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幽梦影_版刻考论

《_幽梦影_版刻考论》由会员分享，可在线阅读，更多相关《_幽梦影_版刻考论（13页珍藏版）》请在金锄头文库上搜索。

1、2011年 10 月第4期灰 献 季 刊 W E NX A NO ct.2011N o. 45 幽梦影 6 版刻考论1 法) 戴 廷 杰贡生张潮于顺治七年(1650 )夏六月生于徽州,成年后移居繁华的都市扬州,在那里经商致富,度过一生 “作为扬州的著名文士之一,他一生撰著 ! 编辑 !刊刻了许多书籍“( (虞初新志 6! ( (檀几丛书6和 5昭代丛书 6三部篇幅浩繁的著作使他一举成名,历时多年编著的一些集子,诸如 5心斋聊复集 6!( (心斋诗集 6!5 心斋诗幻 6!5心斋集字诗 6!5 集李诗 6!5 集杜诗 6!5 八股诗 6!5唐音 丹岌 6!5亦禅录 6!5心斋杂姐 6!5笔歌 6

2、 !5下酒物 6 !5唐诗酒底 6 !5心斋牌 谱 6 !5韵牌 6等,并未给他增添多少声誉,他以独特方式编撰的5幽梦影 6倒是获得了巨大成功,为他带来的巨大名望历久不衰“ 5幽梦影 6这个书名虽然略 带脂粉气,其实内容只是二百徐条警句和格言,分编为卷上和卷下 “此书不但在清末先后被收入九部丛书,而且今天仍备受青睐,一版再版,不但被翻译成汉语白话,而且还被翻译成英文 !日文 ! 法文 “在中国新近出版的几部普及丛书中, 5 幽梦影 6不但被收录在其中,而且与 5论语 6和5老子 6比肩,被列为 /国文珍品0,或 /国学经典 0 “令人深感遗憾的是, 5 幽梦影 6虽然享有盛誉,但在 此书的众多

3、批语和序跋中,都无法找到此书何时以及如何首次刊印的线索“两年前,我根据张潮的书简集 5尺犊偶存 6和 5友声 6所提供的资料,草成一篇记述张潮生平和业绩的长文,其中试图就 5幽梦影 6的初刻年月及其成书过程问题,梳理一个大致的轮廓“其后未久, 当我翻阅先前未曾注意的一个 5幽梦影 6清末版本时,发现了新的问题,从中获得的新资料相当清晰,足以令我作深人的探索, 借以进一步厘清 5幽梦影 6 的初刻时间, 以及自康熙三十六年 (1 6 9 7 )初刻版镌成,在此后八年间先后问世的各个版本的刊印时间“张潮写作 5幽梦影 6的念头大概由来已久,康熙十九年 (168 0 )绝食而亡 的遗民黄周星, 曾为

4、他的格言写评数则;纪映钟 ! 施闰章 ! 吴嘉纪 ! 曹溶 ! 余裔 !杜浚 ! 孙枝蔚等人谢世之前, 也曾写过数则;纪映钟大约卒于康熙二十年,施闰 5 雅俗共融,瑕瑜互见)康熙年间徽州商籍扬州文士和选家张潮其人其事 6,许明龙译,5法国汉学 6第十三辑,中华书局,2 0 1 0 年,第 54 4 巧5 8 页 “之前,有张慎玉 ! 赵益 5张潮/幽梦影 0之成书及其同朋小品丛书略论 6 记叙了5幽梦影 6的成书过程,见 5 安徽文献研 究集刊 6第一卷,20 0 4 年,第 143一 15 8页 “章卒于二十二年,吴嘉纪卒于二十三年,曹溶和余裔卒于二十四年, 杜浚和孙枝蔚卒于二十六年 “5幽

5、梦影 6的酝酿和写作过程将近十五年,堪称漫长 “ 直到康熙三十二年,张潮才趁两位来 自南京的长者在扬州小住之际,为这部新作向他们求序“一篇序和一篇跋果然给此书增色不少“序作者余怀于六月游扬州 时,不但欣然命笔作序,还亲笔手书,年事虽高,笔力遒劲却不减当年“数十天或数月后,年逾古稀的张忽在返回南京前夕应邀为 5幽梦影 6写了一篇跋“翌年即康熙三十三年春, 王啤在其新近结识的朋友张潮恳切请求之下,答应 /侯先生刻成 0, 即刻命笔作序“满纸赞语的序言既已到手,徐下的便是将手稿托付给一位刻书高手,尽快付梓“然而,一直等到三十六年春,张潮方才下定决心交出书稿,制版刻印 “在此期间,又有三人为 5幽梦影

6、 6撰写序跋,翰林孙致弥和文士石庞分别作序一篇,徽州老友江之兰作跋一篇 “一再延宕的原因在于张潮本人, 他希望能有更多的好友为这部格言和警 句集子撰写评语 ,藉以增加此书的份量 “这一心愿由来已久,且已得到众多回应,然而,张潮希望获得更多的评语, 以使书中每一条睿智的想法都能得到充分阐释,不再幽闭在孤芳 自赏之中;他希望友人善意的评语对他的思想表示共鸣,使之更加兴味盎然 “他的一位同郡,宣城诸生袁启旭正准备赴京小住,于是担起了为他在京城说项的使命,在有幸得见一面的名人面前,他都会为张潮的5幽梦影 6多多美言“就在此时,张潮的好友江之兰因5幽梦影 6迟迟未能刻成而作书询问, 张潮回答说, 书稿已

7、托友人带到北京 , /侯彼寄回, 方能授梓 0 “时隔不久,张潮致函催促袁启旭尽快求得名家评语 “谁料袁启旭康熙三十五年三月病逝于京城 ,未能完成张潮所托, 既没有微得张潮巫盼的名家 5尺犊偶存 6中第一次提及 5 幽梦影 6 是在三十二年张潮致余怀(1 6 16一 169 5 )的两札信函中,第一札请他作序,第二札为此序向他致谢,见卷二 5与余澹心 6“参见余怀的两封复信, 5 友声初集 # 戊集 6余怀第一 ! 第二札;另一封信则证实六月间余怀尚在扬州,见 5 戊集 6 余怀第五札“ 张葱(1 6 19一 16 9 4)于是年腊月返抵南京,见 5 友声初集 # 己集 6 先著第一札 “他在

8、扬州期间,曾为张潮 /作序三首0,见 5尺犊偶存 6卷二5复先渭求 6“查张潮著作,则可知一篇为 5 幽梦影 6而写,一篇为 5 心斋杂姐 6而写 ,一篇为 5尺犊偶存 6而写 “据笔者所见, 5尺犊偶存 6的张想序, 惟存北大所藏刻本中“ 5尺犊偶存 6卷三 5 寄王丹麓 6第一札; 5 友声初集 # 己集 6王障第一札 !5壬集 6王啤第二才 L “ 孙致弥的序当写于三十四年或三十五年,见下文 “石庞的 /小序 0大概与孙致弥的序作于同时或前不久,因为,这篇序收录在他刻于三十五年的(晦村初集 6中,名日 5张心斋幽梦影题词 6,见 5四库禁毁书丛刊 6, 5集部 6,第 1 3 2册,北京

9、出版社,199 8年,第 6 4 8 页 “江之兰是为张潮大量作评的第一人,他的跋或可视为概述 5幽梦影 6的真谛并予以褒扬的首批文章之一“ 5尺犊偶存 6卷四 5寄曹实庵先生 6!5 寄袁士旦 6“ 5尺犊偶存 6卷四5复江含征 6第二札 “评语,也没有完成他本人先前答应撰写的序言“袁启旭的死讯传来之后,张 潮终于不再延宕, 决定采用十徐年前刊刻两部诗集和文集时使用的方法,尽快刻印 5幽梦影 6“三十六年春,张潮将r 自己的决定告知已在北京数年的大剧作家孔尚任,信中写道,由于当初托付给袁启旭的书稿,如今不知 /浮沉何地也0,所以他打算 /今一面付梓,留木以待补,评尚可增人耳 0 “很显然,他

10、对/名家评语0依然充满期待“ 刻书进行得相当顺利,七十页的 5 幽梦影 6未几 就刻毕印妥,康熙三十六年初夏到来之时,十徐册 5幽梦影 6已经送达北京“张潮大多数著作的书页版口均刻有 /治清堂0字样,但却不见于 5幽梦影 6今存的版本“ 或可能 5 幽梦影 6同5虞初新志 6一样 ,原来的木版上起初虽 然依照惯例刻有这三个字,但是出于迄今不明的原因,后来从木版上被挖除;而我们有理由相信 , 留存至今的 5幽梦影 6各种版本,无一不是用这套木版刊 印的“ 5幽梦影 6 与 5心斋聊复集 6 !5心斋诗集 6!5心斋集字诗 6 !5J 户斋杂姐 6和 5心斋诗幻 6一样,版式和刻工俱佳,版心内的行

11、距依旧比较宽松,每半页八行,每行十八字 “字体和字的大小与以前相似,断句的小圆圈也一如旧制,小字评注双行并列;整个版面与十徐年前出版的 5心斋诗集 6几乎一模一样 “页面以粗栏线为框,版框高十八厘米三毫, 宽十三厘米四毫,与 5心斋诗集 6! 5聊复集 6 !5集字诗 6等书版式无显著差异 “康熙三十六年春初刻初印的 5幽梦影 6今已不存于世,但笔者所见有两种稍晚的版本 “这两种版本源自同一套木版,与初版相比,差别仅在于多了一些 散见于正文之后的评语,这两种版本中的评语数量多寡有别 “其一问世于康熙三十八年,另一问世于康熙四十四年 “第一种版本,今惟存光绪五年(187 9 )的 重刊印本,即杭

12、州藏书家葛元煦从著名学者袁枚的一个孙子处获得 5幽梦影 6/原刊之本0,将其收人 5啸园丛书 6“另一个版本幸存于世者则至少有八本“ 上述两种版本的确切印制时间虽然无从得知, 但很可能都利用了张潮在世时的木版,而于不同时间补刊刷印成书: 5幽梦影 6旧本中的 /丘 0字不避讳 ,张潮催促宣城袁启旭的信札大约写于三十四年下半年,见 5尺犊偶存 6卷四5寄袁士旦 6“袁启旭的谢世日 期,可以从孔尚任的诗句中获知,见袁世硕 5孔尚任年谱 6,齐鲁书社,1987 年,第 127 页“ 5尺腆偶存 6 卷五 5寄复孔东塘主政 6“ 此处指寄赠郡王岳端及其门下的朱襄和释广莲的十套, 寄发时间大概在当年四月

13、下旬或五月, 见 5 尺犊偶存 6 卷五 5 复根洁上人 6!5 再寄朱赞皇 6!5与根洁上人 6!5上勤郡王 6 “另外数套大概送给了孔尚仁 ! 王士镇等人,张潮在信中虽未予明说,但信中的 /近 刻 0二字所指应是此书 “ 见鄙作 5 雅俗共融,瑕瑜互见 6中 5 选家三功 6的 5 奇事之采 6“我曾在国家图书馆! 北大图书馆 ! 南京图书馆 ! 上海图书馆和安徽省图书馆核对过这八本书,发现它们完全相同“其他图书馆中也许还会有该版本的书 “ 5幽梦影 6中 /丘 0字共见四次:卷一第 2 2页正 ! 第 2 4页反,卷二第 1 4 页反 ! 第 巧 页反 “此表明木版刻于雍正三年之前(是年

14、 卜 二月二十七日,上谕嗣后凡遇 /丘0字 必加 / 仔0为 /邱 0 ), 而且原书中散见于各页的诸多添补, 就不可能在新版中留有痕迹“借助张潮的大量往来信函,以刊印于四十四年年前后的最终版和三十八年年版的光绪年间重印本为依据,我们有可能厘清长达二十徐年的5幽梦影6成书过程中的几个重要时刻“ 5幽梦影 6的结尾处附有张道深写于此书初版前数月的一则评语, 由此可以断定,见于以后各版的二百一十九则警句和格言,全部包含在康熙三十六年的初版中 “反之,总数后来多达七百零一条的评语,见于初版的仅有一半左右(我把冠以 /又曰0字样的评语单独算作一条,下同) “有一些评语显然写于5幽梦影 6成书之前,估计

15、张潮就像别人为画作或诗文向好友索求美文题词一样求过他人 “在初版所录三百五十条评语中, 一半左右成文较晚,作者大多是张潮的亲朋好友, 写作时间应是初版行将问世之时, 因为, 张潮在三十二年以及此后数月中屡屡向亲朋好友索序索跋,此举应是 5幽梦影 6即将问世的微兆 “这部著作此时大概已经准备妥帖,书名也已敲定,否则 5幽梦影 6不会一字不差地出现在他的三位朋友的信中“张潮在成书之前请文友审阅书稿的方式 可以有两种,其一是将书稿誊抄多份 ,分送若干友人过目;其二是将同一份手稿在各位朋友之间传阅 “前一种方法虽然不能全然否定,但后一种方法似乎更接近实际可能 “他的通信集表明:有些文士往往非常冒失,把

16、尚未发表的著作不留副本而将原稿寄给他人,因为他们觉得, 叮嘱收件人务必将原稿完璧归赵即可 “据张潮与文士朱慎之间充满情趣的通信透露, 曾有书稿在朋友之间传递,而作者并不知情 “张潮将 5幽梦影 6书稿寄送朱慎后,不见回音,于是致函朱慎: / 5幽梦影 6久未索还,恐类郑人陛中之失,敢祈吾兄 ,以捉影之手, 为我寻梦 “ 庶华青一席地,犹得复归原主人也 “0朱慎在复函中要他询间年轻的朋友 方愿瑛, 口气与张潮颇为相似:/ 5幽梦影 6一书,久为方符白携去,渠方日 在槐安郡中,唤之不醒,奈何? 0 据 5友声 6所述,首批评语成文时间约在康熙三十三年秋冬之际, 评语的第一位作者是张潮的挚友江之兰;他在送交评语的附函中表示,希望张潮采用其全部评语: / 5幽梦影 6膺评 ,有提掣大意者,有全神领会者,有断章取义者,有意在言外者,吾兄文心慧眼, 自 能了此,谅不抹去,不敢更为饶舌也 “ . , 伪 继江之兰的五十徐条评语之后, 冒丹书寄来了寥寥三四条评语,而前一年逝世的冒丹书之父 ! 著名遗民冒襄也曾撰写了四五条评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