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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当代语言学6第 10卷 2008年第 4期 340- 346页, 北京威廉 # 琼斯与历史比较语言学*陈满华中国人民大学提要 威廉# 琼斯除了提出著名的印欧语系构想,还有大量关于语言历史比较的论述, 形成了 多种有共同来源的语言族群的假说, 构成了印欧语系、芬兰)乌戈尔语系、阿尔泰语系、含)闪语系等的雏形, 并提出了语言历史比较研究的一些原则和方法, 初步奠定了历史比较语言学的理 论基础。这些语系构想和理论标志着历史比较语言学的诞生。 关键词 威廉# 琼斯历史比较语言学1 .琼斯构想的提出1783年, 威廉# 琼斯在加尔各答创立亚洲学会 (Asiatic Society)。1786年 2月
2、2日,在亚洲学会第三次年会上,琼斯发表 5论印度人 6的演讲,即通常所说的第三周年演讲 (TheThird Anniversary Discourse),演讲中说:梵语不管多么古老, 它的结构是令人惊叹的, 它比希腊语更完美, 比拉丁语更丰富,比二者更精练, 但是与它们在动词词根方面和语法形式方面都有很显著的相似性, 这不可能是偶然出现的, 这种相似性如此显著, 没有一个考察这三种语言的语文学家会不相信它们同出一源, 这个源头可能 已不复存在; 同样有理由 (虽然这理由的说服力不是特别强 )认为, 哥特语和凯尔特语尽管夹杂了很 不相同的语言成分, 还是与梵语同源; 假如这里有篇幅讨论与波斯的历
3、史有关的问题, 或许能把古 波斯语加入同一个语系。 ( Jones 1807 Vo. l : 34- 5)琼斯的这一段话所包含的主要思想是梵语和希腊语、拉丁语等同源,它被称为印欧语假说、琼斯构想 ( Jonesp s Formulation ,Cannon 1993 Vo.l I : xxxi)。在琼斯构想诞生以前已存在某些相关思想,例如,英国人类学家 Monboddo( 1774)用了一些二手资料来推测出一个结论: 印度人和希腊人都是从埃及获得了语言和其他艺术 (转引自 Cannon 1993 Vo.l I : xvi)。琼斯的朋友 H alhed的 5孟加拉语言之语法 6 (Grammar
4、 of theBengal Language)显示了梵语与北印度语言之间的相承关系,并暗示了梵语是希腊语和拉丁语的祖语 (转引自 Cloyd 1969)。此外, 很早以前欧洲就有学者开始思考罗曼语诸语言可能有共同的来源, 但丁 (Dante)就提出过这些语言都源自拉丁语 (H ock and Joseph 1996 : 36)。当时流行于欧洲的塞西亚语假想 ( Scythian hypothesis)对琼斯构想的形成也应该有所启发。Campbell( 2001 : 87- 9)认为,在琼斯以前 (或几乎同时 )已经有一些欧洲传教士和学者指出欧亚大陆北方的语言之间有相似之处,可能有共同的来源,如
5、 Jger等有关于塞西亚语假想的论述。340本刊网址: http : /www. ddyyx . com*衷心感谢匿名审稿人提出的宝贵意见! 文中的任何错误和不足概由作者负责。陈禹、 (王美 )帮我查找了 个别资料, 谨向他们表示感谢。2 .琼斯构想的延伸2 . 1 琼斯构想的补充性论述( 1) 论证波斯语与梵语同源。在第三周年演讲中,琼斯已经指出 /古波斯语或许能0与梵语归入/同一个语系 0, 在第六周年演讲/ 论波斯人 0中,他进一步论证波斯语并非与阿拉伯语同源 (虽然曾深受其影响 ),而是与梵语同源,并从词汇和语法两方面提供了丰富的证据。他说:/我可以有信心向你们保证: 帕西语 (Par
6、si) (记录祆教经的古波斯语) ) 笔者 )数百个名词是纯粹的梵语词, 其变化的情况只可在印度大量的 -帕珐 . ( bhaf ha)即地方的土语里能观察到; 波斯语的许多祈使语气动词是梵语的动词词根; 甚至波斯语的实义动词的语气和时态可以很轻松和清楚地通过类比从梵语中推测出来,这些动词可代表其余动词。因此我们可以得出结论: 像众多印度的各地语言一样, 帕西语派生于婆罗门的语言; 我还得补充一下: 在纯波斯语里我没有找到阿拉伯语的任何痕迹 ,用不着依赖其他的论证,构词法就是决定性的证据: 帕西语源自印度而非阿拉伯, 0( Jones 1807 Vo.l : 114- 5)。至此, 波斯语与梵
7、语同源的思想基本成熟, 琼斯构想得到了发展。(2) 推测古亚美尼亚语属于印欧语。在第八周年演讲/论亚洲的边境、 山地和岛屿居民0中, 琼斯说:/ , 我相信亚美尼亚语的基础是与古波斯语 ( Zend)同源的印度古代的波斯语; 自从亚美尼亚不再是伊朗的一个省,情况慢慢就有了变化: 他们的文字现在算得上是新式的;Carpanius写了关于 Ava文学的论文,这些论文的博学的编者把亚美尼亚语的文字跟巴利文 ( Pali characters)比较,但是, 如果我想像这些文字不是派生自帕拉维文 (Pahlavi) (即Palawi) ) 笔者 ),那么它们就有可能是有学问的亚美尼亚人在 5 世纪中叶发
8、明的 0 ( Jones1807 Vo.l : 178- 9)。这段话已经比较明确地倾向于把古亚美尼亚语归为波斯语的派生语言, 而波斯语又与梵语同源,这样琼斯在印欧语系语言的名单上又增加了一个古老的成员;这段话还委婉地表示了亚美尼亚文字派生于帕拉维文。当时常常不分语言和文字,这里的说明表明亚美尼亚语和帕拉维语有密切的关系。现在一般认为帕拉维语是波斯语的一种通用形式, 属于印欧语系。( 3) 对后来确认的希腊语族语言的论述。在第八周年演讲中,琼斯间接地把伊奥里语(Eolic)、 (古希腊语 )多利斯方言 (Doric)等归入后来确认的印欧语希腊语族,并认为佛里几亚语 (Phrygian)也与这一
9、语族有关系。他说:/ 我们一开始就注意的重要古老民族是希腊人和佛里几亚人,虽然他们在行为上和具体语言变体上或许有某种程度的区别,但是在宗教和语言方面有明显的亲缘关系,0( Jones 1807 Vo. l : 180)。佛里几亚是小亚细亚古国, 琼斯这段话是有意把佛里几亚语也归为希腊语族, 后者至少与希腊语族有密切的发生学上的关系。此外,据 Cannon( 1990 : 146)记载,琼斯曾经在一封信中指出 / 爱尔兰的古代语言 0肯定跟梵语 /同源 0。( 4) 阐明阿拉伯语不属于梵语所属的语系。在琼斯的时代,有人认为梵语和阿拉伯语同源。在第四周年演讲/论阿拉伯人0中,琼斯运用梵语和阿拉伯语
10、的派生词证明这两种语言不是同一个语系的:/ ,但是,它 (指阿拉伯语) ) 笔者 )在词汇方面和结构方面与梵语或者说印度诸语言的先祖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 ,0( Jones 1807 Vo. l : 52- 3)。琼斯举了3412008年第 4期两个例子: 一是梵语 (也包括希腊语、波斯语和德语 )多用复合词,而阿拉伯语的复合词相对少,而在沙特阿拉伯哈马萨 (Hamash)一带,zenmerdah这样的复合词可能是外来词。二是梵语及其他同族的 ( of the same stock)语言等的动词词根的构造格式不同,前者一般是/二字符的0( biliteral), 后者一般是 /三字符的0( t
11、riliteral)。因此,从理论上来说, 前者可能出现的动词词根要比后者少得多。琼斯还进一步总结了他对梵语和阿拉伯语的看法:/无论我们从哪个角度观察,它们都显得完全不同,一定是由两个民族的人创造的0 ( Jones 1807Vo. l : 53- 4)。2 . 2 有关印欧语言的其他论述( 1) 梵语和印地语的关系。琼斯主张孟加拉语、奥里亚语 (Oriya)等语言是梵语的后代,但是对印地语的来源却有不同的看法。在第三周年演讲中,他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印地语不是梵语派生的, 而是另有来源。他说:/正如我们已知的, 伊斯兰教徒 (指 7世纪征服印度的阿拉伯人) ) 笔者 )听到一部分印度人即
12、印度斯坦本地人讲一种帕沙语 ( Bhasha),即一种结构上很单纯的活语言 , , 它一般被称为珞伽 (Vraja)土语。或许这种语言的 6个词语中有 5个来源于梵语,梵语是用来写成宗教著作和科学著作的语言,但是,印度斯坦语在基础部分, 尤其动词的曲折变化和支配关系 ( regi men)与那两类 (著作里的 )语言表达都大不一样 , , 到如今,征服者所造成的后果从总体上说是: 被征服的民族的语言在基本的方面没有改变,或者变化甚微, 然而混入了很多外来的表示事物的名称和行为动作的名称; 我可以这样揣测: 征服者没有保留住自己的未与当地人的语言相混的语言, 0 ( Jones 1807Vo.
13、l : 33- 4)。琼斯在这段话里间接地表明古印度北部的印度斯坦语与梵语没有同源关系。接下来,他的态度更加明朗了:/ 印地语无论是源于鞑靼语 ( Tartarian) 还是察尔丁语(Chaldaik),都是北部印度的非常古老的语言,在很遥远的过去,其他王国的征服者把梵语带入了印度,因为,我们不可置疑,只要梵天的宗教 (指婆罗门教 ) 笔者 )流行于此,5吠陀6所用的语言就会在很广的范围使用 , 0 ( Jones 1807 Vo. l : 34),琼斯的意思是,/ 其他王国的征服者0带来梵语之前5吠陀 6就流行了, 那时候宣讲 5吠陀6的语言不可能是梵语, 当时流行的印度北部的语言即印地语。
14、尽管琼斯的这一思想不符合现在的主流观点, 但在当时的情况下, 这是一种审慎的态度; 而且, 他实际上建立了一条原则: 不能只根据词汇的相似就断言两种语言同出一源, 语法结构和类型上的相近也是必须的,甚至是更重要的。(2) 梵语和南岛语言的关系。琼斯初步考察了西起马达加斯加, 东至菲律宾 (甚至更远的 )南岛诸语言,提出了一个设想: 这些语言的祖语可能是梵语。在第八次周年演讲中,他说:/在不依赖 ( recourse)任何词源学上的臆测的情况下, 我们发现,苏门达腊人的主要方言里出现大量纯粹的梵语词语 , , 而且, 更值得注意的是, 勒柬 (Rejang) 和拉姆番 (Lampun)的人所使用
15、的字母系统人为地与天城体文字的排序相同, 但是每一列都少了一个字母,因为在这些岛上的语言中没有 (该字母 )。如果 Marsden先生已经证明 , , 有清楚的线索表明从马342当代语言学Hamash现在也拼作 Hamasa。 察尔丁语, 巴比伦南部的人说的一种话, 现一般拼作 Chaldaean或 Chaldean 。达加斯加到菲律宾群岛甚至更远的新近发现的南部海洋上的方言在古代属于一种语言,那么, 从他对苏门答腊的一些记载的实例中我们可以推定,它们的祖语都不过是梵语 , ,0( Jones 1807 Vo.l : 174- 5)。实际上,琼斯是想把这些语言归入印欧语系。这些语言现在一般归入
16、南岛语系,以今天的眼光来看,在这个问题上琼斯的失误是明显的,但是,200多年以前他就看出了横跨印度洋和南太平洋岛上的异常分散的众多语言属于一个大的类型, 这却是值得称道的, 而且对后人的南岛语系的确立也无疑有一定参考价值。2 . 3 其他语系思想的萌芽( 1) 芬兰)乌戈尔语系思想的萌芽。在第八周年演讲中,琼斯还曾设想出一个类似于后来确认的芬兰)乌戈尔语系 ( F inno2 Ugric Family)的同源语群,至少包括芬兰语、拉普语(Lappish)和匈牙利语 ( Jones 1807 Vo.l : 177- 8)。他说:/我不同意 Bailly先生的观点,他仅仅因为芬兰人的语言和哥特人的语言都有-船. ( ship)这个词,就认为芬兰人是哥特人,可是他们的语言里的其他成分却似乎整个地不同于哥特语里的各种变体形式 ,我们便可以得出结论: 所有的北方语言, 除了哥特语,都源自于鞑靼人的语言, 接近于一般归属于斯拉夫语言的各个分支语言 0( Jones 1807 Vo. 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