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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防老剂冠军的风波圣奥是我国橡胶防老剂的冠军，在橡胶防老剂的研发与生产上做了很多开创性的贡献。随着美国凯雷入主，给圣奥人带来了更多的梦想也曾承诺提供 3 亿美元过桥贷款用以收购美国竞争对手，3 年过去了，这些愿景都没有实现，圣奥却经历了一系列动荡2011 年 7 月 1 日，位于浙江省兰溪市钱塘合成新材料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兰溪钱塘”）大门紧闭。透过大门，可看到厂房内还在正常生产。这是隶属于江苏圣奥化学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江苏圣奥”）的一家工厂，其生产的催化剂产品专供集团下属的防老剂生产基地。此时，距 6 月 15 日公司董事会作出解聘兰溪钱塘总经理顾勇的决议已经有 15 天。在此期间，包括
2、江苏圣奥 CEO 兼 CFO 蔡峥琦、董事会聘任的兰溪钱塘新总经理麻立志在内的江苏圣奥高管数度前往兰溪，均未完成交接，被工人组成的“护厂队”结结实实地拦在门外，尚未踏入公司半步。圣奥这个名字曾在 2008 年与美国凯雷投资集团（以下简称“凯雷”）一起成为一桩备受争议的收购案主角。此案的复杂，还在于其前身上海圣奥实业(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刘婧（金月异）因与公司创始人石光强之间的股权纠纷等多宗案件。瞭望东方周刊2010 年第 32 期曾以一个冠军企业的“高干子女”魅影凯雷收购圣奥案调查对此进行了报道。仅仅因为更换总经理，兰溪钱塘何以陷入今日之僵持之境？“董事会有权作出这样的决定，但必须程序合法。事
3、实却并非如此。”兰溪钱塘总经理顾勇对瞭望东方周刊说，麻立志涉嫌以欺诈手段骗取公司公章及证照，为此他已向兰溪市公安局报案。无法接管的工厂2011 年 6 月 15 日，江苏圣奥副总裁高世明、财务总监李旭等 4 人召开临时董事会宣布由麻立志取代顾勇，任兰溪钱塘总经理。6 月 16 日一早，麻立志等江苏圣奥的高管赶到兰溪钱塘想实行接管，被工人们拦在了门外。当天，麻立志站在门口手执董事会决议宣布：“顾勇已经被解聘了”，连声大喊“开门”，但无人理睬。“麻立志是项目工程总监，手上还有曹县和泰州两个工厂的建设要盯着，这种时候为什么偏偏派他来接管兰溪钱塘？”顾勇认为，派麻立志来是为了把兰溪工厂“偷走”，“早在
4、 2009 年我被派往兰溪来的时候，高层已告诉我待兰溪事态平定之后就把工厂结束。”2001 年落户浙江兰溪的这家工厂主要功能是为圣奥的防老剂产品提供一种原料催化剂，当年曾是圣奥独家拥有的核心技术，为防止技术泄密，圣奥特意将生产线分割为两部分，分别放在山东曹县和浙江兰溪。如今，市场上已经有了这种催化剂的替代品。由于在建厂之初为福利企业，兰溪钱塘收留了一些残疾工人，因此得到过政府优惠政策，目前也是当地纳税大户，政府显然不希望这样的企业撤离。“工厂如果没有了，工人怎么办？他们大都是当地农民，很多十年前就呆在厂里，这里地方小，工作机会也少，如何安置他们？如果强行结束工厂，可能会引发群体事件。”兰溪市一
5、名官员对本刊记者说。江苏圣奥公关经理陈琦给本刊记者的回复是：对于兰溪钱塘公司的对峙并不知情，目前接管工作进行顺利。其他则未作解释。自 6 月 16 日起，包括麻立志在内的江苏圣奥高管每周都会到兰溪试图推进接管，并找兰溪市及马涧镇政府相关领导要求协调，蔡峥琦也亲自出马，但完全没有进展。直至本刊发稿，上述江苏圣奥高管无一踏足兰溪钱塘厂内。直到 6 月，兰溪钱塘仍向江苏圣奥供应产品，2011 年 6 月 29 日，蔡峥琦发给江苏圣奥、安徽圣奥、凯雷圣奥、泰安圣奥财务总监的邮件中说：“未经本人许可，任何资金不得向兰溪钱塘转移。”对于江苏圣奥旗下的各生产基地来说，由于总部叫停了与兰溪钱塘之间的供求往来，
6、不得不对外采购催化剂，致使成本骤升。迂回易主正面交锋不成，江苏圣奥采取迂回战术。2011 年 6 月 22 日，麻立志找到金华日报，称兰溪钱塘公司的营业执照及各项公章均遗失，受顾勇委托刊登遗失作废声明，6 月 23 日此声明遂刊出。遗失声明见报后，麻立志即前往兰溪市公安局部门要求补办公章。兰溪钱塘的法律顾问、浙江丹溪律师事务所律师童芳告诉瞭望东方周刊：在事后他们的调查中，兰溪公安局的经办人员表示，当时需要出具兰溪钱塘的营业执照，连大门都没进过的麻立志当然交不出来，便称遗失，以公司生产经营很忙急需公章为由，请求先刻印公章，随后补交营业执照。拿到公章后，麻立志又持新公章和董事会决议到兰溪工商局补办
7、营业执照及完成法人代表的变更。最后，麻立志再将新公司营业执照复印件补交至公安局。至此，兰溪钱塘完成了易主程序。“就在我们早上 10 点多刚买到金华日报时，一切变更手续就都已经完成了。”顾勇说，就此事兰溪钱塘已向兰溪市公安局报案。漏洞在于，兰溪钱塘是一个危化企业，按照危险化学品安全管理条例，设立危化企业应先向所在地相关部门提出申请，并提交安全评价报告等文件，获当地安全监督管理部门颁发批准书后，才能凭批准书向工商部门办理登记注册手续。“同样，法定代表人的变更也需有关部门的前置审批，包括在危化品安全生产许可证及危化品生产、储存批准证书上负责人的变更，同时此负责人必须拿到安全生产管理培训合格证书。”兰
8、溪市安监局副局长兼危化科科长胡水平对瞭望东方周刊表示。截至本刊发稿时，胡水平表示安监局从未收到过关于兰溪钱塘变更法定代表人的申请和任何消息。本刊记者就此多次联系兰溪市工商局分管企业注册的副局长金瞻民未果，而另一副局长何显明在接受本刊记者询问时明确表示已知兰溪钱塘公司为危化企业，但他不负责企业注册，因此不明就里。“一个公司，工商法人和安全生产许可证是两个人，出了问题谁负责？我身为安全负责人，不能任由别人扰乱生产。”顾勇说。僵持依旧。工资单泄密圣奥曾以 2008 年的凯雷收购案及 2009 年掌门人刘婧（金月异）引起的股权纠纷系列案件而名噪一时，许多人由此得知这个国内防老剂行业的隐形冠军。2008
9、 年凯雷收购圣奥 40%股份，经过一些列资产腾挪，与圣奥中方股东成立了江苏圣奥这个合资公司，拥有原圣奥绝大部分资产。凯雷的进入曾给圣奥人带来了上市的梦想。而且，圣奥创始人之一王农跃向本刊记者介绍说，按照国际惯例，引入战略投资者一般出让的股权比例是 15%20%。之所以同意出让 40%股权，是因为凯雷承诺提供过桥资金(大约 3 亿美元)收购竞争对手美国富莱克斯公司，刘婧曾经在股东会与董事会上多次说明凯雷的承诺书在她手里。3 年过去了，这些愿景都没有实现。圣奥却经历了一系列动荡：创始元老石光强及王农跃已出局；曾经的圣奥集团控制人刘婧（金月异）正在三年缓刑期；受刘婧委托的江苏圣奥董事长王昊因刑事问题
10、无法回国。凯雷委派的 CEO 蔡峥琦，由于出身财务部门，被公司内部人士质疑不懂化工行业。一份江苏圣奥公司 2010 年员工的工资单被流传出去，并引发员工的不满。比如，其中同一职位（如部门总监、子公司总经理）工资相差一半，个别非运营类职位收入与总经理旗鼓相当。“在圣奥，工资是绝对机密。这份工资单泄密后，可以清楚地看出，高层对于新、老圣奥管理层和员工的收入分配是明显有失公允的，新进人员的薪水远远超过老人。”一位不愿具名的江苏圣奥内部人士表示。“新的管理层不喜欢老圣奥的人，甚至很反感关于老圣奥的一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理解，但圣奥的历史又过于复杂，老人更懂圣奥的运作，也更懂这个行业，公司需要这些人
11、。所以现任管理层的态度是非常矛盾的。”江苏圣奥一位高管对记者表示。何日重返巅峰本刊曾在 2010 年 32 期报道说：2009 年 8 月 11 日，中国化工协会就圣奥事件呈文至公安部、商务部、工商总局：圣奥事件如不加以认真对待，“必将对我国橡胶防老剂行业产生毁灭性打击，并且直接影响我国橡胶及轮胎行业经济安全。”中国是世界上第一大橡胶原料需求国。圣奥作为业内唯一具备自有知识产权技术的公司，其生产的防老剂对于轮胎生产企业具有不可替代性。若没有防老剂，轮胎的使用寿命不超过1 个月，而使用圣奥生产的防老剂，可以延长至 34 年。因此，并购之时，老圣奥员工忧心于技术流失，担心下一步将有人被派入生产系统
12、掌握生产工艺。公开资料显示，圣奥自 2001 年开发成功新型防老剂工艺之后，增长速度惊人，2002 至 2005 年连续三年产值翻番，销售收入达 10 亿元。2008 年销售收入达到 30 亿元，利税近 10 亿元。2009 年实现销售收入 22 亿元。一名高管 2010 年向本刊介绍说，2009 年，在中国汽车制造业空前繁荣的带动下，橡胶行业平均增长率在 23%24%，但圣奥集团的销售增长率却只有 20%，不到行业平均水平。利润更仅有 2008 年的 60%。2010 年汽车主要数据显示，中国全年销量为 1806 万辆，同比增长 32.37%，带动了轮胎及其上游行业橡胶助剂。然而，防老剂老大
13、圣奥的脚步却有点跟不上。“尽管 2008 年是全球金融危机，但公司的销售在这一年达到了顶峰。凯雷入股后，从 2009 年起销售情况和利润就开始下滑。市场在增长的，我们却在下滑。往年这些数字在总结会上总是拿来提振士气，然而这三年来，成了机密。”上述高管表示。内忧外患实际上，直至目前，圣奥也还面临着许多不稳定因素。创业元老石光强仍在打股权官司，他非常执著，屡败屡战。另一方面，股东王农跃及冯晓根则在山东省高院诉讼江苏圣奥知识产权和商标转让协议无效。其中比较关键的是知识产权和商标的官司，如果江苏圣奥败诉，其核心资产也将全部丧失。除了内忧，还有外患。最高峰时达到国内防老剂行业 60%市场占有率的圣奥如今
14、已受到夹击。老对手南京化工在扩充产能，新对手山西翔宇、东北助剂、河南贝斯特等都在奋起直追。“山西翔宇预计在 2012 年将产能扩大至 3 万吨，在距圣奥山东曹县生产基地大概 60 公里外的单县，也正建设一个防老剂生产基地。”上述销售人员表示。从规模上来看，江苏圣奥仍是行业老大，其产能接近约 10 万吨，而其他各企业加起来也不足 10 万吨。“问题是开工不足，尤其是安徽铜陵的工厂，经常停产。如果是这样，剩余的产能反而变成了一个沉重的负担。” 一位圣奥内部人士告诉记者。更严重的问题是知识产权的流失。“我们曾经到山西翔宇参观过，其厂房与内部布局与我们曹县工厂如出一辙。当时大家都怀疑有人出卖核心的商业机密。”上述人士说，“2008年得知凯雷要投资时，我们都非常高兴，一方面能带来资金和资源，另一方面能很快上市，现在看来，一切成空。我们奇怪的是，凯雷对于圣奥目前的情况到底是否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