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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乾隆帝惩处高朴私贩玉石述略江珊高朴,镶黄旗满 洲人,出身于国戚至亲之家。是乾隆帝最宠爱的慧贤皇贵妃高佳氏 之侄、文 渊阁大学士高斌之孙;其堂叔高晋,任两江 总督、文华殿大学 士,其父高恒,曾任两淮盐政,因侵蚀盐引余息 数万 两,于乾隆三十三年(1768 )被正法。但其子高朴仍受到皇帝的恩宠一 ,在短暂的七年 间,其官运亨通。乾隆三十七年(1 7 72)四 月,由给事中晋升为都察院左副都御史;乾隆 三十八年又兼 署工部左侍郎、兵部左 侍郎、礼 部 右 侍郎;乾 隆四十 一年17 76 )以兵部右侍郎衔 出任新疆叶尔羌办事大 臣。叶 尔羌南部有密尔 岱 山出产玉 石,由于玉体块 大,色 泽洁美,历
2、来为当地官员向朝廷进贡的佳 品。所以密尔岱 山的玉石 开采权早就被清廷所垄断。按 照兵 部左侍郎期成领的奏请,在所有通往密尔岱 的 山路中安设卡伦,派兵巡查,以防私自窃采。乾 隆四十二年二 月高朴到新疆就职后,依仗皇亲国戚之势,利 用 职权,串通江南商人 进行 偷采贩卖。乾 隆四十三年(1778 )劣迹败露,成为震惊朝野的一起私翔玉石大案。笔者从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所藏清代档案中,收集整理有关高朴 私沓玉石案的文书史料5 0 0余件,其中上谕就有13 0多道,远 远超过故宫博物院文献馆在史料旬刊第1 9至 2 8期所载 之件,这 些史 料生 动、翔实地 反映 了高朴私弩玉 石案的原委。根据这 些
3、史料,考察高朴玉石贪污案的始末,不 仅可 以揭示清 朝鼎盛期官场之腐败,高官权贵之贪婪情状,而且 还可以 了解乾隆帝整肃新疆吏治,严惩贪官的具体措施 和 妥善处理民 族关 系的各项政策。一高朴盗采 私卖玉石情 形高朴与叶尔羌阿奇木伯克朋比为奸,互相 勾结,采用多种手 段盗卖密尔 岱 山上的 玉石。乾隆四十三年,高朴 以办贡为名,公开向前任叶尔羌阿奇木伯克鄂对索求玉 石,鄂 对因为自己一贯有偷卖玉石的行为,恐被高朴发觉,就借机于七月至九月间,陆续向高朴送 玉 四 次,共计2 8 0 0斤。乾隆四十三年五 月,高朴以大臣身份向清廷奏请间年开采一 次密尔岱l一U玉 石,并以进贡大块玉石需多派工 夫为
4、由,与伊什罕伯克阿布都舒库尔商询,在农忙时节由阿布都舒库尔相续调集回族民夫30 00余人,去密 尔岱 山采 玉,所派 民夫 均未发 给工钱。阿布都舒库尔 在密 尔岱 山办理 玉石事务,也曾有偷 卖官玉得 银60 00余两 之事,便积极怂 恿高朴 扰累回众。该处办事司员达三泰,借口为高朴运送 玉石,又要求高朴 于3 000余夫外,另 行 摊派回夫20 0余人,为他 的 同伙鄂对偷 采玉 石。乾隆四十三年五月间,高朴面伤密尔岱 山卡伦侍卫萨音木布,凡卡伦 查玉,遇系高朴及主事达三泰或伊什罕伯克阿布都舒库尔等委派之 人带 玉 通过,即 予放行不必阻拦。因此,五月至八 月,带玉 过卡之 人 凡系高朴委
5、派 之官员、伯克家人及阿布都舒库尔等委派之回人,既无票照又无 呈报,一概予以放行。就这样,除高朴为采挖贡玉所派的40 0人,其余超出额定数多派之 人夫采获的玉 石,均被高朴和高朴家人、通事、伊什罕伯克之子及其家人分取。然后各 用牲畜长途驮运到江南省分,卖给赵钧瑞、张 变、徐茂儒等商人。乾隆四十 三年五月,高朴派达三泰 往密尔岱 山采 玉,高朴所取有万余斤。送玉石之人例由达 三泰 派出或由高朴 派 出,每次 均交 付高 朴家 人沈 泰之手。又 当地回众,在阿布都舒库尔矛 自 威 胁下,于各处 为高朴 埋藏下大块 玉 石计5 0 0 0余 斤,其中最大者一 块就重 5 00斤。乾隆四十三年,高朴还
6、曾擅自规 定 5 0斤以下 玉石,俱 不具奏,直接招商变卖。将 库车办事人员常喜拿获的叶尔羌 处 回民等偷 出的玉石,每斤定价一钱,与官 员分 买,带往肃州等地户高价 出售。在高朴、鄂对等人的纵容和影响之下,叶尔羌处 大小官 员都偷贩玉 石,牟取私利。在乾隆四十二年八月和乾 隆四十三年四月,高朴在叶尔羌处 以各种方式窃取到 大量玉 石,派遗他的家人李福、常永,与江南商人张变、赵钧瑞等,先后分两路赴 苏州、肃州 贩玉。仅于苏州一次 出售玉石就得银12 8,8 59两,一切交易俱 系张变 经 手。除卖 玉 石 外,还发 匠工制做玉 器,再运往浙江、山西、扬州等地货卖。因赶苏 州所带 玉石价贱尚末卖
7、出,改 至陕西设法沿途 出售,途中常永听 说有60 0里文 报往 来,恐系高朴事露,便 将 所带玉石 埋藏于 陕西靖远县内糜子 滩、打 涝 池二处,共 重4 000余斤,案发 后 皆被清廷 起获解京。除此之外,高朴还 经常索取属下金银器物。乾隆四一l一二年、四十三 年,两 次 巡视和闻时,都派家人 李福向该处伯克头 目勒索,收取伯克迈达雅尔、爱咱雅尔、阿 里木 沙等人金.60两、金丝毯 二块及土产珠子,黑羊皮等物。通事果普儿 也倚势欺人,收 刮回众银两、马匹、腾格普儿。高朴还因买房 曾向鄂对索金5 0两,并于阿克苏地区回 民手中购 买 玉器 少给或不给 钱,将自己赊取物件5 7 。多腾格普儿,
8、分别向回众摊取。在新疆高朴任所内,每天需用 3 6驮草薪,皆由果普儿向属下 回众敛收,然后再在其经商行内以七、八 腾 格普儿购买交付,自乾 隆四十二年十二月至四十三年八 月,果普儿用 此方法便从中渔利9 00余腾格普)L。高朴在新疆 滥设官 衔,培植亲信。乾隆四十二年七月,伊斯麦勒霍卓为求尽早补放噶匝纳齐伯克之缺,送高 朴银70 0两,送 李福银 5 0两后,遂被保 举。乾隆四十三年四月,高朴为能 及时得到 伊什罕伯克 阿布都舒库尔 的帮 助,将阿布都舒库尔 的之子 阿 卜都拉阿集斯由六品哈孜伯克补放五品米喇布伯克,同时谎报阿布都舒库尔 开渠引水有功,为他奏请顶 戴,而阿 布都舒库尔又为得到高
9、朴 的关照,经高朴家人常永之 手转送高朴四个 银元宝,还取 出家中上等玉器1 5件,送 至高朴署中。随后,高朴又将果普儿补授为六 品什勒伯克,淮其戴翎,同时亦 经 果普儿的保结,准其衙署内裘匠、金 匠二 人戴顶,并收受了果普儿送来的珊瑚珠和马匹等物。高朴在新疆职内,凡办理提升伯克等事均取谢银数百 两,此等索贿之事,档案中随处可见,不胜枚举。二高朴 私塔玉石案查 处结果高朴为便于贪污,极力拉笼地方长官阿奇木伯克。他于鄂对病故后,向清庭奏请以鄂对之子鄂斯曼补其父叶尔羌 阿奇木伯克之缺。高朴煞费苦心,以为这种人事上的 安排,定会达到保护自己的 目的。不料朝廷未谁,调来了色提巴尔第。色提巴尔第上任后,
10、高朴就以色提巴尔第名义向密尔岱山差派回夫为百己采运玉右,事后立即贿送色提巴尔第银元宝5 0个,值银2 50 0两,以塞其口,企图把色提巴尔第也拉入他的 圈内。但高朴的阴谋未能得逞,色提巴尔第对高朴欺扰回众,早已不堪忍受。因此,他不 为贿赂所动,把元宝交给通事萨木萨克存贮。随后当 乌什参赞大臣永贵于乾隆四十三年八月 出巡叶尔羌一带时,色提巴尔第远行前迎,将回众控告高朴事用回字文书转呈永贵,并将元宝交出。永贵于八月二十八日抵达叶尔羌,亲往拔去高朴翎顶,据实奏报皇帝。乾隆帝九月十六日接 阅奏折,得知高朴的枉 法行 为,深 恐回众积怨日深,再次招致昔年素诚在乌什激变之事。为了缓和矛盾,稳定 局面,决意
11、速办此案,严惩高朴。乾隆四十三年九月十七日,寄谕 乌什参赞大臣永贵将高朴革职究审,令将阿布都舒库尔与高朴一并正法。同时谕令直隶、山西、河南、陕西、甘肃沿途各督抚飞伤各属留心盘查高朴所遣私带玉石进关贩卖之人,委派大学 士阿 桂、金简二人查抄高朴家产。又 于九月二十日,寄谕两江总督萨载等,遇有高朴家人到苏贩玉者,务必严拿。九月二十一日,大学士阿桂奏报,已将高朴家产抄毕,房屋钱粮交内务府、地亩交户部、人口交该旗照例 办 理,玉器、衣服及一切 什物交崇文门监督分别变卖。九月二十六日至十月上旬,高朴案内主要人犯一一被地方官拿捕。清廷将案情全部讯明。乾隆帝对高朴的罪行十分气愤,阅永贵折后,接连在九月十六、
12、十七、二十、二十八日的谕 旨中严令:“将高朴从重治罪,就地 正法。”并在九 月二十八日谕旨中强调指出:“高朴贪默负恩,若比较其父高恒尤甚,不能念系慧贤皇贵妃之侄,高斌之孙,稍为矜肴。”乌什参赞大臣永贵遵旨于十月初七日“将高朴、阿布都舒库尔绑赴城外,传集大小回人监视正法,将二人尸体弃于 野外。夕十一 月初七日,永贵又遵旨将高朴埋藏在密尔岱 山各处之私玉尽行查出,于 一、二年内相继解送京师。据乾隆四十四年(177 9)的上谕档中记载,陕甘等省查解高朴案内玉石共计1 4,0 62斤零n两,叶尔羌等处查解高朴案玉石共计3 3,45 1斤 零9两8钱。又乾 隆 四十五年十月初四日,总管内务府奏报:“共收
13、高朴案内银13 9,29 7余两。”可 见高朴私 贩玉石案是清 朝贪污案中一起大案,就连乾隆帝都惊呼实是“从来所未有”。乾 隆帝对此案非常熏视,镇压高朴后,将与此案有关 的商人、奴仆及地方官均 予 捉拿、查办、抄家、治罪。帮 助高朴贩玉的家人 沈泰、李福、常永,商人 张 变、赵钧瑞,办事司员达三泰,通事果普儿,全被处以死刑。屡次为高朴从密尔岱山私送玉石之孙 福,被发往伊犁给厄鲁特 为 奴,侍卫纳 苏 图为高朴携带银两,予以革职,判为斩监候,秋后处决。叶尔 羌办事大臣椒宝,与高朴 同城,虽未参与,因未奏报亦被革职。总办回疆事务绰克托在高朴案内通同祠隐,被黔职议罪,后 虽被恩补支部侍郎仍革职留任,
14、八年无过方准开复。达三泰的通事托克托索皮偷卖贡玉16 00多斤,被判斩监候,秋后处决。安肃道陈 之锉怂令家人在回城 与沈泰贩玉渔利,被发往乌鲁木齐效力赎罪。前任叶尔羌阿奇木伯克鄂对 虽已故世,仍 被抄家,并革除其子所袭贝勒,勒令将其所欠商人款项追缴入官。除上述人员外,乾隆帝还谕令内阁:“将甘 陕失察玉 石过境之地方 文武官员查明,交部严加议处厂查出自甘肃嘉峪关 一带,肃州至凉州 一带,以及高朴家人与同 伙绕道到苏州所经 甘肃二陕西、山西、河南、安徽、江苏、浙江等省的各 级失职官 员一大批。例 如,陕甘总督勒尔谨、陕西巡 抚毕抚、山西 巡抚巴延三、江苏巡抚杨魁、凉 州府知府吴鼎新、武 威县知县林
15、德基、甘 凉道道 员王 曾翼,均给予革职或革职 留任或罚体的处分。高朴堂叔两江 总督高晋,有意隐瞒在江宁向高朴家人发放护牌给予保护事;高村同祖兄弟江宁织造基厚,于署中见季福投递书信,既不盘话文不举发;淮关监督寅著于李福过关时只没收护牌,报,有意庇护;苏州 织造舒文,见李福特高朴名帖和高晋所发护牌,便代其上 税。亦同样受到革职罚傣的处分,后又得 旨从宽留职。不具行奏这 些官员三整肃新 疆吏治妥 善处置 民族关系高朴私瓷玉 石案,震惊朝野内外,此案不仅牵连满 汉大小官 员,而且直接关系到 叶尔羌地区的回族官僚和 回族民众。所以审理 此案,既关系到新疆 吏治问题,也关 系到 民族关系问题。乾隆帝面对
16、 如此复杂,“前所未有”的大案,雷厉 风行,严刑竣法,惩治大贪首恶,以起镇慑 作用;而对一些回族官员予 以宽贷,积极争取,以稳定 大局。乾隆帝在严惩高朴案内主案人犯的同时,加紧整肃新疆吏治。据其发布的谕 旨,属于整肃吏治、防范贪污的措施共有以下八项:其一,高朴案发的第4天 即九 月十九日,向乌什参赞大臣永贵下令“永禁开采密尔岱山玉石”,以 绝滋弊。其二,九月二十七日,寄谕回疆办事大臣,以后无论大小宫员,凡盘获偷玉 之 回商应即行具 奏,并将玉石开 明斤数解京,不 得仍以较小 之玉私 自变卖完结,如有违 者从重 究治。其三,九月二十八日,令永贵凡 以官价购 买 私玉又转手 牟利之官兵,卖得价 银催征 人官。次年正月二十九日,命叶尔 羌处 买玉官兵都照原价十倍完缴,以此 处罚警戒后人。其四,十月,钦命色提巴尔第管密尔岱山处,准派伯克二名驻山巡查,又准派大伯克一名与卡伦侍卫一起坐卡查防。建立验看呈报该处大臣领发票 照的制度,加强对密尔 岱 山卡伦的管理。其五,十月十五日,谕令:“永禁交伯克等代为购 买物件,”L以免 伯 克 借故勒 猜 属下回众。其六,十一月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