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物圣手王沂孙》由会员分享，可在线阅读，更多相关《咏物圣手王沂孙（10页珍藏版）》请在金锄头文库上搜索。
1、1詠物聖手 王沂孫一、前言二、生平事略三、碧山詞內涵四、碧山詞評價五、結論一、一、 前言前言王沂孫詞在宋代詞名不如周密、張炎，到了清代，他的詞卻備受推崇1，周濟推許他為宋詞四大家之一2。陳廷焯則將他和周邦彥、姜夔同列為詞壇三絕，甚至認為他是宋人詞之最，亦將他和杜甫相比擬3。然而，五四以後有些學者，卻對王沂孫大加撻伐，如胡雲翼認為王沂孫是宋末失節的詞人，所以他的詞不可能和杜甫、辛派詞人相比4，胡適也認為王沂孫曾做元朝的官，算不得什麼遺民遺老。 進而貶斥他的詠物詞至多不過是晦澀的燈謎，沒有文學的價值。 5在這樣毀譽參半的評論中，引發筆者對王沂孫其人其詞的興趣，希望能夠對王沂孫詞進一步研究，探討王沂
2、孫詞評價為何會有如此大差異的原因。1 胡雲翼云：王沂孫在當時的詞名，本不如周密、張炎。清朝的詞論家把他的地位抬得很高。清朝的一些文人從他們自己在異族高壓統治下的處境出發，要求作品言近旨遠 ，不 敢劍拔弩張 。 所以看重了王沂孫隱晦紆曲的詞風。見氏編宋詞選 （台北明文出版 社，民國 76 年） 。頁 438-439。2 周濟推舉王沂孫與清真、稼軒、夢窗是為四家，領袖一代 ，見宋四家詞選目錄序論 ，收錄於唐圭章編詞話叢編二 （台北新文豐） ，頁 1643。3 見白雨齋詞話卷二4 同註一，頁 438-439。5 胡適詞選 （台灣商務印書館）頁 357-368。2二、生平事略二、生平事略王沂孫，字聖與
3、，號碧山，又號中仙，又號玉笥山人，會稽（今浙江紹興）人。是宋末元初的詞人，身淪名微，事蹟不見於史傳，故今存生平資料甚少，要瞭解他的生平事蹟，只能根據同時期和他有往來的詞人記錄和王沂孫作品本身來加以推論。就碧山生平而言，最為研究者注意的是他的生卒年和是否曾出仕元朝兩個問題，因為碧山詞的研究，往往是要靠這兩部分的研究成果，才能比較正確解讀詞中文字之外所隱含的托寓。因為王沂孫不見於史傳，所以生卒年一般都以同時期和他交往極為密切的周密、張炎之生卒年來推考。周密生於宋理宗紹定五年壬辰（西元 1232 年） ，碧山詞淡黃柳6序中稱周密為周公謹丈 ，由碧山稱周密為丈 ，可見他的年歲必當小於周氏，可是在三姝媚
4、 （蘭缸）7、 高陽臺 （殘雪）8詞序中則僅稱周密為周公謹 ，且三姝媚（蘭缸）中有謾相看華髮，共成銷黯之文，以此推知碧山、周密之年也不應當相差過遠，如此則可推定碧山生年稍晚於周密，也就是西元 1232年之後。至於王沂孫之卒年，夏承燾曾據志雅堂雜鈔下所記考證：辛卯十二月初六日， 胡天放降仙，節又問王中仙今何在，云在冥司幽滯未化。 中仙沂孫字也9。據此推定碧山卒於至元二十八年（1291）前，此後文學史或詩論多半採用此說10，然此說卻仍有商榷的餘地。因為另據碧山一萼紅詞題丙午春赤城山中題花光卷11可以推知，此丙午年只有可能是淳佑六年（1246）或元成6 原詞題：甲戌冬別周公謹丈於孤山中；次冬公謹游會
5、稽相會一月；又次冬公謹自剡還執手聚別，且復別去，悵然於懷，敬賦此解。7 原詞題：次周公謹故京送別韻8 原詞題：和周草窗寄越中諸友韻9 轉引自碧山詞研究 ，頁 14。10 像葉嘉瑩即持此說，見迦陵論詞叢稿 （台北明文，民國 71 年） ，頁 216。不過在唐宋詞十七講將碧山卒年向後推至 1306 年，見唐宋詞十七講 （湖南岳麓書社，1989 年） ， 頁 429。11 原詞題及詞：丙午春赤城山中題花光卷。 （註：可能年代 1246.1306） 玉嬋娟。甚春餘雪盡，猶未跨青鸞。疏萼無香，柔條獨秀，應恨流落人間。記曾照、黃昏 淡月，漸瘦影、移上小欄杆。一點清魂，半枝空色，芳意班班。 重省嫩寒清曉，過
6、斷橋3宗大德十年（1306） ，若定丙午為 1246 年，王沂孫則僅約十五、六歲。詞中卻又有東南倦客 、 掩鉛淚 、 故國吾天樹老等顯然是亡國遺老之語，所以碧山卒年在 1306 年之後是比較可以被接受的。因在張炎鎖窗寒詞序中有余悼玉笥山之語，毫無疑問可以確知碧山卒於張炎逝世之前，而張炎約卒於西元 1321 年12，所以碧山卒年當在 1306年後，1321 年之前。至於碧山入元後是否曾出仕為慶元路學正，一來由於宋遺民錄未掛其名，再則牽涉到詞品、人品及樂府補題的詮釋等問題，所以廣為學者所爭論。雖然據史料顯示碧山當是在至元二十八年（1291）以後出仕為學官13，此事雖以為現代多數學者所接受，但仍有一
7、些學者認為碧山在宋亡後及歸隱，未曾出仕14。也因為有這部分爭議，所以一般在評碧山詞的時候也就有兩極化的現象出現，像胡適選註詞選以為碧山曾做元朝的官，算不得什麼遺民遺老。 15其實，學政屬師儒的職位，非一般朝廷命官，如教授之稱謂，依元史卷八十一選舉志（一）及載：凡師儒之命於朝廷者曰教授曰學政、山長.故全謝山房謂：山長、學政為師儒之職，非朝廷命官，與廁位偽朝者有間。 是比較可以被接受的。 。三、三、 碧山詞內涵碧山詞內涵碧山傳世的作品，今日所見有碧山樂府 ，又名花外集 ，一卷五十一首詞。加上字絕妙好詞輯錄的七首、字陽春白雪輯錄的六首和自花草粹篇輯錄的一首，一共六十五首詞。筆者所用的的花外集版本為台
8、灣中華書局據四印齋本校刊本，收錄有上述之六十五首詞。這六十五首詞，就題材言，可歸納為詠物、酬贈、節序、感懷抒情等四類，其中詠物佔最多，有三十四首，酬贈七首、節序二首，依題序之有無分，有題流水，問信孤山。冰粟微銷，塵衣不浣，相見還誤輕攀。未許訝、東南倦客，掩鉛淚、看了 又重看。故國吾天樹老，雨過風殘。 12 參見金永哲碩士論文碧山詞研究 ，民國八十年，頁 1513 詳見金永哲碩士論文碧山詞研究 。頁 20。14 如汪兆鏞在樂府補題書後說：樂府補題 ， 四庫題要謂皆宋遺民詞，是聖與、玉潛之結詞社，淵源如此，絕非貶節仕元，尤可信。 轉引自劉少雄南宋姜吳典雅詞派相 關詞學論題之探討 （台北台灣大學文史
9、叢刊，民國 84 年）頁 189。而劉子庚、孟瑤等人 亦據張炎詞洞仙歌野鵑啼月，便角巾還第，輕擲詩瓢付流水。門自掩，柳髮離離如此。 、周密踏莎行清平夢遠沈香北之語，認為碧山未曾仕元。轉引自金永哲碩士論文碧 山詞研究 。15 胡適詞選 （台灣商務印書館）頁 357-3684者五十一首，無題者十四首16。但碧山畢竟是以詠物詞得名的，所以本文便以托物言志的詠物作為碧山詞的主要內涵來加以分析。詠物詞為碧山勝場，以下筆者就碧山詠物對象及最為爭論的亡國哀思之詞，作一分析，希望透過對詠物詞的分析對碧山詞有初步的瞭解。碧山詞詠物諸作，一般而言皆工麗而別有寄託，陸侃如中國詩史中說：清代詞人頗有些推重王沂孫的，認
10、為他的詠物詞都寄託著君國之憂 ，這種看法是相當正確的。王的詠物詞較他家的更能感人，有往往因此。 17龍沐勛說碧山集詠物詞之大成，而能提高斯體之地位，厥為王沂孫氏18。汪中甚至推崇他為詠物聖手19。以下將碧山詠物詞作歸納分類如下：1.山川草木自然：計有春水南浦二首、新月眉嫵 、苔梅花犯 、梅影疏影 、石屋探梅一萼紅 、紅梅一萼紅二首、聚景亭梅法曲獻仙音 、碧桃露華二首、牡丹水龍吟 、海棠水龍吟 、落葉水龍吟 、紅葉綺羅香二首、白蓮水龍吟二首、橄欖解連環 、櫻桃三姝媚、榴花慶清朝 、水仙花慶宮春 、綠陰掃花游三首、蓴摸魚兒等二十六首詞。2.鳥獸蟲魚：螢齊天樂 、蟬齊天樂二首等共三首。3.題 詠：題
11、花光卷一萼紅 、賦雪梅圖西江月 、題草窗詞卷踏莎行等共三首。4.雜 物：龍涎香天香 、紙被高陽臺等共二首。以上總計約三十四首，幾佔詞集一半以上強，將各題材之詠物詞數量加以統計，以植物類居首，約二十三首，而以詠花者為主，其中尤以用梅之作最多，有六首。梅花為宋代文人吟詠的主要對象，碧山詠物詞中詠梅詞所佔的比率最高，當可看出與宋代風尚息息相關。作家所選取之物，往往透露出個人內在性情與藝術風格。碧山詞詠物取材16 依金永哲分類， ，但金永哲採全宋詞本，不計望梅一詞，則無題者為十三首。見碧山詞研究 ，頁 40。17 陸侃如、馮元君合著， 中國詩史 （台北藍田出版社） ，頁 711。18 龍沐勛， 中國韻
12、文史 （台北樂天出版社，民國五十九年） ，頁 158。19 汪中， 新譯宋詞三百首 ，頁 377。5傾向於物的柔小、殘缺與流離，高潔等幾種型態，其弊如如胡雲翼所言：不過是一點微弱的呻吟20。雖然沒有劍拔弩張的力量，但碧山擅長取容易殘缺或快要流離之物，使被詠物中原本附有的柔美，加上殘缺流離的淒涼感，結合成淒美，如詞中常見的殘花、落花、缺月或新月、落月、秋蟬、秋螢、落葉等物像，都有淒涼的美感。所以碧山詠物詞偏重淒美，於柔中寓淒涼，使整體風格趨向於沈鬱婉麗。比方花犯詠苔梅古嬋娟，蒼鬟素靨，盈盈瞰流水21以擬人法將梅花比擬成丰姿神態的仙女，化成古嬋娟臨水照影般的倩影，利用各種感覺意象的交錯運用，把主觀
13、感受融入藝術形象之中，因而使詩歌更顯得具體、生動，充滿美感。加以王沂孫等南宋遺民，生逢喪亂，故大量以詠物詞以求寄託，詹安泰論寄託時說：寄託之深、淺、廣、狹，固隨其人之性分與身世為轉移，而寄託之顯晦，則實左右於其時代環境。可證南宋末季詠物詞之所以為誨澀的原因，詹安泰接著說：及至南宋，則國勢陵夷，金元繼迫，憂時之士，悲憤交集，隨時隨地，不遑寧處；而時主昏庸，權奸當道，每一命筆，動遭大僇，逐客放臣，項背相望；雖欲不掩抑其詞，不可得矣。故詞至南宋，最多寄托，寄托亦最深婉。22身世之感，君國之憂，出之於詠物詞之表現手法，則更能使詞之意境顯的沈鬱而深遠，所以碧山詞一來由於自身多情善感使然，二來由於時代環境
14、造成，使他的詞隱晦難明，在婉約綿密的文字相襯之下，格外顯得朦朧迷離。也因此在她的詠物詞中呈現出美麗與殘缺、空虛與淒涼的境界。碧山詠物詞，大部分都圍繞著亡國之痛的哀思，宋宗室覆亡後，如碧山一類宋遺民一腔懷舊念故之情，借詞文隱約透出，於是從抒發個人身世之感，進而寄託故國黍離之悲。陳廷焯說：20 胡雲翼編註， 宋詞選 （台北明文出版社，民國 76 年） ，頁 439。21 原詞：古蟬娟，蒼鬟素靨、盈盈瞰流水。斷魂十里。歎紺縷飄零，難寄離思、故山歲晚誰堪寄。 琅玕聊自倚。謾記我、綠蓑衝雪，孤舟寒浪裏。 三花兩蕊破蒙茸，依依似有恨、明珠 輕委。雲臥穩，藍衣正、護春憔悴。羅浮夢、半蟾挂曉，鳳冷、山中人乍起
15、。又喚取、玉 奴歸去，餘香空翠被。 22 湯擎民整理， 詹安泰詞學論稿 （廣東廣東人民出版社，1984 年） ，頁 120。6詞選云：碧山詠物諸篇，並有君國之憂。 自是確論。讀碧山詞者，不得不兼時勢言之，亦是定理。或謂不宜附會穿鑿，此特老生常談，知其一，不知其二。古人詩詞有不容鑿者，有必須考鏡者，明眼人自能辨之。否則徒為大言欺人，彼方自謂識超，吾則笑其未解。碧山詞詠物諸篇，故是君國之憂。時時寄託，卻無一筆犯複，字字貼切故也。就題論題，亦覺躊躇滿志。23碧山親身經歷亡國之痛，多借詠物以抒發其哀思。所以陳氏又說：王碧山詞，品最高，味最厚，意境最深，力量最重。感時傷世之言，而出以纏綿忠愛，詩中之曹子建、杜子美也。24碧山善於唱歎黍離麥秀之感，而一般談碧山詠懷故國詞作時，又皆以樂府補題中的作品為代表， 樂府補題一書，宋末遺民唱和詞集，收錄王沂孫、周密、張炎、唐玨、仇遠、陳恕可等十四人詞，以天香 、 水龍吟 、 摸魚兒 、 齊天樂 、 桂枝香五調，分詠龍涎香、白蓮、蓴、蟬、蟹五物，碧山參加四次，共有天香詠龍涎香、 水龍吟詠白蓮二首、 摸魚兒詠蓴、齊天樂詠蟬二首等六首，在補題中居首位。樂府補題久已失傳，清初，被浙西詞人發現於常熟。由朱彝尊鈔攜至京師，傳刻天下。25自此書復出，甚受浙派
