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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冒现的文学”（E m e r g e n tL i t e r a t u r e ） 这一概念是由现任美国加州大学圣克鲁兹分校人文学院院长乌拉德 高吉克教授 （W l a dG o d z i c h ） 针对新兴的文学而提出来的 1 。 “冒现的文学”有以下特点： 1 、 它是非主流文学， 2 、 它不断向霸权挑战， 3 、 它总是充满了令人惊奇的内容。高吉克还认为， 和我们众所周知的主流文学相比，“冒现的文学” 未必就会逊色。 “冒现的文学” 这一概念的提出， 有助于人们深入的了解 “冒现” 的意义，有助于少数族裔文学立足于多元文化， 更有助于人们去重新定义和改写文学史。美国华裔戏剧在
2、近三十年来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繁荣发展态势， 新的剧作家层出不穷， 优秀剧目也在美国国内外产生一定的影响，不但极大地丰富了美国华裔文学，也为美国文学和美国戏剧作出了卓越的贡献。其中较为突出的是美国华裔剧作家黄哲伦( D a v i dH e n r yH w a n g 的中国名) 的戏剧， 他把东西方的主题和艺术风格娴熟地结合在一起，作品讨论的主题也在不断扩展， 从唐人街到新移民， 到修建铁路的历史人物，直到对死亡的态度这样人类普遍关注的问题 2 。黄哲伦的戏剧总是充满了令人惊奇的内容， 而且它们还在不断向霸权挑战， 体现了“冒现的文学” 特点。本文将以 “冒现的文学” 的视角解析黄哲伦不同创作
3、时期的作品，以说明黄哲伦的戏剧是 “冒现的戏剧” 。一、早期的理想与幻灭文化冲突华裔剧作家黄哲伦创作理念逐步形成是在后殖民理论兴起和迅速发展时期。上大学时， 黄哲伦开始接触到亚裔历史，同时引起他对种族意识的关注，他开始深入思索华裔移民身份的问题。大学四年级完成了他的第一部剧本 新移民 赢得了百老汇自己设立的奥比( O B I E ) 奖。这是一部描绘新移民的血泪史,也是黄哲伦第一次记忆深刻的创作体验。新移民 描写新到美国的华人土里土气， 不懂英文， 思想和行动都和社会格格不入， 由此引起冲突。 剧中主人公斯迪夫轻信了掮客的谎言， 怀着美好的希望到美国来寻找 “金山” ， 寻觅 “人间天堂” ，
4、 他们天真地认为：“在美国， 我们什么东西也不会缺了。 有一个白鬼子说， 大街都是钻石铺起来的， 土地十分富饶， 一块块的金子摆在路上， 工人们对其视若无睹， 让他们弯腰捡一下都不干。” 他们描绘出了一个 “没有暴雨、 没有风雪的土地， 一年四季阳光明媚， 温煦宜人， 在那里人们可以住在野外，而没有大自然造成的不舒适的感觉那“冒现的戏剧” ： 美国华裔剧作家 黄哲伦作品解析王正胜殷茵内容提要：本文根据“冒现的文学”的概念，对美国华裔剧作家黄哲伦不同时期的作品进行了解析。 黄哲伦的戏剧经历了从早期的关于理想与幻灭、成长期的寻求自我定位，到成熟期的思辨及对文化融合的态度，这些充分体现了“冒现的文学
5、”的特点，黄哲伦的戏剧可称为是“冒现的戏剧”。关键词：“冒现的文学” 美国华裔戏剧 文化冲突国外戏剧丛谭GUOWAIXIJUCONGTAN0732008 年/ 第 12 期 （总第 307 期 ）戏剧文学里是工人的天堂， 是金子的土地， 是富裕的群山，那里是人们可能发大财的地方，人老了脸上也不见皱纹。 ” 但他一踏上美国领土便大失所望了。 他立即发现白人的许诺全是一派胡言乱语， 全是 “屁话” 。他不但没有找到 “金山” 和 “天堂” ， 连工作也很难找到， 过着饔飧不继的生活， 连个立身之地也没有， 因而希望变成失望和愤慨。 他大声疾呼：“我恨大山， 我恨美国， 我恨你们！ ” 这是他对美国
6、白人的欺骗行径的强烈抗议， 也是珍藏在他心中的 “美国梦” 彻底幻灭的标志 3 。之后黄哲伦又创作了获得有线电视 C I N E金鹰奖的 舞蹈与铁路 ( T h eD a n c ea n dt h eR a i l r o a d ,1 9 8 1 ) ,它进一步反映了美国华人的斗争精神和男子气概。此剧以 1 8 6 7 年发生的修建横贯美洲大陆铁路的华工要求同工同酬的大罢工事件为背景， 通过塑造两个性格迥异的华人苦力人物形象， 揭示了华工的理想与现实之间的矛盾以及他们的 “黄金梦” 的破灭， 生动地展示了东西方文化的冲突。 剧中主要人物之一龙约翰被卖为苦力， 来美国之前学过十年京剧， 自恃
7、清高，孤芳自赏， 常常独自跑到山顶上练功， 奢望着有一天能利用自己的 “精湛艺术” 特长， 使自己摆脱受奴役的地位， 故对山下的罢工漠不关心。另一主要人物马仔只有 1 8 岁， 除了干活之外， 就随其他工人酗酒、 赌博， 依然耽于 “美国梦” 的遐想之中， 认为美国就是一座金山， 会把他变成富翁， 将来发财回国之后至少娶 2 0 个老婆。龙是传统文化的捍卫者， 马是一位天真烂漫的空想家， 否定传统文化， 当他们发现罢工的结局并不能使他们的发财梦 （即美国梦 ） 变成现实的时候， 他们愤怒了， 通过罢工发出了抗议的呼声。在 舞蹈与铁路 完成的同年, 黄哲伦又创作了 家庭挚爱 ( F a m i
8、l yD e v o t i o n s , 1 9 8 1 ) ,家庭挚爱毫不客气地揭露了信奉基督教的美国华人的虚假的白人化， 这三部剧作构成了黄哲伦的 “美华三部曲 “。 这个阶段的创作充分体现了他对两种文化冲突的认识， 揭示了来美移民无法实现自己的理想而导致美国梦的破灭从而挑战霸权的主题。二、成长期的寻求自我定位给人以惊奇在 “美华三部曲” 完成之后， 黄哲伦觉得在关于美国少数族裔的生活与特性这一主题上， 他已经江郎才尽。随即他对日本电影产生浓厚兴趣， 受到日本文学的感染， 创作了 睡美人之宅 、乐音 、屋顶上的一千架飞机 、蝴蝶君 等。 其中 蝴蝶君 在获得普立策奖提名奖之外， 又夺得
9、百老汇声名卓著的托尼奖， 黄哲伦成为获此殊荣的第一位亚裔美国人， 并由此奠定了他在戏剧界的地位，成为黄哲伦进入创作的另一阶段的标志。蝴蝶君 一剧是根据一篇真实的报道创作出来的， 讲述的是法国外交官加利马尔爱上了在舞台上扮演蝴蝶夫人的中国演员宋丽玲， 而宋丽玲却是一名为获取美国在越南行动计划而与他接触的间谍。 虽然中间是分分合合， 但两人都 “深爱” 着对方。当 2 0 年后他们在法国再相见后， 当年的法国外交官被指控泄漏情报而被捕， 被捕后他才发现他所深爱的蝴蝶夫人竟然是个间谍， 而且还是个男扮女装的间谍。在绝望中， 法国外交官自尽身亡。 加利马尔承认他之所以没有见过他的中国情人的裸体是因为他
10、觉得 “中国的女性在恋人面前非常地矜持、 娇羞： 这是中国的一个传统” 。黄哲伦在 蝴蝶君 的后言中写道,“这并不是中国的传统； 亚洲的女性在恋人面前和西方的女性一样, 并不矜持、 娇羞” 。 黄哲伦由此推断出,这位法国外交官爱上的并不是那个京剧旦角, 而是他所幻想的东方女性的刻板印象。黄哲伦是要写出一部伟大的类似于蝴蝶夫人 的悲剧， 但是他一反 蝴蝶夫人 等作品中所描述的西方男人抛弃东方女人的爱情悲剧， 颠倒 蝴蝶夫人 一剧中所隐含的东西方的权力关系和性别关系， 打破了美国戏剧中描写东方人的框架。这部男女关系、 东西方关系以及殉情方式都颠倒过来的 蝴蝶君 , 不仅解构了西方人心目中东方女子作
11、为蝴蝶夫人的刻板印象, 而且对原有的东西方关系中潜在运作的文化霸权与权力关系进行了一次惊人的倒置。 通过倒置原有的角色关系: 无怨无悔的东方女子和残忍薄情的西方男子, 黄哲伦试图打破西方白人男子脑海中关于东方女子等同于蝴蝶夫人的刻板印象 4 。 蝴蝶君 给人们带来了惊奇， 让人们在心灵震撼中进行深思与重审。 和黄哲伦的其他剧作相比，蝴蝶074君 可谓是作者对自我归化、 文化臣服更加强劲的反驳与对抗。但同时也让我们看到了身处两种文化冲突中的美国华裔作家既要力图摆脱西方主流文化强势影响, 寻求自身文化主体地位的准确定位, 又要争取主流文化认同的矛盾心态。三、成熟期的思辨冲突与融合黄哲伦近期的作品包
12、括获得 1 9 9 7 年奥比奖和 1 9 9 8 年托尼奖提名的 金童 等。 金童 再次重复深化了在中西两种文化的碰撞下人格的异化与分裂和自我属性的探寻与定位。金童 的创作素材来源于黄哲伦儿时从外祖母那里听到的家族故事， 是他 “迄今为止最成熟的戏剧” 。该剧有主辅两条线索，主线是以 2 0 世纪初中国厦门的一个村庄为背景, 由 “金童” 阿安的鬼魂追叙父亲廷彬背弃祖先崇拜,皈依基督教的信仰变故； 辅线是以现在的美国曼哈顿为场景, 叙述主人公安德鲁在母亲鬼魂的劝慰下认祖归根的心路历程。该剧描述了西方传教士带着种族和文化的优越感， 带着对中国文化的偏见踏上了中国的土地， 在这些传教士眼里， 中
13、国是一个贫穷落后、 冥顽不化、 急需拯救的没落民族。 他们坚信只有从根本上改造中国文化, 才能拯救中国民众于苦难中。这种思维定势也就决定了西方传教士在中国实施的是一种以摧毁本土文化为宗旨的文化征服活动 5 。该剧深刻揭示了西方基督教文化的殖民侵略性, 让我们对两种文化的差异及其冲突有了更深入的认识和了解， 但同时作者又批判了中国传统文化中的愚昧落后, 体现冲突并不是目的， 而是为了让西方人了解两种文化的差异， 从而使两者相互交融， 正如黄哲伦所述 “作为一个华裔剧作家，我希望美国人更加了解中国。因此我就尽量在作品中探索作为一个美籍华人的种种困惑和不适， 以及造成这种结果的不同文化背景， 纠正西
14、方人对我们的片面认识。但是与此同时， 还要注意不要让观众失去兴趣。目前越来越多的西方人意识到， 下个世纪很可能将是亚洲、 尤其是中国的世纪， 这也是 金童 的观众基础。”结语从 新移民 到 蝴蝶君 再到 金童 , 从理想幻灭到寻求自我定位再到成熟期的思辨, 黄哲伦完成了他对中西文化的深刻体验， 展现了他在独特的生存环境中的遭遇和感受。 相对于美国主流的文学与文化经典， 华裔作家黄哲伦的戏剧是“冒现” 的， 他的戏剧特异之处就是带给了美国乃至西方读者以惊奇甚至震撼， 并以此去挑战主流文化的话语霸权。为什么黄哲伦的剧作带有 “冒现的文学”特点？ 一是由于他自幼从家庭和华人社会中受到了中国文化传统的
15、熏陶， 深刻体验了华裔移民在异国他乡的的痛苦以及中西方文化、 理念的激烈碰撞， 因此在他的创作生涯中， 他多次表示，“作为一个炎黄子孙， 一定要把美国华侨的苦难历程展现在读者和观众面前， 一定要把华侨用自己的血汗劳动对开发美国经济、 推动美国社会发展的贡献通过文艺作品形式载入史册，一定要把中国古老文化对美国文化发展的影响揭示出来。” 他也正是以写美籍华侨的 “美国梦”开始自己的戏剧创作生涯的。二是由于他受后殖民理论影响，逐渐形成了自成一体的创作理念， 并以自己独特的创作策略向帝国主义西方文化霸权进行了不同形式的挑战。 他的戏剧取得了巨大成功， 正像高吉克所说， 不比主流文学逊色。而作为 “边缘
16、文化” 代言人之一的黄哲伦也被文学评论界认为是当今美国最富才华的华裔青年剧作家,他的剧作真正触及到了沉淀在华裔中的矛盾和冲突， 可称为“冒现的戏剧” 。参考文献： 1 郭英剑. 冒现的文学当代美国华裔文学述论 J ，暨南学报 ( 人文科学与社会科学版) ,2 0 0 4 ， ( 1 ) :8 8 - 9 3 . 2 徐颖果. 美国华裔文学选读 M ,天津： 南开大学出版社， 2 0 0 4 . 3 郭继德. 美国当代少数族裔戏剧 J ， 戏剧艺术. 1 9 9 9 . 4 卢俊. 从蝴蝶夫人到蝴蝶君 - - 黄哲伦的文化策略初探 J ,外国文学研究, 2 0 0 3 , ( 3 ) :8 6 9 0 . 5 汤卫根. 从批判走向文化家园评黄哲伦的剧作 金童 J ,外国文学, 2 0 0 6 , ( 2 ) : 4 2 4 5 .（作者单位： 天津理工大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