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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语文研究 1997 年第2 期(总第 63 期)现代汉语介词的语法作用蔺 璜据 现代汉语虚词例释(北京大学中文系1955、 1957 级语言班编, 商务印书馆 1982 年版)一书统计, 介词共有 93个, 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封闭类。在整个词类系统中, 介词虽然为数不 多, 但使用频率却很高, 其语法作用也极为重要。 本文拟从句法、 语义、 语用三个平面来说明介词的语法作用。1 句法作用1. 1 介词是虚词, 不能单独充当主、 谓、 宾、 补、 定、 状等句子成分。 但其组合能力很强, 能与其他词语结合, 构成介宾短语, 充当其前直接成分。例如:从北京 当太阳出来的时候 于山西大学 按客观规
2、律 以优异的成绩 介宾短语中的宾语, 多数是体词性的,如以上各例。也有谓词性的, 例如:为实现四个现代化 关于宣传计划生育 把学习外语(当儿戏) 对养蜂养蚕(很内行) 语法学者们一般认为, 现代汉语的介词是从古代汉语的动词演化出来的, 但从带宾语的情况来看, 介词与动词相比, 有过之而不及: 多数动词所带宾语往往可以“ 从缺” ,而介词后面却不能出现“ 空位” , 显然介词的支配能力是强于动词的。 1. 2 由介词构成的介宾短语, 多数是粘着的, 不能独立成句, 但能充当句子成分。a. 作状语小王从北京回来了。 哥哥比弟弟大五岁。b. 作补语 马克思生于1818年。 王老师站在讲台上。c. 作
3、定语我不了解关于他的情况。 干部要加强与群众的联系。d. 作全句修饰语在学校, 他教现代汉语。除了他, 谁也不知道这件事。不同的介词所构成的介宾短语, 充当句 子成分的能力也不尽相同。 现将一些常用的介词所构成的介宾短语, 充当句子成分的情况, 列表显示如下:句子成介分词状语 补语 定语全 句修饰语把、 将、 被、 叫、 让、 比+为着、 为了、 按照、沿着、 从+到、 自、 往、 向、 在、 于+对、 对于、 和、 同、与、 跟+关于+至于+1. 3 少数介词构成的介宾短语是自由的, 可以单独成句, 但所成之句, 均为“ 语境 句” , 一般只出现在答话中。例如:从什么地方来? 从北京。 跟
4、谁说话? 跟我哥哥。 给谁写信? 给朋友。 叫谁弄坏的?25叫小王。 向谁学习? 向雷锋。 1. 4 有些介词构成的介宾短语, 在句中充当状语时, 可以构成特殊句式。a. 把字句: 我们一定要把国民经济搞 好。b. “ 被” 字句: 敌人被我们打败了。c. “ 对” 字句: 我对这里的情况不了解。 d. “ 比” 字句: 李强比王军跑得快。 e. “ 连” 字句: 他连村长也不认识。这些句式, 在句法上, 语义上都有特殊的要 求, 在表达上也有特殊的作用, 它们的存在,大大丰富和充实了现代汉语的句型系统。1. 5 部分介词出现在一定的句法结构 里, 有时会形成歧义, 介词在句法平面上形成的歧义
5、有两种情况:a. 由介词自身性质造成的。例如:关于 天文知识的书 ABA 的意思是, 与天文知识的书有关; B 是指 与天文知识有关的书。b. 由介词兼属他类引起的, 例如:王伟 和李红结婚了 ABA “ 和” 为介词, 王伟和李红结成了夫妻; B “ 和” 为连词, 王伟、 李红都结了婚, 但二人不是夫妻。 1. 6 一定的介词构成的介宾短语, 对某些句法结构起制约作用。这就在于, 有些 句法组合, 如果没有介宾短语, 就不能成立。1. 6. 1 汉语里有一些动词, 所表示的动作行为由多个人或多方共同发出的, 如 “ 讨论、 商量、 交谈、 合作、 握手” 等, 语法学者称之为多指动词。还有
6、一些形容词, 意义上需要和多个个体发生关系, 有人叫做多指形容词;如“ 齐心、 恩爱、 亲热、 团结、 对劲”等。多指动词和多指形容词作谓语时, 要求主语必须是个表示复数的词语, 比如, 可以说“ 我们正在讨论问题” , 而不能说, “ 我正在讨论问题” 。 可以说“ 小两口十分恩爱” , 却不能说“ 丈夫十分恩爱” 。不过, 这类动词和形 容词出现在谓语里, 有时, 其主语也可以是个表示单数的词语, 但这种情况是有条件的, 即必须有一个由介词“ 和、 同、 与、 跟” 构 成的介宾短语充当其状语, 否则, 主谓结构就不能成立。请看:他能跟我合作 * 他能合作小王和小李握手 * 小王握手 张三
7、与邻居不对劲 * 张三不对劲李军同王华很亲热 * 李军很亲热可见, 由“ 和、 同、 跟、 与” 组成的介宾短语, 对 主语是单数的词语, 谓语是多指动词或多指形容词的主谓结构的能否成立, 起着很大的制约作用。1. 6. 2 汉语里“ 副词+ 动词” , “ 形容词 ( 地)+ 动词” “ 介宾短语+ 动词” 的词语串,一般都能组成状中结构, 如“ 不学习” , “ 认真学习” , “ 在教室里学习” , 但有些动词, 如“ 看 齐、 着想、 自居、 争光、 致敬、 撑腰” 等, 比较特殊, 它与副词、 形容词都不能直接组合, 只有同介宾短语组合, 才能构成状中结构。 例如:* 不看齐 * 努
8、力看齐 向雷锋看齐 * 经常着想 * 周密地着想 为大家着想* 一定争光 * 坚决争光 为祖国争光* 一向自居 * 高傲地自居 以功臣自居* 立刻致敬 * 严肃地致敬 向老师致敬 这些动词都是粘着的, 不能单说, 也不能单用, 非得有个介宾短语充当其状语, 构成状中结构才能自由运用。 我们把这类动词叫做 粘状动词。不难看出, 以粘状动词为中心语, 要组成状中结构, 非有介宾短语不可, 否则是不能成立的。2 语义作用 2. 1 介词是语义成分的标志。句子语义平面的语义结构的基底是动核结构, 动核结构是由动核跟与之相联系的各个语义角 色构成的。 这些与动核相联系的语义角色就26是语义成分。 比如,
9、 “ 昨天我在教室里用毛笔给朋友写了信” , 这是一个扩展了的动核结 构。 “ 写” 是动核, 与它相联系的语义成分有:施事(我), 受事(信), 与事( 朋友) , 工具(毛笔), 时间(昨天), 处所(教室里) , 这些语义 成分, 对介词有一定的选择性, 所以特定的介词, 成了特定的语义成分的标志。a. “ 被、 叫、 让、 由、 归” 等是施事的标志。 茶杯被弟弟打破了。 这项工作由我们完成。 学生注册归教务处管。b. “ 把、 将、 管” 等是受事的标志。 小王把我的书拿走了。 我们要将革命进行到底! 山东人管红薯叫地瓜。c. “ 给、 跟、 为、 对、 比” 等是与事的标志。 妈妈
10、给孩子缝衣服。 这件事, 我跟他商量过。 干部要为群众着想。 父亲对儿子发 脾气了。d. “ 用、 拿、 由、 以” 等是工具、 材料、 方式的标志。 他用笔写字。 原子核由质子和中子组成。 我们以优异的成绩向党献礼。e. “ 从、 在、 于、 当、 打” 等是时间的标志。 小明从五岁起就学英语。 他在上大学时就入了党。 爸爸打清早就进城去了。f. “ 从、 在、 向、 往、 朝、 沿着、 到” 等是处 所的标志。他从上海回来了。 党指向哪里, 我们就 走到哪里。 他有个妹妹在北京工作。g. “ 关于、 至于、 对于、 就” 等是范围的标 志。关于他的情况, 我一点也不了解。 至于车票, 我想
11、办法。对于作文教学, 王老师很有经验。 大家就这个问题进行了讨论。h. “ 为了、 因、 以、 按照、 根据” 等是目 的、 原因、 依据的标志。为了这件事, 他四处奔走。 我们以生长在这个英雄的国度而自豪。 我们要按照党的政策办事。2. 2 有的介词在特定的句式里是语义指向的标志。张国宪(1988) 研究了“ N1+VRv(+ N2) ” 结构(N1、 N2代表名词, V 代表动词, Rv代表由动词充当的结果补语) 以及与之相关的变换句式中结果补语的语义 指向问题。作者指出, 当“ N1+ V Rv( +N2)” 的 VRv前面出现两个 N 时, 往往用 “ 把” 、 “ 被” 标明 Rv的
12、语义指向。例如:书把书架压塌了。话务员把电话接通了。Rv的语义指向“ 把” 后的成分。 房子被风吹倒了。张三被李四踢伤了。Rv的语义指向“ 被” 前的成分。显而易见, 在“ N1+ VRv(+ N2)” 的变换式“ N1+ 把(被)+ N2+ VRv” 中, 介词“ 把” 、“ 被” 是结果补语 Rv语义指向的标志。2. 3 介词与其他词语组合, 在语义平面上也能形成歧义。a. 介词与名词组合, 该名词与后面的 动词可能形成多种语义关系, 因而造成歧义。例如:从孩子说起孩子是施事, 是孩子先说; 孩子是受事, 是先说孩子。又如:把口罩捂得紧紧的。 口罩是受事, 是说用手把口罩捂得紧紧的;口罩是
13、工具, 是说用口罩把嘴捂得紧紧的。b. 由“ 在” 组成的介宾短语, 若在其前 后都有名词性成分时, 有时其语义指向既可以前指, 也可以后指, 还可以前后同指。例如:27我 在屋顶上发现了小胖 AB CA 我在屋顶上, 小胖不在; B小胖在屋顶上, 我不在; C我和小胖都在屋顶上。 3 语用作用3. 1 介词是语用成分的标记词。在句子的语用平面上, 可以分析出主题、 述题、 重 点、 焦点、 插语等, 这就是语用平面上的语用成分。 这些语用成分, 有的可以用介词标明,所以有的介词就成了某种语用成分的标记 词。3. 1. 1 “ 关于、 对于、 至于” 等是主题的 标记词。关于这件事, 我们以后
14、再谈。 对于这个问题, 他有不同的看法。至于路费, 小李有办法。论气候, 这里是温带地区。 有的介词和其他词语配合使用, 也有引出主题标明主题的作用。例如:就产品质量来说, 我觉得还应当继续提高。从这件事来看, 他的表现还不错。 3. 1. 2 介词“ 连” 是对比焦点的标记词。焦点是一个句子的重心或表达重点, 是新信息着重说明之点。 由于句子的信息安排 总是遵循从旧到新的原则, 越靠近句末内容越新, 句末成分通常称作句尾焦点。 反之, 如 果一个成分不用作引入新信息, 而是在上文或语境里已经直接或间接地引入的, 是说话人出于对比的目的才着意强调的, 这个成分 就是对比焦点。比如, “ 连你也
15、不理解我。 ”“ 连” 所标明的对比焦点“ 你” 就在言谈的现 实语境中, 显然不是话语中引进的新信息,而是说话人出于对比的目的着意强调的。 我们之所以把介词“ 连” 看作是对比焦点的标志词, 是因为:第一, “ 连” 字句不仅表示强调对比意义, 而且“ 连” 后的成分是对比项里最极端的一个。“ 连你也不理解我” , 这句话的意思是 说, 别人不理解我, 你不应当 不理解我。“ 连” 后的“ 你” 与“ 别人” 形成对比, 在说话人 看来, 在所有的人中, 你不理解我的可能性最小, 可见“ 连” 后的成分“ 你” 是对比项里最极端的一个。 第二, “ 连” 后的成分有强调性的对比重音, 而“ 连” 自身不带对比重音, 所以“ 连” 是标示对比焦点的。第三, 在“ 连” 字句中, 若动词前出现两 个名词性成分时, 只有“ 连” 后的成分是对比焦点, “ 连” 起了使焦点定位的作用。例如:A.连这点小事他都没有办法。B. 这点小事连他都没有办法。A 句的对比焦点是“ 这点小事” , B句的对比 焦点是“ 他” 。3. 2 介词有突出句尾焦点的作用。在日常交际中, 说话者根据表达的需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