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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DONG FANG CHENG XIANG BAO2017/9/15 星期五 责任编辑 任海杰初恋 7他拉住我的手说：“相信我， 相信我的能力， 现在给不了你的， 将来一定加倍补偿！我会用行动让你感觉到， 我是真心待你、 疼你、 爱你的!”口述/燕子整理/阿米情事倾诉与聆听， 城市人的情感故事。 请勿对号入座。组合 我记忆中的初恋故事没听老人言， 幸福在眼前【过去时】今年的五一劳动节，是我们夫妻结婚四十周年的日子，这是个 值得纪念、值得庆祝的日子啊，按照西方人对婚龄的划分，我们算是红宝 石婚啦！我们提前在上海的小南国正大店订好四桌酒水，邀请亲朋好友跟 我们同席，分享我们幸福、美满的婚姻。老闹猛
2、的哦！ 日脚过得真快啊，我从二十多岁的小姑娘晃成了花甲老太婆，蓦然回 首走过的路，真的是感慨多多，回味经历过的甜酸苦辣，我觉得自己算得 上是命运的宠儿，真的，我是幸福的女人，因为，我有疼我、爱我的丈 夫，在我看来，美满的婚姻比什么都重要！ 讲给你听哦，我跟老唐好，我爷娘是坚决反对、竭力阻拦的哦！要是 我心软、意志不坚定，那我的生活就是另外一副模样啦！可是我，坚信老 唐是值得我托付终身的男人，用现在小青年的话说： “老唐就是我盘子里 的菜！ ”呵呵！我不听老人言，果断选择人生，为自己赢得了幸福！ 跟你从头说吧！我爷娘生养了我们姊妹三人，我是家中老二，我们三姊妹是周 围公认的“三朵金花” ，美人胚
3、子！我上小学五年级时，上海京剧团来我 们学校招收学员，两位老师走进我们教室，眼睛一扫，相中两个学生，我 是其中之一，之前都不知道他们是来挑选演员的，我胆子小，以为我做错 了什么，吓得趴在课桌上哭了！班主任叫我起来，到办公室去，我不敢不 去啊，到了办公室，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京剧团的老师拿皮尺丈量我的身 高、腿长，又让我走几个来回，他们还在本子上写着什么。那天我们学校 有十一个学生进入了京剧团的初选，办公室“复选”后只剩下了三个，老 师通知我们，下午的课不要上了，跟京剧团的车去团里接受更严格的挑 选。 学校沸腾了，都在议论京剧团挑演员的“特大新闻” ，我这个平日里 不怎么起眼的小女生，一下子成了令
4、人羡慕的焦点人物。我那时人小，虚 荣心大，面对周围羡慕的眼光，叽叽喳喳的询问，我轻飘飘的都不知道自 己姓什么啦！ 在京剧团那间空荡荡的大教室，我们三个站在当中接受十几位老师的 检验。那位可能是主考官吧，问了好几个问题，记得最清楚的是：喜欢京 剧吗？喜欢样板戏中的那个人物啊？我答非所问：我喜欢芭蕾舞！这样的 回答，招来几个老师的笑声，我以为自己答错了，补上一句：我喜欢李铁 梅！那两个同学的回答都是很喜欢京剧，呵呵，等我长大了，有社会经验 了，我才明白，这两个家伙勿要太精乖哦，我不相信哪个小孩子会喜欢京 剧，你又不是梨园世家出来的，你只是想讨好考官嘛！老师又让我们在教 室走步、抬腿，最后让我们分别
5、唱歌，随便唱，是听我们的音色、音质 吧？我唱了一首当年最流行的儿童歌曲我爱北京天安门 。 “考试”结束了，他们送我们一人一份七十年代很难得、很流行的贴 塑料膜的月历片，跟扑克牌一样大小，一年十二张，正面是样板戏中的英 雄人物，背面是月历。这份礼品我一直当宝贝般收藏，据说，现在市场价 好几百啦。 同学和老师们都以为我会离开学校去京剧团做演员了，我自己也有这 样的“幻觉” ，可是，理想很美满，现实却很骨感，我最终没能成为京剧 演员，一切卡在了我的家庭出身上我爸爸家庭出身不好，我爷爷是大 地主嘛，那是个讲政治、讲出身的年代，我爸爸在单位也是一直受排挤、 挨批斗的所谓“坏分子” ，这样家庭出身的人，怎
6、么有资格站上社会主义 舞台，扮演英雄人物？我就这么白高兴了一场。中学毕业了，因为我姐姐在黑龙江战天斗地干革命，我就有幸 成了全民工厂的工人，呵呵，现在工人不吃香，钱少、活累，地位低下， 当年不是这样的哦，那个时候，当工人不要太骄傲、太自豪哦！尤其是全 民工厂的工人！国庆大游戏，工人阶级组成的列队绝对是走在最前面的 哦！你还记得吧？ 我是流水线上的操作工，有技术的岗位要吃三年的学徒饭，我们操作 工，属于熟练工、普通工，只需一年就满师了。那时是计划经济，工厂生 产什么，生产多少，一切听局里的，局里听市里的，市里听国务院，是这 样的吧？感觉是干不完的活。那时也就几十元的死工资，但是没有人发牢 骚，也
7、没有人偷懒、消极怠工，那个年头的人都单纯着呢！ 除了正常上班，车间每周二还要组织工人学习，这都是八小时以外的 义务哦！那年全国搞反击右倾翻案风运动，车间支部书记要我们写大批判 文章，因为自小被我爸爸逼着练字，所以，我写得一手漂亮的好字，我们 的支部书记是六六届高中生，看了我的文章后，就对我有了好感，在我进 厂的第三年，车间的出纳退休，支部书记就提议让我做这个工作，这样我 就告别了流水线，成了以工代干的出纳。 “文革”结束的时候，我已经入党，并且是正式编制的企业干部了， 厂里领导对我不错，还送我去读了电视中专，毕业后，在财务科工作。 1981年，厂里又送我去机电局党校读大专，我就是在那里认识的唐
8、耀林。唐耀林是69届的，之前在江西插队落户， “文革”结束知青大 返城时回到上海，他是通过文化考试进入机电局下属工厂的，先是当工 人，后来因为表现好，能力强，又是党员嘛，被调去厂宣传科做了宣传干 部。 唐耀林戴着眼镜，个头不高，衣着随便，给我的感觉蛮老实憨厚的， 不过他的学习成绩很好，这让我对他刮目相看。那天我挤车去学校，你晓 得的，八十年代的公交现状跟现在不能比的，高峰时间的公交车特别拥 挤，我好不容易挤上车，就听见有人招呼我： “燕子、燕子！ ”我循声望 去，见是坐在靠窗位子上的唐耀林边喊边向我招手呢！我费尽力气挪过 去，他起身给我让座，我假客气了一下，在周围乘客羡慕的眼光中落座， 下了公
9、交车，在去学校的路上，我再次谢谢他的让座，他说，这用不 着谢的，说我家住在五角场，靠近55路始发站，早出来十几分钟排队， 总有座位的。又说，55路太拥挤了，以后我们说好时间，你在站头等， 我坐的车到了，招呼你上车，免得你挤得难受。后来我们就约好时间，我 借他的光，享受坐着的幸福。要是没什么特殊情况，放学也是结伴同行。 在晃动的车厢，我们最初聊的是学业和工作，日子长了，话题就转向 了，唐耀林会跟我说他在江西插队落户时的逸闻趣事，和他们家的琐碎 事，从他的谈话中，我知道，他插队时是知青集体户的户长，还做过生产队队长，当过优秀知青代表，总之，他在农村的表现是很 “革命”的哦，呵呵！我又知道，他的大哥
10、很了不起， 1974年被推荐去上海外语学院上大学，毕业后留校做老 师，人家都说工农兵学员没水平，素质差，他大哥绝对是 个反证哦！1980年教育部在全国选拔优秀青年教师出国 深造，符合条件者都可报名，然后参加统一考试，优者胜 出。八十年代初，社会风气好，公平、公正都是看得见的 哦，他大哥，一个出身工人家庭、没有后台、没有背景、 没有公关送礼的草根，就这么凭着自己的学识，通过考 试，拿到了赴美留学的通知，如此“励志”的故事令我肃 然起敬。 考完最后一门课的那个冬天的下午，唐耀林发出邀 请，请我去洪长兴吃羊肉火锅，我问，还有谁？他说，就 我们两个。我犹豫着没有立刻回应，呵呵，我们年轻的时 候，跟异性
11、一起吃饭是很慎重的事哦！哪像现在的年轻人 那么开放啊！见我没反应，他说： “我已经电话订了两个 人的位，你不要拒绝哦！ ” 我没有拒绝，随着他去了洪长兴。几十年过去，我 还记得那天的情景，我们坐在靠窗的位子，在等待上锅、 上料时，唐耀林告诉我洪长兴的历史，刷羊肉的历史，以 及冬天吃羊肉对身体的好处。他缓缓讲着，我托着下巴边 听边想，他懂的真多！你知道的，百废待兴的八十年代 初，食文化、食物养生对大多数百姓来说，是陌生、奢侈 的。 开吃了，热气氤氲中，唐耀林教我如何下锅、如何辨 识羊肉片的成熟度。那时饭店打烊很早，不像现在，有通 宵达旦的服务，七点多服务员就一桌一桌地催客人抓紧 吃，我们是八点离
12、开的。 带着饭店的热气，我们走出了洪长兴。唐耀林说，我 们荡荡马路，走到外滩乘车吧！那个年代南京路的夜晚， 行人很少，哪像现在深更半夜也是满大街的人？ 走在安静的南京路上，我实话实说：我这是第一次逛 晚上的南京路哦！唐耀林说：白天的南京路太闹猛、喧 嚣，现在多好，清清静静的！停停又说，跟你共进晚餐， 我很开心，谢谢你哦！我说：该说谢谢的是我哦，知道了 洪长兴的来历，吃羊肉的好处，还学会了涮羊肉！谢谢你 哦！他说：你接受我的邀请，我真的很高兴哦！你也许不 知道，你在我的心里占有多大的位置，从我第一次见到 你，我就喜欢上了你。我比你年长了四岁，还没有女朋 友，我很想让你做我的女朋友。 说实在话，最
13、初，我只是感觉他对我好，也没有往恋 爱方面想，那个时候给我介绍男朋友的亲戚朋友不少呢， 我一直强调，等我毕业了再说。他这样的表白，让我显得 有点紧张和慌乱，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见我不做声，他拉住我的手说： “答应我，相信我， 跟着我，我会对你好一辈子的！我回上海工作的时间 不长，我的家境也很一般，现在我给不了你什么，请你相 信我的能力和承诺，将来一定会加倍补偿！我会用行动让 你看到，我是真心待你、疼你、爱你的！ ” 我当时的感觉就是，他很坦诚，同时觉得他是个有担 当的男人，这是我很看重的哦！我们恋上了，爱上了，半年后，当我的爹妈知 道我俩的恋情，知道唐耀林的父母都是工人、家里住房紧 张、他本
14、人只是工厂的普通职工后，非常严厉地警告我跟 唐耀林断绝恋爱关系，我竭力为唐耀林辩护，说了他在江 西、在单位的表现，说了他大哥的励志故事，可这都改变不了我爷娘对唐耀林的偏见，我姐姐也站在爷娘一边 敲打我说：女怕嫁错郎，小姑娘嫁对人幸福一生，找 错对象苦一辈子！面对他们的咄咄逼人，我也是拼 了，我说： “我相信唐耀林，喜欢唐耀林，我这辈子 就跟定他了！ ”我姆妈气得对我喊： “你要是执迷不 悟，我们就不认你这个女儿！ ” 压力之下，我做了件“大事” ，偷拿了户口本， 去民政局开了结婚证。走出民政局，唐耀林不顾路人 的注视，紧紧地抱住我说： “老婆、老婆！为了你， 我会努力奋斗的！ ” 我们的婚房做
15、在唐家六个平方米的阁楼上，简 陋、粗鄙到不好意思让亲朋好友登门闹新房。我们也 没有办酒席，不仅是经济不宽裕，关键是我爹妈早就 发表声明： “我们只当没有生你、养你！你的婚礼即 便在国际饭店举办，我们也不会去！ ”办酒席没有娘 家人出席和祝福，多遗憾，多尴尬？如此，我俩索性 不办酒席，选择去杭州旅行结婚。唐耀林多次很歉疚 地对我说： “真对不起你，让你受委屈了！ ” 我们在六平方米的小阁楼拉开了新生活的序幕， 虽然物质生活很不尽如人意，但精神上却很愉快，因 为，好事一件接着一件：一年后，我们的儿子出生， 与此同时，上海司法系统在全市公开招聘干部，唐耀 林通过笔试、复试、面试、政审的层层关卡，被区
16、检 察院录用，成了穿制服的司法干部。 儿子六个月的时候，在唐耀林的提议和坚持下， 我们抱着儿子回了娘家，这是我结婚后第一次回娘 家，心里是既忐忑，又委屈，还有点担心，我怕我姆 妈不让我们进门啊！ 到底是自己的爷娘，尽管之前说了不认我这个女 儿的狠话，但大门打开的那一刻，我还是看到了爷娘 脸上的惊喜，曾经的不愉快，顿时化作了过往的烟 云。 在以后的日子里，唐耀林对我爷娘很是孝顺，尤 其是我爸爸身患重病住院的那段日子，他几乎天天往 医院跑，为我爸爸擦身、刮胡子、喂饭喂水，端屎端 尿，同病房的人都以为唐耀林是亲儿子呢！我爸爸弥 留之际拉着唐耀林的手说：谢谢你，给你增添麻烦了 1987年，检察院给唐耀林分配了一套二室户的 旧房子，这对我们来说，真是解决大问题了！到 2000年，我们卖了旧房子，贷了一部分款，买了一 套三室一厅的电梯房，130平方米呢！ 唐耀林在检察院工作了三十多年，从底层做起， 一直做到了副检察长，并且多次被评为司法系统的优 秀共产党员。他地位变了，职务变了，对我的感情却 一直不变，用歌里的话说，他是一直把我当做手心里 的宝的。【现在时】已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