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暴雨将至看后现代电影的三段式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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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环球纵横/MOV IELITERATURE 20 10年第 17期 从 5暴雨将至 6 看后现代电影的 / 三段式 0叙事u韩 斌 (枣庄学院, 山东 枣庄 277160)摘 要 5暴雨将至6 被影视界誉为是 /一个完美的后现代电影叙事文本0。其叙事机制突破了按时间顺序排 列事件的传统叙事模式, 将三个段落的故事不断重复、类比、呼应和消解, 使得观众的单一思维从已有的时空观念之链条上脱轨而出。这种 / 三段式0 的叙事机制正是后现代最富于建设性意义的一面的体现, 消除权威和中 心, 打碎宇宙、世界、种族、语言的连贯性、密闭性与自成一体, 捕捉了时空共存并置的可能性, 但是并不回避对人类生存现

2、状的体恤和关怀。 关键词 5暴雨将至6; 三段式; 叙事机制; 非线性叙事; 时空共存并置5暴雨将至6 出自马其顿导演米尔科# 曼彻夫斯基之手, 是该国第一部获得奥斯卡提名的影片, 同时还获得了1994年的威尼斯电影节金狮奖。影片撰写了三个故事: 一段有关不可能的爱; 一段人类两难的抉择; 一个 / 回乡0 的故事。曼彻夫斯基认为 5暴雨将至6 是要述说在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都可能有战争的引发, 而它对你的一生影响甚巨, 不管你身在何处都必须做出选择。他还强调这部影片 /不用语言而用形象来叙述一个故事0。 1 39在影片中, 曼彻夫斯基对叙事技巧的迷恋和探索使他的政治意图和作品主题被巧妙地编

3、织到精致的故事中, 赋予了严肃沉 重的政治和哲学问题以叙事游戏式的外观。该影片 / 三段式 0 的叙事机制打破了传统的电影美学, 超越了古典与现代, 走到了后现代。一、/三段式 0 的叙事机制随着人们观影品位的提升, 导演们已不满足于单纯的叙述故事, 而是着眼在怎样用新、奇、特的方式表现他们 所要传达的思想。早在 5O ffice有鬼6 盛行之时, 内地观众就见识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叙事方式) ) 一部电影讲述三个相互间没什么关系的故事。片中的三个故事虽然不是环环相扣, 但却能做到顺畅合理, 其间的连接也不会令人觉 得突兀, 成功营造出紧凑的气氛。这种方式在内地电影中很少见, 所以在内地观众心中,

4、 它一度与 / 鬼片0 联系在一起。的确, 这种方式经常用在 /鬼片0 中, 以达到离奇、诡异的目的。在当今电影界, 对于类似三段式影片的类型, 尝试最多的还要数文艺片范畴。毕竟在众多大师级导演心中, 这样略显非主流的手法更能显示出他们与众不同的思维以及另类的视角。像德国导演汤姆# 蒂克威的 5罗拉快 跑 6 正是一部既前卫又充满实验性的影片。它通过女主角罗拉在戏剧化情节中不停地奔跑,诠释着一种后现代主义的叙事理念。这部令人屏息、兴奋的影片借着女主角罗拉的三次奔跑, 反映了三个不同生命状态下三段不同的命运。 把一个时间段演绎成一个可以重来的游戏,时刻透露着/ 人生岔路口的不同选择可以改变今后命

5、运0 的主旨。影片 5暴雨将至 6 撰写了三个故事: 第一个故事写的是一个发过静默誓的神父和躲进教堂的异族少女之间的一段不可能的爱; 第二个故事描写了伦敦的女编辑安妮要在 她的两个爱人之间作选择的故事;第三个故事则描写了身心疲惫的摄影家柯克 /回归0 故乡却死在亲人手中的悲剧。三个故事殊途同归, 探讨了反暴力和反战的主题, 在人物命运的贯穿下揭示战争的悲剧宿命, 而狭隘的民族主义正 是战争的根源。该影片最突出的特点在于其叙事模式突破了按时间顺序排列事件的传统叙事理论, 采用了三段回环式的手法, 用三个平行发展的故事将不同的时空、故事巧妙结合起来, 将整个故事放到了一个圆圈之中, 既没有终 点也

6、没有起点。这种 / 三段式0 的叙事方式摒弃了一部普通电影在常规 90分钟的时间里按部就班地铺陈与叙事, 而把影片分成三个相对独立又彼此联系的小故事, 使本应由在整部影片中出现的起因、经过、高潮、结局, 浓缩到三 个小片子里, 使情节更紧凑, 内容更充实。而且三个段落的故事不断重复、类比、呼应和消解, 从真正意义上解放了叙事, 并使得观众的单一思维从已有的时空观念之链条上脱轨而出。这种 / 三段式0 的叙事机制正是后现代最富于建设性意义的一面的体现, 后现代主义者反对故事情节 的逻辑性、连贯性和封闭性, 并以一种充满错位式的开放体情节结构取而代之, 从而消除权威和中心,打碎宇宙、世界、种族、语

7、言的连贯性、密闭性与自成一体, 捕捉了时空共存并置的可能性, 但是并不回避对人类生存现状的 体恤和关怀。二、非线性叙事传统电影一般具有明确的创作意图和主旨, 它所叙述的故事的目的在于宣示某种确定的、具体的价值观念、道德原则或人生真理, 试图引导观众得出明确的道德结论,达到教化的目的。在叙事模式上,传统电影以模仿和再现 客观事实为基本原则,情节的展开和事件的发展是按照现109MOVIELITERATURE /环球纵横 2 010年第 17期 实的时间顺序安排的, 叙述过程连续不断, 体现为线性叙 事、因果逻辑。这种常规叙事会引导观众迅速进入到编导设计好的思路, 而其思维依照叙事逻辑基本上受控于影

8、片 的创作者。而且传统电影中人物所处的环境以及活动的描写局限在常规的几何空间内。这种时空结构把观众紧紧地 束缚在日常生活中, 观众只能看到生活的表面现象而无法领悟到隐藏在这些现象之后的生存的深刻含义。后现代电 影则 /摧毁了现代主义艺术的形而上常规, 打破了它封闭的、自满自足的美学形式, 主张思维方式、表现方式、艺 术体裁和语言游戏的彻底多元化。 2因此, 后现代的导演们突出的是技巧而不是内容, 是外表而不是深度, 是人为性 而不是可信性, 3从而贬低了传统叙事所关心的固定中心和终极意义等之类的东西,也打碎了传统的叙事结构。电影 的编导也同后现代其他文学形式一样犹如游戏, 在不断超 越自身的规

9、则和违反其界限中展示自身。在曼彻夫斯基手中, 你会发现时间是多么的无足轻重。 时间可以自由排列、随心组织, 而当艺术家从时间之轮的束缚之下解脱出来的一刹那, 置身于自由的空间, 便把握 了真实的存在, 成为持续而永远的东西。整部 5暴雨将至6将重叠交错的时间同迷宫般的空间交织在一起: 影片的第 一部分 /语言0 的开头正好连接在第三部分 / 照片0 的结尾之后, 这一段故事描写伦敦的女记者安妮匆匆赶到马其 顿, 正好目睹了她的情人普里策摄影奖获得者亚历山大#柯克被枪杀。而在第二部分 /面孔 0 里, 安妮用放大镜审 视着影片中那位按照前后逻辑应该还没有被枪杀的阿尔巴尼亚族少女桑米拉的尸体的照片

10、。活着的人早就死了, 死 去的人依然活着, 时间发生了短暂的混乱, 可是并不影响 你对现实的判断。只是说,时间被充满疑惑地悬置起来(有人说这正是后现代的特征, 历史感的丧失 ), 或者说放 大, 岩壁上的 /W ords0 ) ) 时间不逝, 圆圈不再(物化的时间审视着真实时间) ) 这个世界正在发生的一切 ), 衍 生为空间, 被强调和突出。1 445暴雨将至 6 很无情地打破了传统的电影美学, 导演放弃了自圆其说, 不求获得圆满 的 /叙事0, 而将叙述的权利还给观众, 给人一种异常的心理体验, 让观众去层层解析导演精心设计的结构, 就会产 生出一种一步步走出迷宫的愉悦和快感, 叹服导演的

11、独具匠心。三、时空共存并置对时空近乎偏执的嗜好,成为一代又一代哲学家和艺 术家穷其一生探究的重大命题。在后现代主义者那里, 时间是迷混的、断裂的而非线性的、循序渐进的, 空间是漂 浮不定的。叙述不再是线性的、因果的, 故事从何处开始到何处结尾已无关紧要, 因为时空成了毫无意义的概念。 4正如奥地利诗人里尔克所言:/从时间之轮的束缚下解脱出 来的刹那, 置身于自由的空间, 我们便把握了存在, 当艺术作品摆脱了所有的偶然, 逃离时间而委身于空间时, 便 成为持续及永远的东西。 01 41这样一来,后现代导演们就可以将现实时间、历史时间和未来时间随意颠倒, 将现在、 过去和未来随意置换, 将现实空间

12、不断地分割切断, 尽可能地将影片的情节结构安排得错综复杂, 使影片的情节呈 现出多种或无限的可能性。5暴雨将至6 是 20世纪 90年代电影中对时间和空间的探索走向极致的一部,因此说它的出现是电影史上的一个 事件实不为过。这部完全不按已有的 /电影时空0 规范和模式演绎剧情的影片游走于马其顿山区两个部族和英国伦敦之间, 影像与声音充满摄人心魄的魅力, 加上刻意混乱 且无法缝合的叙事手法、螺旋形自由上升和降落的结构框架以及三次极具冲击力的突发暴力事件 (死亡 ) 引发的对 人类生存境遇的思考, 宣告 90年代新导演对电影语言的自觉思考与创新。 5暴雨将至 6 表达的正是对时间的疑惑, 对历史的疑

13、惑, 对暴力的思考。时间从三个互相联系的片断故事中穿 过, 影片从片头回到片头, 这其间在三个不同的地点发生了创痛、暴力、爱情、冲突、战争等一系列故事之后, 影 片又谜一般的回到片头那个 /暴雨将至 0 的那个瞬间。影片结尾将基卢神父与主教交流的镜头原封不动地重放一遍, 影片的情节结构从终点又回到起点。从叙述学上讲是倒叙,影片打破一般的叙述规则, 不是引出剧中的某个相关人物 对往事进行回忆, 而是将故事作一个循环。影片到了最后,观众方才明白原来三个看似联系并不怎么紧密的片段竟然 是环环相扣的一体。观众至此才恍然大悟: 原来整部影片独立的三个部分其实是一个相扣的循环。然而整部影片看 来时空错乱,

14、 结尾处豁然开朗, 就像拼贴板被组装成为一件艺术品; 而这一组装过程又是由观众来共同完成的。一部分仔细的观众会发现:根据影片当中的某些情节, 这个 循环是不可能成立的。比如在莎美娜逃往修道院时, 亚历山大已经死了, 不可能再出现在 FACES和 PICTURES这两 个故事中了。这个时空错乱的循环既印证了片中多次出现的一句话) )/圆圈不是一个圆0, 又使整部原本看似很沉 闷的影片陡然变得耐人寻味起来。综上所述,5暴雨将至6 的出现轰动了整个国际影坛。 影片 / 三段式0 的叙事结构使三个独立的故事如此精密而又开放地联系在一起, 使整部影片呈现出繁复多意的形 态。影片将艺术性与消遣性、语言的精

15、巧与易于理解融为一体, 既能引起观众对历史的严肃思考, 又给 观众提供 了审美上的愉悦。这部影片在叙事艺术上的创新既为电影创作带来了新的活力,又开创了电影发展的新空间。 但是我们也可以清楚地看出,这部影片中的三个段落仍然严密地按照 / 开端、发展和高潮0 的传统叙事规则呈 线性推进,所以相对于文学、戏剧、建筑、绘画等姊妹艺术而言,电影要保守得多,在后现代的道路上还有好长的一段要走。参考文献 1 程青松. 国外后现代电影 M . 南京: 江苏美术出版社,2000 . 2 F# 基特勒. 后现代艺术存在 A. 柳鸣九. 从现代主义到后现代主义 C. 北京: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1994: 13 . 3 陈世丹. 虚幻亦真实) 美国后现代主义小说研究 M . 北京: 外语教育与研究出版社, 2005 : 13 . 4 曾艳兵. 西方后现代主义文学研究 M . 北京: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2006: 27.作者简介 韩斌 ( 1975) ), 男, 山东枣庄人, 硕士, 枣庄学院外国语系讲师, 主要研究方向: 英美文学与西方文论。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