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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从“以旧城为中心发展”到“发展新区,保护旧城”探讨历史城区保护的科学途径与有机秋序上单雾翔国家文物局高级建筑师城市是人类的伟大创造,保护历史性城市是当今国际社会的基本共识。世界上任何一座历史悠久的城市,都积淀了深厚的城市文化底蕴,遗存有丰富 的历史街区、文物古迹和传统民居,荟萃了文化遗产 的精华。我 国的历史性城市尤其如此,它们或是历代王朝的都城,或是历史悠久 的文化古城 或是 自古繁华的商贸中心,或是南来北往 的交通枢纽 或是 中外交流 的重要港埠,或是兵家必争 的军事重镇或是风景秀丽的游览胜地,或是别具风情的民族都邑。北京城更被称为世界城市史上 的“无比杰作”,是 中国古代都城建设的“最后
2、结晶” 。任何一座城市都有着她 的光荣与辉煌,任何一座城市的发展也不可避免地存在着矛盾与问题。我国是世界上拥有历史性城市最多的 国家。这些城市今天往往又是千百万民众生活 于其中、充满活力 的大城市,因此肩负着“保护”与“发展”的双重任务。几十年来,在处理城市化发展与保护文化遗产之间的关系方面,我们没有能够充分认识到,历史性城市是我国文化遗产中最重要 的组成部分,是人类共 同的宝贵财富,同时又是不可再生和无法替代的文化和经济资源。因此,历史性城市 的保护始终在艰难与 曲折中前行。现实告诉我们,历史是不容割断的,不尊重历史最终将受到历史的惩罚。一“以旧城为中心发展”之路越走越窄在我国,是“以 旧城
3、为中心发展”,还是“发展新区,保护旧城”的问题 由来已久,从建国之初即成为每一座历史性城市的战略抉择。总结历史性城市保护的历史教训,首先要回顾著名的“梁陈方案” 。世纪年代初 的那场争论的 中心焦点,是 如何确定首都行政 中心的位置。争论 的一方主张行政 中心应 当在旧城的基础上予以发展。他们认为,旧城本来就是故都,行政中心放在旧城顺理成章另一方主张在当时的西郊另立行政中心。这实际上是一场关于首都 建设总体规划根本性、原则性 问题的争次物。年第期论。年月,梁思成、陈 占祥先生正式提 出了关于中央人民政府 行 政 中心区位 置的建议。他们建议,“早日决定首都行政 中心区所在地,并请考虑按实际的要
4、求,和在发展上有利条件,展拓旧城与西郊新市区之 间地区建立新 中心,并配合目前财政状况逐步建造”,。这份长达万字的建议强调“北京为故都及历史名城,许多旧日的建筑已成为今日有纪念性的文物,它们的形体不但美丽,不允许伤毁,而且它们的位置部署上 的秩序和整个文物环境,正是这座名城壮美特点之一,也必须在保护之例,不 允 许随意 掺 杂 不调 和的形体,加以破坏。”“现代行政机构所需要 的总面积至少要大于旧日的皇城,还要保留若于发展余地。在城垣以内不可能寻 出位置适 当而又具有足够面积的地区。” “今日城区的拥挤,人口密度之高,空地之缺乏,园林之稀少,街道宽度之未合标准,房荒之甚,一切事实都显示着必须发
5、展郊区的政策。” “如果把大量新时代高楼建造在文物 中心区域,它必会改变整个北京街型,破坏其外 貌,这 同我们保护 文物 的原则 是 相抵触的。”因此“我们必须决心展拓新址,在大北京界区内,建立切合实 际的,有发展性 的与有秩序 的计划。”这“是新旧两全 的安排。所谓两全,是保全北京旧城 中心 的文物环境,同时也是避免新行政区本身不利 的部署。”对于北京旧城中心,建议指 出“今 后 我 们则 应有 自觉 的责任,有原则性 的来保护它,永远为人民保护这有历 史艺术 价值的文 物环 境。”并着 重强调“如果原则上发生错误,以后会发生一系列难以纠正的错误的。 ”今天看来,“梁陈方案”所陈述 的理 由
6、是何其充分和无可辩驳。“当时理应给以足够的时间研究,并开展充分的讨论”,“这个问题本来也是可以取得比现在更为完美的结果,可惜对这问题 的重大程度 当时认识不足,包括而后像城墙城 门拆 除等等,决定过于匆忙”。有关部门最后上报的意见认为,行政 中心放在旧城区是在北京市已有 的基础上,考虑到整个国民经济的情况及现实的需要与可能的条件,以达到新首都的合理意见,而郊外另建新的行政 中心的方案则偏重于主观愿望,对实际可能条件估计不足,是不能采取 的。从而 否定了“梁 陈方案”,也就从总体规划层面上决定了北京古都,特别是历史城区日后的命运。当年,梁思成、陈 占祥先生在关于中央人民政府行政中心区位置的建议
7、的最后,一 连用了八个“为着”的排比句来表达他们的殷切愿望“我们相信,为着解决北京市 的问题,使它能平衡地发展来适应全面性 的需要 为着使政府机关各单位间得到合理的,且能增进工作效率 的布置 为着工作人员住处与工作地区的便于来往的短距离 为着避免一时期 中大量迁移居民为着适宜的保存旧城以内的文物 为着减低城内人口过高的密度 为着长期保持街道的正常交通量 为着建立便利而又艺术 的新首都,现时西郊这个地区都完全 能够适合条件。”吟天,距离上述八个“为着”的提出已经过去半个多世纪了,北京历史城区保护和发展的实际情况,与梁思成、陈 占祥先生 的良好愿望相悖,出现了诸多他们预料之 中的问题。笔者将其归纳
8、为八个方面,以充分证 明当年“梁陈方案”的远见卓识。行政办公布局零乱影响职能发挥。在否定“梁陈方案”之后,由于没有统一的行政 中心区规划安排,建 国之初,就在一些当时的公房、王府和保存最好的四合院 内安插各级行政办公机构。此后,随着各项事业的发展,行政办公用房严重不足,各单位或者原地拆房扩建,造成文物 的大量破坏 或者另行选址建设,形成分散布局。目前,行政办公机构广泛分布在历史城区内外 的各个方向,与居住、商业、金融商贸设施混杂,造成功能相互 干扰和影响,不利于行政职能的有效发挥。大量商贸金融功能“聚焦”旧城。几十年来,众多城市功能在北京历史城区内叠加。如果说前二十多年间涌入历史城区的多为行政
9、机关和事业单位,那么后二十多年间则是大量从以旧城为中心发屡冽发产展新区,保护旧城”的商业开发项目。使占北京规划市区面积仅为的历史城区内,聚集了行政、商贸、金融、展览、娱乐、旅游等多种极具吸引力和扩 张力的城市功能。这样实 际上是继行政 中心之后,又将商务 中心的功能叠加在了历史城区之上,从而对北京历史城区的保 护产生了更加严重的影响。功能的聚集带来人口的过度密集。来 自北京市统计局 的数据显示 了全市将近万常住人口的分布状况,“全市 常住人口密度 为每平方公里人,近一半的常住人口集 中在朝阳、海淀、丰台、石景山个近郊区。近郊区的人口密度已是个远郊区县 的巧倍。截至年底,东城、西城、崇文、宣武个
10、城区常住 人口万人,城区人口密 度 最高,为人 平方公里,城区的人口密度是近郊区的倍,远郊区县的倍,单一 中心造成“摊大饼”式蔓延。目前,北京市区中心区的建设早已“摊”过了四环。今天 的北京市 中心城面积已经是北京旧城的倍,等于又建设了十个北京旧城。 北京城市总体规划年一年文本 中,有年至年北京市域土地利用遥感 图的对比分析,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单一 中心城市“摊大饼”式的蔓延居然如此快速,所 引起的城市景观和城市环境的变化又是如此剧烈。历史街区和传统建筑被大量拆 除。“北京旧城的历史性建筑损毁过半。年旧城共有建筑约万平方米,其中平房四合院万平方米。至年,这些还保 留着历史信息的建筑总量已不足
11、年的四分之一,拆除的部分很多是价值较高的房屋和院落”。“北京旧城胡同数量 急遍减少。年旧城共有胡 同条,至年,道路宽度在米以下的胡同街巷仅 剩条,其中一年胡 同拆除近千条”口传统建筑年久失修生活条件恶化。在历史城区内大规模房地产开发和“危旧房改造”逐步升级的同时,历史街区内的大量传统建筑却迟迟得不到应有的修缮,造成大面积的房屋质量“人为衰败”。由于居住人口密度高,人均居住面积低,房屋年久失修,各类违章搭建严重,生活服务配套不足,市政基础设施落后,致使居民生活条件非常恶劣。同时,历史街区内的许多胡 同街巷和传统建筑因被挤 占和拆改,存在严重的火灾隐患。交通布局难以适应城市发展需求。随着各种城市功
12、能被集 中塞人北京旧城,历史城区也担负着难以承受的交通流量。由于居民就近工作比例较低,大量人口在郊区居住,却在城区就业,人为地造成往返交通高峰,引发城郊之间的交通大潮。为了解决日益严重的交通 问题,历史城区的道路被一再拓宽,反而引发交通“决堤”效应,直接将大量机动车交通引人了历史城区,不但使传统街巷整体格局和城市肌理遭到破坏,而且使交通环境质量更加恶化。旧城传统风貌遭到持续性 的破坏。“北京旧城已有一半以上的建筑空间被完全重建。剩余的部分也正不断受到建设性破坏的威胁,其中,连 同公 园和水面在 内,保留较完整 的历史风貌空间已不足巧平方公里”。 “旧城传统的空间轮廓线正日复一日地遭到大批涌现
13、的新建筑摧毁。旧城原建筑制高点景山万春亭和北海 白塔 的高度,均为米左右,而目前旧城中突破原米建筑高度控制的建筑物已超过百栋,并已出现多座高度超过米的高层建筑”。决策失误付出的代价是倍增的。世纪年代以来,两 院院士吴良墉教授多次指出,北京旧城面临的最大问题是“过分拥挤”。“特别是 自从确定北京以 旧城为 中心在改造 中发展的原则后,北京旧城区不断膨胀,处在不断地迁就 当前要求,陷于在缓慢地、持续地破坏之中” 。 “沿着这些年来这个路子继续下去,只能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好的拆了,滥的更滥,古城毁损,新建零乱”。更为严重的是,北京单一中心 的城市规划布局模式对全国产生了巨大的示范效应和极其深远的影响。
14、特别是我国各历凌物。年第期史性城市普遍采取了“以旧城 为 中心发展”的城市规划建设方针,将行政 中心和本应在新区安 排 的各 项 功 能,强行 叠加 在了历史 城区之上。于是,与北京的上述问题相类似 的情况,也不 同程度地在其他历史性城市 中重演。“建国初期,西安 的城市发展模式选择了新旧混合的方式,即旧城被新城包 围,旧城之 中插入新的建设,这种模式决定了无论是保护还是发展,相互制约,处理起来难度非 常之大”。特别是近多年来在历史城区范围内,新增了过多的单位,聚集了过多 的人口。层出不穷 的现代 高层 建 筑严 重 损 害了以钟楼、鼓楼、城楼以及大、小雁塔等构成 的西安标志性景观和天际轮廓线
15、,破坏了原有 的以低层传统建筑为主的旧城格局和历史风貌。历史悠久 的南京旧城是文化遗产 资源分布的密集区,也是历史文化名城特色 的集 中代表。但是 由于单一 中心的城市规划布局影 响,使历史城区又成为各类现代城市 功能 的聚集地。在 占市区建成区面积不到的历史城区内,却集 中了市区建成区以上 的人口,左右的就业岗位,左右的高层建筑。根据年现状调查资料,明城墙 内已经基本改造的各类用地约 占总用地的,尚未改造的用地仅有平方公里,历史城区的传统风貌发生了根本变化。杭州旧城 历 史 上 倚 西湖而立,因湖山而名。经过历代营建,西湖周 围风景名胜荟萃,文物古迹众多,本应在城市规划布局上充分考虑这一特色
16、,妥善保护西湖周边 的文化遗产及其背景环境。但是几 十年来,城市建设却多集中于西湖附近和周边地区,导致临湖的建筑物越来越密,层数越来越高,体量越来越大,严重破坏了西湖“有山山不高,有水水不广,有建筑园林,多以精巧、简朴取胜”的宜人环境和恬静氛围。福州历史城区经历 的是大规模拆迁。福州曾有过历史脉络完整、风貌极富特色的历史城区。但是在旧城改造 中,这里 的文化遗产遭到多种方式 的破坏。最主要有两种方式 一是成街连片“旧屋”的大规模拆除,使许多传统建筑灭失 二是所谓文物建筑“迁移重建”、“异地复建”,使众多文化遗产丧失了真实性和完整性。目前,历史城区内近的历史街区和传统建筑被夷为平地。如此大规模的拆迁改造,使历史城区的传统布局和特色风貌遭到无可挽回的破坏。苏州历史城区也 曾遭到过粗暴的破坏,其中最大 的遗憾和教训,一是城墙被拆毁大半。原有个城 门,现在只剩下盘门、晋 门和金 门个。二是作为古城灵魂的河道被填。短短几年时间里,在历史城区内先后填埋河道条,总长度达公里,使古城的水环境一度被严重污染。三是修建了横穿历史城区的交通干道,拆毁了长达数公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