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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委婉语 ) 社会文化域的语言映射彭文钊提要: 委婉语是一种社会语言学现象。它与社会文化域呈现一种多重映现关系, 有着鲜明的社会文化标记, 具体表现为文化标记、 性别标记、 距离标记等。从言语交际角度看, 委婉语本质上体现为一种间接言语行为, 是技巧性含意运用的一种方式, 目的在于表达说话人的意向含意。委婉语更体现为一种交际策略, 执行一定的社会功能, 是语言交际、 表达、 构思、 载蓄四大功能的集中体现。委婉语研究应该是多学科、 多角度、 多层次的。关键词: 委婉语, 社会文化域, 交际, 社会功能Abstract: Euphemism, as a sociolinguistic phenom
2、enon, displays multiple mapping relationswith community. It has clear -cut socio -cultural markers, such as cultural, gender and distance markers. From the angle of speech communication,euphemism is an indirect speech act in essence, with its aim being to convey the intended meaning of the speaker.E
3、uphemism is also a communicative strategy that performs certain social functions and represents typically the four basicfunctions of language: the communicative, expressive, planning and carrying functions. Multidisciplinary, mult- i angle, andmult- i level studies on euphemism are required.Key word
4、s: euphemism, community, communication, social functions0. 前言 国内外学者围绕委婉语( ) 进行了多学科、 多角度的研究, 已经取得了一定成果。( 束定芳, 1995) 我们认为, 委婉语首先体 现为一种言语现象, 词和句子本身并不是委婉语, 只是在语言的运用中才使它们成为委婉语。委婉语从它诞生的那一天起就带上了鲜明的社会文化心理标记, 表现出强大的交 际功能。本文试图对委婉语的社会属性及其功能特征作一系统梳理, 探讨委婉语和社会文化域之间的映射关系, 使我们看到更多的 俄语委婉语研究方面的成果。1. 社会文化域和委婉语1. 1 社会
5、文化域( )社会文化域是社会语言学中的一个重要 概念。它指一定的言语 共同体( ) 赖以存在的社会文化环境及其特征的总和。社会文化域不是一个静态的结构, 而是一个变动不居的系统。它随言语社 团成员特征的改变( 阶层、 职业、 性别等) 形成相应的语言使用范围( ) 和语言使用环境( ) 。( . . , 1987) 大到整个社会, 小到一个家庭都可以构成一定的社会文化域, 涵盖政治、 经济、 文化、 宗教、 价值观、道德观等多方面内容。 1. 2 委婉语委婉语不仅指委婉词语, 它更是积极运用语言进行表达的一种交际方式。委婉语在 语言符号的所指与能指之间造成心理上的疏离效应, 力图代替、 掩饰、
6、 衰减婉指语的禁忌、直接和粗鄙。我们认为, 委婉语正是一种这样的语言符号, 它是在一定的言语共同体内, 受制于特定社会文化域, 为避免不便明说的意义或意图, 采取婉转间接的语言手段进行交际的一种语言符号。#66#外国语( 上海外国语大学学报)1999年第 1 期(总第 119 期)/ 社会文化域0这一术语是吴国华教授首先翻译、 并对之加以阐释的,本文撰写过程中得到了吴教授的悉心指导, 在此表示谢意。1. 3 委婉语是社会文化域的语言映射如前所述, 委婉语是一种言语现象, 体现着语言的功能特征。一定言语共同体中语言使用者和语言运用的关系问题是社会语言学 研究的重点。 . . 等学者在题为5马克思
7、语言学基本问题6的报告中指出, 无论语言存在形式、 语言分化还是语体形成最 终都是语言在一定社会条件下作用, 并完成作 为 最 重 要 的 交 际 工 具 功 能 的 结 果。( . . , 1987)/ 委婉语是社会文化域的语言映射0这一 概念是指社会文化域与委婉语的多重映现关系。它不仅体现为静态的载蓄, 更表现为动态的反映。语言对文化而言有载蓄功能 ( ) 。韩民青在5文化论6一书中指出,/ 语言在文化中的作用, 不论以何种形式出现, 都有三种作用, 即生成、 储存和留传。 0由于委婉语是在一定的言语 共同体内、 受制于特定社会文化域的语言运用, 那么它作为社会心理因素和语用因素综合作用的
8、产物, 从诞生的那一天起就与社会 文化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 从中可以折射出社会发展的一般性和特殊性, 社会价值观、道德观以及文化的民族性和共同性, 委婉语的使用也反映出语域、 语体差异等言语交际 规律。 0( 孔庆成, 1993) 委婉语是社会文化域的语言映射, 它们之间存在着镜象关系和理据关系。社会文化域的特征在委婉语中可以得到清晰的映现, 委婉语也可以在社会文化 域中找到相应的社会文化心理理据。2. 委婉语的社会标记2. 1 隐喻) 委婉语生成的重要途径 大量隐喻研究的成果表明, 隐喻不仅是一种语言修辞手段, 而且是人类认识世界的一种本体思维方式, 成为人们认知、 思维、 语言、 甚
9、至行为的基础。隐喻思维建立在相 似联想的基础上, 它作用于委婉语的生成机制, 是委婉语生成的一条重要途径。委婉 语 产 生 于 语 言 塔 布 ( ) 。语言塔布包括两方面的内容, 一是语言拜物教( ) , 二是语言的禁用与代用( ) 。( 陈原, 1994) 隐喻概念化过程可产生三类隐喻: 常规隐喻、 类比相似性隐喻和创造相似性隐喻。这三类隐喻分别作用于委婉语的生成机制, 从而生成三类委婉语: 概念化委婉语、 类比型委婉语和创造型委婉语。2. 1. 1 概念化委婉语 由隐喻概念形成的委婉语我们称为概念化委婉语。隐喻概念内化于人的大脑成为一种认知资源, 生成的委婉语以概念形式固化在语言中, 为
10、全体社会成员所熟知。概念化委婉语通常用来代替禁忌语。如俄语用 婉指绔子弟, 汉语用/ 入港0、 / 云雨0、 / 颠鸾倒凤0描写性行为, 都带有鲜明的民族文化特色。2. 1. 2 类比型委婉语 类比相似性隐喻建立在目标和始源固有的( 或想象中的) 相似性基础上, 依靠类比联想在人的大脑中激活、 调用这种相似性生成的委婉语只在一定的言语共同体内流传。如 用来代指 , 是 的委婉语, 而 代替的是 等等。形象性是这类委婉语的突出特点, 并带有鲜明的标记性, 只适用于特定语域。如 常用于青年语域, 带有+ 男性、 + 青年、 - 教育程度高、 - 正式场合等社会标记。2. 1. 3 创造型委婉语 创
11、造相似型隐喻表现为一种非常规认知关系, 是说话人发挥个体想象, 在目标和始源之间/ 强制0建立相似性的结果, 要靠创造相似性联想才能在二者之间实现联通, 借以生成的委婉语只在有限的言语共同体内使用, 具有临时性、 独创性、 个别性、 新陈代谢快等显著特征。创造型委婉#67#详见赵艳芳:5隐喻的认知基础6,5解放军外语学院学报6, 洛阳,1994, 2。转引自郭锦桴:5汉语与传统文化6,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北京,1993, 第- 页。语广泛运用于社会方言, 例如在盗贼黑话( ) 中, 代替了 , 被说成是 , 而 指的是囚车, 用 称呼贼头儿等 等。经过社会选择其中一部分可能进入标准语, 大
12、部分被逐渐淘汰, 同时新的委婉语层出不穷, 以适应不同时期的社会心理需求。 2. 2 委婉语的性别标记这里谈到的性别标记是指语言运用中的性别歧视和性别差异现象。2. 2. 1 委婉语中的性别歧视 一般认为, 性 别歧视是男权社会的反映。在由男子主宰的社会里, 语言以男性用语为标准语, 而把女性用语作为方言变体。( Lakoff, 1975) 性别歧视 还表现在语言中有大量贬低、 侮辱女性的词汇。根据我们掌握的材料, 有以下三类性别歧视在委婉语中得到了反映。2. 2. 1. 1 俄语中有关女性性禁忌的委婉语多 于男性。有人作过统计, 英语俚语中有超过500 个的同义词称谓/ 妓女0, 而表示/
13、男妓0的同义词只有 65 个。我们对5俄语俚语双 解辞典6 中 / 0 词 条进 行 了 统 计, 发 现/ 0的同义词有 14 个, 如 , , , 等等, 其 中委婉语有 , , 三个, 而没有一个表示/ 男 妓0的词。对女性性器官及男性对女性的性行 为 的 描 写 更 是 不 胜 枚 举。 , 用 来 婉 指 , 是/ 情妇0的委婉语, , 代替了 。性别歧视在骂人话( ) 中体现为辱及对方女性亲属最粗俗有力。如 , , 分别是三种最粗野的骂娘话的委婉语。语言学家通常认为, 一种语言中有过多词汇表达同一话题意味着该主题受到社会的 特别关注与重视。(Karen L. Adams, 1989
14、) 俄语委婉语中大量描写与女性有关的性禁忌的事实说明, 女性在/ 性0方面受到关注的程度要比她作为/ 人0的存在要大得多。同时,/ 性是肮脏的0这一传统观念将女性与肮脏、 不洁、 耻辱等概念联系在了一起, 俄罗斯社会性别歧视的传统由此可见一斑。2.2. 1. 2 委婉语中用来描写女性的中性词向贬义方向发展, 而用来描写男性的中性词却常表现为语义扬升。如 - 指的是刻薄的女人, - 指用出卖色相来获取情 报的 女 人, 婉 指 荡 妇, 代指情妇。 可婉指未婚先孕的女人, 则带有/ 精力充沛的成年人0的附加意义。2.2. 1. 3 委婉语中女性描写有琐屑化倾向。分析一种语言中描写女性的词通常倾向于和哪些人或事物搭配可以揭示出女性在该社会成员 心 理 中 的 地 位 和 价 值。( Karen L.Adams, 1989) 例如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