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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剧作家P L A Y WR IG H T2 0 0 5 . 2电视剧作为叙事艺术，同小说一 样，人物形象的刻画至关重要。 在我国近年来电视剧艺术人物的画廊 中，扁形人物的塑造成为一段时间以 来媒体和学术界关注的问题。英国当 代小说家、评论家爱摩福斯特首先 对小说中的人物进行了分类，“我们可 以将人物分为扁形和圆形两种” 。 并且 对这两类人物进行了界定：“十七世纪 时， 扁形人物称为 性格 人物， 而现在 有时被称作类型人物或漫画人物。他 们最单纯的形式，就是按照一个简单 的特性或意念而被创作出来。如果这 些人物再多增加一个因素，我们开始 画的弧线即趋于圆形。”（爱摩福斯 特小说面面观 ，花城
2、出版社 年 月第1版）“真正的扁形人 物可以用一个句子表达出来。”（爱 摩福斯特 小说面面观 ， 花城出 版社 年 月第1版）从以上论 述中， 可以这样界定，“扁形人物” 即性 格较单一的人物形象， 而 “圆形人物” 即性格较复杂的人物形象。自从福斯 特提出 “扁形人物” 和 “圆形人物” 的概 念后， 理论界就形成了一种普遍倾向， 肯定 “圆形人物” ， 否定 “扁形人物” ， 认 为一部作品中 “圆形人物” 的有无和多 少， 以及塑造是否成功， 是评价这部作 品的重要标准之一。而 “扁形人物” 的 审美价值一直被忽视。 “一般地说， 圆 形人物更真实， 具有更高的审美价值” （刘再复 性格
3、组合论 ， 上海文艺 出版社 年月第1版） ，“扁形人 物属于较低的审美价值层次”（刘再复 性格组合论 ，上海文艺出版社 年月第1版） 。那么电视剧作 为一种视听艺术和大众文化，如何创 造人物形象?如何看待扁形人物的审 美价值及其中可以遵循的规律和尺 度? 一、 圆形人物与扁形人物圆形人物在塑造的过程中，被赋 予多种审美性质的情况。 在这类人物形 象身上，有着复杂而丰富的内心世界， 往往既有崇高优美的一面， 又有丑恶卑 下的一面， 美丑并举， 善恶贯通， 正价值 与负价值彼此消融， 难以用非此即彼的 简单逻辑界定。 “浑圆人物周围有无可 限量的生活在一部作品版面范围 内的生活” 。 （爱 摩
4、福斯特 小说面面 观 ， 花城出版社 年 月第1 版） 所谓 “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 特” 就说明了圆形人物性格的丰富性和 多面性， 他们为受众和评论家提供了反 复阐释的可能。例如阿， 在鲁迅先生 笔下， 他具有多重性格： 质朴愚昧而狡 诈圆滑； 率直任性而正统卫道； 自尊自 大而自轻自贱；争强好胜而忍辱屈从； 狭隘保守而盲目趋时； 排斥异端而向往 革命； 憎恶权势而趋炎附势； 蛮横霸道 而怯懦卑微；敏感禁忌而麻木不仁； 不 满现状而安于现状。 上述诸多性格元素 中，“精神胜利法”是阿性格系统的 核心， 集中体现了当时中国人国民性的 典型特征。阿成了心灵病态的一面 镜子， 使谁读了都会产生
5、触动灵魂的震 惊， 在今天依然有其不可忽视的现实意 义。电视剧 大明宫词 中， 武则天作为 皇帝， 有着帝王的强悍和果敢； 同时做 为一个渴望情感的女人，在她身上， 又 矛盾地存在着内心深处的孤独和脆弱。 的确， 成功的圆形人物揭示了人性的复 杂和真实， 带给人一种蕴藉含蓄， 挖掘 不尽的艺术诱惑力，让读者反复玩味， 百读不厌。 但我们不能因圆形人物的这 种多侧面， 富有魅力的性格， 而简单地 否定扁形人物的审美价值。 福斯特区分 了扁形和圆形人物， 但没有一味地否定 扁形人物。 他说：“扁平人物的一大长处 是容易辨认， 他一出场就被读者富于感 情的眼睛看出来一个作家如果竭 尽全力去扣动读者的
6、心扉， 扁平人物对浅 析 扁 形 人 物 在 电 视 剧 中 的 审 美 价 值李庚影 视 之 窗 Y I N G S H I Z H I C H U A N G1 0 7剧作家P L A Y WR IG H T2 0 0 5 . 2他是十分有用的。原因是这类人物不用分析 介绍不会离开正道， 以至难以控制。 他自成气 候，宛似早已安排在太空或繁星之间的光环 那样，不管放到什么地方都会令人满意。” （爱摩福斯特 小说面面观 ， 花城出版 社 年 月第1版）“第二个长处就是他 们事后容易为读者记忆，由于他们不受环境 的影响， 所以始终留在读者心中。 他们随着环 境而变动， 这更显出其性格是令人放心
7、的。 即 使他们所在的那本小说会销声匿迹，但他们 仍然不被人遗忘。 ”（爱 摩 福斯特 小说面面 观 ，花城出版社 年 月第1版， ） 因而， 同圆形人物一样， 在艺术的海洋里， 出 现了一系列光彩夺目的扁形人物形象。如法 国著名喜剧家莫里哀塑造的“悭吝人”阿巴 公，“伪君子” 答尔丢夫， 批判现实主义的杰出 大师巴尔扎克笔下的 “吝啬鬼” 葛朗台， 以及 我国古典文学的四大名著之一，三国演义 中的刘备、 曹操、 诸葛亮、 关羽和张飞等脍炙 人口的艺术形象。国产电视剧也刻画了许多 让人难以忘怀的扁形人物，渴望中的刘慧 芳，和平年代中的秦子雄，激情燃烧的岁 月 中的石光荣，大染房 中的陈六子等等
8、。 这些名字中很多已经由专有名词变成了公共 名词， 成了同类人物的 “共名” 。 由此可以得出 结论， 扁形人物只要塑造得成功， 其审美价值 是很高的， 影响甚至更加深远。 二、 扁形人物的价值构成： 清澈明朗 如果说圆形人物是丰满淳厚的， 那么扁 形人物的审美品格则突出地表现为清澈明 朗。 而这种审美品格最适合于电视剧的特殊 语境。 许多令人难以忘怀的屏幕形象就是扁 形人物。 一方面， 电视剧以电视为载体， 通过电 磁波传送影像和声音。在观看过程中， 图像 和声音稍纵即逝， 不允许观众作长时间的细 致思考 （除非录制下来进行回放） 。 而正如福 斯特所说：“追求永恒之心， 人皆有之。对某 些
9、纯真的人而言这就是艺术创作的主要原 因。我们都向往不受时间影响， 人物始终如 一的作品，以作为躲避现实变幻无常的场 所， 扁平人物于是应运而生。”（爱摩福斯 特小说面面观 ，花城出版社 年 月第1版） 扁形人物由于性格单一， 特征突出， 因而容易辨认， 容易记忆， 同时在创作 中也好把握， 不会向作者要求生存权和选择 权， 正好切合了电视剧的本体特征。在中国 电视剧发展史上有着划时代意义的电视连 续剧 渴望 ， 就塑造了一个获得巨大成功的 扁形人物刘慧芳的形象。 刘慧芳是承载 着中国传统美德的大地母亲与贞女的表象 类型。 善良坚韧， 任劳任怨， 是刘慧芳身上最 突出的特征。此后的很多年里， 刘
10、慧芳就是 贤惠善良的传统女性的共名。十年之后， 又 一部家庭伦理剧 大哥 将视线集中在底层 平民百姓的日常生活上， 令现代都市人感到 对逝去情感的怀旧和惆怅。 编剧在 大哥 中 首要设置的人物是兄妹四人中的大哥陈文 海， 这位大哥身上集聚了中国传统家庭伦理 道德的全部内涵。 长兄式的正直、 憨厚、 善良 是陈文海性格特征的全部。 这个扁形人物忍 辱负重， 对家庭无私奉献， 坚实而令人担忧 地承载着中国传统家庭的全部亲情。 “陈文 海” 也就成了 “大哥” 的代名词。往往一部剧 集播完之后， 观众会渐渐忘记具体的故事情 节， 而留在脑海中的却是个性清澈明朗的这 类扁形人物形象。 很多优秀的电视剧
11、都是如 此。而圆形人物虽然性格立体多变， 但也就 意味着这种 “浑圆” 稍有不慎就会给艺术接 受和艺术评判造成混乱， 给观众的审美情感 造成错位。 近来， 在电视剧创作中， 为了追求 人物性格的丰满复杂， 出现了 “人性化” 泛滥 的倾向。 特别是对反面人物的塑造过于追求 性格的矛盾多面， 如 黑冰 中的郭小鹏， 本 来是罪恶滔天的不法之徒， 却被塑造成了高 智商， 高素质， 极尽孝道的， 且风度翩翩对女 刑警深情款款的青年才俊。 这种反面人物的 过度复杂化， 使整部作品缺乏清醒的批判意 识， 人物性格走上畸形发展的道路。 另外， 艺术从来都是内容和形式的完美 统一，黑格尔把美看作是“理念的感
12、性显 现” 。这里的 “感性显现” ， 指的是形象， 也包 括包容形象的各种艺术类别。 各种艺术类别 都是借助于外在物体作为表达媒介以达到 “感性显现” 的结果。如文学借助语言， 音乐 借助声音， 绘画借助线条和色彩， 电影和电 视剧则借助影像和声音。 然而就形而上的理 念而言， 各种物化的外在形态又在很大程度影 视 之 窗 Y I N G S H I Z H I C H U A N G1 0 8剧作家P L A Y WR IG H T2 0 0 5 . 2上影响着它的表达。一般来说， 就各种艺术 类别而言，他们所依赖的外在形态越多， 其 表现力也就随之减弱， 离开理念的距离也会 变得更为遥远
13、。文学以文字语言作为媒介， 而电视剧以影像和声音进行传播。 语言所具 有的表现力显然大大超越了以声音和影像 构成的电视画面， 这种差异更具体地体现在 对人物的塑造上， 尤其是对人物心理活动的 把握。小说是文字艺术， 它借助于读者的生 活经验和想象力完成其艺术欣赏过程。 尽管 小说无法展现视觉场面，（即使是老人与 海 这样的小说， 我们也很难真正体验到大 海的视觉奇观） 。 可是， 观众的参与和想象活 动是艺术审美的生命。在小说 （尤其是长篇 小说） 中， 不仅人物命运能得到充分的展现， 而且人物丰富复杂， 难以言状的内心世界也 能得到淋漓尽致的揭示。因此， 文字有利于 塑造复杂的人物个性和千变
14、万化的内心世 界。而在电视剧里， 人物的心理活动主要通 过人物的语言 （包括对话和内心独白） 和形 体表演来表现， 这种直观的表现形式尽管很 生动却往往受到限制， 在把握人物细微的内 心变化方面， 就无法如小说那样深刻、 细致、 精确。 显然， 从这一角度出发， 性格单一明朗 的扁形人物相对于复杂难解的圆形人物更 加切合电视剧的本性。 近两年热播的电视连 续剧 激情燃烧的岁月 之所以取得不低的 收视率， 扁形人物的成功塑造也是其重要因 素之一。石光荣这位作者着力刻画的主人 公， 其性格特征可以概括为英勇无畏与耿直 率真。从一开始， 我们便被他异乎常人的鲜 明个性所吸引。 他带着部队正从战火纷飞
15、的 战场上下来， 从飞扬的神态上， 我们可以感 觉到他们大战获胜后的喜悦与得意。 只是他 们的这种喜悦与得意稍微过了一点头， 在进 城的先后上， 与兄弟部队发生了争执， 于是 招来了师长的批评。从大局出发， 他很快意 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心悦诚服地接受了批 评， 并且立刻为兄弟团让了路。这就是石光 荣， 人民解放军 团的团长， 一个打起仗 来像疯子， 一个英勇无畏、 屡立战功的战斗 英雄。在英雄气慨与耿直率真的性格气质 中，我们预感到将会发生许多精彩的剧情。 接下来创作者把讲述的重点放在了石光荣的爱情婚姻和家庭生活上。我们看到， 在几 十年的人生经历中， 石光荣不仅对革命事业 无限忠诚， 而且在
16、日常生活中依然保持着率 真的个性和执着的追求。在夫妻、父子、 父 女、 同志、 乡亲等关系之中， 无不体现着他的 鲜明个性特征， 他的光荣与价值所在。 三、 扁形人物的文化阐释 金元蒲先生曾说过：“在我看来， 我们今 天所说的大众文化是一个特定范畴， 它主要 是指兴起于当代都市的， 与当代大工业密切 相关的， 以全球化的现代传媒 （特别是电子 传媒）为介质大批量生产的当代文化形态， 是处于消费时代或准消费时代的， 由消费意 识形态来筹划、 引导大众的， 采取时尚化运 作方式的当代文化消费形态。 它是现代工业 和市场经济充分发展后的产物。 是当代大众 大规模地共同参与的当代社会文化公共空 间或公共领域，是有史以来人类广泛参与 的， 历史上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