上主要产品都出现了生产能力过剩, 包括钢铁、 计算机芯片、汽车、 纺织、 造船、 化工产品。 生产能力过剩本身是爆发东亚金融危机的深层次根源, 而东亚金融危机引起需求下降又加剧了该地区和全球生产能力的进一步过剩。 实际上我们已经面对一个30年代以来首次全球性的生产过剩格局, 中国是一个生产能力过剩大国。三、 中国通货紧缩的特点中国是否已经出现通货紧缩? 一直存在不同观点的争论。这涉及
16、到对基本事实的认定。作者的研究表明:第一,中国于 1997 年开始出现通货紧缩, 1998年通货紧缩进一步发展, 1999年可能变得更为严重。按照5经济学家6所定义的通货膨胀率低于 1% 被视为通货紧缩现象。1997 年中国商品零售物价指数上涨率为0. 8% , 已低于 1% , 而且于同年 10月份出现负增长, 1998 年又进一步下降为- 2. 6%; 居民消费价格指数上涨率由 1997 年的 2. 8% ,降为- 0. 8% ( 见表 2) 。从国际比较看, 实际- 13-5管理世界6双月刊1999年第 3 期表 2全国市场价格变动情况单位: % 类 别19971998 全国居民消费价格2. 8 - 0.8 城市3. 1 - 0. 636个大中城市3. 4 - 0. 3 农村2. 5 - 0. 1 食品- 0. 1 - 3. 2 粮食- 8. 9 - 9. 1 肉食及其制品5. 5 - 9. 1 蛋品- 20. 70. 9 水产品0.2 - 6. 1 鲜菜0. 0 - 0. 1 衣着3. 0 - 0. 8 家庭设备及用品0. 7 - 1. 6医疗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