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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生理学报 Acta Physiologica Sinica, April 25, 2008, 60 (2): 307-308 http:/307怀念张香桐先生怀念张香桐先生何淑舫中国科学院原上海脑研究所，上海 200031张先生离开我们已经四个多月了，但他的音容笑貌仍不时浮现在我的脑海中。尤其当春节来临的时 候，更是想念他。因为每年春节我们都去给他拜年，这是多年的惯例，今年却没有了，心中感到空落 落的。于是我取出去年春节与他的合影，张先生微笑着坐在我们当中，看上去他是那样的健康而慈祥， 由此引起了我对很多往事的回忆。 张先生一生几乎把全部精力都倾注在了科学事业上。除了业余时间养养花，练练书法外
2、，他没有节 假日，每天上、下午两次到所里上班，风雨无阻，到耄耋之年，依然如此，一直坚持到他去世前一 年。他脑子里时刻都在思考问题，即便他处在逆境时，也以乐观的态度，充分利用时间，做一些很有 意义的事情。如在“文革”中被隔离审查时，每天记录天气预报。在他的带领下，同室的人一起做起 立下蹲的运动，然后各自测量心跳的次数，看谁心跳恢复得快，这样既活跃了气氛又锻炼了身体。那时 他还用写检查的纸和笔撰写了科普读物癫痫问答 。在他 70 多岁到美国访问时，不幸遭遇车祸，他 竟利用卧床休息的时间将朱子家训翻译成英文。当他偶尔看到别人抓痒时间较长时，他会仔细观察 其抓痒的顺序及范围，从而思考痒觉的生理机制。
3、当研究条件不够时，张先生就自己动手创造条件。在他刚回国的时候，实验条件比较差，他就因陋 就简地建立实验室。例如用从旧货店淘来的百度表盘、塑料管和注射针筒制作了微电极推进器；用铝 锅、砝码、试管架和调压变压器制作了微电极拉制器；又用普通实验台上放橡胶海绵，并把四只台脚 分别放在装有黄沙的花盆内，做成了防震台等等，这些都是他亲自设计并在他指导下做成的。这些设备 在他早年的科学研究实验工作中服务了多年，用它们做出了许多高水平的工作。他对这些亲自制作的设备 非常珍惜，觉得很有意义，再三嘱咐要好好保存。 张先生在科研工作中严谨求实，一丝不苟，他强调科研人员要有较强的动手能力。他言传身教，经 常亲自动手做
4、实验，直到 70 多岁。从捕捉动物开始，到对动物进行麻醉和手术，一直到处死动物，洗 手术器械等等实验全过程，他都做得干净利落。他做实验轻快准确，手术分层解剖，有效止血，他可 以在显微镜下用一根很细的丝线结扎妨碍记录的脑血管，做得像临床外科手术一样，有条不紊，干干净 净，看他做实验的过程简直是一种艺术享受。通常到他这样的年纪，眼也花了，手也抖了，很难再做 这样难度较大的实验，但他做得比我们年轻人还好。在他的带领和熏陶下，实验室里建立了一套严谨的 实验程序。他经常向我们强调从实验中获得第一手资料的重要性，记录要详细、真实，不要有半点虚 假，记录的部位要画出示意图。他还经常告诫我们工作中要善于思考，
5、发现问题要尽量想办法解决。实验结果要及时总结，这样才能不断提高。他的这些教导在我以后的工作和学习中都发挥了很大的影响。 张先生还常常教导我们，从事科学研究，认真地做好实验，获得真实可靠的实验资料，这是第一 步，还要会对资料进行分析总结，撰写科学论文。如不能准确表达，就失去了科学研究的作用和价值。 我每次文章写好后，他都不厌其烦地帮我修改，有时一句话经他修改一两个字，语意就增色很多，每次 都使我获益匪浅。他还经常提醒我们，要珍惜每一部分实验资料，有的结果可能与你的实验目的不符， 不要随便丢弃，可以另行总结，可能是一个很有意义的工作。有一次我做一项离体培养小鼠神经细胞的 电生理工作，偶尔看到了几个
6、细胞的有丝分裂过程，这是很难得看到的现象，我记录了细胞各个分裂期 的膜电位变化。当时我觉得这部分结果与我总的实验目的不符，而且例数不多，我想丢弃算了。当向张 先生汇报后，他与我有截然不同的看法，他认为这个现象很有意义，是个难得的结果，应加以总结。 并让我立刻去查查有关的文献。经查，尚未见有关这方面的工作报道。因此我把它总结出来，写成一篇生理学报 Acta Physiologica Sinica, April 25, 2008, 60(2): 307-308308简报，果然发表了。我在张先生身边工作多年，向他学了很多东西，使我获益匪浅，终生难忘。 张先生还非常关心国家的建设，他经常和我谈到，我国
7、西藏特殊的地理位置和环境与内陆任何一块土 地都不一样，内地的建设者和部队，因不能适应低氧环境而产生高原反应，严重影响健康，甚至不能留 下来长期建设西藏，巩固边疆。因此他非常关心低氧生理的研究，他经常提到，低氧适应的问题一定要 解决。因而他很关心生理研究所低氧生理研究实验室的工作，一有机会就与有关同志交谈。当听说低氧 生理开放研究实验室可能要撤消时，他为此感到非常惋惜。经常和我念叨这件事，很长时间放不下。张先生平易近人，经常来访问他的人很多，有来请教的，要求题字的以及记者采访等等。他都热情 接待，尽量满足来访者的要求。就连我们经常去看望他的人，每次到他家，他都热情迎接，我们临走 时，他总要送到门
8、口，一定要等我们走远了，他再离开，为此我们很过意不去。每当他与女士同行， 在进出门或进出电梯时，都要让女士先行，经常是大家很不好意思地顺从他，否则他就不走。我们经常 说张先生是“女士优先”礼仪的模范执行者。 张先生淡泊名利，处事很低调。他喜欢踏踏实实，不喜欢华而不实。他经常关照家人，不要利用 他的名义得到什么好处或向别人索要什么。他一旦发现这方面有某种迹象，就要严厉批评，加以制止。 张先生生活简朴。他总是几件旧衣服调换着穿，要接待客人了才穿上较好的西装，一双皮鞋要穿几 十年。他吃的很简单，一日三餐，家人烧什么他吃什么，从不挑食，也不吃滋补品，他经常对我们说 自己是“杂食动物” 。他身体很好，这与他饮食很有节制，生活很有规律是分不开的。 张先生是河北省石家庄人。他很热爱自己的家乡和他就读过的中学石家庄正定中学。在去世前几 年，他经常提到童年时在家乡经历的许多辛酸的往事，以及在中学里的很多值得纪念的回忆。他很想回 石家庄看看，反复讲过多次，但他年事已高，未能满足他的这个要求，这是件遗憾的事。 张香桐先生已经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但他献身科学，坚苦创业，严谨谦虚，不断奋进的科学精神和 严于律己，宽以待人，淡泊名利的高尚人格，都是值得我们永远学习的。2008 年3 月14 日於上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