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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从区域地理学到新区域主义 ：20世纪西方地理学区域主义的发展 脉络苗长虹 河南大学黄河文明与可持续发展研究中心 河南大学区域发展与规划研究所1 引言n地理学在西方作为一门古老的学问，虽 然自荷马时代以来，一直致力于描述有 人居住的世界的土地和居民，但直到19 世纪上半叶，才由德国两位杰出的学者 洪堡和李特尔将古典地理学的功利主义 的百科全书式的资料汇编，系统地发展 成为依靠科学方法进行研究的近代地理 学。 n虽然洪堡和李特尔这两位大师的出发点 和侧重点不同，但他们均将地理学看作 是研究地球上同时存在于区域之内的事 物，均强调地理学作为科学进行研究的“ 因果关系原则”和“区域综合原则” n19世
2、纪末特别是20世纪初，在德国近代 地理学第一代大师拉策尔、李希霍芬和 第二代大师彭克、赫特纳、施吕特尔以 及法国近代地理学第一代大师维达尔和 第二代大师白吕纳、德芒戎等人的努力 下，地理学作为一门科学在科学体系中 不仅获得了应有的地位，而且洪堡和李 特尔所开创的地理学区域研究传统也得 到了极大的复兴和发展。 n从此，以区域研究及其争论为核心，西 方地理学开始了有关其学科性质和研究 范式的建构运动，并在整个20世纪的发 展中，经历了从区域地理学到区域方法 、从区域方法到区域主义、从区域主义 到区域主义的解构、从区域主义的解构 到新区域主义的建构等4次重大的转向。 n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20世纪
3、西方地 理学特别是人文地理学的发展史，就是 一部“区域主义”运动并不断转折的历史。n本文的目的，就是对20世纪西方地理学“ 区域主义”运动的发展脉络进行分析，探 讨区域研究范式不断转向的原因及其意 义，并在此基础上，阐释当前西方地理 学“新区域主义”运动的性质和特点。 2 区域地理学范式的建立n19世纪后期，德国地理学在拉策尔和李希霍芬 等第一代大师的推动下开始走向复兴。虽然后 人将拉策尔看作是“地理环境决定论”的倡导者 ，但根据英国地理学家迪金森的考证，拉策尔 的两卷本著作人生地理学和后来于1897年 出版的政治地理学，体现出他思想的核心 主要是三个方面：测定环境与人的协调关系； 测定地表同
4、一区域内人文现象的相互关系；解 释人为的景观或文化景观 李希霍芬n与拉策尔以生物学的视角把人的因素重 新纳入地理学相比，李希霍芬则思考的 是整个地理学的发展。1883年，李希霍 芬在莱比锡大学的就职演说当前地理 学的任务和方法中，提出地理学是研 究地球表层以及与其有成因联系的事物 和现象的科学,在李特尔区域描述传统的 基础上，开创了以“生物分布学”为基础的 区域地理学研究范式。 赫特纳n在近代地理学区域学派创建方面，赫特 纳无疑是国际地理学界最富有影响的奠 基人。1927年出版集其地理学思想大成 的划时代著作地理学它的历史、性 质与方法。 n赫特纳强调，区域学或者地志学意义上 的地理学的统一性
5、，只能建立在地区、 地方和地点的内在性质之上，而这种性 质则建立在两种关系之上：一种是地点 与地点之间的差异，另一是结合在同一 地点上各个不同自然界和各种不同现象 的因果关系，并且这种关系必须把自然 和人类结合在一起进行考察。 维达尔n作为法国近代地理学和区域学派的创始人，维 达尔的思想曾长期统治法国地理学的发展，并 以其“地理可能论”和“区域的描述地理学”传统 而享誉国际地理学界。受拉策尔和法国社会学 家普拉思想的影响，维达尔认为：“地理学的 使命是探索支配地球的自然法则和生物学规律 是怎样相互结合、相互影响，从而形成了地表 的千姿万态”，“地理学是地域的科学”。 维达尔n维达尔认为，地理学
6、家应该借助于社会 学和历史学来从事地理学研究，但要“始 终围绕着研究类型的地域分布，并通过 分析来论证要素之间的相互关系”。进而 ，他坚持地理学研究应该集中在个别的 区域上，区域综合是关键。维达尔n因此，与赫特纳在德国强调区域特性的 地理学传统一样，维达尔则在法国创立 了“区域的描述地理学”传统，并且与前者 有些教条的“区域地理学模式”相比，后者 更强调对地域现象的组合和人为景观的 研究以及研究中科学与艺术的融合。哈特向n20世纪30年代，由欧洲大陆开创的“区域 地理学”研究范式在北美得到了积极的回 应，这种回应最集中的代表就是1939年 哈特向发表的长篇专题论文地理学的 性质。n在这篇具有里
7、程碑意义的论文中，哈特 向以历史的视角对地理学的性质进行了 全面的阐述。在学术思想上，他所遵循 的是德国李希霍芬特别是赫特纳的地理 学传统，反对试图将地理学改造成“精确 的科学”或“本质上是自然科学”、行星地 球的科学、关系的科学、分布的科学等“ 激进”主张.n哈特向指出：“历史研究研讨的是现实的 时间部分，方志研究则研讨空间部分； 特别是地理学，则研究地球表面即世 界的空间部分。因此地理学是名副其 实的，它研究世界，力求描述和解释世 界不同部分的差异性。” 哈特向n从此，由欧陆学者开创的区域地理学研 究传统被哈特向统一概括在“地域差异”的 研究范式之下。哈特向认为，基于科学 的统一性，在地理
8、学中要把自然现象和 人文现象截然分开是不可能的，将系统 地理学与区域地理学截然分开也是不可 能的。哈特向n在地理学中，虽然追求普遍原理、发展一般概 念和原则的最大机会在于系统地理学，但地球 表面所有的特征，只有放到它们在区域的实际 相互联系组合中来研究，才能把系统地理学的 多样性统一为一门科学。n区域地理学并不能发现什么科学法则，其知识 价值就在于对区域本身独特性的研究，就在于 对地球表面区域现实的综合理解和解释性描述 。n从20世纪50年代中期开始，形势开始逐 渐发生逆转，首先在美国，然后在英国 ，对赫特纳哈特向的区域地理学采用 的经验主义哲学的失望情绪不断增长， 一种将地理学看作是“空间排
9、列的科学”的 “革命”观念迅速传播。n1953年，美国衣阿华大学的舍费尔发表 的“地理学中的例外论”一文，通常被认为 是打响这次革命的第一枪。 舍费尔n舍费尔认为，地理学是这样一门社会科学：“ 它关注对地球表面某一特征的空间分布起支配 作用的规律的建立”，地理学在看待独特现象 时和其它学科并没有什么不同，所有学科都会 处理一些独特的问题，它们的解决只得依靠各 种系统科学规律的综合，但这并不会阻碍这些 规律的发展。n作为一门空间和社会科学的地理学规律同其它 “成熟”的社会科学形成的规律的主要区别是， 前者是形态的，后者是过程的。n舍费尔的文章引起了哈特向的回应和反 驳，但也导致了地理学区域研究范
10、式的 第一次重大转向：从区域地理学转向区 域概念和区域方法。3 从区域地理学到区域方 法n为回应舍费尔等人的批判，哈特向于 1959年出版了地理学性质的透视一 书，结合1939年以来地理学思想的发展 ，对地理学的性质从10个方面又一次进 行了归纳和辨析。 地理学性质的透视n哈特向建议用“变异性（variation）来代 替“差异性”。由此，他将地理学重新定义 为：“描述和解释作为人类世界的地球各 地方之间变异特性的科学”。强调每一个 真正的地理研究，同时包含了部门的和 区域的探讨”；“区域概念及区域方法必 须不与我们通常所称的区域地理相混杂” 。 n哈特向指出，由于重要要素之间缺乏共同的变 异
11、性，不管区域的定义如何，一个实际的区域 划分迫使学者在权衡不同现象的重要性中作出 主观的决定，或根据两个或更多因子过程关联 性的近似一致性划分成“形式区域”，或根据地 方之间的相互联系性划分成“作用（功能）区 域”，但这种划分只代表部分统一体。因此，“ 只有在部门研究，而不在区域研究，我们才能 建立明确地而客观地划分的区域” n哈特向不可回避地就从地理学性质 中对“区域地理学”的偏爱转向对“区域方 法”的强调，从强调传统的“形式区域”的 划分及研究，转向更为强调“功能区域”的 划分及研究。 n哈特向和舍费尔均坚持的是实证主义的 科学立场，但由于前者关注的是地理学 发展的历史及个别事例的重要性，
12、后者 关注的是地理学应当是什么及创建规律 的重要性，因而，与其说他们对地理学 发展的观点是对立的，还不说是互补的 。计量与理论革命n20世纪60-70年代席卷大西洋两岸的“计 量与理论革命”，使舍费尔的观点占据了 上风。但值得注意的是，在此期间衰落 的是将区域作为个别事例进行研究的区 域地理学，历史地理学和文化地理学在 此期间也很少受“计量与理论革命”的影响 。 n而伴随着系统地理学研究的兴起，哈特 向前述的区域观念和区域分析方法并没 有被冷落，相反还在“计量与理论革命” 以“城市区域”和“城镇体系”为核心的“功 能区域”研究中获得了进一步的发展，并 在与经济学的交叉特别是与区域科学研 究的结
13、合中获得了进一步的完善。 区域科学n区域科学研究始于20世纪40年代末。当 时，由于人们不满意区域经济学理论的 缺乏和低水平的区域经济分析，而强烈 要求提高分析水平。在美国区域经济学 家艾萨德（W. Isard）的推动下，于 1954年成立了由区域经济学家、地理学 家、规划学家、社会学家、政治学家等 多学科学者组成的“区域科学协会”。 区域科学n艾萨德指出，“作为一个学科的区域科学 ，所关心的是采取各种各样的分析性研 究和经验式研究相结合的办法对区域内 的或空间范围内的社会问题进行细致耐 心的研究”，其得以发展的原因乃是其它 社会学科忽视了对城市区域问题进行 重大的分析研究，加之其所占领的是处
14、 于一些学科的核心和边缘之间的一片处 女地 区域科学n虽然艾萨德强调，区域科学家心中的区域或区 域系统，是包括着无数形形色色的政治的、经 济的、社会的和文化的行为单位在内的活生生 的有机体，它们的相互依存行为受心理的、风俗习惯的及其他因素的制约，区域科学是对一 个具有意义的区域或区域系统发展的政治、经 济、社会、文化和心理因素作综合（总体）分 析的学科，但就他在区域科学理论建构中对科 学方法和科学程序的偏好看，区域科学实质上 乃是一门强调空间特征的经济学。区域科学n区域科学继承了经济学研究运用数学和 数学模型进行分析并以大量数据来修正 模型和检验假设的传统，只是它关注于 解决过去主流经济学很少
15、关心的与区域 有关的科学与社会问题。艾萨德甚至认 为，区域科学的核心就是区位理论加上 均衡经济学4 从区域方法到区域主义n地理学自诞生以来，就是一门强调实用 性和与社会紧密关联的学科。二战之后 ，社会经济发展的新形势和凯恩斯国家 干预主义思想的推行，使城市区域规划 在西方发达国家获得了更为普遍性的开 展，并出现了一系列被作为规划实践基 础的理论模式。 区域主义n“增长极”理论n“增长中心”理论n不平衡发展理论n“城镇体系”理论n“核心边缘”模式n“大城市带”概念 n在地理学的“计量与理论革命”、区域科学 研究、城市与区域规划研究与实践的共 同推动下，50年代末期哈特向所强调的“ 区域概念”和“
16、区域方法”就发展成为一种 带有强烈功利色彩的“发展主义”理论“发展主义”理论n以城市和区域为基础、以解决城市与区 域社会经济发展问题为目的、以权衡公 平与效率为核心、以计量分析和数学模 型为工具、以社会经济规划和物质环境 规划为手段、以政府自上而下的干预为 实现途径的“区域主义”发展理论范式。区域主义n这种“区域主义”发展理论范式的形成，离 不开战后西方社会经济发展的制度与政 策背景。显然，战后凯恩斯主义和福利 国家政策的推行，构成了这种“发展主义” 范式的理论和实践基础，而战后资本主 义黄金增长时期的到来和人们对科学技 术的狂热崇拜又进一步加强了人们对“发 展主义”的信念。 5、区域主义的批判与解构n20世纪60-70年代，在计量与理论革命推动下 ，英美人文地理学研究的焦点转向人类活动中 的地区差异和由此产生的空间相互作用。 n哈格特（P.Haggett）在人文地理学中的区位 分析这一经典著作中，将“一般系统论”引入 地理学“节点区域”（nodal region）的分析，并 按开放系统的构成将其分解为运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