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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研究生论坛 ? 关注农民工文艺? 城市化进程与底层的自觉? 民工文化生活和自娱文艺透视凡 保 轩? 本文考察民工业余文化生活的几种不同 方式, 从而分析民工自娱型文艺活动的发展及其意义。不过, 首先我们需要对民工的文化需要有清醒的认识。一农民工为城市建设做出了巨大贡献, 为中国经济的腾飞做出了巨大的牺牲, 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 农民工备受歧视, 挣扎在城市生活的边缘, 连最起码的人身权益都没有保 障, 这也是有目共睹的事实; 现行城乡二元体制是造成农民工身份尴尬的根本原因, 这更是三农问题专家的共识。然而, 城市主流社会对农民工的关注大都还局限在道德或体制层面上, 把农民工隔绝到城市生
2、活之外的另 一个重要因素, 他们主观上的因素, 却被长期忽略了。还很少有人意识到, 无论从哪种意义上? ? 社会体制上还是主观意识上, 多数农民工与那些固守乡土的农民一样, 都远远 站在城门之外。听说学者们的忧愁就像富人的富有,就像我们的匮乏,他们反抗现代性的异化, 听说他们比我们活得光荣伟大;他们在绝望里令人感动, 弟兄们, 我们 在绝望里无所适从。? ? 余世存: ?十月诗草之五: 歌拟奥登?学者, 民工, 两个毫无共同之处, 在某种程度上几乎是互相隔绝的群体在这里走到了 一起, 共同面对绝望的处境。诗作者的态度耐人寻味, 他对前者的绝望只抱以嘲讽, 后者的绝望却引起了他满腔的激愤和同情。
3、的确, 在社会不公正对多数人造成的损害面前,学者的精神痛苦显得虚妄、 苍白。诗作者无 疑富有社会正义感和良知, 只此一点或许就应该毫不保留地支持他。不过我想指出, 这是学者的歌, 而不是流浪农民的歌, 这里 ?我们 ?和 ? 他们 ?应该互换位置。可以肯定地 说, 民工们听不到这歌声, 即使听到了可能也71文艺理论与批评?2005年第 2期不太明白。诗作者自认理解他与之隔绝的人群, 并用他们的口气说话? ? 似乎藉此跨越 了横亘在两个群体之间的鸿沟。他是充分展示了这条鸿沟: 把一个群体拒绝在城市生活之外的体制鸿沟。同时, 他在无意之中展示 了另一条鸿沟, 一条更难跨越的精神的鸿沟。这个群体与自
4、己注定将生活其中的世界互不相识, 互相隔膜甚至排斥。对于这个群体而言, 是内外的困境共同把他们的生活变成了 真正的噩梦。然而, 或许是消除那条外在的鸿沟, 即体制鸿沟的任务过于艰巨, 还很少有人关注到这个群体的精神世界。对于多数进 城的农民来说, 城市将永远是一个陌生、 冷漠的凄惨之地, 是灰暗的收容所, 除了用血汗甚至生命换几个钱外, 他们对它几乎一无所知,也根本不抱任何指望。 孙立平先生对文化差距造成的这种 ? 断裂 ?现象有深刻的认识, 指出农民工的流动事实上是发生在 ?两个时代之间 ?, 因为:在断裂的社会中, 城乡之间已经越来越具有两个时代或两个文明的含义。这种差异会突出地表现在社会
5、两部分居民受教 育的程度甚至价值观和文明程度上。?即使是将农民进入城市的制度性障碍完全破除, 他们要想真正进入城市也是相当困难的。?现行体制造成了并正在继续加剧着城乡之间的差距, 后果是, 城市越进步, 农村就被 拉得越远, 也就意味着农民进入城市的道路越漫长。这一现实是我们考察农民工文化生活的背景。我们必须清醒地意识到, 这个群体面对陌生的现代文明的挑战, 亟需城市文 明的熏陶, 他们需要的绝不仅仅是解决业余生活的单调、 枯燥问题, 绝不仅仅是文艺娱乐, 他们更需要各种知识, 需要对眼前的新世 界有起码的了解。二那么农民工的文化生活现状又如何呢?遗憾得很, 无论是哪种层面的文化生活 ? 娱乐
6、还是学习, 民工都极度缺乏, 或者是极度不健康的。在温州, 一次 ?民工文化生活问卷调查?显示, 大部分民工业余时间的主要文化生活 内容是看电视和逛马路。广州的一次同类调查表明, 有 67 % 的民工认为业余文化生活枯燥无味, 发出 ? 苦闷 ?、 ? 无聊?的呼声? ? 工 厂采用封闭式管理, 限制外出活动时间, 而厂内文化娱乐设施又极少, 甚至没有。2003下半年? 2004上半年, 北师大 ? 农民之子 ?社团为了开展民工培训活动, 走访 了京城许多工地和民工聚居地, 以便了解他们的需要。在走访的十几个工棚中, 没有一处有电视机, 个别民工的铺上有书, 破烂不堪, 可见被读的次数很多。那
7、是一些胡编乱 造的武侠小说和黄色小说。对于年轻一代的民工, 在物质与精神双重压力下, 要得到短暂的解脱, 阅读这类书是自然而然的选择, 因为 别样的选择机会很少。当然, 还有一种便利的选择, 就是去录像厅, 看黄色录像, 有条件的民工则会合伙租黄碟。据 ?信息时报 ?报道, 一记者对 50名外来民工的业余生活作了 调查, 50人无一例外看过黄碟, 14人承认每周都看, 19人看过淫秽书刊, 其中 1人每日都看, 否则就有些失魂落魄。一般把黄色文 化消费的流行归因于民工普遍缺少性生活,可是事实决非如此简单, 性压抑之外, 高强度的劳动、 备受歧视的社会地位、 正常文化娱乐的缺失都刺激了黄色文化的
8、需求。他们在黄 色文化中找到了释放心理压力的途径, 他们需要的是迅速、 彻底地忘记他们的现实处境。打牌, 甚至赌博, 是另一种极受欢迎的文 化 ?消费?。72城市化进程与底层的自觉与工厂、 建筑业的农民工相比, 校园的农民工虽然也面对许多歧视性规定, 但生活相 对稳定, 工作强度也小得多。在北师大, 学校还给予了民工去图书馆阅览的权利, 可是真正去图书馆的人很少。民工的业余生活主要 还是看电视、 打牌。我们知道, 文化消费就像水、 食品、 服装等这些起码的物质资料一样, 是社会生活中的人必不可少的需求。然而, 这群最需要文 化滋养的人被长期遗忘了 ? 我指的是被握有社会主导文化资源的人遗忘了,
9、 遗忘得如此彻底, 就像他们的声音被彻底淹没了一样。 当然情况在悄悄发生变化, 城市的文化资源正开始把目光投到这个群体身上。 2004年五一期间, 青岛一家早报与银星院线公司、四方区政府在海云庵广场联合举行民工电影 专场, 免费放映。在北京, 朝阳区文化馆影院则开设了?民工影院 ?, 计划每个星期为首都各行各业的民工免费放映一至两次。据说,? 民工影院?精选了 ?鸡毛信 ?、 ?早春二月 ?、 ?三进山城?等 100来部影片。北京城建道桥公司在改善民工住宿条件后, 又为他们购买了 189台电视机。广州市建筑集团一建项 目部与一家派出所联合, 设立了一个工地? 流动图书馆 ?, 馆内设有?南方日
10、报?等报纸及杂志、 图书 1000多册, 据称备受民工欢迎。这是一个积极的信号。如果我们真正希 望早日实现社会公正, 早日让 ?农民工 ?这个词成为历史, 代之以普通的词语 ? 工人 ?, 就必须开始关注民工的精神生活。这不仅是解 决他们业余生活空虚的问题, 更是让他们主观上适应现代文明的有效途径。我们不能等到一道高墙拆除以后, 才发现另一道高墙更加顽固地屹立在我们面前。 然而这还仅仅是开始, 热心的关怀者和享受温暖的人都还处于朦胧的自发状态, 给予者还没来得及考虑给什么, 接受者也还没 有选择的意识, 当然, 更没有选择的可能。北京 ?民工影院?有关负责人遗憾地说, 他们为民工们挑选的影片中
11、没有一部各大影院正在 热映的 ?大片?, 因为目前影院全部实行院线制, 放映一场 ? 商业大片 ?成本非常高, 免费为民工放映, 影院的资金压力太大了。这位 负责人呼吁大家都来关心民工的业余文化生活, 让民工也能早日看到 ?商业大片?。应该为这位负责人叫好, 他已经意识到, 不仅要为民工提供文艺服务, 还要提供更好的服务, 尽 管他还不可能考虑到这个群体需求的特殊性, 即使考虑到了, 恐怕他也无可奈何, 因为影院仅仅是文艺世界的桥梁, 只要文艺生产 者还没有注意这个群体, 还在藐视他们的需求, 这位好心的负责人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可是暂时文艺生产者的缺失不会造成任 何困难, 因为提供服务的主
12、体还是以施恩者的身份出现, 而需求者处于饥不择食和被动接受的双重状态, 他们还不是文艺产品真正意义上的消费者。三在民工中间, 另一种崭新的文化生活开始得早得多, 也自觉得多, 尽管它还局限在有限的范围内, 但其影响将注定是深远的。这就是民工自娱性的文艺活动, 联欢会是这类 文艺活动的主要形式。在北京, 民间公益组织和一些大学生社团是推动这类文艺活动的生力军。需要特别指出的是, 这些公益组织 和学生社团都不是纯粹的文艺团体, 为民工组织的文艺活动也远远不是他们的主要工作。比如北师大 ?农民之子? ? 中国农村发展促进会?, 作为一个学生社团, 五年多来他 们关注的领域之广和发挥的作用都是异乎寻常
13、的。每学期, 都有几十名甚至上百名农民之子的志愿者定期赴各个打工子弟学校支 教, 配合支教工作开展了大量定期或非定期73文艺理论与批评?2005年第 2期的活动: 一年一度的 ?同在蓝天下 ?北京流动儿童六一联欢会, 打工子弟学校校长、 教师培 训, 组织流动儿童参观北京的博物馆、 展馆,筹建流动图书馆等等, 最近还组织了北京首届流动儿童作文大奖赛。社团定期组织民工 培训, 组织队伍下乡支农调研, 为贫困山区儿童组织 ? 一帮一 ?助学活动 ?社团除了自主策划、 联系和实施项目外, 还组织大批志愿者参加诸如 ?农友之家 ?、 ?打工妹之家 ?等民 间公益团体、 三农问题相关机构、 报刊杂志社的
14、公益活动。?农民之子 ?涉足文艺工作主要原因有 二: 一是他们敏锐地发现了民工文化生活的贫乏, 二是他们觉得文艺是达到一些宣传或培训目标的有效手段, 也就是说, 这种文艺活动一开始就带有强烈的目的性。 ? 农民之 子 ?一位负责民工培训的同学这样总结: ? 得处理好娱乐性与知识性的关系, 在强调娱乐性的同时, 不能忘记知识的传播。 ?他这样讲的背景是, 他们为民工安排的家庭教育、 医疗 保健、 心理和法律知识培训总有一个难以克服的障碍, 即被帮助者积极性不高, 于是他们希望寓教于乐, 把培训课堂设计成文娱性的, 而这位同学担心, 娱乐也许会冲淡教育主题。他的担心不无道理, 因为文化素养相对较低
15、、生活单调、 劳动强度高等因素的影响, 多数民工学习的热情并不高, 或者说, 他们还处于文 化消费的不自觉状态, 填补精神空虚、 消解精神压力是第一位的。同学们定期为民工免费放映电影, 今年五一还组织了工友联欢会, 这 些活动总是爆满, 而各类培训的参加者就少得多了。不过令同学们欣慰的是, 总有一些积极分子主动与他们联系, 坚持参与。与学生社团从教育目的走向为民工组织 文艺活动不同, 打工青年艺术团等民间公益团体一开始就把丰富民工的业余生活和宣传、 教育自觉地结合在一起了。打工青年艺 术团团长孙恒接受一家电视台采访时说:是, 这是我们艺术团的一个主要的功能, 就是我们在现场演出的时候 ?我们
16、会把工友们权益受到侵害的一些案件, 编成歌曲、 小品、 相声, 编成这种文艺节目来宣传。提到孙恒, 我必须再多说几句。这位现代都市中的民间歌手读完大学后有过一份安安稳稳的工作, 可是他放弃了, 辞职去做流浪 艺人, 卖艺和打工生涯使他最终选择为底层歌唱。当 ?同一首歌 ?声势赫赫巡行大江南北的时候, 他和他的 ?打工青年艺术团 ?也风 风火火走遍了京城的工地、 窝棚。没有舞台,他们在院子里、 在地下室里歌唱, 包围他们的不是那些举着荧光棒、 整整齐齐欢呼或鼓掌的市民票友, 而是还未换下油渍的衣衫、 还未 洗净脸上汗水和灰尘的民工。孙恒觉得民工没有自己的歌曲, 他们听到的流行歌曲、 港台歌曲离他们的现实生活很远, 所以他就尝试着自己谱曲、 写词, 写民工自己的生活。他创 作的歌曲艺术上还不成熟, 但它们不仅在民工中间, 而且在关注三农问题的大学生中间广为传唱。他用最朴实的曲调和语言唱出了 沉默的大多数最起码的要求:团结一心跟他干, 条件一个结工钱。? ?团结一心讨工钱?打工青年艺术团里有专长的文艺爱好者不只孙恒一人, 他们都很年轻, 本身就是外来 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