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企关系、抵押与贷款利率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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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中国经济热点问题研究江苏社会科学 2016/2一、 引言为削减信息不对称而引致的事前逆向选择 （Bester， 1985； Boot， Thakor and Udell， 1991） 和事后道德风险 （Boot and Thakor， 1994； Berger， Frame and Ioannidou， 2011） ， 以抵押贷款为主要形式的信贷合约在世界各国信贷市场被广泛运用 （Stiglitz and Weiss， 1981） 。国内学界对抵押贷款与利率决定的关系也进行了大量研究， 比如庞素琳等、 黎荣舟等、 刘彬、 平新乔和杨慕云、 尹志超和甘犁、 李燕桥和臧旭恒等。然而， 这些文献应用

2、中国数据分析之结果却大相径庭。支持 “替代效应” 的学者认为抵押品价值与贷款利率负相关， 即高风险企业愿意接受更高的贷款利率而提供更低的抵押品价值、 而低风险企业则愿意接受更低的贷款利率而提供更高的抵押品价值银企关系、 抵押与贷款利率决定来自中小企业的实证检验彭澎肖斌卿李心丹朱蕴卉内容提要本研究采用银企关系的四个维度变量 （长度、 宽度、 频率、 深度） ， 实证分析了银企关系对中小企业抵押要求及利率溢价的影响。研究发现：（1） 银企关系对中小企业而言存在显著的 “锁定效应” ， 即银企关系越强、 银行对中小企业抵押要求越高、 且贷款利率也越高；（2） 银企关系中，“关系深度” 和 “关系长度

3、”的作用机制较强，“关系宽度” 和 “关系频率” 影响式微；（3） 对于中小企业而言， 抵押要求对利率溢价呈现了显著的 “替代效应” ；（4） 银企关系是中小企业 （被动或主动） 陷入 “锁定效应” 的机制。关键词关系型融资抵押利率决定信息不对称彭澎， 南京大学工程管理学院博士研究生210093肖斌卿， 南京大学工程管理学院副教授210093李心丹， 南京大学工程管理学院教授、 博士生导师210093朱蕴卉， 南京大学工程管理学院硕士研究生210093本文为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资助项目 （71271109， 71201074， 71203144， 71401034） ；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

4、项目 （13YJC790174） 资助。作者感谢阿伯泰邓迪大学 （University of Abertay Dundee） Wang Jun博士、 对外经济贸易大学颜建晔博士、 南京农业大学张龙耀副教授。27银企关系、 抵押与贷款利率决定2016/2 江苏社会科学（庞素琳等， 2001； 黎荣舟等， 2003） ； 支持 “互补效应” 的学者却认为两者之间正相关， 例如， 平新乔和杨慕云 （2009） 的研究就发现： 信用贷款利率越低、 抵押贷款利率则越高。综观已有文献， 大量研究止步于检验两类贷款技术的要素内生性， 但没有讨论两者被同时决定的 “幕后” 因素。银企关系正是剖析抵押贷款与利率

5、决定这一内生性关系的重要切入点。现阶段， 尽管针对中小企业融资难、 融资贵等问题已经展开广泛探讨， 但是， 银企关系究竟对两种贷款技术构成何种影响， 这尚无文献论及。本研究选取了一套来自于某商业银行的中小企业贷款客户数据进行实证分析。本研究的主要贡献在于， 基于关系型融资视角剖析抵押贷款与利率决定的关系， 笔者将银企关系细分为关系长度、 宽度、 频率、 深度等四维变量， 相关研究结论对于破解中小企业融资难问题具有政策含义。二、 研究假说学界普遍认为抵押和利率之间存在互为因果的内生性问题： 一方面， 按照抵押贷款逆选择模型，高质量的借款人倾向于提供抵押品而以低利率来获得贷款， 由此随着提供抵押品

6、的概率越高， 贷款利率应该越低， 二者呈现负相关关系。例如， Cerqueiro， Ongena和Roszbach研究发现， 随着瑞典法律对公司抵押价值的降低， 贷款利率平均上升24%， 内部授信额度平均下降23%， 内部评级平均下降2级， 他们认为， 随着抵押品价值的降低， 银行提供的贷款利率会上升， 贷款可获得性降低， 贷款者质量评价降低， 抵押品的监管效用降低。另一方面， 按照道德风险模型预测， 抵押贷款利率更高， 即高风险借款人倾向于通过提供抵押品以获得贷款， 那么贷款利率与抵押呈正相关关系。例如， Ono和Uesugi研究了日本中小企业信贷市场上抵押和个人保证的影响因素， 他们发现，

7、 公司的风险并没有对抵押的运用概率产生显著影响， 那些通过抵押来保证权益的主银行将会更加严厉监督借款人， 而与主银行有长期业务关系的借款人也会更倾向于提供抵押。综上， 按照道德风险模型预测， 抵押品价值和贷款利率在贷款合约中是 “互补关系” ； 按照逆选择模型预测， 抵押品价值和贷款利率在贷款合约中是 “替代关系” 。但是， 抵押品价值与贷款利率互为因果的关系并非内生性的唯一动因， 遗漏银企关系这一重要解释变量也会导致企业信贷行为模型中的内生性问题。基于此， 本研究的分析框架中， 将重点阐述银企关系对利率决定及抵押要求的影响机制。（一） 关系型融资与中小企业抵押要求起初， 诸多研究都发现， 随

8、着银企关系持续时间的增长， 抵押及担保要求都会降低 （参见Boot和Thakor， Berger和Udell， Harhoff和Korting） 。围绕 “贷款次数” 展开的实证研究也表明， 抵押要求或担保等级随着贷款次数增加而降低 （参见Berger和Udell； Bellucci et.al.； Behr， Entzian和Gttler） 。但是， 后续研究更加强调 “锁定效应” 的存在性， 即紧密的银企关系会要求企业提供更多的抵押品。一项由Degryse和Van Cayseele完成的颇具代表性的研究发现， 随着银企关系的发展， 银行将更多地了解企业的抵押品情况， 由此， 可以更好地转嫁

9、借款人的违约风险， 也使得抵押品的使用更加有效。针对担保方面的研究也同样佐证了此观点， 例如， Machauer和Weber对德国的调查研究发现， 银企关系持续的时间越长， 担保要求越高。对于在发展中国家的中小企业而言， 为减少贷款风险， 担保会更频繁， 且担保要求的等级也更高 （Menkhoff等人） ， 那么， 紧密的银企关系更加可能引起中小企业抵押品价值提升 （而非降低） 。由此， 笔者提出：假说1： 银企关系对中小企业抵押要求存在正向影响。（二） 银企关系与中小企业利率决定现阶段， 许多学者分析了银企关系对信贷可获性的影响。例如， 周继先利用中国上市公司的贷款28中国经济热点问题研究江

10、苏社会科学 2016/2数据研究了银企关系对公司融资成本的影响， 并检验了企业信用征信体系对银企关系作用机制的影响； 何韧等利用国家统计局企业调查总队与世界银行合作开展的 “Investment Climate Survey”（ICS） 统计调查数据， 就我国中小微企业银企关系特征与地区制度环境差异对这些企业信贷可得性的影响进行了实证研究。一些学者认为， 紧密的银企关系对企业贷款利率有负向影响。例如， Berger和Udell研究发现， 银企关系持续时间越长， 银行越了解借款者的质量， 从而企业信贷的可获得性增强， 贷款利率下降。但从银行视角看， 当银企关系从紧时， 银行更加可能提升利率以收回

11、前期专用性投入。这一观点在诸多研究中被证实， 例如， Fama观察到银企关系可以增加借款企业的价值， 因为银行对企业的 “锁定效应” ， 所以当银企关系从紧时， 银行倾向于向维持长期业务往来的借款企业收取更高的贷款利率；Sharpe和Rajan认为贷款利率会随着银企关系的加深而增加， 因为银行在初期向借款者提供了补贴，在银企关系后期， 借款者会以高利率贷款返还。从中小企业视角看， 支持 “锁定效应” 的研究则占主流。原因在于， 中小企业更加缺乏资金， 当银企关系改善时， 它们偏好于以高利率为代价获取更多的信贷。罗正英等进行过一项类似的研究， 其以深交所中小企业板上市公司在上市前的数据作为研究样

12、本， 选择三个衡量银企关系密切程度的代理变量 （分别为银行平均贷款合同数、 高层是否曾有银行工作经历和是否获得长期借款等指标） 为检验变量， 经过研究发现银企关系的密切程度对中小企业的信贷融资可得性具有显著正向影响。综上， 笔者提出：假说2： 银企关系对中小企业利率溢价存在正向影响。三、 数据、 变量与实证方法（一） 数据为了分析银企关系对中小企业抵押要求及利率溢价的影响， 本文收集了江苏某农村商业银行的中小企业2013年的信贷数据。中小企业是该农商行的主要服务客户， 因此， 从该行获得的数据具有一定可靠性和代表性。笔者剔除了数据缺失或有误的样本， 最终有效样本量为629个。（二） 变量1.

13、被解释变量被解释变量为信贷合约特征变量， 包括 “抵押要求” 和 “利率溢价” 。由于数据可获性， 本研究将“抵押要求” 以0-1二元虚拟变量度量， 其中 “1” 表示银行要求企业提供抵押物，“0” 表示银行不作此要求。“利率溢价” 表示在信贷额度下的贷款定价对基本利率的溢价。2. 核心解释变量银企关系。其特征涉及银企关系持续的时长、 范围、 频率和深度。其中， 已有研究采用银企关系持续的时间展开研究的文献较多， 如Peterson和Rajan， Berger和Udell， 周好文和李辉， 何韧等等； 其次， 银企往来的业务范围 （如购买银行其他服务， 消费多种银行产品） 也有相应论述， 如D

14、egryse和VanCayseele； 此外， 银企交往的频率和深度也有相关论著 （如青木昌彦、 何韧等） 。如表1所示， 本文基于已有文献， 采用 “关系长度” 、“关系宽度” 、“关系频率” 、“关系深度” 这四维变量来反映银企关系。其中，“关系长度” 表示为企业与主要合作银行建立各种业务合作关系的时间；“关系宽度” 表示为银行为企业提供服务的业务数量；“关系频率” 表示为贷款企业负责人与银行人员每周见面次数；“关系深度” 表示为贷款企业主要交往的银行管理者的级别。3. 控制变量29银企关系、 抵押与贷款利率决定2016/2 江苏社会科学（1） 企业特征变量： 可分为财务特征变量和企业信息

15、变量。财务变量主要包括体现企业债务构成及短期偿债能力的杠杆率、 流动比率和速动比率， 体现销售及经营状况的应收账款周转率。企业信息变量主要是企业规模和成立年限。企业的规模越小， 进行直接融资的难度就越大， 且越难以得到银行的贷款， 因此更倾向于关系型融资， 向关系银行获得后续贷款。（2） 借款人风险： 信用评级。正如Brick和Palia所假设的， 公司提供资产抵押的可能性与他们以前是否发生过违约是正相关的。本文选选择银行对公司在发放贷款前的 “信用等级评定” 作为替代变量。“信用等级评定” 是指根据客户的基本情况、 信用记录、 还贷能力以及与银行的信用往来关系等指标， 综合评价客户的资信情况

16、， 据此确定客户信用等级。（3） 贷款特征变量： 对于中小企业而言， 贷款的数额、 期限和企业的风险等级等都会对银行制定信贷合约时产生影响。贷款数额越大， 期限越长， 企业违约或者延迟还款的可能性就越大， 这样就给银行带来更大的风险， 因而企业信贷可得性越低， 合约条款越苛刻， 银行要求的风险溢价水平越高。（4） 市场竞争变量： 衡量市场竞争程度及其影响。如Hernndez-Cnovas和Martinez-Solano认为，与企业发生关系的银行数量越少， 银企关系越密切。所有变量及其定义见表1。（三） 回归模型借鉴Brick和Palia （2007） 的处理方法， 我们研究了抵押要求及利率溢价对银企关系的反应模型。回归方程如下所示：Probit(collat)=0+1Prem+2Guanxi+3Amount+4Maturity+5Asset+6Lev+7Cr+8HHI+9History+10Inter+11Credit+表1变量设定变 量 被解释变量被解释变量 利率溢价 抵押要求 解释变量解释变量 关系长度关系宽度关系频率关系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